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自信底氣
要說真田能打敗阿加西,那是絕對不可能的事。
但考慮到若人弘能模仿到阿加西的幾成實力和真田在中學網球界得到“皇帝”這一名號所表現出來的震懾力,那麽仁王cos成真田好像并不是一件很難理解的事。
盡管,還是有很多人不明白,為什麽仁王不再cos成世界上頂尖的職業選手,而是選擇同一隊的隊友。看樣子也不像是不能模仿啊。
幸村笑出聲來:“果然還是仁王啊,本質的任性不管什麽時候都不會變。”
“那個家夥!”真田咬着牙壓抑自己噴薄而出的怒氣。
“放松一點,弦一郎。”柳安慰(?)似的拍了拍真田的肩膀,“你看仁王多喜歡你啊。”
喜歡?
他都不想知道仁王在他不知情的情況下頂着他的模樣做了什麽事!
什麽叫做“托幸村的福”……
等,等等,難道說?!
真田突然想到了上一周的美術課上幸村交上去的畫和因此在小範圍內展開的“幸村的一日畫展”活動。
雖然他是不得不答應幸村做了模特,也在逼迫下完成了一些他不太願意回想的姿勢,但展出的畫比他想的還要不能接受。
他之前還以為,那些姿勢是幸村靠想象畫出來的,難不成……?!!!
真田頓時覺得眼前一黑。
立海大的休息區一片兵荒馬亂,球場上倒是進行的很順利。
從仁王cos成真田開始,一直被兩人的模仿,啊,不,仁王的已經不能說成是模仿了,所震撼的觀衆們,終于有了機會冷靜地評估雙方的實力。
“侵略如火啊。”忍足捂着下巴,“看得出和真田的有什麽差別嗎?”
泷拿着測速器:“從數據上,比去年真田在全國大賽上使出來的要快。”
“那已經是去年的事了。”忍足搖了搖頭,“這麽看來,根本沒法衡量仁王的真正實力啊。”
“至少能得出一個結論:現在的仁王比去年的真田要厲害?”岳人道。
忍足忍不住拍了他腦袋一下:“不能這麽對比的。數據失去時效性就沒有意義了。哎,沒有真田近期的數據嗎?”
“縣大賽根本用不到‘風林火山’。”泷答道,“剛才的雙打你也看了,他用出什麽招數了嗎?”
忍足回想,發現方才的雙打二,就算用腳趾都能看出來真田和柳在配合上的生疏,但還是只用了簡單的接發球基本功就拿下了那一局。
而現在……
“我們之前那麽驚訝,搞了半天這小子模仿出來的阿加西連侵略如火都對付不了嘛。”忍足吐槽道,“噱頭那麽大,真是落差感啊落差感。”
“城成湘南做到這一步算不錯了。”泷在紙上記下數據,“沒到關東大賽,這些資料也只是參考而已。”
“說的也是,能看到仁王的‘幻影’,也算不虛此行了。”
“0—4,won by仁王。”
“還有什麽招數,都拿出來吧。”“真田”站在場上,氣勢凜然:“接下來又打算模仿誰?”
若人弘氣息紊亂,他大口喘氣,咬着牙做了最後一次的“變身”。
格朗·伊萬尼塞維奇。
左手。
阿勒?這家夥是真的二刀流,還是見我用了右手就非要死扛着用左手?
仁王愣了一下,面上還是一副波瀾不驚的模樣。
他微微調整了身體的姿态,氣勢外放,眼睛盯着若人弘。
明明知道對手是仁王雅治,但站在場地對面的,分明是真田弦一郎。
若人弘咬着牙發了球,沒能成功ACE,回球,再回球……
這是?!
“其徐如林。”幸村抱着胳膊看的津津有味,“真田吶,這樣看,仁王的‘風林火山’威力不比你的差啊。你說他盡全力了沒有?”
“太松懈了!”真田焦躁地握緊了扶手。
他對上幸村看過來的眼神,自嘲地嗤了一聲:“我說我自己,太松懈了!”
