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李二疤就是個蠻牛,一見劉慶發令,往兩手掌心吐了口唾沫,彎腰就沖季唯沖來。
季唯見狀,順手從桌上取了擀面杖握在手心,側身往邊上一閃,迅速轉身,躲開李二疤的猛力一撞,面對兩人。
此刻,季唯面對李二疤和林青,前有虎,後還有劉慶這匹狼。
除了手中一根擀面杖,什麽倚仗都沒。
後邊賣東西的攤販見狀,攤子都顧不上了,全都做鳥獸散,躲的躲,藏的藏,周圍一下子空蕩蕩了,只剩下他們四個大男人。
劉慶從腰帶裏掏出一邊匕首,将鞘子随手一丢,陰笑着朝季唯走來。
李二疤見狀,再次沖上去,被季唯用擀面杖狠狠爆頭一擊。不過他皮糙肉厚,只是晃了晃腦袋,兩只粗壯的胳膊就牢牢鉗住季唯的腰,讓他難以動彈。
林青、劉慶二人迅速上前,劉慶嘿嘿笑着,将匕首在季唯耳邊來回滑動。
要說真刀真槍上,光天化日之下,他們也沒這個膽子。季唯要真出了事,他們鐵釘吃牢飯,這點底線劉慶等人還是有。
不過吓吓季唯總是可以的。
“讓你小子每回眼睛長頭頂上,見着我都當沒看見。”劉慶手輕輕一抖,季唯的脖子上就冒出了一條血痕,“哎喲,手不小心抖了一下,見血了,對不住。”
“你要是肯跪下來,磕個響頭,叫我一聲爺爺,我就饒過你。”
季唯狠狠呸了一聲,“妄想!”
劉慶被那口唾沫吐得正着,狂怒起來,“敬酒不吃吃罰酒!看來非得老子把你耳朵割下來下酒,你才會學乖!”
看劉慶果真要發狠,林青遲疑,“老大,真的要動手?萬一鬧大了,可就不好收場了。”
季唯一聽這話,就知這三人今日是來恐吓自己,沒膽量真動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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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下稍安,趁他劉慶猶豫的當口,腦袋朝後一偏,避開刀鋒,膝蓋狠狠一撞,正中李二疤□□要害!
李二疤總是有銅皮鐵骨,這處也是男人最脆弱所在。當即痛的嚎叫一聲,松手捂住裆部。
季唯趁此機會,彎腰低頭,一腳用力踩下劉慶腳掌,趁他吃痛片刻,單手攥住他腕骨一扭。
只聽咔擦一聲響,那把匕首自動掉在地上。
季唯反手将劉慶胳膊擰在身後,摁住他腦袋往牆上撞。
這一下半點沒留情面,劉慶被撞得七葷八素,頓時神志不清。
季唯冷冷道:“這是還你當初對我腦袋那狠狠一腳。”
原主會死,還多虧了那一腳。
回去以後,原主就昏沉失了意識,再後來睜開眼睛的就是季唯。
這一下,算是替原主還的。
接着他把手松開,一腳将劉慶踢到一邊,專心對付李二疤和林青。
眼看着劉慶跟季唯兩人身上都見了血,周圍看戲的人終于察覺到事情不大好,有人高聲叫了起來:“不好啦!不好啦!殺人啦!”
“有誰快去請個捕頭來!”
“老林啊,你家隔壁不是住着朱捕頭!快去叫他來!”
被稱作老林的人,當即丢下攤子,一路小跑着走了。
等他帶着朱捕頭趕到現場時,季唯跟林青、李二疤三人,都已經氣喘籲籲倒在一旁,不是鼻青眼腫,就是身上帶血,全都狼狽得很。
李二疤是見過朱捕頭的,一看到他來,就扯了扯林青的袖子,低聲道:“青哥,那個捕頭來了,咱們咋辦?”
他們就是跑了,劉慶也跑不了。萬一他醒來,他們不是吃不了兜着走?
林青看了一眼劉慶,又看了眼李二疤,最後眯眼,“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不如裝的傷重點,就來一出苦肉計!”
說完,他抱着胳膊倒在地上,痛的五官扭曲,嘴裏哎呦直叫喚。
李二疤見狀,立即學他。
朱捕頭剛一過來,就看到季唯捂着脖子,一臉平靜。
“見過朱捕頭,恕小民帶傷無法行禮。”
季唯脖子上那道傷痕,原是不深。但在與林青、李二疤的纏鬥中,多次使勁,導致傷口迸裂。此時口子已大,流了不少血,因此即便用手指按壓,也會有血跡從指縫中冒出。
看在朱捕頭眼裏,就比另外那三人要嚴重不少。
眼前這四人,都是縣衙裏最令人頭痛的那批混子。背後有人撐着腰,在附近作威作福,讓人難以下手。
他不知逮捕過多少人,多少回,但最後都只能無奈放走。
總之極為厭惡,但看到季唯傷重至此,仍舊不忍。
“你們兩個,把他扛起來,跟我回衙門!要是敢半路逃跑——”朱捕頭唰的一下,佩刀出鞘,閃亮亮的寒光照在李二疤臉上,把他吓得從地上爬起來,連連點頭。
那林青見他露餡,眼底閃過一絲厭惡,最後還是起身,抱着一只胳膊,有氣無力道:“朱捕頭,剛才扭打中,我被季唯扭傷了手,現在也扛不動人,你讓李二扛吧,他沒什麽傷。”
“你們快點,別拖拖拉拉的。我知道你們住哪,別讓我到時找上門抓人!”
