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鴛盟同結(第一卷完) (2)

了出來。

一出來才發現,卧室天花板正中央原本璀璨明亮的枝形吊燈不知何時已被關掉了,偌大的卧室和連着的起居室裏,只餘下水池上方那十幾盞散發着微弱光亮的圓形、長圓形花燈,那光亮透過花燈紙上镂空的一朵朵小花,在水面、鋪着淺米色牆紙的牆面和鋪着原木色的地板上,投射出一片片雜而不亂的朦胧的光暈,果然如自己想象一般,如月宮般美妙醉人,而挨着床邊的小幾上,還放着一對龍鳳喜燭,不時地爆個燈花兒。

除了隐隐約約傳過來的前院的喧鬧聲,到處都靜悄悄的。

奉九散着頭發,趿拉着拖鞋,随意地四處走着,她發現從天花板垂下來一些長長短短的灰色绡簾,随手撩撩這些半簾,心裏是喜歡的。

還有門口那扇上面繡着蘆葦蕩和仙鶴的巨大的透紗黃梨木屏風,圖案看起來很是眼熟,一看就是他們到過的盤山紅海灘,而黃梨木邊框沒刻任何圖案,毫無裝飾,簡約到了極點,也美到了極點。

正在這時,門一響,一道修長的身影走了進來,步履微有些踉跄,奉九有點尴尬,不知所措地向後退着,直到停在桌旁。

寧诤一擡頭,正好看到他剛剛娶進門的太太正站在巨大的拔步床前的桌子一邊,一襲猩紅色的厚睡袍遮掩了她美好的曲線,她披散着頭發,頭發微彎,一雙大眼睛波光潋滟,就像個暗夜精靈,俏生生地站在他的屋子裏,他的啊……

寧诤邁步上前,奉九不安地往旁邊讓了讓,寧诤走到桌前,自然地伸出雙手,想把奉九抱進懷裏,奉九看懂了他的意思,沒回應,又繞着桌子轉了半圈,與他保持一個直徑的距離,低頭伸手握住桌上茶婆子裏的茶壺把,倒了一杯溫熱的茶,貼着桌面往寧诤處挪了挪,輕聲說:“喝口茶吧。”輕柔的話語像是怕驚動了蟄伏的巨獸。

寧诤臉色潮紅,眼睛深處好像有把火在燒着,奉九看了一眼,又側了點身子,她覺得寧诤的眼睛比龍鳳燭的小火苗可熱多了,不加掩飾的深沉的欲望已經盛不下,要從眼睛裏滴出來了。

寧诤沒說話,端起茶杯,眼睛還是緊緊盯着奉九,一飲而盡,好像他喝的不是茶,而是奉九。

奉九沒敢看他,只是用手無意識地扯着桌布長長的流蘇。

他端過圓桌上的托盤,上面放着兩個酒盅,走到床邊坐下,拍了拍床板。

奉九擡頭看了看他,困難地挪動雙腿挨過去,寧诤拿起一只酒盅塞到奉九手裏,自己也端着另一只,裏面盛着的,是清甜的葡萄果子酒,寧府的廚房自己釀的,裏面更加了蜂蜜,取其甜蜜如同婚姻一般之意,他示意奉九端起酒盅,自己把胳膊繞過奉九的胳膊,鼻尖碰着鼻尖兒,寧诤眸深似海,緊緊盯着奉九低垂的眼睛,看着她如蝶翼般生動的眼睫微微扇動,兩人把胳膊擰成麻花一般地喝下了交杯酒。

寧诤把托盤往地上的腳踏一放,再坐回床沿,不出意外地就看着對面奉九的臉越來越白,不但沒有任何新嫁娘的羞澀之意,反倒像是被吓壞了。

寧诤忽然站起身,“我去洗個澡,你睏了就先睡。”

哦?奉九如聽梵音,趕忙脫了拖鞋,爬到床的裏面去,拉過一床絲被,把自己纏得嚴嚴實實。

Advertisement

這是奉九家陪嫁的架子床,床圍子上百子千孫圖很是考究,過去的嫁妝,都是從女孩小時候準備起,唐家是大家族,自然不可能馬虎,這樣的黃梨木也是從奉九很小起已經預備下了,但奉九其實并不喜歡這種中式床,總覺得壓抑,所以并沒有打原本外面的那層月亮門,已經做到了盡可能的簡潔。

其實上次醉酒從寧诤的席夢思床上醒來,她才知道原來人睡覺還可以睡得這麽溫暖放松。但現在她哪裏敢有什麽挑剔,如果寧诤能放她一馬,讓她睡青石板路面她也願意。

寧诤很快沖了個澡出來,奉九閉着眼,想着自己到底是要遭罪了。

寧诤穿着一襲藏藍色的睡袍,上了床,動手要把床上挂着的半透的床帏放下來,奉九在家也是從不放床帏的,這麽說來她的确是個很挑剔的人,奉九檢讨着自己的毛病。

不過現在打着裝睡的主意,只好忍着不吱聲。

寧诤挪到奉九旁邊,借着要燒半宿的龍鳳燭的光亮仔細地看了看這張芙蓉面,輕輕問:“怕麽?”

