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季唯用門栓制止住劉慶的動作, 就杵在布莊門前的位置。布莊夥計, 顯然是被眼前發生的一幕給駭住了,呆呆的站在那裏, 臉色煞白,話都說不出來。

“愣着幹什麽?還不趕緊給你們家掌櫃的找大夫!”季唯喝了一聲,夥計心裏頭才有了主意, 彎下腰,将陳大富背在身後,邊喊邊叫大家讓開,一路沖着跑去杏林堂。

等夥計帶着陳大富走了, 季唯才蹲下身,用手拍着劉慶臉頰,笑眯眯道:“是不是沒想過會有這天?”

劉慶死死地盯着季唯, 血紅的眸子裏寫滿了刻骨恨意。趁季唯說話,他啐了一口口水,卻被季唯側臉躲過。

劉慶面露惋惜。

“沒中, 真可惜。”

季唯譏諷地道, “你也就只能撲騰這麽兩下,當街毆打拼命, 将其重傷,你猜陸大人會怎麽罰你?是蹲五年,還是蹲十年?或者幹脆去邊疆服勞役?”

“季唯!你笑不了多久的!你以為你多厲害嗎!孫洪根本沒把你放在眼裏!我就等着看你來跟我作伴!”劉慶笑的喉嚨嗬嗬作響,半癫半狂地在地上扭動起來。

但他胳膊上還有個門栓頂着,扭動的越厲害, 胳膊就越痛。不過再這樣狂躁的時候,劉慶根本察覺不到痛,只會讓他更加的興奮。

劉慶四肢動不了,就只能在口頭上占占上風,他罵了很久,嗓子都啞了,才被人五花大綁地捆起來,丢在大街正中央。

“呸!”

“你作惡多端,這真是老天開眼了!”

“看你今後還怎麽欺負我們!”

一個中年消瘦的漢子,趁人不備朝劉慶臉上吐了一口唾沫,捂着臉匆匆跑了,生怕被人報複。

可是更多的人,卻是被他這個舉動給刺激到了,興奮至極地跟着朝劉慶吐唾沫。

朱捕頭慌慌張張跑過來時,倒在地上的劉慶渾身狼狽不堪,有血有口水,還有爛菜葉子跟雞蛋,跟個叫花子似的,哪還有以往的半點威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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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誰幹的?”朱捕頭詫異地蹲在劉慶身前,用佩刀把劉慶翻了個身,劉慶手上的胳膊被壓倒,叫喊了一聲。

朱捕頭才發現劉慶的手折了。

“是我。”季唯舉起手,他放在身側的另外一只手,被柳意綿緊緊地抱着,有點緊張地看着站起來的朱捕頭。

“該出手時出手,仗義勇為,值得稱贊!”朱捕頭難得的沖季唯笑了一下,向四周圍觀的人喊道,“希望大家以後多像季唯看齊,都是街坊鄰裏的,有事都幫這點,而不是一哄而散,全都跑了!”

顯然是在來時,就已經聽人說過了起因經過。

不少人羞愧地低下頭。

“朱捕頭還有事嗎?”

“怎麽?”

“我只是順帶過來看看熱鬧,既然熱鬧看完了,我也該走了。”

季唯擡起另一只被柳意綿抱住的手,看到朱捕頭含笑的目光,柳意綿像被火燎到似的松開,兩只手纏在身後,偷偷地退了一步。

“好,沒什麽事了,你去忙你的要緊事吧。”朱捕頭邊說邊笑,揮手與季唯告別,就走到劉慶身邊,一掌抓住繩子,把他從地上提溜起來。

兩人掉頭要離開北街,季唯卻停下了腳步,問了一句:“你是不是還從未來過北街?”

長柳鎮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

從西巷到東西二街,只需一刻鐘,但要到這北街,還得繞過三條巷子,走上半個時辰。再加上日常用品,西街與南街就可滿足,因此柳意綿還從未來過北街。

他輕輕點了下頭,就被季唯拉起手腕。

“走,咱們去逛一逛北街!”

北街商鋪林立,較之東西二街多商販,要稍顯得冷清一些。不過路上行人,衣着也更加的體面富貴,可見來這北街花錢的人,家境都比較殷實。

“季哥,不如咱們回去吧?”

只看四周鋪子的門面,就不像是便宜的。

柳意綿在南街買了幾本書,已足夠滿足,不想再多花錢,就想拉了季唯離開。

“看你額上一片汗,可是日頭太大,曬着了?”季唯伸手替柳意綿擦去額頭上的汗水,指着前方一家門面不大的館子道:“走,咱們上那喝完茶水再走。”

他看柳意綿面色猶豫,笑着彈了彈他腦袋,“茶水能花幾個錢?難道我連這都花不起?走了,好不容易出來趟。”

季唯都說到這樣,柳意綿當然不能掃他的興,就跟在他後頭進了館子。

裏頭統共就坐了三個人,其中兩個看到有人進店,就起身招待,可見這三人中,只有一個是客人,正坐在最角落的清靜位置。

“兩位吃點什麽?喝點什麽?”快步走過來的中年男子,是這家館子的掌櫃,生的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樣,嘴角下撇,笑起來才顯得和善些。

