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23)
說話。
葉明麗擔心地問，“怎麽了？出什麽事了？……說啊——”
姬振華憋不住了，哈哈大笑，“桃子……桃子……”
“桃子？人家知道是你偷的？”
姬振華點頭，“哈哈……這家夥鐵定知道了，說走的時候送我兩筐。”
“啊——哈哈……真有你的！”葉明麗也笑了，拍了他一下。
吃了午飯，說要睡午覺，陸立方嚷着要跟姬振華睡，葉明麗哄了兩句沒哄下來，只能去房間給一大一小鋪床。
午覺醒來，四人又去騎馬，跑卡丁車，玩的很high……晚上仍住在山莊。
起了個大早，四人吃了飯，開車一個多小時，去了方特。剛開始，葉明麗只陪姬振華玩一些文靜些的項目，比如宇宙博覽會、嘟比歷險等，兩個孩子跟着。陸麗媛不高興了，嚷着要坐過山車，姬振華也要去，葉明麗勸也勸不住，只能先挑了似乎不那麽刺激的——高空飛翔。
扶他坐到椅子上，看工作人員綁好安全帶，葉明麗才坐進他旁邊的椅子裏。
每把椅子由兩根鋼索吊着，圍着一個大柱子排列，先升上幾十米的高空，開始加速旋轉……葉明麗忍着內心極度的恐懼，不時地觀察姬振華的狀态。姬振華笑着大叫，很高興，很享受；側前方的陸麗媛閉眼大叫，好像很害怕；陸立方身高不夠，不能玩。
短短幾分鐘，葉明麗下來的時候腿已經軟了，打着顫走到姬振華跟前，扶上他，“沒事吧？頭有沒有不舒服？”
姬振華攔腰抱住她，“腿軟了？哈哈……還不如媛媛呢……媛媛——”
陸麗媛興奮地跑過來，“呀——太爽了！我們去玩大擺錘——”
“瘋丫頭！……給我帶路。”姬振華笑着說。
葉明麗不敢再玩這些刺激的了，讓陸麗媛陪着姬振華去坐大擺錘，自己拉兒子去看聊齋了……
又是瘋玩一天，出園已經快六點了。
“是先吃飯還是回去再吃？”葉明麗問姬振華。
“熊孩子是不是都睡了？”
“恩。”
“你也累了，今兒晚上別回去了，住我那兒吧？”
“半個小時就到市區了，先送你回去，我們回家。”
“明天不還要去看電影、買東西嗎？再來接我，多麻煩。”
“他倆去了搗亂……我們回家吧，也不遠。”
“別折騰了……呃——”姬振華突然扶額叫了一聲。
葉明麗扭頭看他，閉眼鎖眉，一臉痛苦，握上他的手，焦急地問，“怎麽了？頭疼了？”
“恩……有點……呃……”
靠邊停了車，把他的椅背調低一點，葉明麗很是擔心，“要不要吃藥？……不會是今天玩那些東西太刺激了吧？”
“不知道，”姬振華緊緊抓着她的手，搖搖頭，“老毛病了，沒事……你送我回家就走吧，累一天了。”
“先回去再說吧……不吃藥行嗎？”
姬振華扭頭擠出一絲笑容，“你的手比藥管用！”
“什麽時候了，還開玩笑？”葉明麗打了他一下，“忍一會兒，很快就到了，回去給你揉揉。”轉回身，扶上方向盤，認真開車。
停好車，葉明麗喊了兩聲孩子，繞到一邊扶姬振華出來。
姬振華低着頭，撥下她的手，“盲杖給我，你照顧孩子吧。”
葉明麗又扶上他，“不管他倆，我扶你上去躺着。”
“這是親媽嗎？……這會兒好多了，你喊醒他們。”
葉明麗看他狀态好很多，放心地去喊孩子，收拾東西。
