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淚落·心死
? “休得胡言！”十三厲聲道。
“我說錯了嗎？難道不是嗎？該知道的我都知道了，不該知道的我也知道了，四哥，塔達他從來沒有背叛過你，雖然他的妹妹嫁給了十四哥，可他從未答應過八哥什麽，他對你并無二心，你為何要如此對他，為何要置他于死地？”四阿哥握在手中的珠子，因為用力過猛，嘩啦啦的散落在地上，他的眉頭緊皺，原本握着珠子的手此刻已經變成了拳頭，正用力的捏着。
“小九！不要胡鬧了！趕緊回去吧。”十三過來拉我，我想要甩開，可惜力不如他，掙紮着就聽到四阿哥說道。
“既然你說，你都知道了，那不妨再告訴你一些，其實今日從侍衛身上搜到的還有一封信，十三并沒有交給皇阿瑪，若是交了，此刻恐怕連十四也脫不了幹系。”四阿哥說道。
“你！”
“結黨營私，拉幫結派，對方還是有謀逆之心的人，試想看看，皇阿瑪對于此事會有什麽看法？”四阿哥說話的時候我真的有想上去扇他一巴掌的想法。
“我絕不相信那信是從侍衛身上搜到的。”我說道。
“這不重要。”他的語氣輕描淡寫。
“十四哥是你的親弟弟啊！”
“我只是告訴你，不要在執著于一些事情，你和塔達是不可能的，你應該知道，我們的婚姻從來都是政治的籌碼，你身上有漢人的血脈，你注定是要嫁給漢臣的，而皇阿瑪心中早就已經有了好的人選！”四阿哥的話就像一面警鐘，瞬間将我敲醒。
“別再白費力氣了，即便你認為是我做了這些事，可你別忘了，皇阿瑪是何等的睿智，他的心意才可以決斷事情的結果。他要塔達死，我們只不過是個過程而已。”四阿哥繼續說道。
“我要去見塔達。”十三送我出了營帳，我對他說道。
“小九！”十三看我此刻的樣子就沒忍拒絕，帶着我去見了塔達。
見到我和十三一起來，塔達的眼神裏自然是多了幾分警惕。
“十三哥，有些話，我想單獨跟塔達說，你能不能？”十三有些猶豫，但還是答應我出去了。關押的地方也是帳篷，門口守着重兵，如果不是十三，我應該進不來的。
“你！”幾乎是同時開口，卻又同時沒了聲音。塔達看着我，很是心疼，明明告訴自己不能在他面前哭，不想讓他擔心的，可終究還是沒能忍住。他的手輕輕滑過我的臉頰，為我拭去淚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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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塔達，我該怎麽辦？”
“傻丫頭，能在臨死前見到你，我已經心滿意足了。”塔達笑着說。
“四哥手上有十四哥寫給你的信，你可曾看過？”我問。
“沒有，他寫信給我為什麽不直接交于我手？”
“說是從那些死去的侍衛身上搜的，但我覺得這其中肯定有問題，十四怎麽會輕易的把重要的信件交給承運間接找來的人，要給也是親自給，他不是那麽大意的人。”我說。
“孫承運？”
“嗯。”我點頭。
“我開始有些擔心他是否能真的對你好！”塔達撫摸着我的頭發，溫柔間卻又有幾分苦澀的說道。
“他？”我甚為不解。
“有些事情，阿木肯定已經告訴你了，我便不想再多言，只一件，我還是不得不提醒，孫承運是四阿哥的人，你務必告知十四阿哥，以後不可再信任于他了。”塔達的話讓我震驚。可他又瞬間轉去了其他話題。
“其實前幾日，我曾向皇上請求将你許配于我，卻被拒絕了，皇上說，會許給我這草原上美麗的姑娘，讓我，絕了對你的心思。”說這話的時候塔達的神情更加苦澀和無奈，或許連他自己都不知道在何時得罪了皇帝。後來，我才漸漸明白，康熙最重兄弟和睦，最讨厭結黨營私。可因為一個塔達發生了這麽多事，事情又關乎到草原的其他部落。雖然不知皇帝是從何知道的，總之，他不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而犧牲掉一個塔達又算的了什麽。更何況，塔達作為這草原的後起之秀，幾年的時間便在草原上有了一定的聲望，鋒芒太露必然會招至不祥，四爺黨對他的猜忌懷疑，八爺黨對他的刻意拉攏，還有像烏爾珠王爺那般草原上其他部落對他的不滿，無一不是最終禍起的源頭。
