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這陳三武是原主的好友, 當初幾人一個團體, 橫行于長柳鎮青龍分幫,跟劉慶等人分挺抗衡。

原主出事後, 皮下換了季唯斷了聯系。本以為再不會有什麽關聯了,卻沒想到陳三武竟會跑來找他。

“季唯!你可一定要幫我!”陳三武握住季唯的手,從地上爬起來, 他剛張口要說,但看了周圍一群人盯着他,臉上怒氣一閃而逝,拖着季唯去了廚房, 把門用力踢上了。

“怎麽了這是?我想着你應該混的不錯啊,是不是劉慶那夥人又找你們不痛快了?”季唯畢竟有原主的記憶,這幾句話還算是正常, 陳三武沒看出任何不同來。

“你也知道的,我有時手癢,回去賭坊裏賭幾把, 但也不常去就是了。”陳三武搓着手, 有點沒臉看季唯。他得知季唯被劉慶打的卧病在床都沒來看過,此時卻為了錢來找他, 陳三武的臉頰火辣辣的。

“哦幾把。”季唯笑了,姑且聽之,“然後呢?”

“然後那些該死的莊家設套,看把我給套進去了!欠了好幾兩銀子,季哥, 你看能不能借點銀子給我周轉下。”陳三武低聲下氣得懇求季唯,剛才還氣焰嚣張,此時在季唯跟前像個孫子一樣,明明個頭沒差太多,卻憑空矮了一截。

“我知道你最近生意好,賺了不少,我就借一段時間!”

陳三武信誓旦旦地發誓。

季唯露出一副十分無奈的表情,“可是我最近要花一筆大錢,實在是沒有多餘的銀子抽給你。你也知道做個生意有多難,原先病了許久,把家裏的錢都給掏空了,為了開攤子還是找人借的錢。本來是賺了些,但又想擴展新的生意,這下花了不少本錢,還沒回本呢,你要是過段時間來就好了。”

要說賣慘,季唯可絕對是一把好手。

再配上他那一副痛心又無奈的模樣,把陳三武看的沉默了好久,才艱難道:“我只需周轉些日子,五六日也是好的。季哥你看……”

比起普通人,他們顯得厲害。可能夠開賭坊的人,那也是兩道通吃的,哪邊都有點背景,甚至跟青龍幫上頭都有些瓜葛,又哪裏是陳三武這樣的小喽啰能夠惹得起的?被賭坊的人警告了還款日期,他就是再不情願,也不得不找上門求助季唯了。

若是沒在規定日子內還清債務,以賭坊的手段,哪天缺胳膊少腿了都不算個事。

“可你看,外頭還有這麽多人指望着我發工錢呢。借了你,我就發不出了,要做生意就得誠信,我不能失信于他們啊。”季唯攤手,萬分心痛的樣子。

“季哥,看在我們多年的交情上,算我陳三武求你了!只要你這回幫我渡過難關,以後你讓我做什麽,我就做什麽!就算要我去——”陳三武頓了下,沒說話了。其實他後半句是想說即使讓他去跟劉慶硬扛,他也就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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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想了想,若是季唯根本沒這個打算呢?何必要說出來。

季唯勾了勾唇,原主與陳三武認識不少年,這點了解還是有的。僅憑着這半句,他就猜出了陳三武要說什麽。

“那你能幫我做什麽?”

“……我聽說你前段日子,跟劉慶那家夥打了個賭?”陳三武有點好奇,他這也是跟人喝酒時,聽那人酒醉後說漏嘴的。

劉慶當然是不想宣揚這件事,打算等到贏了以後再告訴其他人。

陳三武原也不打算提起來,但為了從季唯這借點錢,實在是沒辦法了。惹到了劉慶,他還有法子逃。可要是惹毛了賭坊那些人,他真怕啥時候就保不住他這只手了!

季唯沒否認。

“我這兩天,老在賭坊看到劉慶。不過為了避開他,沒跟他上同一桌。看着心情不是很好的樣子,怕是跟季哥的賭沒讨着好吧?”陳三武谄媚地誇了幾句,季唯擺手,讓他說正事。

“他手氣也不怎麽好,輸了差不多一兩銀子了。我看他也不像是一兩都拿不出的人,但卻跟賭坊裏的人吵起來了,說是他們使詐。”陳三武把昨日看到的情形,一五一十地描繪給季唯聽,說的繪聲繪色地好似看到了現場。

季唯兩手抱胸,好整以暇地看着陳三武,“你想說什麽?”

“不如我們一起?”陳三武比劃了個手勢,看那樣子是要搞劉慶。

不過他臉色雖狠卻不帶戾氣,季唯知道他不是那個意思。

“他在鎮上老針對咱們幾個弟兄,不如幹脆把他弄的沒臉再這裏待下去,我們就痛快了。他心情不好就喜歡賭幾把,我們都知道的事,幹脆設個套,把他套裏頭好了!”這事兒陳三武每回被劉慶逼急了,都想過玉石俱焚。

不過他又沒那麽膽子,直到昨天在賭坊看到劉慶跳腳跟莊家吵起來了,才漸漸萌生了這個念頭。

“設套?看來你都想好了啊。”季唯似笑非笑地看着陳三武,後者幹笑了兩聲。

“季哥覺得如何?”

“你有幾成把握?”