到了樓上，葉明麗先扶他上樓躺着，按摩一會兒，才下樓叫外賣。
聽着她的腳步在樓梯上漸遠，姬振華坐起來，忍不住笑了，還是這招兒管用！真是個心地善良的女人，知道我頭疼，孩子都不要了……也不知道她的腳怎麽樣了，一會兒找個機會，給她揉揉。
☆、初吻
? 晚上，葉明麗說姬振華不舒服，不讓方方跟他睡了，母子三人睡在一樓的卧室，擠在一張床上。半夜，葉明麗覺得身子輕飄飄的，騰雲駕霧的，實在太累了，翻了個身，又睡過去了。
淩晨，葉明麗想翻身，感覺身上有什麽壓着，很重！用力一掀，身上的重物還在，估計是方方的腿，熊孩子！不老實！睡覺亂滾……迷迷糊糊睜開眼睛，啊——眼前十公分是姬振華的大臉，這才意識到自己睡在他懷裏，什麽時候跑上來的？該不會是他？……
葉明麗一下子跳下床，退後一步，看着姬振華，大口喘氣。
姬振華眨眨眼，醒過來，在身邊摸摸，“明麗？……明麗——”
“你……你怎麽能……”葉明麗氣得嘴唇發抖。
聽到她的聲音，姬振華稍稍放心，下床去摸她，“怎麽了？——明麗，怎麽了？”
“別過來！”葉明麗又退了一步，躲開他，咬着嘴唇，“你竟然……”心裏百轉千回，捂着嘴哭着跑出去。
姬振華反應迅速，快步追了出去，在樓梯口大喊一聲，“站住！”
葉明麗停住腳步，扭頭看他。
“我什麽都沒做！你只是睡着了，我做不做，你應該知道……怕你跟孩子睡太擠了，抱你上來，睡得舒服點……你不願意，我不會勉強你做任何事！現在是，以後也是！一年了，我要想怎麽樣，還用等到現在吧？……你是個好女人，應該快樂幸福，不想看着你受苦，我想給你快樂，給你幸福……”
葉明麗沒聽完，快步跑下樓。
下了樓，葉明麗在沙發上坐下，把這一年的事都想了個遍，也沒想出個所以然來。他喜歡我？然後呢？……養着？一年還是十年？……這一年也沒見他跟哪個女人來往，來往了也不會讓我知道！……那現在呢？寂寞難耐了？解決一下生理問題？我似乎不是最佳人選……應該算最方便的吧？或許還是最安全的，還免費！……那他昨天怎麽沒有？……想要個長期的，所以不能急，慢慢熬？慢慢釣？……他究竟要怎樣？……
想得頭疼，葉明麗在客廳裏走了兩圈，還是憋悶，實在待不下去，換了衣服，出去跑了幾圈。
拎着早點進門時，葉明麗心裏舒服多了，進廚房，淘米熬粥……
姬振華也睡不着了，洗把臉，下樓，躊躇半天，敲了敲卧室門，沒人應；又喊了聲“明麗”，也沒回應；開了門，往床上摸，只有兩個熊孩子！慢騰騰地上樓回書房坐着，心裏很亂，也很焦急，想給她打電話，不敢，也不知道說什麽，只能支着耳朵，聽樓下的動靜……
電梯的開門聲，熟悉的腳步聲，很快，廚房響起鍋碗瓢勺的碰撞聲，姬振華喜出望外，她回來了，她回來了！……
他快步下樓，剩了兩節臺階，站住了……怎麽辦？該給她說什麽？說我喜歡她？她會接受嗎？會拒絕嗎？……
葉明麗聽見樓梯上的腳步聲，剛放松下來的神經又繃起來，停下手上的動作，呆呆站着……
怎麽沒動靜了？還有“呲——呲……”聲，火沒關，她去哪兒了？……姬振華一下子慌了，跳下兩節臺階，前伸雙臂，大聲喊，“明麗——明麗——”
葉明麗渾身一抖，扭頭看他緊張的樣子，小聲回答，“我在。”