“四哥說，皇阿瑪很早就已經為我做好了選擇。”
“對，那個人就是孫承運。”塔達眼裏的光芒越來越弱。
“塔達…”
“我不甘心，可是卻也無能為力。”
看着他無力的樣子，我竟不知該如何是好。
“都是事先已經布好的局，我明知如此，卻還是，可我看着你處于危險，不得不救，連我自己都說不清命中麋鹿的是誰的箭。”我本就猜到有人利用我去陷害塔達，可此刻聽他說着，心中不免傷痛，四阿哥他們利用我的時候，真的就沒有擔心過我的安危嗎？如果塔達沒有出現，那又會是怎樣的一種境地。
“塔達，我不會讓你死的，我去求皇阿瑪，只要能讓你活着，不論付出什麽樣的代價我都願意。”
八月的盛夏，草原夜裏的風還是有些許涼意。太監傳話給皇上，皇上卻不願意見我，我長跪于皇帝的帳外，希望這所謂的苦肉計可以派的上用場。只是，我高估了自己在他心目中的地位，一夜過去，始終未得召見，許是受了寒氣，清早，眼看着太陽升起的我就那樣倒下了，身體脆弱的連自己都是一陣鄙視。
“格格，你快醒醒吧，皇上已經在審訊小王爺了，再不去可就來不及了。”朦胧中，聽到蕊兒在床頭的呼喚，我使勁睜開眼睛，她欣喜的望着我。
拖着還未緩過神來的身子到時，看到場上除了衆位阿哥，幾個大臣，還有烏爾珠王爺以及伊爾根覺羅王爺。塔達跪在那，經過一夜顯得甚是憔悴。
“皇上，此事皆是塔達一人所為，無關我的阿爸我的族人，望皇上不要怪罪于他們，塔達願意以死謝罪，求皇上開恩。”言罷，塔達猛地站起從身邊侍衛的身上抽出佩劍，環顧周圍，看到我時，浮上一抹笑容，可眼神卻是不舍與痛苦。
“不要！”我大喊，想要沖上去，卻被十四拉住，掙紮不得。就那樣眼睜睜的看着塔達在衆人面前自刎。
“不是這樣的，不可以，十四哥，你放開我。”我哭喊着，引來衆人的眼光，我趁十四不注意，咬了他的手臂，他吃痛，我就趁機跑開，跑到塔達的身邊。
“塔達，你不能死！”
“青兒，青兒。”
“我在這，我在。”他的手緩緩擡起，我趕緊抓住。
“對不起，許你的誓言，今生無法實現了，四阿哥告訴你，他手中有十四阿哥的信，其實也是在告知我，如果我不死，便會牽連十四阿哥，我不想我的妹妹受苦，我也知道你的難處，只有我死，一切才會過去，青兒，青兒。”
“塔達…”
“照顧好自己，我塔達今生遇到你，無怨無悔！”
後來，八阿哥和十四出面求情，保全塔達的家人，皇帝沒有追究，此事便真的如塔達臨死前所說，一切終以他的死畫上了句號。
塔達的死訊先一步傳到京城，此時已有八個月身孕的娜莎聞訊，情緒上受到了很大的沖擊，早産了，生的過程十分艱辛，一度難産，我趕在皇帝之前抵達京城，不顧衆人阻攔沖進待産的屋子，第一次看到如此震驚的場面不免有些暈眩。下人們端出的銅盆裏皆是血水，娜莎痛苦的尖叫聲，恐怕這輩子都沒法忘記了。
“娜莎，你一定要堅持住，為了你的哥哥，為了你的族人，一定要堅持住啊。”我在她的耳邊不住的鼓勵，希望可以轉移她的注意力，從而減輕些痛苦。被她握住的手，掐出了幾道血印，終究，孩子生了，只是未足月顯得有些弱不禁風，娜莎失血過多，險些緩不過來，十四到時，她含着淚虛弱的說着告別的話。十四怒吼着對那些太醫，如果救不活娜莎就要他們一起陪葬。我們守了一夜，娜莎的命總算是救了回來。
短時間內經歷了兩場生死的我，聽到太醫說娜莎已無礙時，心中的大石總算落下，踏出産房的一瞬間便失去了意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