“店裏有茶水有酒水,還有糕餅點心花生米之類的,都不貴,兩位随便坐。”

兩人挑了個靠牆的位置坐下。

季唯随便掃了眼,這館子不大,長不過二十步,寬五六步,但對比起店裏冷清的生意,顯然要比看起來寬敞不少。

“涼茶兩碗,別的不用了。”

中年男人沖後臺的女人喊了句,又道,“二位若還有什麽要的盡管說,我就坐在這。”他指了下隔兩張桌子的座位。

“掌櫃的幾時開門?怎麽店裏沒什麽客人?”季唯随口問了句,卻讓中年男人苦笑出聲,配上那張臉,更顯得郁悶喪氣。

“以前生意也就是湊合,但這一二年來,是越發的做不下去了。”

“是這附近開了新店?”

“倒也不是。”

中年掌櫃的一肚子苦水,見季唯問起,就跟他從頭道來。

這家館子原先做的是酒水生意,可這條街上做酒的都搶不過九裏香。他家的釀酒有獨門方子,勾的東西南北四條街的人都往那裏跑。

掌櫃的為了店鋪能開下去,就又做起了茶水生意。但來這逛北街的,又有幾個是來喝茶水的。

左右都不讨好,店裏又沒什麽長處,再加上位置角落,生意越發冷清了。

就連店裏唯一的客人,都只不過貪圖茶水便宜才停下來歇歇。一天到晚能見着五六個人,就已算不錯。

“這店鋪也不是我夫妻二人的,續租了一年,現在看來是一個月也開不下去了。”中年掌櫃這邊說着,看到後臺送出來的涼茶,趕忙起身端給來給季唯二人。

“你沒考慮過轉租?”

“怎麽沒有啊,可是這店面小,又帶了後頭一大片的院子,誰要啊!”

中年掌櫃不是這的人,一家老小就住在後頭的院子裏。可其他人就住在這長柳鎮上,房子住的好好的,又怎會跑到這後院子去住?

北街鋪子本就比其他地方貴上二分,更何況臨街商鋪的後院,比一般的屋子還要吵鬧,但凡是長點腦子的長柳鎮本地人,都不會接手。

“哦?這商鋪還帶了後院子?”季唯來了興趣。

“是啊,你看我這店鋪位置靠邊兒,跟北二巷連通在一塊,正好劃出了片空地。”

季唯一口喝完涼茶,問道:“我能看看不?”

“嗯?”中年掌櫃有些奇怪,但反正也沒事情幹,就點頭允了,帶着季唯和柳意綿撩了布簾子,去後院了。

光從鋪子外頭看,根本看不出後頭的院子如此大。院子呈現不規則的形狀,剛走出時略狹窄,但越往前越寬敞,後邊還有兩間小屋,門前擺了不少木架子,正在曬草藥。

“院子不小,平時曬點草藥被子啥的,也就這點用處了。”中年掌櫃說着走到木架前,把裏頭幹燥的草藥翻了個面。

“租金不低啊,就這角落位置,一年都要三兩銀子。你看我這生意,但是店租都收不回來。”提起這事,掌櫃的就煩躁不堪。

說完才想起來自個兒在這大倒苦水,未免太過于冷落兩個客人了。

“你看看我,一說起這個就停不下來,也沒什麽好看的,不如我們還是回大堂裏去,你看看要吃點什麽,我去給你們做。”掌櫃的做了個請的手勢,季唯也沒多說什麽,就拉着柳意綿出去了。

“季哥,你在想什麽?”若是連季唯有心事都看不出,就枉費了柳意綿在季唯身邊跟了那麽急。

他一直沒問,但卻在邊上偷偷觀察季唯。

特別是在他聽到掌櫃提及這鋪子事時,他顯得特別的認真和感興趣。

“你覺得這鋪子怎樣?”季唯湊在柳意綿耳邊,小聲地與他說道。

他湊的極近,熱氣噴灑在柳意綿耳廓上,讓他耳根子跟着燒起來。

他嗔怪地看了季唯一眼,像是在責怪他說話為什麽要靠那麽近。

不過怕被不遠處的掌櫃聽到,他還是壓低了聲音,小聲道:“季哥對這鋪子感興趣?”

“是啊,這都被你看出來了?綿綿果然心細如發。”

“季哥追在人家後頭問話的樣子,眼睛都要放光了。”柳意綿說完,捂着嘴偷笑。

季唯皺着臉搖頭,“不至于這麽明顯的吧?”

“可不是就這麽明顯?”

“好吧,那就是這麽明顯。被你這小機靈鬼發現了。”季唯喊掌櫃的又要了一份糕點,續了第二碗的涼茶。

由于季唯又多要了東西,掌櫃的更加熱情。不管季唯與他聊些什麽,他都一一作答。

兩人本只打算在此歇腳喝口水,誰知道從裏頭出來就過去了一個時辰,眼見着快到正午,也不再多做逗留。

臨走時,季唯叫住了掌櫃,問他如何稱呼。

掌櫃的與他相談甚歡,也沒多想,“我姓安,單名一個槐字,有用多來這坐坐,哪怕是喝碗茶也是好的。”

季唯回了個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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