姬振華循着聲源撲過來，猛地一下，從側面抱住葉明麗，喘着粗氣，臉頰貼在她耳後。
葉明麗能感受到他強勁有力的心跳，燥熱的氣息噴在她的後脖頸上，很癢，很熱，很真實……
姬振華的心跳慢慢放緩，渾厚地嗓音在葉明麗耳邊響起，“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習慣你在身邊，耳邊有你發出的各種聲音……那些聲音讓我感覺，我不再是一個人……這一個月，這裏太安靜了，安靜得……讓我害怕……明麗，我……答應我，不要離開我，不要生我的氣……不要怕我，躲着我……你不願意，我不勉強你，永遠不會……我……我喜歡你……想你在我身邊，陪着我，照顧我……永遠……”
葉明麗的心緒再一次被攪亂……永遠？他說永遠？曾幾何時，也有個人抱着她，在她耳邊說永遠……
永遠到底有多遠？原以為是現在到死亡，現在知道了，是緣起到緣滅，是心生希望到心如死灰……
能相信他嗎？還能相信愛情嗎？……
她的心在苦苦掙紮，曾經的傷痛讓她步履塵封，身後真實的心跳向她召喚。她緊閉雙眼，微微擡頭，兩行淚從眼角流出……
姬振華感覺到她身體的戰栗，更用力地抱着她，擡手摸上她的面頰，指尖觸及冰涼濕潤，心疼得無以複加，扳過她的身子，雙手捧着她的臉，無比小心地擦拭着眼淚，“不哭，不哭……乖——不哭，好不好？……別哭，別哭啊……要我怎麽做，你說——你說，我一定做到……不哭了，不哭，好不好？……明麗，明麗……明麗……明麗……”
姬振華不知道該怎麽哄她，只是一遍遍喊她的名字。剛抹幹的臉，又新添兩片冰涼……怎麽辦？怎麽辦？……
他心中焦急萬分，腦袋嗡嗡的，耳邊卻一片寂靜，鈍痛爬上他的心口，一點點侵蝕他的耐心……再也按耐不住，兩片炙熱的雙唇壓下來，碰上那片冰涼……
葉明麗心中的躊躇融化了，慌亂的心一下子安靜了，安然地等着他甜蜜的轟炸。
她不哭了，身子也不再抖了，她不怕我，她對我也是有感覺的，一定是！……姬振華一陣欣喜，大膽地摸到她的嘴角，果斷地吻上她的唇……那麽柔軟，那麽香甜，和她的手一樣，是我喜歡的……
他用力吮吸着，享受着無盡的甜蜜，突然，一片更柔軟的唇直戳他的上颚，天啊——不是唇，是她的舌尖！她竟然……
得到葉明麗的迎合，姬振華興奮起來，雙手開始在她的後背溫柔地撫摸着。葉明麗的小手老老實實地捂在他厚實的胸脯上，仿佛手心可以接受到他心髒傳來的愛意……
“呀——”
兩人聽到聲音都停下來，葉明麗扭頭看到小小的身影閃過，低頭推開了他的身子。
姬振華後退一些，拉起她的手，小聲問，“誰？——媛媛還是方方？”
“媛媛。”
“我跟孩子解釋，媛媛會理解的。”
葉明麗搖頭，“我說吧。”
姬振華想了想，“好。”
葉明麗轉身看看火上黑乎乎的煎蛋，輕笑一聲，去關火，刷鍋，重新煎蛋……
高大男人始終站在她身後，微笑着側耳聽那些聲音，很知足，很幸福……
☆、那把交椅
? 吃了早飯，四人去了寶龍廣場，先去買東西，給孩子買衣服、文具、玩具，又去給葉明麗買衣服、首飾，簡單吃了點東西，去看電影，孩子們選的是動畫片，姬振華和葉明麗選了個愛情片。
