第37章

很顯然,遠在偏遠山區的蘇暖暖是沒有辦法看到這條朋友圈的。

時間過得很快,此時此刻的蘇暖暖坐在山區學校的辦公室裏,捏着手機看着上面顯示的2G信號,和顧成彧切斷聯系已經有足足十二個月了,這個期間,她只和心理咨詢室的醫生保持着微弱的聯系,醫生建議她進行規律的生活,所以蘇暖暖現在每天早上六點半起床,開始授課,晚上九點準時休息。

山區裏的時間過得很慢很慢,就像是蝸牛走在漫無邊際的馬路上,不疾不徐,在這裏,蘇暖暖找到了極其溫和的平衡點。

窗沿上麻雀踮着腳蹦蹦跳跳,蘇暖暖趁它不注意把小米粒放到作業紙上遞到了窗外,等小麻雀注意到的時候蘇暖暖已經回過頭修改本子上的作文。

紅色的圓珠筆在紙張上寫下一段段的話,漸漸的,蘇暖暖的心思不在這上頭了。

她起身拿起自己的外套,路過同事身後的時候同事問了句:“幹什麽去?”

“給前男友打電話。”蘇暖暖說。

同事砸吧砸吧嘴,小聲嘀咕着:“這麽漂亮竟然也會有前男友,要是我肯定立馬娶,不給別人機會。”

走到操場上,蘇暖暖仰頭看着湛藍的天,心裏說不上來是什麽滋味。

顧成彧,顧成彧的世界,和她的世界真的沒辦法融合到一起麽?

突然,手裏握着的手機震動起來,蘇暖暖看到上面是從西城打來的陌生的號碼。

垂眸看着腳尖兒,鞋子有些破了,周圍的毛毛邊兒很嚴重。

她按下接通鍵:“喂,你好,這裏蘇暖暖。”

“暖暖,我是顧綿。”聽筒裏的聲音很親切也很好聽。

蘇暖暖沒想到顧綿會給自己打電話,愣在原地半天沒反應過來,顧綿聽着聽筒裏傳出來的風聲,輕輕笑道:“暖暖?”

“啊,我有在聽。”蘇暖暖回過神忙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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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綿捏着手裏顧成彧遞過來的字條,按着上面的字讀着:“暖暖,什麽時候回來呀?我和杜醉這些朋友都很想念你。”

念完後,顧綿給了顧成彧一個白眼,怎麽會有人這麽不會撩妹。

“啊,我這邊簽了兩年,明年新年前後就回去啦。”蘇暖暖說。

在這段感情裏,蘇暖暖知道顧成彧沒有任何問題,出問題的是自己,她沒有逃避這個,當然也沒有想要作天作地,只是想要出來靜一靜,冷靜好就會回去。

顧綿看着顧成彧遞過來的紙條上面寫着“好,我們等你回來。”,很無奈地搖搖頭,她托着下巴看着窗外,慢條斯理地說:“好呢,暖暖,爺爺在逼顧成彧訂婚。”

冷不丁的這麽句話,顧成彧吓得都快要去搶手機了,顧綿躲開,不搭理他。

聽筒裏面的女孩兒好半天沒說話,過了會兒才說:“謝謝你告訴我。”

電話挂斷後,顧成彧冷着臉抱着胳膊看着顧綿,顧綿毫不示弱地看了回去,她恨鐵不成鋼地說:“顧成彧,你至于這麽卑微麽?”

“她精神狀态不好,你別刺激她。”顧成彧說。

顧綿坐到凳子上,托着下巴看着顧成彧,嘴角揚起一絲笑意:“我知道,但是她那只是抑郁情緒,醫生都說了,你總把她放到弱勢群體裏面,什麽時候才能走出來呢?說句站着說話不腰疼的話,比她苦的多了去了,都躲起來逃避起來,這世界還怎麽運行啊?”

顧成彧盯着顧綿沒說話,顧綿端起水杯潤了潤喉嚨:“你繼續慣着吧,繼續這麽卑微吧,人家早晚騎到你頭上,生病是生病,但生病不是可以打壓你的理由。”

“沒打壓我。”顧成彧并沒有什麽底氣地說。

“還沒打壓呢呀,說分手就分手說想回來就回來,把你當什麽了?完美備胎?”顧綿說這話的時候,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手裏擺弄着顧成彧剛剛寫得字條:“拿自己是弱勢群體來欺負人,這事兒不對,我可以因為這個關照她,但是抱歉,她欺負到我哥哥頭上了,我不能忍受。”

顧成彧擡手拍拍顧綿的肩膀,柔聲道:“沒那麽嚴重,你哥哥只要她肯回來,怎麽都行。”

“受不了了,太卑微了,我去蹦迪了,回見。”說話間,顧綿拎起自己的包就要往外走。

顧成彧捏着手機,看到蘇暖暖剛剛發來的信息,輕輕笑了:“你那個咖啡廳還在賠錢吧?”

