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順承王府

這順承郡王府,屬于當初清朝開國“八大鐵帽子王”之一的勒克德渾,歷經二百多年,因為“世襲罔替”的緣故,爵位一直得以繼承,沒有因為王府易主而根據規制改動格局,所以相對來說保存完整。

八旗子弟不争氣是衆所周知的事兒,這些金枝玉葉們提籠架鳥、捧戲子抽大煙,等宣統退位後,全府賴以為生的一年一萬多的俸銀全都煤山化灰、雪山化水,從此入不敷出,直到坐吃山空,最後一代郡王文葵甚至在民國初年幹出把房契抵押給法國東方彙理銀行的尴尬事。

民國六年文葵曾把王府短暫租給被老帥坑慘的晥系軍閥徐鐵珊,等徐鐵珊兵敗逃出北平後,王府被老帥結拜兄弟、熱河省省長湯閣臣沒收自住。後來老帥進京自任安國軍政府大元帥時,湯閣臣把王府奉上,作為大元帥府。

此時已經好久收不到租銀的文葵一家生活無着,不得已請貝勒載濤居中說和,最後作價七萬五千大洋,從此這座前王府房産歸老帥所有。

王府成為大元帥府後,老帥其實沒怎麽住:最開始進京時,他一直住住奉天會館;後因寧陸大戰而幾度往返,偶爾住個幾次罷了。

他們剛舉步欲往裏走,忽然聽到大門口有小孩子清亮的嗓音哼着童謠,奉九一回頭,正好看到幾個穿着打補丁小褂兒的頑童,每人手裏拿着一根剛折下來的碧綠柳枝,一甩一甩地從那有着七排金漆門釘的朱漆大門走過:“錦什坊街怎麽那麽長,裏頭住着窮順王;王爺的衣庫‘和合當’,王爺的膳房‘富慶堂’。”

都窮到這份兒上了?衣服都抵押在當鋪“和合當”裏,想“打牙祭”也只能偶爾去飯店“富慶堂”?

奉九呆住,寧铮笑了,“的确是窮,而且窮出了底子——大概雍正年間,當時的順郡王負責征戰的軍需供給,遇到天災,幾千匹戰馬病死,皇帝命令他用私産賠償,要不滿門抄斬,結果把熱河、奉天的祖宗封地都賣了才湊了一半;要不是其他大臣求情皇帝罷手,這一家子只怕早不在了。”

奉九一聽默然:天威難測,中國歷朝歷代四百多個皇帝,真沒幾個講理的。

夫妻倆牽着手,一路往裏走,看到有一段牆,牆體的顏色較淺,好像是後建的,寧铮說:“以前這兒有七間殿,庚子年八國聯軍進北京時被燒毀了,所以父親在殿基上砌了一段牆,現有的正房就蓋在這兒。”

這麽一走,奉九又發現了奇事兒:作為一個對歷朝歷代規制耳熟能詳的人,發現正殿前有四棵高大的楸樹,“這個,不合規矩吧?”清朝皇帝也夠狠的,殺起自己的兒子都不眨眼,這一個郡王而已,怎麽還能容忍他留着這些樹呢?

寧铮說,“的确獨一無二,不知為何。”

不過再往裏走,奉九倒是對這王府主人心生了點好感,因為他們能全天開放王府東西阿斯門,也就是側門供行人往來行走,這種能與人方便的心可不常見。

奉九在東側門東面的二進院裏看到一眼甜水井,寧铮說到現在住在這兒的人還用這眼井水喝水做飯呢,都這個年代了居然也沒有修建自來水管道?這王府住起來真不方便。

雖然王府內外院落的曲廓、翹角亭檐、軒館精舍、怪趣假山和粼粼荷花池一應俱全,也有潺潺細水環于院內,也不缺蒼松翠柏枝繁葉茂,但仔細看下來也都平常,跟奉九家仿造蠡園的武陵園相去甚遠,奉九自然看不上。