姬振華挽着葉明麗的胳膊進場，坐好，“還敢看恐怖片嗎？”
“讨厭！”葉明麗笑着打了他一下。
姬振華準确的抓住她的手，放在唇邊親了一下。
葉明麗趕緊縮回來。
姬振華勾着她的脖子，貼着她的耳朵，輕聲說，“這次不害怕了，好好講啊——”
葉明麗手掌往外推着他的臉，推不動，正好頂燈滅了，“好啦——燈滅了，開始了，看吧。”
姬振華勾勾嘴角，在她臉頰上狠狠一吻，坐直身子，正經地說，“講不好，打屁股！”
葉明麗氣得瞪他，他也看不見！她抓了一把爆米花按到他嘴上。
姬振華抓住她的手，連爆米花一起塞進嘴裏……
開演不到半個小時，姬振華的手機響了，他接了手機，嗯了幾聲，拽拽葉明麗的手，“帶我出去，打個電話。”
“哦。”葉明麗答應着，扶他起來，往外走。
出了演播廳，找了個安靜的角落，姬振華打了十幾分鐘的電話，挂了電話，他一臉凝重，若有所思地站着。
一直在旁邊陪他的葉明麗，輕聲問，“有事？……送你回去，還是去哪兒？”
姬振華握着葉明麗的手，半天沒說話。
“要不，先去那邊坐會兒？”葉明麗拉拉他。
姬振華點點頭，“找個安靜點的地方，我想點事。”
“好。”葉明麗帶他去了樓下咖啡館，扶他坐下，幫他要了咖啡，不再說話，靜靜坐着。
好大一會兒，姬振華摸到面前的咖啡，喝了一小口，“老林正式辭職，總經理要公開競選，我、老顧，還有客車的老趙。”他語氣平和，像在說一件和自己無關的事。
“哦。”葉明麗應了一聲……怪不得一個電話，他就出來了？平時嘻嘻哈哈的，看來對那把交椅還是很看重的。這三個人中，姬振華的業務能力和管理能力都不輸給其他兩人，唯獨一樣，是怎麽努力都不行的——他的眼睛！開會時，見過王長林兩次，也是個風趣幽默、平易近人的領導，不知道會不會在意他的眼睛？大衆對殘疾人的歧視更深，如果公開競選，那他成功的可能性就更小了吧？……
“如果……我現在放棄，以後的工作還會好做些……可……我不甘心，我想試試……明麗——”姬振華前伸雙臂。
葉明麗趕緊握住他的手，仿佛看到他饑渴的眼神，“我在。”
“會幫我嗎？像廣州軍區項目，不管任何方式……幫我？”
“恩——你說吧，怎麽幫？”
姬振華微垂頭，輕笑出聲，“還沒想好……有你這句話，心裏就踏實了。就算輸了，也沒什麽……還有你呢。”他擡起臉，微微一笑，綻放出堅定奪目的光彩。
周一，葉明麗一早到公司，忙完姬振華的事，去人事部銷假。
下午，姬振華要出去，葉明麗和侯雙雲都在辦公室，幫他準備。
“鈴——鈴——”辦公桌上的內線響了，侯雙雲熟練地接起來，“您好，姬總辦公室。”
葉明麗聽到侯雙雲“哦——”了幾聲，沒在意，往姬振華包裏塞了盲杖，把包挂在他肩上，擡手整整他的領帶，小聲說，“雙雲跟着呢，不用帶這個了吧？”
姬振華順勢捏了一下她的手，笑着說，“你跟着，我就不帶。”聽侯雙雲挂了電話，擡頭正色道，“腳還疼呢，再休息幾天，別亂跑了，過幾天，腳徹底好了，讓雙雲歇兩天。”
侯雙雲走過來，“姬總，那個……王總馬上過來，說有重要的事，讓你等着。”
“王總？哪個王總？”姬振華扭頭問她。
“就是那個……那個……大王總！”侯雙雲一臉為難。
