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解決
林家的一餐飯吃得僵硬又難堪,餐桌上氣氛沉悶。
林渡咖啡喝多了,胃口不好,林家的菜又做得偏油膩,他夾了幾筷子就放下,只盛了一碗湯慢慢喝。
後媽韓佳慧在旁邊意有所指地指指點點,說他一個戲子才會在意身材,話裏話外全是瞧不上林渡的職業的意思。
自從林渡說駱炎不來之後,韓佳慧和林父的臉色就沒好過。
韓佳慧翹起一點蘭花指,越說越得意:“要我說啊,還是開公司比較好,當演員啊,給人當戲看,林渡啊,你和駱總結婚了,還是注意些好,不然別人說你跟個猴子,”
“砰”一聲,碗在地上碎裂,一整碗熱湯全部潑到韓佳慧的身上,正在吃飯的人全都停下了動作,韓佳慧愣了幾秒,“啊”的發出尖叫。
剛才有點湯濺到他手上了,林渡拿了紙巾淡定擦手,他想這些人可能搞錯了,他今天過來林家,就是為了确定為原主報仇的程度,在進組前解決這件事。
他可不是來做善事,是來找茬的。
從感受到原主那股恨開始,他就沒想過和林家人好好相處,本來他不想這麽快就撕破那層你威逼我忍耐的假象,可惜韓佳慧非拿演戲說事,往槍口上撞。
剛才下樓那個斜着眼看人的青年刷地站起來,兇狠道:“林渡,你發什麽瘋?!”
林父反應過來,氣到手抖,嘴裏不停地說:“你這個逆子,畜牲!”
邊抖邊用手指着林渡。
林渡的目光落到餐廳裏每個人的臉上,韓佳慧在指使人拿水拿毛巾,林父一張憤怒的面容,斜眼青年是不可置信和嫌棄,林渡最後落到剛才自稱原主姐姐人的身上。
剛才溫柔詢問他過得好不好的“姐姐”,現在蒼白着臉,眼神躲閃,手緊緊捏着身後她丈夫的衣擺。
林渡嗤笑一聲,這一幕給他一種異樣的熟悉感,林渡看着眼前這幕,還沒等他說什麽,劇烈的頭痛感侵襲了他,原主的過往碎片像是潮水一樣湧進腦海。
林渡身形晃了晃,按住桌子穩住心神,林父指着他嘴一張一合,他卻完全聽不到,耳朵隆隆作響,大約一分鐘後,記憶才接受完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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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原主的全部記憶,只是一部分,關于林家的一部分,這熟悉的場景勾起了原主深藏的記憶。
原主的恨來自于不甘,原主的母親是獨生女,嫁了林父這個鳳凰男,林父靠着原主母親家做起了生意,原本生活還行,但是在原主十歲那年,原主的母親離世,林父在一個星期後就把韓佳慧領進門,同時進門的還有一個小林渡兩歲的孩子,是林父出軌生下的親生孩子,也就斜眼青年。
林父為了原主母親的家産,在原主母親面前一直伏小做低,特意僞裝一副溫文儒雅的模樣,熬到原主母親死了,還把孩子和家産都交給他,就撕開面具原形畢露。
林父暴怒指責的聲音重新在林渡耳邊響起,林渡只是擡眼冷冷瞧他,眼神像刀,反而把林父瞧愣住了。
稍微和林渡熟一點的人,都知道不能惹林渡生氣,林渡很少生氣,生起氣來可不得了,如果說平時林渡在外是移動的寒冰,那生起氣的林渡就是一場雪崩,不僅冷,還能砸傷人。
林父被他這眼看清醒了點,他想到林渡現在和駱炎結婚了,也不能做得太過,韓佳慧太懂林父了,她要是不懂,她也不可能安穩做了十多年的情婦後,還能成功上位,她一看他那表情就知道林父在想什麽,趕緊拿起熱毛巾嗚嗚哭起來。
韓佳慧有些輕蔑地想,林渡和駱炎結婚又怎樣,林渡的親姐姐可還在林家住着,林渡向來顧着他姐,有他姐在林家,還愁拿捏不住林渡,何況駱炎今天來都沒來,說明林渡對駱炎來說就是可有可無。林渡居然敢潑她湯!