已經走出幾米遠的顧綿停在原地,聽到顧成彧接着說:“把她給我哄回來,我再給你投兩千萬,夠你再賠三年的。”

很快,顧綿笑容滿面地回過頭來,走過來,笑着說:“哥哥,我可以幫你。”

顧成彧把手機遞到顧綿眼前,顧綿看到蘇暖暖發來的消息。

“顧成彧。”

就這麽三個字,顧綿笑了:“你家這個小白兔根本不是你想得那麽單純。”

“都行,是她就行。”顧成彧說。

顧綿瞪了他一眼:“你被吃得死死的。”

過了會兒,顧綿又說:“我真沒想到,我的哥哥在談戀愛這件事上,就像個純情小少男。”

顧成彧靠近凳子裏,慢悠悠地掀起眼皮:“我也不能把她綁回來。”

“哥哥,”顧綿重新回到座位裏,看着自家哥哥眯了眯眼:“你們那個了麽?”

顧成彧看着顧綿,臉唰得一下就紅了。

顧綿擡手制止:“好了,你不用說了,我知道了,哥哥,你簡直笨的慘絕人寰。”

“顧綿,錢你不想要了是吧?”顧成彧眯眯眼露出危險的神色。

他們這對顏值優等生在這家靜吧裏頻頻引得大家側目,周圍人也在觀察這邊的動靜。

還有膽子大的學生兩個人猜測這兩個人的關系。

“絕對兄妹。”

“絕對久別重逢的青梅竹馬。”

“那麽像,怎麽可能是青梅竹馬。”

“夫妻相沒聽過麽?”

“......”

顧成彧靠近凳子裏,探身端起桌子上的雞尾酒,輕輕壓了一口:“你打算怎麽回她?”

“不回啊,為什麽要回?”顧綿聳聳肩,淡淡地說。

顧成彧挑起一側眉毛,無語地看着她:“你想讓我孤獨終老?”

顧綿搖搖頭:“當然不是,你要非喜歡的話,下個月的財經采訪你記得應約,可以把你想對她說得話都說一遍,如果還是不回來的話,這個人你真的別要了。”

“估計你在她心裏就是個呼之即來揮之即去可有可無的鑽石級備胎。”顧綿絲毫不掩飾地戳着顧成彧的心。

清吧裏燈光很暗,他們側面的舞臺上有人唱着民謠。

“我從崖邊跌落,落入星空遼闊。”

顧成彧輕輕哼唱:“銀河不清不濁,不知何以擺脫。”他唱歌時候的聲線偏低,好聽的不行,顧綿樂呵呵地回頭看着舞臺上擡着吉他的男孩兒,轉回頭來:“你竟然開發了唱歌這項別人很早以前就會的技能。”

過去的顧成彧,不會有任何個人愛好,彈琴是為了在重要場合展示,學習國标是為了讓自己的氣質變得更上一層樓,過去的他就像是個顧氏的機器人,做得一切都不是從心裏出發。

“這不是老婆不在家寂寞的麽。”顧成彧說完,扯了扯嘴角,接着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顧綿嗤笑了一聲,對着他舉了舉杯,喝了半杯。

“你少喝點,姑娘家家的,怎麽這麽愛喝酒呢?陸之堯沒嫌棄你?”顧成彧半眯着眼看着和自己相似的妹妹。

“他敢。”顧綿笑道,笑得像個卷着書卷氣的狐貍精。

明明都是差不多的,也不知道顧成彧這只男狐貍精怎麽就被小白兔給吃得死死的了。

“你結婚的時候,蘇暖暖能回來麽?”顧成彧開口詢問。

“不知道,如果沒回來,你真的別再吊在這棵樹上了,何必呢?”顧綿開口回答。

顧成彧靠近沙發裏,捏了捏眉心:“你對陸之堯不也是麽?”

顧綿嘆了口氣,手裏捏着水杯晃了晃:“我不喝酒了啊,我和他和你跟蘇暖暖不一樣,我和他那麽多年的感情,再者,他真的為我們的愛情勇敢、努力了,我也是。”

後面的話不用說兩個人也知道。

蘇暖暖在躲,繼續躲下去,再好的感情都會消失。

無論何種感情,最不能接受的都是無休止的耗費。

沒過多久,顧成彧接受了西城財經雜志的訪談。

在幾個常規問題結束後,他提出想要多說一句無關的話的請求。

最後他說:“暖暖,家裏的貓生了小貓,你什麽時候回來看看?”

隔天雜志脫銷,畢竟顧成彧這種國內頂級黃金單身漢傳說中長相也是頂級能夠做明星的,大家都想看看真容,但卻發現顧成彧提到了暖暖,當晚暖暖是誰的熱搜上了微博第一個。

原本山區裏的信號差到沒法上網,但在采訪的前幾天,縣電網局來調整了信號塔,這天,蘇暖暖打開了手機,看到了顧成彧說得這番話,站在操場上,蘇暖暖泣不成聲。

貓是蘇暖暖抑郁症複發前領養的,她走得時候貓還沒接回家,所以她其實沒看到過這個貓。

她看着屏幕裏顧成彧的照片,心裏說不出來的感覺。

這是幸運的,她自己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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