“哦——”姬振華面色如常，去掉身上的包，葉明麗趕緊接過來。他走到沙發跟前，愣了幾秒，轉身坐下，“明麗，泡壺茶，好的。”
“恩。”
葉明麗剛泡好茶，王長林帶着秘書和集團業務部經理進來了。
“振華——”王長林叫了一聲，從聲音、表情都看不出喜怒。
姬振華站起來，恭恭敬敬的喊了聲，“王總。”
“坐吧。”王長林在他旁邊的沙發坐下，朝秘書揮揮手，秘書和業務經理都出去了。王長林擡眼看看葉明麗和侯雙雲，葉明麗了然，過去端着茶壺，倒了兩杯茶，放好後，微微點頭，拉着侯雙雲出去了。
辦公室一下子靜下來，姬振華面上沒表現出什麽，心裏卻有了不好的預感，王總有事都是叫他去集團談，急事直接打他手機，如此興師動衆地先通知秘書，不知是什麽事……
“王總，找我有事？”姬振華有點沉不住氣了。
“恩。”王長林一直認真地看姬振華的臉，想從中讀出什麽，好一會兒，輕嘆一聲，從懷裏掏出一個小錄音筆，“先聽聽這個。”
“呲、呲——”先有一小段雜音，然後是一個略尖的男音，“呃……應該是三月初，具體幾號，記不清了，關署長交待的，我去了……在……廣州中山公園，西門，見到葉明麗……之前，在飯桌上見過一次，認識……也沒說什麽，給了我兩個手提袋，紙質的那種……上面蓋着報紙……等她走了，我找了個背人的地兒，數了……五十萬……”
姬振華閉上眼睛，長嘆一口氣，無力地向後靠着。
王長林關了錄音筆，收起來，看看他，“這麽不小心！關署長已經讓控制了……這個屁股，我替你擦！不會再有下一次！”
姬振華點點頭，“謝謝王總！”
“裏面提到的人，趕緊消失！”王長林站起來。
姬振華猛地擡頭，“看”着他，“不能？……”
“你想幹什麽？”王長林難得露出嚴厲的表情。
姬振華站起來，微微颔首，“知道了。”
王長林轉身出去了，很快，葉明麗和侯雙雲進來。姬振華仍然站着，閉着眼，垂着腦袋，無比沮喪……
“姬總，沒事吧？”葉明麗扶上他，擔心地問。
姬振華用力閉緊雙眼，緊鎖眉頭，猛地抓住葉明麗的手，“雙雲，出去！”
侯雙雲看老總要發飙，趕緊退出去，關了門。
葉明麗擡手摸摸他的額頭，“怎麽，頭疼？……先坐下。”
姬振華乖乖地坐下來，任由她在頭頂來回按摩。過了一會兒，拉下她的雙手，握在手裏，抵在唇上，擡頭“看”她，“誰讓你站着？坐下！”摁她坐在茶幾上。
葉明麗趕緊回頭頭看看……還好，沒坐在茶杯上。
“陪我回家，我累了。”姬振華嗓音有了無限疲憊，仿佛剛游完三千米。
“不去了？”
“推了！”
“哦。”
“明天，不要來了，在家等我電話……去老虞那兒吧。”
“啊——”葉明麗沒聽明白，“找虞總有事？我也去？”
姬振華搖搖頭，“剛回來上班……大意了！沒保護好你，明麗——不會怪我吧？”
葉明麗越聽越糊塗，“姬總，怪你什麽？”
“喊振華！”姬振華吼了一聲。
“振華。”葉明麗乖乖的叫他。
“呵呵……”姬振華笑了，“又傻又膽小，哪點兒好？”他長出一口氣，睜開眼睛，“成不成，也要試試，輸了還有你！走吧……回家，游泳去——”
☆、心意
? 員工開除通知書
葉明麗女士：
