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隊友羁絆

柳生的提前加入,從長遠上看對仁王生活的改變或許很多,但仁王的當務之急還是即将到來的全國大賽。

在全國大賽上一戰成名這種事他當然也想過。

畢竟仁王本來就不是低調的人啊。

體現在訓練裏,就是表面上吊兒郎當的人,在練習起來狠的讓人不敢相信。

“小仁王你最近火力全開啊,弄得我壓力好大。”難得出現在訓練場的毛利擦了把汗。

而仁王笑嘻嘻地扯着小辮子對着毛利眨眼:“是嗎?噗哩,那前輩也要更努力啊。”

“這種話你說出來還真奇怪。”毛利嘟囔了一聲。

“仁王這麽努力,毛利前輩還真得加油呢。”幸村從一邊路過,笑道:“被拉下的話,仁王說不定就要換搭檔咯?毛利前輩這次正選選拔賽又輸給仁王了吧。”

毛利翻了個白眼:“那是因為小仁王的招數!”

“直接承認你對小仁王苦手不就好了。”麻生吐槽道。

毛利憂郁地看了看天:“說的也對。”

他拍了拍仁王的肩膀,做出一副憂傷而明媚的模樣:“小仁王,哪天你打算始亂終棄,一定要提前告訴我啊。”

“什麽啊……”仁王無語,“又不是分手。我換搭檔的時候還少嗎?”

“啧啧,真話說出來就傷感情了嘛。”

仁王沒理他,自顧自走到一邊做放松肌肉的拉伸。

在學校做的大量基礎訓練和配合訓練對于仁王的影響,大概在于改變明顯的體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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膚色沒什麽變化,依然蒼白,是因為低血糖和微量貧血的狀況沒有改變。身高和體重都增加了,體格也結實了不少,看上去也像個運動男孩了。

在進入立海大之前,仁王只是一個讨厭運動讨厭陽光,愛好是針線和游戲機的挑食又吃不多的男孩。偶爾陷入低潮期,安靜憂郁的樣子甚至能讓別人誤解是個女孩(雖然這樣認為的人往往在之後會經歷慘痛的教訓)。然而幾個月的運動,讓他擁有了一身線條流暢的漂亮肌肉——不明顯,但已經足夠吸引同齡的女孩子們了。

越來越多的情書就是證明。

在這個還很單純的年代,和尚且年幼的時段,少女們偷偷看他的眼神帶着一點點試探和向往,并不讓人讨厭。即使是仁王,即使他并沒有打算接受任何一個女生的告白,也還是會為這種積極的變化而感到得意。

當然,某些男生(特別是有些高年級的男生)跑來遞情書就是一件讓他頗為無語的事情了。

暑假的訓練避開了陽光最烈的中午的幾個小時,而集中在早晚。

結束了早上的訓練後,仁王在社辦簡單沖了個澡,又換了身幹淨的衣服。

他站在社辦的門口,有些苦惱地望了一眼漸漸炙熱起來的陽光。

前一日收到了從東京寄來的信。

算一算,他和夏樹成為筆友也有一個多月了。日本的郵政系統性能良好,一周一次來回不成問題。仁王本來以為自己很難堅持下來這種小清新的方式,也沒想過寫信到底要寫一些什麽內容,然而不知不覺間,信紙來來回回,也沒感到厭倦。

這真讓人驚訝。

網球袋裏裝着他昨晚花了些時間寫好的信,洋洋灑灑也有兩頁紙,也記不清到底寫了些什麽,大抵是瑣瑣碎碎說了些感興趣和想到的事。

這樣慢節奏的,一點一點的接近的方式,也挺有趣的。

甚至不透露自己的真實身份,卻在字裏行間故意地顯露出蛛絲馬跡來,讓對方一點一點的推斷出他的身份——這樣的試探,真是又新奇,又有意思。、仁王站在原地,想着這些事,嘴角不自覺地上揚了。

“怎麽了?一直站在這裏?”柳生走出來奇怪地問他。

入社評估時,柳生得到的評價不算差。前世時,柳生能在加入網球部不到半年的時間就成為正選,本身是有很好的底子和天賦的。

仁王私下找過幸村,和他坦誠了想和柳生打雙打的願望。

而幸村雖然奇怪,還是把這件事放在了心上。這也是柳生現在會參與到網球部的暑假加訓的原因。

回到當下,踯躅在社辦門口陰涼處的仁王望着與陰影處産生鮮明的顏色對比的慘白色日光,吐出一口郁氣:“太陽怎麽這麽大啊。”

從什麽時候開始讨厭陽光的,仁王也記不清了。

而矛盾的地方在于,讨厭陽光的自己,最終會愛上在日光下奔跑在網球場上的感覺。

柳生用匪夷所思的眼神看着仁王——從前的交集,他和仁王都是在傍晚太陽落山,甚至天黑了以後一起走的,這讓他完全沒料到仁王會給他這樣一個答案。

在球場上肆意揮灑汗水的人,這樣用近似于撒嬌的抱怨語氣說太陽太大了,真的不是在開玩笑?

“你是真心的?”柳生抽搐着嘴角。

“什麽嘛,比呂士你怎麽用這樣的眼神看我。”仁王撓了撓頭發,“我本來就很讨厭太陽啊。”

“……也不是完全不能想象。”柳生上下打量了一下仁王,“我還以為你的膚色是天生的呢。原來是保養出來的嗎?”

“當然是天生的。”仁王鼓起腮幫子。

柳生沒有再拿這個事開玩笑。他背着手從網球包裏摸出一條巧克力遞給了仁王:“你臉色不太好看,還是補充一下糖分吧。天生低血糖就不要再挑食了。”

“比呂士你很像老媽子诶。”仁王接過了巧克力,戲谑地看着柳生:“這麽關注我啊?”

