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賞梅·遞話
? “格格，十爺府上送來帖子。”
“擱那吧。”
“格格也不看看？”蕊兒問。
“沒什麽可看的，十四哥早前就提過了，是十哥續弦的事，佐領常海家的姑娘。”我抱着五福淡淡的說着。
“這才過了多久啊，就有了新的福晉。”蕊兒忍不住說道。
“這是十哥的家事，還輪不到你一個丫頭來評說，知道嗎？”
“蕊兒就是覺得…”
“覺的什麽？不平嗎？其實沒什麽對錯，反正都是各自選擇的生活，誰也不欠誰的，更何況續弦本就是情理之中的事，你以為那郭絡羅氏願意嗎？即便十哥沒這想法，長輩們也總是會安排的。”看蕊兒還要繼續說下去，我便就打斷了她的話。
“可惜了常海大人家的姑娘了不是。”蕊兒嘴裏嘟囔着。
“各自有命，你啊，就別擔心別人了，想想自個兒什麽時候嫁人，也老大不小的了，難不成一輩子跟着我？”
“格格，蕊兒不跟您說了。”聽我這麽一說，蕊兒當即選擇了逃避，抱着熟睡中的五福說是去找奶娘，這丫頭現在倒是有了個逃避的好借口，真真兒是一點也不為自個兒打算。
三月初，正值梅花盛開，皇帝請太後一同賞梅，各宮正妃都有前去陪同，得空的阿哥格格們也會前去湊個熱鬧，場面甚是熱鬧，太後老人家也自是開心不已。正月時太後七旬大壽，我那時難産五福，死裏逃生，故而錯過了如此盛大而重要的日子，眼下我身子已是好轉，皇帝就特意囑咐要我前去，跟太後老人家陪個不是，順便一同賞花疏散下心緒。我便就欣然答應前往。
“小九給皇阿瑪，皇祖母請安。”
“快過來，讓哀家好好瞧瞧。”太後見到我來分外高興，招呼着我到她身邊坐下，捧着我的臉左瞧瞧右瞧瞧，嘴裏不住的念叨着‘真真兒是瘦了不少呢！叫人心疼，哎喲，我的小心肝喲’。
“你這丫頭啊，自打出嫁搬出宮去之後就不常回來看望我們這些個老人家了，可是忘了自個兒是從這宮裏出去的？”太後的語氣帶着些埋怨，但沒有責備之意。
“皇祖母，小九知錯了。”我乖乖低頭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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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哀家這身子骨一日不如一日，還不知能活到幾時。”太後此話一出，立即引來衆人的‘怎麽會呢？太後可是要千歲的呀’。太後面上是笑着點了點頭，手卻揮了揮，接着沖我說道‘你要是得空常回宮來看看哀家就好，丫頭們多是嫁去蒙古，想見都見不着，你打小就愛粘着哀家，如今又是嫁在京城，更是應常走動于宮中，哀家見到你啊，打心眼兒裏的高興，你皇阿瑪嘴上雖不會說，心裏也是盼着你來呢不是’。皇太後拉着我的手說着，一面還不忘看了看皇帝。
“皇祖母…”心下一陣酸楚，順勢抱住太後老人家。
“瞧瞧，瞧瞧，不還是個孩子呢嘛。”太後笑着攬我在懷中，輕拍着肩膀，像是哄小孩子一樣。
“十四也要！”
“去去去！都長成男子漢了，哀家可是抱不住你咯。”十四突然冒出來，開着玩笑般想和我‘争寵’，可惜太後不買他的賬，一句話就搪塞了回去。十四嘴裏嘟囔着‘皇祖母偏心’，然後看似很不開心的回去座位，不過落座的一瞬間又恢複了本來的樣子，太後指了指他，直說着‘這臭小子就喜歡鬧你！多大都是一樣，一點哥哥樣子都沒有！’我立刻猛點頭，趁着太後不注意沖十四做了個鬼臉。
“皇祖母，您七十大壽的時候小九沒能前來為你祝壽實在是對不住呀，您可千萬別生小九的氣才是。”
“怎麽會呢？丫頭，哀家知道這其中緣由自是不會怪你，倒是你，可還好？沒烙下什麽病根吧？”
“讓皇祖母擔心了，小九一切都好，今個兒還特意帶着五福進宮來看您呢。”我笑着說，示意蕊兒把五福抱來讓太後瞧瞧。
“真是個可人兒，長得俊秀極了，把他阿瑪和額娘的好都拿去了呢！”太後接過五福抱在懷裏，笑容更加慈祥，不時地逗逗他，笑說道。五福立刻咿咿呀呀的像是聽懂了話似的，沖着太後笑個不停。這下太後更加喜歡了，拉着皇帝誇這孩子聰明可愛。