李二疤見到朱捕頭,就跟老鼠見了貓似的,片刻也不敢耽擱。迅速跑到劉慶身邊,把他背到自己肩膀上,在朱捕頭後頭跟着。
季唯沒跟,解釋道:“朱捕頭,你看我這脖子,等把傷口處理一下,我再去衙門,成不?你瞧我跑得了一時,跑不了一世,對吧。”
朱捕頭冷哼一聲,在林青屁@股上猛踢一腳,“趕緊的!找你們這速度,天黑了都到不了縣衙!”
縣衙距離西街,确實有段距離。
季唯從錢罐裏摸出十文,拉住路邊一人,“三嬸,我現在不方便回去。你能替我把這車推回去麽?”他攤開手,露出攥着的十文錢。
被拉住的婦人本想拒絕,但一看到錢,話到嘴邊就改了口,說是一定把東西送到家,啥都不少。
季唯還叮囑她別告訴柳意綿出了何事,等她走了,才把錢罐抱着,找了路邊一家店鋪,數了銅錢,換了碎銀。
縣衙建在隔壁大溪鎮,從這過去路程不短,少不得要花上大半個時辰。
季唯不敢耽擱,用布蘸着清水,擦了擦傷口,把血水洗淨後,捂着脖子就趕去了縣衙。
……
話說柳意綿在季唯離開後,先去河邊洗了衣裳,晾曬完畢後,就在卧房內練字念書。
正投入着,忽聽家門口傳來敲門聲。以為季唯今日提早回家,就高興丢下書,一路小跑去開門。
可門開了,卻只看到門外站着個不甚熟悉的婦人,柳意綿萬分失望,嘴角的弧度跟着耷拉下來。
“你是?”柳意綿強打起精神,越過她瘦小的身子,很快就看到婦人身後的推車。
這不是季哥擺攤的車?怎會在她手裏?
那婦人把推車送到,擦了把額頭的汗,松氣道:“可算是送到了,我正好回家做飯,你看看沒少什麽東西吧。”
柳意綿見對方要走,一把拉住她手臂,心裏頭怦怦直跳,有種不祥的預感,“嬸,季哥他、他怎麽沒回來?”
婦人有點左右為難,她收了季唯的錢,按理說是不該說的。但是心裏憋得慌,又看柳意綿楚楚可憐的樣子,有點心軟。
“嬸子,求你告訴我吧。季哥是不是出了什麽事?”柳意綿太了解季唯了,就算他改好了,骨子裏那種沖動的勁兒,也不是一天兩天就能消去的。更何況要真的沒什麽大事,也會讓別人跟他說一聲,哪裏是現在這副情形?
婦人想了想,還是說了,“你這哥兒,聽了我的話,可不許昏倒。你那夫君季唯,今兒在路上擺攤,惹了不該惹的人,雙方起了争執,在路上打起來。他一個人哪裏打得過他們三個,身上都見了紅,後來被捕頭一同捉去縣衙了。”
“他走之前,還讓我把這車送回來。現在我車也送了,事兒也說了,你可不讓讓他知道是我說的,我這就走了。”婦人見柳意綿一副快要昏倒的模樣,心裏喊了聲真是作孽,就低着頭飛快地跑了。
正好周嬸抱着一盆混洗衣服,推門從屋裏出來,就看到站在門口,扶着推車把手,眼睛紅紅,快要哭出來的樣子。
她一見着,心頓時咯噔了一下,跑過來,把盆丢在地上,抱住柳意綿拍肩膀安撫,“乖綿綿,你怎麽了?有事跟嬸說,嬸幫你,別哭啊。”
柳意綿一被周嬸抱住,就像是有了依靠,扯着她肩膀上的衣服,大哭出聲,“嬸,嬸,季哥他被人打傷,進衙門了。”
他哭得好不傷心,周嬸的心跟泡在醋裏似的,跟同深受的難過,柔聲道:“綿綿不哭,嬸跟你一起去縣衙跑一趟,大郎一定會沒事的。”
柳意綿從周嬸懷裏出來,用袖子大力擦着臉,把皮膚擦的通紅,哽咽道:“我不能哭,我要去找季哥。肯定是他們先動手,季哥才不得不還手……”
他嘴上雖說着不能哭,但眼睛還是不由自主的冒出淚花。
柳意綿不想叫周嬸看出自己的軟弱,扶起車把手,背過身,把車子推進屋。然後用水洗了下臉,帶上周嬸,兩人匆匆朝縣衙趕去。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紫月閣主40瓶營養液
謝謝38832838、我寄愁心與明月、小陸少校的地雷~
抱住大家挨個兒親=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