如果能做到一模一樣的“風林火山”,就代表,仁王在某種程度上是游刃有餘的。
那家夥有各種怪癖,其中一種就是不盡全力。
表現出來的,都是他确定自己能掌控的。就連訓練時的體力透支,也只在有心理準備的情況下出現的事。
特別是在單打上,這種傾向表現的特別明顯。
某一次正選會議上,他們談過這個話題。
仁王是這麽說的。
“那種事,用盡一切力氣,把所有的熱情和生命都燃燒在那一刻的事,在我一個人的時候是做不到的。如果站在我旁邊的人是那樣,或者他需要我那樣做的話,就另當別論了。所以我還是喜歡打雙打啊。”
“因為能用盡一切力氣嗎?”幸村問。
“大概是這樣吧。”仁王那時候的表情晦澀難懂。
真田不知道仁王是想起了U17時和跡部的那場雙打比賽時,三場制的比賽最後還是勝利了,但那種勝利更像是前輩送的,而不是自己争取來的。明明做了所有能做的了,手臂,體力,全部都不想了,只是燃燒着一切奉獻着一切,到頭來還是什麽都沒有做好。
仁王痛恨那種無力感。
所以,一個人單打的時候,就讓我游刃有餘一些吧。
享受着孤單和掌控交相錯雜的感覺。
就像現在這樣。
他cos着真田,已經連之後的動如雷霆,難知如陰都不是問題,甚至真田在高中時完善的“黑色氣場”,對于現在的他來說,也能搭出一個框架來。
但沒有意義。因為現在的真田做不到,那樣,他的cos就是不完美的了。
仁王也想過,要不要提前把隊友們的招數“幻影”出來,給他們一些靈感。
最後這個念頭還是打消了——招數這種東西,都是每個人在經歷過自己的經歷後通過感悟而研制出來的,如果因為他的提示而讓隊友的招數出現裂縫,那就本末倒置了。
就比如說幸村的Yips,開發完全後,經歷了生死關頭,在沾染上負面氣場後,還是通過幸村自身的堅韌而克服了。
仁王不想讓幸村再受到那樣的苦楚,歸根究底,那場大病,對肌肉和神經造成的損害,以至于幸村在那之後實力直線下降,空窗期将近一年,很難再彌補回來了。
想的遠了一些。
而他即使還在走神,場面上的掌控卻分毫不差。
“其徐如林”和“不動如山”交替使出,間歇性地穿插一兩個“看不見的引拍”和“其疾如風”,很快就拿下了這一局。
“0—5,won by仁王。”
若人弘頹然地站在原地喘氣。
最後一局是對方的發球局,如果連自己的發球局都保不住,那麽破發這種事,也只能想想了。
到了這個時候,他終于承認了,他和仁王在實力上,壓根不能相提并論的事實。
——立海大附屬中學嗎……
他臉上的笑容再也挂不住了,盯着仁王(真田?)的眼神裏滿滿的不甘。
按照慣例,他最後一局的模仿,應該是和他打了之前所有比賽的對手的。可是仁王……從頭到尾,仁王都是跟着他的步調,在模仿,不,不能說是模仿了,是真正的“變身”成一個又一個的網球選手,以至于他現在對仁王本身的打球風格和習慣一無所知。
紙面上的資料,在站在場上的時候一點兒用都沒有。
而現在,正站在對面的“真田”……
那到底是不是真田!這是模仿還是誤導?
若人弘完全不明白,他的心思很亂。到了這時他已經知道自己非敗不可了,一點兒翻身的餘地都沒有,腦子裏全是亂七八糟的雜念,連冷靜下來思考的機會都沒有。
“0—6,won by仁王。”
“Game won by立海大附屬中學,仁王雅治。”
裁判的聲音響起,随着哨聲,仁王走向網前,随着腳步的踏出,真田的身影淡去,屬于仁王單薄的身影清晰地浮現。
少年露在短袖外面的手臂修長白皙,甚至看不出多少肌肉的痕跡(那是因為隊服打碼把肱二頭肌的地方遮住了!),臉也是,尖下巴狐貍眼,嘴角還有顆美人痣,染成銀色的碎發和流長以後随意紮在腦後的小辮子,完完全全的idol樣貌。
這個長相,就算去J家做練習生也完全沒問題的吧……
而長着這樣一張出色的臉的少年,在網前伸出了手:“多謝指教。”
這句話還真諷刺。
若人弘抿着唇強撐着走到網前和仁王握了握手。
他轉身往休息區的方向走,不敢往華村的方向看:輸的這麽慘,華村老師會不會……
他不敢再想下去。一年級時候的他毫無特色,最終還是華村老師把他從那麽多的新生中找了出來,發掘出他的優勢,給他定制訓練,又給他上場的機會……
他還是讓華村老師失望了吧?
若人弘的這種憂傷,仁王完全體會不到。
他就只是潇灑地轉身,夾着球拍往休息區的方向走,途中看似無意地往夏樹的方向看了看,得到少女一個帶着微笑的招手。
他心滿意足地揮舞着小辮子回了一個得意的笑容,回到休息區時身上也只是薄汗。
“看起來這個對手的分量不夠啊,還是說,這也只是熱身活動的運動量?”幸村給他遞水。
“還沒到這個程度。”仁王搖了搖頭,接過了水瓶:“我本來就不是容易出汗的體質啊。況且,體能訓練進行了那麽久,總該有些成果的吧。”
“幹得漂亮。”幸村便笑開,“接下來就該我了,快一點結束比賽吧。那樣,頒獎典禮過後,還來得及吃午飯。”
仁王目送着幸村走上球場,心情出乎意料的好。
他計劃着比賽結束後怎樣脫離大隊伍去找夏樹一起吃飯,最好還不引起這些隊友的好奇心……唔,是需要好好想一想怎麽辦。
比呂士看起來已經知道了?那麽也可以讓他幫幫忙。
至于還黑着臉的真田?
哦,仁王表示:他對于真田的臉色已經有抗體了,誰管他怎麽想呢,自己高興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