唯一的好景致就在假山前的兩個牡丹芍藥花圃——國人種花,從來都是牡丹芍藥不分家,要種就一起來,蓋因花期相差不過半月餘,這樣可以延長看花的時間。

此時已是五月,牡丹已謝,大朵的芍藥正開得漫天遍地,潑潑灑灑,寧铮眼看着奉九的臉色一下子被點亮了一般,瞬間變得更加光彩照人。

這裏的芍藥顏色從玉白,到粉白、嫣色、銀紅、紫紅……,其他黃色藍色綠色的稀罕色倒是沒看到,正好一個色系,倒沒有破壞掉這漸進漸濃的色彩;花型無礙是北地常見的薔薇、菊花和繡球樣,就好像一個個美人,穿着繁複的華裙,慵懶閑對春風;此時剛好下過了一陣雨,重重疊疊的花瓣裏蓄了水,倒像是被辜負的空谷佳人,捧着心口一泓淚,羞色與秀色并重,讓人舍不得移開眼睛。

“折些回去?”

奉九同意了,既然府裏沒幾個人,這花就應該“花開堪折直須折”,何必非要等到“無花空折枝”呢?

于是奉九在前面指點着,喜歡哪朵,寧铮就蹲下折下來,芍藥花莖長,到後來奉九一回頭,看到一身軍裝的清俊少年郎幾十枝長長的粉白嫣紅的芍藥抱了滿懷,正含笑望着她,倒頗有一種“此間名花配檀郎”的感覺。

要是用相機拍下來,只怕比那些上海的男影星照更能讓全國的姑娘們瘋狂。

從前面走到這兒,差不多也有半個時辰的時間了,看到最後,奉九察覺寧铮在等着她說說對這兒的觀感,只能應付地說:“還不錯。”

那就是不喜歡了。寧铮很知道奉九這官方回應背後的真實想法——到底是幾百年沒大動過的老建築,設施陳舊,生活不便那是肯定的。

“這次來就住幾天,我已經派人看別處的房子了。”寧铮安撫地拍拍她的背。奉九不愛操心,這種事他決定就好了。

果然,奉九幾天後離京前,寧铮已經買下了位于西單太仆寺街新建胡同裏的嶄新二層公館,裏面的西式生活設施一應俱全——二十四小時熱水、浴缸、噴頭、抽水馬桶,舒适又考究。

奉九走到正房門口,寧铮詢問她的意思:是睡正房還是東廂?

奉九知道正房是老公公來北平時下榻之所,怎麽肯住人家的地方,自然是東廂。

寧铮吩咐下去,沒想到還是秋聲了解奉九,她剛一進來就聽下人說了這裏面的布局,立刻說我們少奶奶只怕還是要住到東廂去的。

她把奉九不多的幾樣生活用品放好,接着就向管事借了熨鬥,熨燙整理了奉九晚上可能要穿的三件晚裝,每套晚裝搭配的首飾也分別擺好了,現在又細細在腦子裏琢磨着給姑娘梳什麽發型才好。在這方面,秋聲是很有天分的。

看到兩人回來,她趕緊跟奉九商量穿哪件衣服好,奉九在接到電話時就知道今晚寧铮是東道,所以帶的都是紅色的衣服,最後選定了一件酒紅色軟緞一字領晚禮服,半截袖,袖口垂着同色的花羅,可以露出一截修長的脖頸,和欺霜賽雪的半截藕臂。

奉九扭臉兒看到寧铮把剛剛抱回來的芍藥都堆在一個高幾上,于是又管下人要了花剪,開始打理這些芍藥。

修剪一枝,就把花松松散散地插到剛剛讓人拿來的一個高胖的大個白釉花罐裏。等幾十枝被修剪得高矮不一的花都插進去,形成深淺不一、錯落有致的美景,這才停下手,離得稍遠了些,一手捏着下巴欣賞着。