“七成,我曾幹過此事。”陳三武陰狠一笑,曾也有個凡是非要跟他對着幹的人,去了一次賭坊就欠下了大筆債務,後來就再沒沒敢在長柳鎮冒頭,連夜跑了。

“這件事,我沒聽過,我也不知道。”季唯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陳三武琢磨了下,才明白了季唯的意思。

他立馬點頭,大聲道:“我懂的!”

“錢呢,我會給你,剩下的你就自己看着吧。”季唯回屋去取了陳三武要的銀子,還寫了一份借條,要他簽字畫押。

陳三武十分吃驚,畢竟以前哪次借錢不是口頭借,雖說他大都沒還,不過季唯整這出倒是讓他心頭多了幾分壓力。

“我給你十日時間,要是你做不到——”季唯抖了抖簽字畫押的借條,陳三武再三保證,揣着錢走了。

等季唯從廚房裏出來,阿秋就立馬迎了上去,擔憂地打量了季唯好幾眼,才松了口氣,“季大哥,我剛才還擔心那人動手,你沒事可就太好了。”阿秋似乎也覺得自己先開口有些奇怪,連忙補了句,“綿綿要是看你受傷了,不知道又要多心疼了。”

“那你們可一個都不許說今天的事,知道了嗎?”季唯笑眯眯地叮囑大家,其他人只以為季唯怕柳意綿擔心,全都大聲回應。

話說那陳三武從季唯家離開後,揣着錢生怕有變立馬就又去了賭坊。賭坊裏的人見他如此迅速就交上了錢,還吃了一驚,有那認識陳三武的笑問他這錢從哪兒來的,陳三武只說是好兄弟借的。然後就把賭坊裏一個關系不錯的莊家給叫走了,說死要請他喝酒。

那莊家雖與陳三武有些來往,但在賭桌上,卻從來不肯為陳三武放水。以至于陳三武只能在其他莊家那開賭,以他的手氣,屢屢輸錢,才會欠下還不起的高額賭債。

莊家姓陳,叫平安。

他以前也沒少被陳三武叫出來喝酒,不過每回都有事。

剛在小館子裏坐下,陳平安開門見山道:“這回又是什麽事?”

“這幾日你桌上常看到那個叫劉慶的,你有印象吧?”

“我又不是個瞎的,劉慶那大塊頭,我怎麽可能看不到?沒本事賭輸了錢,還敢在賭坊裏頭鬧,我真該找人來打他一頓趕出去,免得以為自己是什麽大人物,無法無天了都。”陳平安語帶憤恨,顯然是對昨日被劉慶拎着領口威脅一事仍心存芥蒂。

“我來,就是想跟你說說此事。”陳三武把他的計劃向陳平安全盤托出,要換個人,陳平安還得收點報酬。不過既然是劉慶,這事也算是出了他心頭惡氣了,就懶得跟陳三武計較。

等酒菜上桌,兩人你一言我一語,沒多久就喝醉了。

第二日,劉慶再上賭坊,還是習慣性地去了陳平安的桌。他哪裏曉得陳平安的心思,還掏了幾十文推到小字一邊,要押小。

陳平安晃骰子,給劉慶開了個小。

接下來數次,劉慶贏多輸少,大家都紛紛誇他好手氣,跟着劉慶押大小。只不過七八把過後,劉慶的狀況驟然轉下,開始不斷的輸錢。他心中不甘,非要贏上一把,在陳平安的可以操縱下,越輸越多,越輸越要賭。好不容易賺來的一二兩銀子,沒幾把就輸了個精光。

劉慶還要賭,卻被陳平安攔住。

“你幹什麽?我還要押!”

“可你已經輸光了,你拿什麽押?”陳平安面無表情地看着劉慶,心中隐有快意。

“我拿房子押!少說也有十兩銀子!我就再賭兩把,贏一把再澈不遲!”劉慶撸起袖子,兩眼赤紅,額頭熱汗如注,滴落在桌沿。

他的眼睛瞪的老大,直勾勾地盯着陳平安手裏的賭盅,聽着骰子當當當的聲音,心跳如鼓。

大大大大大大大大大!

“贏了!”劉慶興奮的高呼起來,跟周圍的人抱在一起。

不過這把他賭得小心,只賺了二百多文。既然贏了,手氣就回來了,不妨再來一把……

抱着這年頭,劉慶又賭了幾把,又是連連輸下去,等他想再押時,陳平安那平淡無波的聲音又再次在他耳邊響起。

“這位爺,真不好意思,你的賭籌已用光了。還有什麽可以押的嗎?”劉慶那時被賭瘾和挫敗蒙了心,若不是他家婆娘一把年紀,都想幹脆押出去抵債算了。後被賭坊的護衛,左右架着丢出了賭坊,腦子才跟着清醒了點。

他怎麽一沖動,就把房子給押出去了?這可是他老爹給他留的!

可不管劉慶再如何後悔,進了賭坊肚子裏的東西,就還沒吐出來的。

劉慶自知無望,灰頭土臉的往家中走去。

走到半路,突然想起與季唯的賭約。

要是贏了,那就是二十兩銀子!欠的賭債豈不是立馬就能還清?賭坊給了他半月的時間,那麽他就在半月內讓季唯輸的一塌糊塗,不就好了?

劉慶大贊自個兒機智,有了主意,擔憂立馬抛到了腦後。

作者有話要說:  昨天沒更不好意思,調整更新時間來着,太亂了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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