裝睡失敗,奉九豁出去般地睜開眼,轉頭看了他一眼,悲壯地說:“怕……”倒像是課堂上回答老師提問的學生。

寧诤:“……你虛歲都十八了,岳母、我娘在你這個年紀,都産下了頭生子了。”

奉九硬着頭皮說:“我發育遲緩。”

寧铮:“……”,他一把摟過她壓在身下,又蹭了蹭,奉九的臉從白又變紅了;他看了看她的臉色,再接再厲伸了手進了睡袍,越過內衣,找到最柔軟的那一處,手指攏起虛虛一圈……輕笑着說:“那也——”。

奉九猛地把他推了下去,坐了起來——現實和想象果然有很大差距,她以為自己可以忍受的,但是,不行,就是不行。

她圓潤的胸口上下起伏得歷害,渾身雞皮疙瘩暴起,水蜜桃一樣吸飽了水分的臉兒上明明是故作鎮定,但就是雜着那麽一絲楚楚可憐的意思。

寧诤也坐了起來,不笑了,臉上很有點肅殺之意。

這是要翻臉了麽?奉九心裏有了點慌張。

沒想到寧诤只是伸手托起了她的下巴,“你還小,我知道,我們可以先不做這種肌膚之親之事。”奉九簡直不敢相信還有這樣的好事,她不禁因為驚喜而瞪圓了眼睛,登時高興起來,唇角翹得老高,寧诤忽然覺得楊立人說得不對,自己哪裏會變臉,奉九才是獨掌此門絕技。

“但是,”寧诤慢條斯理地說,“只要我在家,我們就必須同床,這個不能講條件。”奉九聽了想了想,點了點頭,投桃報李的道理誰都懂。

寧诤也籲了一口氣,“行了,安心睡吧。”

奉九微垂着眼睛,有點過意不去,畢竟是人家有可能一輩子就這麽一次的洞房花燭夜,被自己給攪和了,奉九這個人,見不得人家對她好,滴水之恩都恨不得湧泉相報,更何況寧诤親手解除了自己目前最大的危機,雖然這個危機的解除者同時也就是危機的制造者,其中世事之奇妙也自不待說,但現在她也想着要趕緊回報這個大喜訊了。

雖然寧诤并沒有說兩個人不肌膚之親的時限,但她總覺得只要有一就會有二,開了頭就好辦。

“其實,這家裏,有沒有你什麽心愛的姑娘,你現在就可以去與她,那個,洞房花燭,我不會介意的。”奉九憨憨一笑,心裏想着,對付過去再說。

寧诤一怔,心裏好象被哪個不長眼的塞了一大團棉絮般堵得慌,想發火都無力,是誰說這丫頭聰明伶俐讀書不讓須眉的,這整個就一棒槌。

他掀開自己的被子蓋好,又轉過頭看看奉九,浮起一個輕松的笑容:“就是你啊,你賠給我?”

奉九低頭,“我說錯話了……做個好夢。”

前面早就說過,奉九是個健康寶寶,其中之一就體現在睡得快上,睡眠質量那叫一個好,很快,她的一呼一吸,勻淨綿長,這回是真睡了。

寧诤瞪了她老半天都沒有反應,也只好長嘆一聲,把奉九的被子掀開,把她往懷裏一帶,奉九纖細柔軟的身子就滾進了寧铮的懷裏,軟香溫玉抱滿懷,這感覺,冰火兩重天……他閉上了眼睛。

奉九半夜被熱醒了,發現她想動卻動不了,身後一個火熱堅實的軀體緊緊地貼住了她,一驚之下差點叫出聲來,卻又在意識回籠後想到這是被寧诤困在了懷裏嗎?怪不得這麽熱,身上的被都被兩人掀掉了,本來現在的天氣就不冷,再加上這麽個人形爐子,還要什麽被子。

這樣的親密讓她不适,自四歲起離開吳媽開始獨睡,她何曾與人如此親密過?盤山縣那次不算,自己燒得迷迷糊糊的,根本沒什麽意識。

奉九盡量不動聲色地往外移動身體,同時輕輕掰寧铮圈住她腰身的胳膊,沒想到就這麽一動,已經被一巴掌拍在屁股上,随着一聲低啞的“別動!”,一條長腿也跟着搭上來,壓得更死了。

奉九滿心憋屈,但更怕這聲音裏蘊含的憋屈比自己尤甚,只好心一橫眼一閉,未幾,又睡了過去。

一覺醒來,紅日滿窗,奉九沒想到自己居然可以睡得很好,這說明人的潛力是無窮的,當然她裝作沒注意到躺在身邊那個雙眼通紅,卻仍含笑注視着自己的人早上格外壯觀的那個部位,欲哭無淚——昨晚的保證能堅持幾天,完全不可知啊。

第一卷完。

第二卷 何不卿卿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