這一看她又看出了問題,不禁倒吸一口冷氣:這讓下人随手從庫房拿出來的,本以為是普普通通的東西,居然是難得一見的元青花纏枝牡丹雲龍花罐。

奉九立刻身子矮了半截兒,小心翼翼屈膝上前,把已經放得很穩當的花罐又往裏靠牆挪了挪,這才直起身子松了口氣,生怕一個不注意就毀了這國寶,同時心裏也在惋惜着老帥真是暴殄天物。

寧铮一直在旁邊看着奉九打理這些花兒,猛然看到奉九驟然間矮了身子的惶恐樣兒,正自不解,這才把目光轉到看起來平淡無奇的花罐上,待細細瞧了幾眼後,就明白了其中端倪,不禁啞然失笑。

距離晚宴開始的時候還早,寧铮又拉着她到了後面庫房裏的一間密室,接過府裏管家雙手遞上來的鑰匙,打開大門,進去後,寧铮就把平放在一張長長臺案上的一卷卷畫軸展開,奉九一看就被迷花了眼:王獻之的《舍內帖》、李昭道的《海市圖》、董源的《山水卷》、郭熙的《寒林圖》、宋徽宗的《敕書》……滿眼稀世珍品,都是難得的真跡。

奉九的眼睛亮了,轉頭望着寧铮,也不說話,但那雙分外明媚的大眼睛已經表露了很多。寧铮的臉微微有些紅了,這可能是與奉九相識以來,她頭一次能這麽滿心滿眼地望着自己。

奉九一樣樣細細地看着,和寧铮交換着感受。她忽然發現一張古畫,大概是歷經幾朝幾代,輾轉于多人之手,導致畫面上一片污垢,且未署名款。但仔細端詳,就會發現這幅畫作筆墨精湛,湖水畫得尤其得勢,有盤渦動蕩之趣,奉九不解地擡頭看向寧铮。

寧铮笑了,“這是差不多三年前在天津一家舊書店的殘次品堆兒裏淘換出來的,我覺着雖然品相很差,但筆力雄渾、質樸剛勁,很入我的眼,所以就花了很小一筆錢買下;後來找人掌眼,說是“南宋四大家”的李唐真跡,叫做《煙寺松風圖》。我這是騰不出手兒,要不早找靠譜的人給清理修補了。”

奉九不禁對寧铮的魄力表示敬佩:即便她也覺得此畫不錯,但一看到如此污濁,只怕也不肯買下了。

寧铮對此也頗有些自得,說自此後書畫收藏興趣便一發不可收拾。他淘寶淘出來的有古籍、文玩、和書畫,上至晉唐五代,下至宋元明清,“總共六百三十一件。”寧铮轉圈兒指指堆得滿坑滿谷的老寶貝,得意之情溢于言表。後來這些珍品都被運回奉天,收藏于奉天博物館。

“你再來看看這幾幅畫。”奉九被寧铮拉到最左邊一個不起眼的角落裏,這裏放着幾張石濤的畫,奉九知道石濤是寧铮最喜歡的畫家之一,就是在帥府他們的卧房裏,也挂幾張這位南明遺族著名山水畫家的畫作。

“應該是石濤的真跡了。”奉九看着眼前幾幅畫,光看落款應該都是石濤,也就是苦瓜和尚晚年的畫作,筆墨恣肆,意境蒼莽新奇,頗得其張力十足的奇麗真谛。她自己則只喜歡恽壽平發揚光大的沒骨畫法的花鳥畫:用筆爽利而含蓄,設色潔淨而秀潤,她和虎頭師從李先生時,沒少摩南田先生的畫作。

“都是假的。”寧铮苦笑着搖頭嘆息。

奉九大吃一驚,“怎麽會?”她此刻真恨手裏沒有一柄放大鏡,只好俯首下去,将一張臉都恨不得貼上了這幾幅紙本設色畫,細細研讀個中真義:但見用筆粗中有細,墨色幹濕并用,畫面奇趣充沛,千真萬确是苦瓜和尚晚年的調調兒。

寧铮笑着把她拉起來,“都是張大千畫的。這個促狹鬼。”