“皇額娘說的是，這孩子确實招人喜歡。”看的出來皇帝是很喜歡五福的，五福滿月時他親自賜名給五福已是無限的恩寵，眼下又從太後懷裏将這孩子抱了過來，和五福兩個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咿咿呀呀着，全然沒有一點皇帝的架子，連太後都笑着沖我努了努嘴，輕聲說道‘瞧瞧你那皇阿瑪，倒是喜歡的緊呢，你以後啊要常帶五福進宮來才是’我點頭應聲，此情此景倒是真有幾分尋常人家的感覺了。
“皇上，禦膳房那邊已經都準備齊全咯！您看…”魏公公在皇上邊上問道。
“皇額娘，是時候用膳了。”皇帝複而轉向太後一邊說道，太後點點頭，魏公公便吩咐宮女們上菜。
衆人落座，只聽太後說道’今兒個的菜色倒是看着新鮮，不同以往’。
“是嗎？”皇帝應聲道，想來他對菜品不是很在意，太後不說怕是也不會注意到。
“難不成是禦膳房來了新的廚子？”太後笑着說。
“回太後的話，并非新廚，是九公主特意帶進宮來的人，說是廚藝了得，這食材啊，也都是九公主一并帶來的。”魏公公說道。
“哦？是嗎？”太後顯得有些驚訝，皇上也朝我望過來。
“雖然宮中禦廚的手藝十分了得，但偶爾調劑一下口味也不失為一個好的選擇，剛巧前些時候在十四哥府中做客時嘗到這位廚子的手藝，贊賞之餘便想着讓皇阿瑪，皇祖母也嘗嘗鮮，今兒個難得衆人相聚于此，便就特意到十四哥那兒去借了人，他一聽是進宮要為皇阿瑪和皇祖母做膳食自是欣然将人送來了，還讓小九一定要在皇阿瑪和皇祖母面前多說幾句他的好話，以表達他的孝心呢!”皇帝和太後一聽我這麽說倒是挺樂呵的，相視一笑之後，紛紛望向十四。
“話都随她說了！皇阿瑪，皇祖母喜歡就好。”十四起身回道，為我不與他商量就自行陳述的話而使了使眼色，那意思分明就是在說‘真有你的’。
“那我們就先嘗嘗！”太後說道。
“嗯…不錯，品相十分出衆，味道也自是不在話下，新鮮可口。”這話是太後和皇帝一并說的，贊賞的話倒是頗為一致。
“魏珠說你連這食材也是一并帶來，可有什麽要說的？”皇帝忽然問。
“回皇阿瑪的話，這食材是從四哥那裏取的。”說話的時候看向四阿哥，他還是一副淡然自若的樣子，看不出情緒的起伏，我便就繼續說道
“四哥一直住在郊外，過着尋常百姓的生活，上次和承運一同去的時候，見他們一家都在田中勞作，着實吓了一跳，後來用膳時四嫂說那些食材都是自個兒家裏種的，起先都不敢相信來着，不過用完膳散步之時遇到的鄰裏鄰居向小九證實了他們的辛苦勞作，小九當時真是佩服的緊呢，還向十四哥提及，這不，借廚子的時候他就提醒小九去四哥那裏借食材！看樣子啊，十四哥定是在小九不知情的時候偷偷跑去四哥園子裏嘗鮮去了，如此才會流連，想着與皇阿瑪，皇祖母一同享用。”我說的極為流暢，心中卻是想着十四剛才的‘話都随她說了’，倒确實是，都随我說了，想怎麽說怎麽說。
“哦？”皇帝只一語氣詞，并沒繼續說什麽。眼神玩味，在我和四阿哥，十四之間徘徊了許久。終是太後出面說道。
“都是有心的孩子，哀家甚是高興呢，皇帝也是如此吧…來來來，都別坐着了，快嘗嘗！”我沖太後微微行禮，她知我心中所想，算是幫忙在皇帝面略微前推波助瀾，畢竟一家人和和睦睦的是老人家最大的心願，尤其還是在帝王之家。
“太子到！”衆人聽到這話紛紛望過去，總算是來了。
“兒臣向皇阿瑪，皇祖母請安，因是有些公務忙着辦，故而來的有些遲了。”
“嗯，落座吧。”皇帝說道。
“來了就好，你看你最近都消瘦了不少呢！難得過來，多吃點。”太後這般年紀的婦人家倒是真喜歡說晚輩們瘦了的話，仿佛這樣的開場白既能表現她的關愛之意，同時也算是沒話找話的最好開場白，十分受用。
“是，皇祖母。”
“哀家看到你們這些孩子一個個的懂得孝順，知道為長輩分擔解憂，甚是欣慰，如此這般是再好不過了。”太後看皇帝對太子的态度甚為嚴肅，便就說些緩和氣氛的話，言語間環顧四周的我們，表情甚感欣慰。
“皇祖母，太子哥哥從小就十分出衆，深得皇阿瑪和您的喜愛，小九可是一直都崇拜的很呢，這般優秀的哥哥自是我們這些做弟弟妹妹該學習的榜樣！”我順着皇太後的話說下去，太後會心一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