“我可不想還沒等到我和你站在同一個戰場上,成為戰友的那一天,你就已經光榮犧牲了。”柳生淡定地推了推眼鏡,答道。

仁王打開了巧克力包裝袋。

柳生看着他微皺着眉啃巧克力的樣子,就知道這個挑食的家夥連巧克力都不喜歡——是不喜歡甜食嗎?但之前看他和丸井搶蛋糕也搶的挺開心的啊。

暗自搖了搖頭,柳生又看了一眼燦白的日光,想,明天開始帶傘吧。

這個家夥,總是會不明不白就讓人有想要照顧的欲望。

他想。

全國大賽還有大半個月,仁王在私下裏找到了幸村,兩人達成了夜間加訓的共識。

地點原本是定在仁王擁有會員卡的那家網球俱樂部,幸村覺得不太安全,就定在了幸村家。

仁王知道幸村家裏條件挺好,雖然比不過跡部白金漢宮,但也是他這樣的小百姓沒法比的,就欣然接受了——他可不是會因為這種事和朋友鬧別扭的人。

加訓是為了精神力的鍛煉。

仁王的精神力強度是很大的,因為重生的關系。

然而放下網球以後,他十年沒有再在精神力上進行研究,廣度上的使用就落了一程。

當然這并不代表現在也才十二歲的幸村,在精神力運用上比他要強——只是這個東西,要練習總得找個對象吧?

一個人練習精神力,對着牆壁?

那進步速度得多慢了。

總之這是雙贏的方式,幸村還在完善他的Yips,自然對這樣的邀約卻之不恭。

而柔術的練習,在幾個月後,因為身體發育和肌肉增加的關系,也變得得心應手了。

仁王還在發育期,要改變關節處肌肉的柔韌度和骨骼的靈活度,總歸還是比成年要容易的。他的底子并不算好,身體條件也并不是很适合打網球的人。

可重來一次,如果不能走上巅峰,就沒有意思了。

他自己也會看不起自己的。

左手的技術回溯還在進行,而右手他并不熟練,只能依照左手的進度而照葫蘆畫瓢。

畢竟不是常用手,練習起來還是蠻辛苦的。

只要把右手練好,他的幻影的死角就消失了大半了。

現在也只能用這樣的方式來給自己增加動力了。仁王想。

“你最近怎麽了?”結束了一晚上的鍛煉,幸村盤坐在地上問道。精神力的消耗和體力并不怎麽相關,因而他還有精力注意仁王的不對勁:“就算是為了全國大賽也過了點吧?你不像是這麽急躁的人。還是出了什麽事嗎?”

幸村是個把網球和網球部當成情人熱愛的人,能在這麽短時間內就注意到仁王的情緒,也并不讓仁王感到意外。

他也跟着幸村坐在地上,一邊拿毛巾擦汗一邊苦笑:“急躁嗎?或許是因為太貪心了吧。”

“貪心?”

“就算是喜歡打雙打,也不能在單打上拉下太多啊。”仁王道,“但我好像被野心給困住了。”

他嘆了口氣。

矯枉過正無非如此了。

仁王雅治,你不是十二歲,是三十二歲啊。怎麽還像個青春期的人一樣毛毛躁躁的?

幸村看了他一眼,忍不出笑出聲來:“你還真是矛盾。”

“什麽啊……”

“我又沒有說錯。”幸村伸出手用手指隔空點着他,“明明成熟的不像一個中學生,卻表現出幼稚的表象來。在練習上認真的吓人,卻總要做出一副游刃有餘的樣子。不,這樣說來就不能用‘矛盾’來形容了。嘴硬?”

“骨子裏這麽執拗,我卻還覺得你是一個灑脫又自在的人。還真奇怪。”幸村嘟囔道,“某種程度上,和真田還真像呢。”

“什麽啊,我和真田?”仁王皺了皺眉,“別開玩笑了。”

“沒開玩笑啊。從平面的角度上,你們兩個非常相似呢。”幸村沉吟了一會兒,嘆了口氣,“不過,要更深的追究,也像是完全相反一樣呢。”

“怪不得你們兩個的關系那麽別扭。”幸村最後總結。

“我和真田合不來的啦。”仁王吐槽道,“他不是一直看不慣我的态度嗎,噗哩。”

“與其說是看不慣你的态度,不如說是觀念不同吧。”幸村道,“也沒有太在意的必要。反正你們兩個也很在意對方的不是嗎?別扭的隊內關系,也是團結的團體的必備元素啊。”

“你還真心寬。”仁王無語。

“好啦,很遲了,我讓司機送你回去吧。”幸村站起身來,“明天再繼續吧。就算是訓練也要考慮到自己的身體啊。早點休息,你最近真的太拼了,臉色不好。”

“你們都這麽說。很明顯嗎?”仁王狐疑地摸了摸自己的臉。

“既然知道大家都在關心你,就早點調整好?”幸村回頭看他笑,“仁王,你可是球場上的欺詐師啊。能被我們看清到這個地步,不應該引以為戒嗎?”

仁王愣了愣,笑了:“你說的對。”

不知不覺就被身體年齡給影響了。

或者說,是這些隊友的關懷,讓他不知不覺忘記了自己已經三十二歲的事實,撒嬌賣癡,享受幼齡,諸如此類事情都做得很愉快。

而一旦陷入了情緒和困境,也能肆無忌憚地發洩出來。

他多少年沒有經歷過這樣的生活了?

能被隊友們這樣慣着,實在是莫大的榮幸。

時光的饋贈,帶給他的,比想象的還要多很多啊。

自己,真是個幸運的人呢。

噗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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