後來被稱作“東方之筆”、創建了“大風堂派”潑墨潑彩技法的張大千還沒有名滿天下,只是比寧铮大兩歲的年輕人而已,從三師傅李瑞荃那裏學來了制作僞畫的種種訣竅,曾以仿南宋梁楷的《雙猿圖》瞞過了山水畫家、鑒定大家吳湖帆而洋洋自得;後來因石濤的畫作在這個時代備受尊崇而仿上了瘾,又以假石濤從山水畫宗師、自诩“石濤鑒賞第一人”的黃賓虹那裏騙走了真石濤,足可見其以假亂真的驚人功力。

就像後來的書畫鑒賞家傅申誇贊的那樣,“他是身上拔一根毫毛,要變石濤就變石濤,要變八大就變八大,要變唐伯虎就變唐伯虎。”八大就是八大山人,另一位南明遺族和尚畫家朱耷。

據說現存于世間的石濤十之六七的畫作,揭開表層,都能找到張大千的花押。

奉九再仔細看了半天……還是看不出哪裏有假。也是,能把鑒定大家都糊弄過去,還指望能從畫紙墨色上看出端倪,那也太兒戲了。

奉九轉念一想,笑了,“看來是吳湖帆先生幫你鑒定的僞作。”

寧铮笑着接道,“可不是。不過吳先生也直言不諱,說要不是他先在張大千那兒上過了當,說什麽他也不敢相信這石濤都是僞作。畢竟當初的《雙猿圖》,他自斷确為祖上所藏後流失的,所以才花了幾萬銀元高價購進。”

不過,即使明知上當,寧铮也不生氣,反而被張大千的精湛畫工深深折服,兩人從此結下了一段深厚的友誼。

奉九真心實意地誇贊道:“沒想到你在這方面真是精益不少。”

寧铮靜靜地看着奉九,過了好一會兒才說:“太太不在身邊,大戰間隙,需要平津來回周旋、交際,待晚間回到卧房,無事可做,我就叫藺如藍找了些家裏原有的真跡,四處挂着,增強眼力,果然如退帝所言,可能不如你說得頭頭是道,但就這麽略有進步。”

奉九聽了他的話,眼睛一轉,明白過味兒來,忽然心生感激:寧铮完全可以把自己帶到北平,像個天天等待丈夫歸家的閨閣怨婦一般,配合着他的行動,但他沒有。

自己在奉天,可以上大學,娘家也就在旁邊,也更能保證安全,所以,他實際上也是很孤單地就這麽空着過了麽?

寧铮忽然反身抱住奉九,一下下輕啄她粉白的面頰,“下次等你放寒暑假,時間從容些了,我帶你去上海找張大千,他這個人,有趣兒得很,你一定喜歡。”

奉九點點頭,這樣的人,肯定是個極其有故事又通達的人,誰會不向往?

還沒等奉九反應過來,寧铮忽然一把抱起她,大步向東廂走去。奉九連踢帶打,根本拗不過他,只能羞得把臉埋在他頸窩處,不想見到一路上其他下人的目光:得虧這府裏就沒幾個人,要不真真羞煞人了。

偏偏這家夥一邊走還一邊不忘俯首在她耳邊輕輕說:“其實裏面的角落裏還有個箱子,我陸陸續續替你收了十幾張南田先生的畫兒,等有空了再去好好看看,一并運回奉天去……”

秋聲正在裏面收拾奉九其他行李,忽然見到這一幕,有點不知所措,寧铮只說了一句:“出去。”秋聲就跟頭把式的翻出去了,還不忘牢牢帶上了門,簡直創造了她這一輩子最利索的一次行動記錄。

寧铮把奉九放在北面的炕上,炕是夠舊的,不過被褥都是新的,奉九瞄瞄床頭的小座鐘,“不行,沒有多少時間就該出發了。”

寧铮已經開始動手脫衣服了,他職業軍人的素養果然讓他脫衣速度快如閃電,奉九翻過身捂着臉,讨厭的家夥青天白日的就要行那等龌龊之事。

忽然想起來他肯定又要上手摸自己,不禁想到剛剛兩人展開了不少古畫觀看,灰塵肯定是有的……就聽到撩水聲響起,寧铮淨了手,得意洋洋地展示給她看,“手幹淨的,別擔心。”

什麽別擔心,奉九氣結,“你這是把我都摸透了麽?”話音剛落就覺得不對,這叫什麽話?

