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仁王幻影

“雙手距離很大的直線技巧,由雙手技巧演變的背後技巧,還有,不管是什麽球都能追上的腳力……”觀衆席的高處,跑來收集情報的人中,某個帶着黑框眼鏡的刺猬頭少年抱着筆記本一邊自言自語一邊書寫着。

而他身邊跟着一起來的溫柔笑着的少年看着場內略顯詭異的場景:一邊是還在堅持模仿着休伊特的若人弘,一邊是幹脆“變”成了休伊特的仁王雅治……唔那真的是仁王雅治?

“真有趣呢。”少年忍不住笑着這麽說。

如果不是真的有實力,是不可能做出這種程度的模仿的。

但這句話,放在下面兩個人身上又不太對勁。

對于城成湘南的若人君,模仿的程度已經是足夠優秀的水平了。但仁王說出“只是這種程度”過後……

不二周助笑容愈發加深了:立海大果然是個有趣的地方。

今年,他們能有機會和立海大交手的吧?

曾經和仁王有過一面之緣,對于仁王的印象還停留在“寵愛弟弟的嘴硬哥哥”上的不二,突然就覺得,沒有趁那個機會和仁王真正認識,還挺遺憾的。

看起來是個很有趣的人。

可惜場內的若人弘并不這麽覺得。

每個球,都打的很辛苦,但只要竭盡全力都能接到——這明明是件好事,那為什麽,心裏的壓力越來越大了呢?奔跑的速度再也沒法增加了,力度也……

等,等等,這個球?!

“0—1,won by仁王。”

“怎……怎麽會這樣。”城成湘南的休息區氣氛十分凝重。

“那個仁王雅治……”梶本貴久默默地握緊了拳頭,他側過頭看了一眼立海大一片輕松的休息區和面上毫無意外神色的,坐在教練席上的他接下來的對手,幸村精市。

他們原本以為,就算是要輸,若人也能對仁王造成不小的威脅的。

這個所謂的“幻影”,明明不該是這樣的招數啊?!

這是在半年之內神速進化了,還是說,去年的全國大賽就是藏拙?!

發球局都沒有保住……

剛剛成為部長沒多久的二年生梶本貴久有些慌張地去看他們的教練,而教練席上的華村臉上一貫自信的笑意也消失不見了。

她原本以為,若人君那樣的天生的模仿天分,已經是獨一無二的才能了。

但原來,還有更勝一籌的天分嗎?!

仁王君……

她看着場內那明明白白是休伊特的身影,和集中注意力便能感覺到的平穩又壓迫力十足的精神力,眼中不由得浮現出垂涎的神色來。

“立海大!必勝!立海大!必勝!”

才十三歲的少年,不管再怎麽模仿,身高和力度上的差距都是顯而易見的。

仁王能用精神力的誤導和經驗來填補這樣的落差,真正的十三歲少年若人弘顯然就無法做到。

明明是自己選擇的為對方準備的“最佳對手”,到頭來卻成了自己的對手嗎……

“0—2,won by仁王。”

若人弘咬着牙,在幹脆利落地丢掉第二局之後,選擇了放棄休伊特這個模仿對象。

他就不信了,仁王也能模仿那麽多的人!

這明明,是他的自信啊!

若人弘摘下了帽子,把它塞回了口袋裏。

他半低下頭,又一次打了響指:“變身。”

“All right。”這一次的附和聲弱了許多。

仁王站直了身體,衆人只覺得一晃神,休伊特的身影就不見了,屬于仁王雅治那帶着邪氣的帥氣面容重新出現在衆人面前:“這樣花俏的動作還不打算改掉嗎,噗哩。”

“這一次又是誰?”少年伸出右手撈過自己的小辮子輕輕摩挲着,言語和眉眼間自然流露出的傲氣蔓延了整個場地,讓明明站在若人弘身後準備替他加油的少女們都不知不覺紅了臉。

若人弘沒有答話。

他的表情又一次改變了。

而仁王玩味的表情太明顯,明顯到衆人都不約而同跟着他把視線放在若人弘的身上。

這個姿勢……

“彼得·桑普拉斯?”是若人弘的發球局,仁王站在原地看了一眼飛速砸在地上的網球,沒有去接反而是嘆了口氣:“你還真是不懂得換一個方式啊。”

彼得·桑普拉斯是現今世界上頂尖的全能型選手了。

論及技術水平,比起之前的雷登·休伊特還要更上一籌,在紅土場的戰績要格外出衆。

“能夠模仿到這種程度嗎……”網球周刊的井上記者震驚地自言自語。

而他的助手還不是之後的紗織。

正處在談婚論嫁階段的小田已經做助理記者有好幾年了,就算一開始對網球了解不多,直至現在也鍛煉出了不錯的眼光。她對上司的震驚不以為意:“就算模仿到這個程度已經很厲害,但是他的對手是仁王君不是嗎?”