鑒于您在本公司行政部任副總經理秘書期間，違反公司行政規定，無視公司考勤紀律，無故曠工月餘，根據本公司的《勞動管理辦法》第三十六條的規定，決定予以除名。
請于2014年*月*日前辦理業務交接手續。
本公司保留追究你的一切法律責任的權利。
淩通重工股份有限公司
2014年*月*日
葉明麗去了經三路上的國際財富廣場，A座22樓，正是茂軒貿易公司所在。給前臺報了名字，直接被領進總經理辦公室，虞子軒打着電話，端坐于老板臺後。幾句寒暄後，虞子軒親自帶她去了行政部，交給行政部經理，成了茂軒公司一名普通員工。
葉明麗很快熟悉了茂軒的工作，只是公司日常的行政工作，很輕松！侯雙雲還是一如既往的給她打電話，問東問西，通風報信……
“葉姐，姬總過兩天要競聘演講，稿子要都翻成盲文嗎？十幾頁呢？……”
“葉姐，今兒晚上，姬總要跟市商會會長吃飯，讓我回家準備，你說我穿什麽合适啊？……”
“葉姐，今兒一早貼出通知了，總經理定了，是顧總，姬總好像很不高興，收拾東西，自己回家了。”
“葉姐，姬總都三天沒來上班了，不會有什麽事吧？該不會因為沒當上總經理，想不開，會不會……”
“葉姐，今兒上午，王總帶了好多人來重工看，還有記者呢。我聽集團秘書室小張說，王總沒讓姬總當總經理，就是因為他的眼睛！真是的！……”
“葉姐，姬總這兩天都是來一會兒，跟武總和毛總監談一會兒，就走了……”
“葉姐，不好了！姬總出國了！早上來上班，馮經理通知我，說姬總因為私事出國了，讓我還回行政部上班。姬總是不是傷心了，不想幹了？……”
秋風起，街上的梧桐葉開始飄落，早上去上班，葉明麗在連衣裙外加了件黑白格的西裝外套，這件好像是他給買的！來茂軒上班快兩個月了，沒跟姬振華聯系過，他也學陸習東，人間蒸發了，不知道他現在怎麽樣了？……
葉明麗坐在車裏，閉眼想起他搶海白菜的樣子，笑着搖搖頭，甩掉那個畫面……說什麽永遠？轉眼就丢在一邊！她睜開眼，打開車門，踩着高跟鞋，上了電梯。
簡單整理一下辦公桌，葉明麗開始忙手頭的工作。
“鈴——鈴——”桌上的座機響了，葉明麗接起來，“喂，你好！”
“明麗，來我辦公室一趟。”是虞子軒的聲音。
“好的，虞總。”
輕敲兩下門，裏面傳來聲音，“進來——”葉明麗推開門進去，走向辦公桌，“虞總，您找我？”
虞子軒坐在辦公桌後，低頭看着文件，“恩。”
葉明麗站在桌前等着，虞子軒沒擡頭，伸出食指指前面。葉明麗心裏納悶，扭頭朝身後看，輕松地笑了，“姬總？……”
身後的長沙發一角，姬振華低頭坐着，灰白滿鋪薔薇花的襯衣，淺藍色休閑褲，顯得很年輕，很精神。葉明麗想，他的衣服大都是純色，很少穿這樣花的衣服，不習慣，不過……很不錯！
“明麗——”姬振華緩緩擡起頭，微微一笑，溫柔地叫了一聲。
“啊——”葉明麗慌忙捂上嘴，還是慢了，已經大叫出聲。他……他……他的眼睛……竟然……記憶中沒有焦距的眼神，此時正炯炯有神地看着她，那目光溫暖清澈、柔和親切，她竟一點都不陌生。怎麽可能？他真的能看見了嗎？
葉明麗歪着頭，認真盯着他的眼睛。
“哈哈……”姬振華大笑。
葉明麗慌忙低下頭，不敢再看。