寧铮一臉歡顏,“說得真好,可不是摸透了……”

語聲喃喃,他湊上前來,開始解奉九的衣裳,很快,兩人如新生嬰兒一般抱在一起,低喘、輕吟、細細碎碎的低語、嬌嗔薄怒,照例,奉九是摸不透寧铮的;而在他一貫的強勢下,寧铮的确是又把奉九給摸了個遍,巨細靡遺……

等秋聲再得以進來給奉九打扮,已經是差不多半個時辰以後的事兒了。

東廂裏一派風平浪靜,秋聲給奉九做了花苞發髻,随意插了幾支小小的鑽石花發夾,就像是星星散落在漆黑的夜空。

寧铮換好了衣服,看着奉九梳了這個發髻,像個西洋公主一般清純美麗,他情意綿綿地湊上來,秋聲低頭一笑趕緊避了出去,估計姑爺又要給姑娘親自戴首飾了。

寧铮扳過她的臉,仔細看了看,又上下打量了奉九一番,這才從兜裏掏出一個盒子來,裏面有一枚祖母綠胸針和一對祖母綠鑽石耳墜,給奉九分別戴上。胸針主體是一顆橢圓形哥倫比亞祖母綠寶石,周圍一圈兒小鑽石托拱,下面垂着兩顆水滴狀緬甸紅寶石,祖母綠的瑩碧鮮亮之色,配上暗夜般的酒紅色,端莊、高貴又奢華。

夫妻倆收拾停當準備出門,一直消失不見的鴻司也及時冒了出來,原來老帥也要求他陪同三叔三嬸參加酒會。

沒走多遠就是一個花廳,一個壯實的中年仆婦正往裏搬花,看到奉九正看着她手上一紫砂仿哥釉方形花盆,裏面栽着一株奉九沒見過的花兒,就喜滋滋地告訴她:這是昙花,看這盆昙花的花苞,已經開始扭嘴了,估計今晚就能開,不過說不準幾點鐘,去年是到了後半夜才開的。

奉九笑着點頭,說要是半夜起得來,就過來看。

寧铮轉頭朝仆婦身後看了看,對奉九說,還有好幾盆昙花呢,喜歡的話,走時莫不如就帶幾盆回去;這麽多盆,總能趕上一盆開時是醒着的。

奉九笑嘻嘻地說看看吧。

他們又坐上了“奉天一號”,奉九猜測公公只怕是想讓自己這個三兒媳體會一下乘坐堪稱全世界最有面兒的汽車是什麽感覺。

支長勝在前面開車。寧铮則沉吟着說:“這個答謝酒會不同尋常,此時父親正在争取各位駐華公使對政府的支持,所以不得不讓你來回奔波。我知道你不喜歡這種場合,不過,多少為我忍忍,好不好?”

“沒關系的,”奉九輕松地說,“我正好在放春假,就當看熱鬧了。”寧铮左手與奉九的右手十指交纏,舉到唇邊,輕輕吻了吻她的手背。大晚上的,白紗簾都沒有放下來,坐在支長勝旁邊的鴻司通過後視鏡看了他們一眼。

作者有話要說:  文中所列珍寶都是少帥真實收藏的,後來因為衆所周知的原因,都被小日本搶走了……

少帥和張大千不打不相識,即使後來到了臺灣,大師還曾做東,專門招待少帥吃了一頓飯;後來當時那頓飯的大師手寫菜單由臺灣富豪林百裏以200萬新臺幣購得。

不過,雖然張大千在藝術領域縱橫阖捭,橫跨東西,但他上世紀四十年代對敦煌壁畫的破壞性臨摹,所有辯護都站不住腳,還是必須受到嚴厲指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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