“說的也是啊。”井上嘆了口氣。

面對的是仁王雅治,這個被稱為“最可怕的欺詐師”的選手,之前的休伊特的“幻影”可以說是完美的了,那麽,這次的桑普拉斯……

“噗哩。”仁王露出一個有些厭煩的表情,“你也該學會适可而止了。”

他腳步往旁邊一邁,矮下身的同時,身影又一次模糊了。

衆人只覺得眼睛一花,又一次的,仁王的身影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就是他們正在讨論的“彼得·桑普拉斯”。

“總覺得到了這個地步,不管他做什麽事我都不會驚訝了。”扶着攝影機的三角架子的泷愣着一張臉對身側的忍足和岳人說道。

而忍足和岳人,都贊同地點了點頭。

就仁王本人來說,桑普拉斯比休伊特要更簡單。

不提兩個人之間的技術差距,只說技術方向,他的網球風格和桑普拉斯更接近一些。

而桑普拉斯的年紀比休伊特要小,他前世沒和桑普拉斯打過,接觸的時間卻是有的——不是國家隊的比賽,而是去給小學弟的職賽加油。

他前世還有桑普拉斯的簽名照呢,合照版的。

當然這種事,就不需要說給對面那個模仿的很拙劣的家夥知道了。

只是對着錄像帶練習的人,看上去模仿的再像,技術水平本質上也是平面的。

模仿職業選手的優點并不是壞事,每個人其實都是這樣做的,但模仿的這樣嚣張而理直氣壯——就很不讨人喜歡了。

仁王借着負重的重量,甩下一個重重的扣殺。

他落地時轉過頭看了一眼表現的略有些失魂落魄的若人弘:“就到此為止了嗎?還真讓人失望呢。”

頂着桑普拉斯的皮說日語,居然也沒有人覺得哪裏不對。

“0—3,won by仁王。”

“這個風格,還是不行嗎……”若人弘咬着牙嘟囔着。

他還是不信邪:怎麽可能有人能把那麽多世界頂尖選手都做得一模一樣呢?那家夥也是一樣的二年生啊!

就算是立海大……

立海大哪有那麽妖?!

“那家夥打算一局換一個風格嗎……”丸井啪地吹破了一個泡泡。他拿了一張紙巾把已經沒有味道的泡泡糖吐在裏面,又重新拿了一個新的丢進嘴裏:“看着真不順眼啊。”

“是啊,在仁王面前做這樣的事……”柳生若有所思地看着重新變回自己,笑的愈發燦爛的仁王:“現在是真的生氣了。”

“我看着也挺來氣的。”丸井把雙手枕在了腦後,“桑普拉斯可是我最喜歡的選手了!”

“這次是安德魯·阿加西。”柳在一旁盯着若人弘,微微皺起了眉。

毛利終于從椅子上坐了起來:“什麽?!安德魯·阿加西?!”

“是毛利前輩你最喜歡的一個網球選手吧?”柳想了想資料本裏的資料。

毛利一拍椅背站起來:“小仁王你怎麽打的這麽悠閑?!準備活動還沒做完嗎?!”

仁王原本正在醞釀情緒,被毛利打斷頗有些哭笑不得:他還是第一次見到一向游刃有餘(懶懶散散)的毛利前輩表現出這幅激動的樣子。

回球天才嗎……

考慮到毛利前輩的心理因素,仁王決定這一次還是不跟着對面那位若人君幻影成安德魯·阿加西了。

就算再相像,從本質上來說,他的【幻影】,對象是這些世界頂尖職業選手時,也還是有很大差距的。況且,總是跟着別人的步調走,也不是他的風格。

壓力已經足夠了,至少,對面的若人弘君,就算是一直在換風格,其實,已經方寸大亂了吧?

心理承受能力不行啊,不行啊。

仁王聳了聳肩:“啊啊,被前輩催了呢,看起來不能這麽悠閑了。”

“但我也不想再做這種幻影了,老是跟着你的節奏也很沒意思對吧?”他反問道,忽略了場邊狐朋狗友們一張張寫着“你胡說什麽呢到底是誰跟着誰的步調啊”的臉:“我覺得吧,還是得展現出自己的特色來。”

“讓你看看真正的‘仁王幻影’是什麽意思吧。第一個見識到這招的外人,你還挺幸運的呢,噗哩。”立海大本校的隊友不算,他們可是自己人。

仁王默默把球拍換到了右手。

他的眼裏重新染上笑意,眼神分明在真田身上停留的時間多一些。

于是真田有了不好的預感。

“說起來,托幸村部長的福,最近我啊,果然還是這個最熟練了。”仁王甩了甩頭,一瞬間,場上的身影又模糊了。

衆人還在迷糊中,一邊想着,如果不變成阿加西會變成誰呢,一邊又對仁王的話萬分不解。

而瞬間,眼睛所反饋到大腦的信息讓他們愣住了。

這個是——

真田?!

休息區的真田,衆望所歸地黑了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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