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你們這一個個沒臉沒皮的,真的是有奶就是娘!鐵柱他娘,你前些天還在跟我罵季家這混賬東西打了你家鐵柱吧,咋轉眼就湊他那送錢去了?還有張嬸,我叫你聲嬸,昨個兒欠我倆肉包子錢還沒給我,怎麽又有錢跑那去賣餅了?沒見着人的時候罵的比唱的還大聲,見着人了,你就夾着尾巴當沒發生過了?”

包子西施罵的痛快,被她點到名的人都忍不住低下頭,用袖子擋着臉,有個甚至快步離開隊伍,無顏再排隊。

她走到季唯跟前,就差沒戳着他鼻子,“是不是看老娘長得美,不肯給你占便宜,每回到我這就多收幾文錢!我告訴你姓季的,趁早死了這條心,我就是嫁給村口的趙瘸子,也看不上你這地痞無賴!”

她一口氣說了這一串話,此時氣力用盡,胸口起伏着喘氣。

季唯一巴掌拍開她的手掌,一點憐香惜玉也不講,冷眼看她:“我路上是碰見過林家鐵柱,不過他踢球踢到我身上來了,還不許我說兩句?那林鐵柱長得又瘦又小,我若真動手打他,只怕早攤在床上,哪還能下床?他娘還能在我這買東西?包子西施,說話得講證據,可別張口就來,小心風大閃了舌頭!”

他那一掌下手不留情面,打的包子西施手背通紅,麻了一片。再加上季唯說話一點也不客氣,明裏暗裏都在指着她污蔑瞎說,頓時将她氣的渾身發抖。

她向來被男人捧着吹着,何曾被人這般粗魯對待?就連眼前這潑皮無賴,也不曾如此對待她。

包子西施舉着紅彤彤的手背大喊:“姓季的你不是人!堂堂大男人竟然動手打我一個女人,說出去不怕笑話嗎!你那些個好兄弟可從來不動手打女人的,被他們知道你怕是混不下去了!”

這話要是給原主聽到,免不得還有兩分震懾力。畢竟他不孝無情偏偏講幾分義,極看重這些兄弟。但季唯可不是原主,他巴不得離那些地頭蛇遠遠地,幹一門正經生意賺錢,而不是剝削他人。

包子西施卻不知這些。

她跟一名叫劉慶的混子頗有幾分暧.昧,底氣向來足的很。只不過劉慶不住這條街,管不着這裏的事,再加上家裏還有只母老虎,不肯包子西施暴露兩人的關系。不然以她的性子,哪能次次啞巴吃黃連。

但此時氣頭上,哪還管得了三七二十一。

季唯雙手環胸,冷笑道:“那又如何?我季唯不缺胳膊不斷腿,那些人是我爹還是我娘,還要我看他們臉色過活?實話告訴你,那劉慶将我打的卧病在床近半月,他不見我也就罷了,若是被我撞見,我定要他付出代價!你別以為我不知你二人關系!”

最後一句,他是壓低了聲音說的。

但包子西施卻驚的臉色大變!

她本以為,與劉慶的關系瞞的很好,無人知道。眼前這個無賴,是從哪裏得來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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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子西施又哪裏知道,男人得了好,總喜歡在兄弟中炫耀。她頗有幾分姿色,在這條街上小有名氣,說與兄弟聽,劉慶臉上有光,早就在小圈子裏頭傳的人盡皆知。也就是他們重義氣,口風嚴,不外傳罷了。

包子西施吃了暗虧,銀牙緊咬,眼睛裏浮出怨恨。

但她又心有不甘,眼珠子轉了轉,突然綻了個笑,頗為明媚。

她走回自己的包子攤前,撩了撩頭發,對邊兒上賣涼茶的男人道:“李哥,你見着姓季的邊兒上站的那個哥兒了嗎?”

李哥點點頭,“看到了。”

包子西施嘆了口氣,“可惜了。”

她說話聲音一點兒不小,邊上的攤販生意冷清,閑的要命,立刻被她的話頭給引了過去,連連追問:“可惜什麽?”

“可惜這哥兒,模樣标志,本可以嫁個富貴人家做個小的,萬一生下男胎,母憑子貴,一輩子吃穿無憂。偏偏找了姓季的,就說西二巷那林三姐,喲不是我說,先前見着他未時進去,快酉時才出來,這豆腐磨得可真是細嫩的緊啊……”包子西施越說越是放肆,說到要緊處,捂着嘴嬌笑幾聲,惹得四周男人大笑起來。看向柳意綿的目光,都帶了幾分惋惜與異樣。

他們笑的大聲又放肆,只不過隔了幾米的柳意綿,哪可能聽不見。

就算他再怎麽想無視,可無孔不入地鑽進他耳中。

柳意綿羞憤難堪,止不住的手抖,幾乎握不住銅錢。

突然手掌一暖,被人握住。

他詫異擡眼,季唯沖他微微一笑,不知怎的,心裏像是有微風吹過,萦繞在心頭的陰霾瞬間就散了。

“你信她還是信我?”