“咳——”身後的虞子軒幹咳一聲，“一會兒還有客戶，隔壁會客室，行嗎，哥哥？”
葉明麗聽出是送客的意思，想起是虞子軒喊她，轉身說，“虞總，您找我什麽事？”
虞子軒低頭，笑而不語。
姬振華過來，拉上葉明麗的手，出了辦公室。
葉明麗心裏一驚，立馬放松下來，順從地跟着他進了會客室。
姬振華在她對面坐下，剛才光顧着逗她，看她好笑的表情，這會兒才認真打量她——個頭不高，剛過他肩頭，豐滿的胸，大大的屁股，卻有盈盈一握的細腰，杏黃色亞麻襯衣，黑色過膝無袖連衣裙，淺藍色圓頭粗跟鞋。姬振華擡頭對上她的臉，單眼皮，狹長的眼睛，不大，小巧的鼻子，有點塌，厚厚的雙唇在渾圓的下巴上很誘人，真的不漂亮——沒有振英漂亮！盡管化了妝，額頭還有兩個紅痘痘冒出來，姬振華壞壞地伸出食指戳了戳。
“奧！”葉明麗捂着額頭叫道。
姬振華心情大好，撫上她及肩的秀發，微微發黃，有點幹，“頭發留起來了？不剪了？”用手指梳了兩下，“最近是不是太忙了？好像瘦了。”手順着她的手臂滑下來，握上她的手。
葉明麗心頭一緊，慌忙低下頭，想抽回手，無奈姬振華攥得太緊，只能乖乖讓他握着。
看她兩頰緋紅，姬振華心裏歡喜，更緊地握着她的手。
葉明麗咬了下嘴唇，掙着手，“姬總……疼……”
姬振華松了手勁，虎着臉，訓她，“喊我什麽？再喊一遍試試？！”
“呃……恩……你松手……”葉明麗用另一只手上去掰他的手。
“好了——不鬧……乖——”姬振華兩只大手包着她的小手。
葉明麗擡頭，正對上他溫情款款的眼神，羞得趕緊躲開。
姬振華笑了，“不問問我的眼睛？”輕拍兩下她的手背，松開手，翹起二郎腿，閑适地坐着，“白露介紹了個德國的眼科專家給我，做了手術，休養了半個月……前後一個月，白露一直在德國陪我，想跟我重新開始，我拒絕了……其實，幾年前就有朋友介紹眼科專家給我，說可能治好。檢查都懶得去，因為沒人值得我用眼睛去看了……遇到一個人，我要用眼睛去看她，去陪她，去守護她！……知道她是誰嗎？……今後，我不允許任何人再傷她，包括她自己！……明麗——看着我！”
葉明麗慢慢轉過臉，看着他，姬振華重新握上她的手，前傾身子，盯着她，目光熾烈，神情堅毅沉穩，“給我個機會，也給你自己個機會，重新開始，重新快樂幸福起來，好嗎？”
早就感覺到他的情意，只是不敢奢望，不敢癡心妄想，更不敢想他為了自己重新振作，治好眼睛，震驚之餘，心裏有了絲絲甜蜜，心頭冒出的幸福花蕾頃刻間又枯萎了。“對不起，振華……我……我有老公。”
“嘭——”姬振華踹倒了椅子，朝葉明麗撲過來，掐着她的雙肩，把她绉起來，“你再說一遍？說啊——”
葉明麗縮着脖子，躲着他兇神惡煞的眼神，咬着下嘴唇，“振華……”
軟軟糯糯一嗓子，他向來沒有免疫力，加上驚恐委屈的表情，姬振華趕緊松了手，把她扶到椅子上，拉過椅子坐到她跟前，膝蓋碰着膝蓋，拉過她的雙手，輕輕握着，“其他的都不提，我只問你，願意跟我在一起嗎？願意嫁給我，做我老婆嗎？”
葉明麗低頭，好一會兒沒說話。
姬振華用拇指撥弄着她的拇指，“別的你都不要想，我現在只想知道你的心意……如果你不願意，我做再多，也是白費，對嗎？……你心裏有我嗎？……有嗎？”