林父聽到韓佳慧傷心的哭聲,又看林渡一臉的冷意,剛熄了的火重新燃起來,拿起手邊的盤子準備往林渡那邊扔。
斜眼青年在旁邊幸災樂禍地笑起來,韓佳慧眼裏閃過喜意,那盤子分量可不輕……
林渡看到林父動作,嘴角勾起冷嘲的笑,手上用力,整張桌子被他掀翻了。
林父盤子還沒舉起來呢,就跟着翻了的桌子倒在地上。
瓷盤落到地上碎了一地,斜眼青年跟着倒地,被瓷片劃傷了手,捧着手就嚎叫起來。
林渡不耐煩地轉動手腕,不愧是韓佳慧的兒子,嚎起來的聲音都是那麽惹人讨厭。
随後撿了個碎了一半的玻璃杯,林渡走到林父跟前,居高臨下地冷眼看着林父,手裏的碎玻璃杯跟着他的動作晃動。
“不要!”原主那位姐姐在後面驚叫。
林渡踩着碎瓷片覺得有些好笑,他還不至于為了一個渣滓做什麽出格的事,雖然确實很想揍他,不過現在不是好時機。
他輕聲說:“你最在意的東西,就是公司吧。”
林父剛緩過神,聽到這句話,瞪大了眼看向林渡。
“有了公司,你就什麽都有,錢、地位和捧着你的情人,不過,不是自己的東西,是要還的,是不是?”
林渡冷眼看着林父臉色變白,繼而轉成極度心虛又憤怒的神色,林父連爬起來都忘了,立馬反駁:“你在說什麽胡話,現在長大了還惦記起來公司股份了!”
林渡輕笑了一聲,這聲笑極輕也極冷,像是預示着接下來恐怖的雪崩,林渡從來知道怎樣才能徹底打倒一個人,他在他那個世界直播時候,很多粉絲說他像劍,一是說他氣質有時冷得割手,二是說他行事手段鋒銳,碰到林渡底線了,林渡只要出手就要把人錘到地心。
偏偏他對粉絲比較溫和,這個反差實在吸引人。
林渡把半碎的玻璃杯随手一扔,淡道:“還是毀掉比較好。”
既然已經從根上腐爛,原主想必也不需要已經腐爛的東西,不如毀掉。
在他說完這句話之後,林渡只覺得有什麽東西從自己的身體內消失了,一直潛伏在深處的情緒徹底消散,看來原主很贊同他的做法,也相信他能做到,所以選擇離開。
林渡心底輕嘆。
斜眼青年停止了嚎叫,韓佳慧手上拿着的熱毛巾掉了,林父哆哆嗦嗦地爬起來,顫抖的手指着他。
林渡知道他們為何沒有質疑,因為他和駱炎結婚,他們估計以為自己會讓駱炎出手,林渡從未懷疑過駱炎的實力,不僅因為這本小說裏最強大的反派是駱炎,是因為駱炎是林渡相處過一段時間的駱先生。
但林渡并沒準備讓駱炎幫忙,他自己動手,足夠了。
林父頭發也全亂了,身上還沾着細小的瓷片,整個人看起來蒼老了十多歲。
他粗重地喘息,開口道:“林渡,”
還沒等他一句話起個頭,大門驟然被打開,一群人現在神經都緊繃着,下意識就往那邊看。
大門處光線明亮,一個高大的身影極具氣勢地大步走過來,後面跟着幾個保镖,駱炎完全無視了餐廳滿地的碎瓷片,目标清晰先看林渡,上下看了一眼,發現林渡沒事才站定。
林渡怔住:“駱先生怎麽?”
駱炎沉穩道:“你手機一直沒接通,我過來接你。”
林渡怔怔看着眼前高大的身影,眼神逐漸變暖,一時不知道說什麽,嗯了聲覺得不夠,又加了句謝謝。
謝謝駱炎看他沒接電話擔心他過來接他,謝謝駱炎第一時間不是詢問發生了什麽,而是确認他的狀況。
林渡微彎了眼帶着歉意解釋:“我手機放在包裏,估計沒聽到,麻煩駱先生。”
駱炎感覺自己一直躁動暴戾的情緒,在見到林渡的這一刻化解許多,他只是打了電話,因為林渡沒接,他擔心就過來看看,也是林渡早上自己說的會在林家,他不算違反規則,不是嗎?