季唯很直接,他向來厭惡拐彎抹角。

柳意綿縱然是聽到不少糟心事,可這短短幾日裏季唯對他的好,他看在眼中,也暖在心中。

他輕聲道:“自是信你。”

季唯滿意點頭,“好。”

他将剩下的東西都賣光,那包子西施還在滔滔不絕地說着原主的腌臜事。

“……你們不知道,李哥作證,之前來收錢時,姓季的還對我動手動腳。你們收十文錢,但我這就是十二文錢!只因我不肯從他,他便對我……對我……”包子西施通紅了眼眶,擠出兩滴淚水,說的一副可憐樣,惹得周圍男人女人同情不已。

但見季唯過來,又都吓得噤聲,紛紛坐回自己的位置,頭都不敢伸一下。

包子西施後知後覺地擡頭,當即被季唯吓了一跳,強自鎮定,心虛道:“怎麽了?你又想對我做什麽?”

季唯摸了摸下巴,笑眯眯道:“自然是不能白背了罵名。”

包子西施直覺不妙,立刻退開兩步。

但她動作再快,也快不過季唯。

只見他上前一步,單手扣住包子西施左肩,用力一貫!

包子西施重重撞在磚牆上,驚呼一聲,臉色慘白。

周圍的人都被吓得不輕,一時間連開口勸說都忘了。

季唯攥住包子西施下巴,唇角含笑,但瞳孔卻透出幾分冷然:“秀芬啊,你忘了那日在你家小樓閣上你纏住我說的話嗎?你說劉慶那家夥平日看着紮實,實際如草包不中用。這般秘事,你知我知便好,我總不好當着大家夥的面說出來吧。”

如果說剛才包子西施臉上還有幾分血色,聽完季唯這話當即吓得鐵青,冷汗直冒。腦袋擺的跟撥浪鼓似的,連話都說不完整:“不、不是的……我沒有跟你說過這個……你為何污我……”

她吓得眼淚都落了下來,幾乎如同驚弓之鳥。

季唯低頭,在她耳邊脈脈細語:“你若再逼我一分,我便讓劉慶回你十分。想來你是十分了解他為人的。”

劉慶此人,身形魁梧,體魄陽剛。但性格暴躁易怒,極重面子。

因包子西施與他有染,便不許她嫁人。這數年來,包子西施雖薄有姿色,但二十有三,都未曾婚嫁。平日裏若與其他男子走近,就動辄打罵。可若心情好時,又是另一番體貼溫存。

他為一街之霸,強取人錢財,從不差錢。因此這包子西施日子過得極好,平日裏穿金戴銀,也不缺綢布,半點兒不似父母雙亡的凄苦女郎,滋潤的很。

包子西施并不是沒考慮過離開劉慶,只是離不開,走不脫。怕他怕的要命,又舍不得他的威武與闊綽。

今日之事,若是被劉慶知曉,怕是身上再無一塊好肉!

而原主與劉慶兩人就如水火,關系極差。正是知道包子西施與劉慶的關系,才屢屢給她穿小鞋。

包子西施雙目含淚,拼命搖頭,又點頭,季唯這才松開手,倒退兩步,抱歉道:“讓鄉親們看了笑話了,我與秀——包子西施有幾分誤會,解開就好,大家不要誤會啊。”

這話一說,包子西施幾乎吐血。

但偏偏奈何不了他,只能含憤怒瞪季唯的背影,想要将他燒出兩個窟窿來。

季唯毫無所覺,施施然走到推車邊。柳意綿已将東西收拾停當,他抓起扶手,推車就走,并不多留。

回去的路上,兩人路過肉鋪。

季唯想了想停住腳步,“你在這看着推車,我過去買一斤肉。”這可是他到這世界以來,頭回憑借着自己的能力賺錢,是應該好好慶祝一下。

更何況,來這裏也有五日了,除了雞蛋可是日日吃素。季唯才不是吃素的,肉食跟甜食,他一樣愛。

一想到這裏,季唯心裏頭的喜悅就消散了些。異世條件簡陋,連電都沒有,不少工具難以生産。要想做西點,可以說是難上加難。除非他能夠想辦法解決這個問題,否則他想要做他最喜歡的西點,基本是不可能的事。

肉鋪不大,一眼能夠望到頭。長約一丈半,寬只有一丈,背後挂了半扇豬肉,長木桌上零星擺了幾塊肥瘦相間的肉。

屠夫本來依靠在門板上坐着,看到季唯朝鋪子走來,懶洋洋地伸了個懶腰站起身,“買什麽肉?”

“你這肉怎麽賣?”季唯打量着長木桌上的肉,有精瘦肉,五花肉,純肥肉,地上的麻袋子裏頭還丢了好幾根大骨頭,上面肉末挂的精光,雪花一樣白。

“純肥肉四十文一斤,五花肉三十文一斤,瘦肉二十文錢一斤。”屠夫抓起一條五花肉拿到季唯眼皮底下供他打量,“這可都是早上剛殺的豬,新鮮的很。怎麽樣,要不要來一斤?”

來這裏幾天,季唯也算是明白了,肥肉遠遠比瘦肉貴。因為肥肉用途廣,可以熬豬油,炒起菜來帶着一股肉香味兒,比起瘦肉要受歡迎的多。

不過在後世卻遠不是這樣,大多數人喜歡瘦肉,且菜品豐富。更何況季唯今日生意雖好,但去掉本錢也不過賺了百來文,能省則省,哪裏能鋪張浪費?

因此想了想,還是只要了一斤瘦肉。

在屠夫分肉的空檔,季唯的目光又忍不住飄向了麻袋裏頭的幾根大骨頭。

作者有話要說:  路過甜品店,吃了塊櫻桃起司黑森林,喵了個咪自從減肥後真的好久每吃蛋糕了_(:з」∠)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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