他殷切地看着葉明麗，葉明麗卻只是低着頭。
姬振華失望了，松開手，挪開椅子，站起來，看着她，伸手去摸她的發頂，懸在她頭頂，遲遲不能落下……
☆、不再平靜
? “我心裏有沒有，又能怎樣？”葉明麗緩緩開口，仍沒有擡頭，“我媽早就想讓我去相親，怕我一年年拖下去……我怎麽去？見了別人我怎麽說？……跟人說，我有老公，沒離婚？……還有孩子……我能怎麽辦？……你讓我怎麽辦？……還能怎麽樣？……”她站起來往外走。
那種鈍痛又一次襲來，姬振華上去抓住她的胳膊，一把拽過她的身子，這才看到她滿臉的淚水，每次哭都沒聲音，每次痛苦都不想讓別人知道！姬振華把她摟到懷裏，揉着她後腦的發絲，“我知道……我知道……不哭……不哭了……乖……”
扶她坐下，姬振華用拇指擦着她眼下的淚，“咱不哭了，啊？……要你一句話，就委屈成這樣？……這倒底是願意，還是不願意啊？……點個頭行嗎？……你點頭就代表心裏有我……乖——就點一下，好不好嘛？”
近乎耍賴的口氣把葉明麗逗笑了，捂着嘴，不好意思地點點頭。
姬振華蹲下來，扶着她的膝頭，拉下她的手，高興地仰望着她，“你承認了，我可當真了啊！……答應做我老婆了？……一會兒就跟媽打電話，老太太肯定高興……做完手術還沒見呢，下了飛機就來找你，再加上這事，老太太該高興壞了……”
葉明麗慌忙搖頭，反握住他的手，“別！你別跟阿姨說，阿姨不知道我的情況……我沒辦法跟你結婚啊——”
“放心吧，”姬振華輕松一笑，“我會跟老太太好好解釋的。”
“不！不要……我……我不能跟你在一起。”
姬振華剛放松的心又揪起來了，“為什麽？”
“我……不想……做你的情人。”
“呵呵……誰說讓你做情人了？剛不說了嗎？要娶你，明媒正娶，娶你做老婆，有本的哦——”
“那怎麽可能？”
“怎麽不可能？虧你還是學法律的，《婚姻法》沒學過嗎？夫妻分居兩年，就能向法院提出離婚……法院判決下來了，我們再辦手續。”
葉明麗搖頭，“太難了……就因為我學法律，才知道那就是條文，在中國這樣的環境下，根本沒辦法實施……我見過聽過的案例太多了，沒有一個能用這條把婚離掉！”
姬振華皺着眉頭站起來，“真的不行？找最好的律師也不行嗎？”
葉明麗扭過頭，不看他，“就算行……孩子呢？一個還好說……”
“媛媛和方方我都喜歡，都是好孩子，你帶過來，我不介意。”
“你不介意，不代表你媽不介意，還有振英……你現在不介意，不代表以後不介意。畢竟不是你的孩子，日子長了，就……”
“不會的，我會一直視如己出的。”
“不是我不相信你，是……以後還會有我們的孩子，你看自己的孩子和媛媛方方會一樣嗎？”
“都是孩子，我一樣都喜歡，就像我喜歡盈盈一樣。”
“那不一樣！”葉明麗擡頭看他，眼裏是痛苦和絕望，“謝謝你的心意，我們就算了……希望你早點找到你的……良人。”
姬振華拉住又要走的葉明麗，吼道，“那你呢？你媽媽都知道不能再拖了，你就不知道嗎？就這麽過一輩子？等孩子大了，你老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