駱炎勾了勾唇角:“沒事,事情辦完了嗎?”
林渡微微搖頭:“還沒有,不過很快了,我去樓上房間收拾一點東西。”
駱炎點頭:“我等你。”
林渡腳步輕快許多,駱炎帶着人若無其事在一片亂的餐廳坐下。
他氣場強大,一時無人敢搭話,林父捋了兩下頭發,咬着牙上前寒暄:“駱總,林渡被我們教壞了,他在你那裏沒惹事吧?”
半點不見之前叫嚷駱炎要見他這個岳父的樣子。
駱炎瞥了他一眼,沒理。
林父自顧自哈哈幹笑兩聲,繼續說道:“駱總,要是那孩子在您那裏提出什麽不合理的要求,你當個玩笑話聽就算了,不必當真哈哈哈不必當真。”
駱炎低斂着眸,姿态閑适地把自己的寶石袖扣調整了一個位置,是一種近乎于冷酷的傲慢,明明是在林家,偏偏坐出了在自己辦公室的氣勢,不,也不對,駱炎在辦公室都不會這樣,他從來把員工放在和自己同樣位置,都是各司其職,沒誰高人一等。
不過,今天,這家人好像把林渡惹生氣了啊……
和林渡相處這麽多天,駱炎已經了解了林渡的脾氣,林渡基本不生氣,被記者圍堵時候沒生氣,被雞蛋砸沒生氣,被網上千萬人圍攻沒生氣,他和林渡約法三章林渡也不生氣,他那智障表弟含沙射影林渡也沒動氣。
林渡性子看着冷,其實走近了就發現內裏是軟的,一點善意就會想着回饋。
這群人能把林渡搞得那樣生氣,該是做了多惡心人的事。
駱炎站起身,他長得高,看人天然帶着威勢:“林渡的要求在我這裏,都是合理的。”
冷意凜然的絕對宣告,林父聽到瞬間腿軟了,想說什麽卻發不出聲音,韓佳慧趕緊上前扶住,一咬唇谄媚擡頭,剛準備說話,就發現駱炎已經轉了視線是。
林渡說一會兒就是一會兒,背着包下來了。
目光只落到駱炎身上,後面的人他看都沒看一眼。
駱炎上前和他一起往門外走。
後面傳來驚呼聲,好像是林父暈倒了。
林渡無動于衷,腳步不停。
這個地方,他再也不會來了。
讓保镖開另一輛車走,駱炎單獨和林渡一輛,兩人坐上車,林渡舒了口氣,拿了瓶水微微仰頭喝,處在熟悉的環境,整個人都放松許多。
林渡看着駱炎專注開車的側臉,覺得自己穿書後最幸運的就是認識了駱先生,雖然相識時間不太長,不過在他這裏,駱炎算是他二十幾年來唯一覺得可以信賴的人。
林渡想到自己剛穿書過來還緊張過,畢竟駱炎最後成了中整本小說最大的反派,而且書中又描寫他性格暴戾手段狠辣,他還心慌過,約法三章還讓他松了一口氣。
說起來,林渡總是想不起來自己的駱炎有法律意義上的婚姻關系,畢竟約法三章擺在那兒,兩人更多是合得來的朋友。
回到別墅,林渡徹底安下心,他是對環境很敏感的人,駱炎別墅的環境在他看來是甜而穩妥的,林渡回去先給花瓶換了水,駱炎則到院子裏亭子中處理公務。
海城今天風很大,吹得人舒适,不悶不熱。
林渡換完水,想到什麽,走去小亭子:“駱先生,我能嘗一下你收藏的酒嗎?”
作者有話要說: 駱炎:我沒違反!!
小劇場:
兩人約定誰心情不好,對方就要配合完成心情不好一方想做的事。
後來,兩人在一起後。
駱炎:我心情不好(說着就解開扣子
林渡:……昨天你也是這麽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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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默吟 10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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