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獻身
北方小城,秋末冬初,一場冰冷的雨鋪天蓋地。
信雨菲手中緊緊地攥着一張字條,她站在高大的楊樹下,樹上的葉子已經掉得差不多了,光禿禿的樹枝并不能為她擋住細密的雨絲,信雨菲嘴唇凍得青紫,但她仍然堅韌地立在那裏,她的眼睛直盯着對面一扇黑色大鐵門。鐵門開在高牆的一角,牆上遍布着鐵絲網,門邊一塊方方正正的牌子上面幾個黑色的大字:“S市看守所”。
沒錯,她已經在看守所門前守了整整一天了,雨從她站在這裏那一刻開始飄灑,此時她已經感覺不到身上到底是穿着衣服,還是穿着一身雨水,她青白的臉龐沒有一點表情,身體不由自主地顫抖着,此時即使是一陣微風,也會将她掀翻在地,在她覺得自己再也支撐不住的時候,那鐵門發出沉悶的響聲,随着隆隆的巨響,整扇門分開到兩側,一輛銀灰色奧迪車緩緩駛出。
信雨菲的心一顫,等的人終于出現了,于是她慌慌張張地跑過去,準備攔下正要駛離的轎車,可是她高估了自己的速度,站在那裏凍了一天也餓了一天,此時她的雙腿似乎已經不屬于自己,她的上半身非常誇張地向前伸展,但是下半身似乎沒怎麽移動,她保持着這樣奇怪的姿勢向前挪了一段距離,終于撲嗵一聲趴在車旁的泥水裏,髒水立刻灌進她的嘴裏,她掙紮着想爬起來,可是再沒有一絲力氣,這時奧迪車門打開了,一個有些發福的中年人走出車子。
中年人看到泥水裏扭動的她,皺了皺眉頭,然後象拎一只小雞一樣把她從地上拎了起來,冷冷地看着她的臉,幾乎從牙齒裏擠出一句話來:“我的提議你可以答應了嗎?”
信雨菲一臉的惶恐,雞啄米一樣點着頭。中年人象扔一件破衣服一樣把信雨菲扔進了車的後座,雨菲用手臂擋住即将關上的車門,用乞求的眼神看着中年人,輕聲問了句:“那我現在可以見到他嗎?”
“明天吧……”
銀灰色的奧迪行駛在雨霧中,信雨菲覺得這場雨真的是為了她才下的,一道閃電劃過天幕,她從車窗仰望着被閃電劃得支離破碎的天空,就象她已經破敗不堪的心,早已感覺不到疼痛。她展開手中那張字條,上面的字跡已經面目全非,這是哥哥輾轉了很久才送到她手中的,上面只有短短的一句話:“我被判了死刑,來世再疼你,親愛的妹妹。”眼淚從她的眼眶裏奔湧而出。
中年男人是看守所的所長,前幾天雨菲來看哥哥,但是被告知這個犯人禁止任何人探望,雨菲幾乎跪下乞求,門口站崗的警察終于告訴她,想見到哥哥,必須取得所長的同意。雨菲好不容易見到了所長,得到的卻是這個犯人就是不允許被探望,雨菲無奈地再次下跪,所長把一樣東西放到雨菲手裏,然後詭異地說了句:“如果你到這個地方等我下班,我可以考慮一下你的請求。”雨菲張開手掌,她的手心穩穩地放着一張賓館的房卡,雨菲擡起頭看到了所長猥瑣的表情,她一下子明白了什麽,怒氣從心底裏升騰起來,她低低罵了句:“流氓!。”然後奪門離去。
當天晚上雨菲就接到了哥哥的字條,她突然後悔起來,如果她在地上多跪一會兒,或者再狠狠叩上幾個響頭,也許所長就會答應她見哥哥的請求,可是這事情都被自己的一時沖動搞砸了。當她再想見到所長的時候,所長一直有意回避她,直到哥哥的刑期已經不遠了,她有些絕望了,無計可施的她想做最後的努力,就是拼上了她的命也要再見一次哥哥。
想到這裏,信雨菲停止了哭泣,她擡起頭看到所長油膩膩的後腦勺,那顆腦袋只在四周有一圈稀疏的頭發,就象雜草裏一只醜陋而突兀的蛋,而此時一張肥嘟嘟的大臉正在觀後鏡中觀察着自己,她心裏一冷,突然對不久以後将要發生的事情害怕起來。
當那頭謝了頂的肥豬爬上雨菲身體的時候,雨菲看着天花板問自己,為什麽賓館的房間裏不下雨?也許只有雨水才會沖刷掉她身體的肮髒吧。肥豬所長一邊沖撞着雨菲一邊哼叽:“你怎麽象死人一樣……你不會動嗎……你不會叫嗎……你這個騷貨,你這個十幾歲就和自己親哥哥搞在一起,亂倫的騷貨……”
雨菲本想這樣麻木地把自己交給一頭豬,可是“亂倫”這個字眼突然刺痛了她,她的眼睛都被怒火燒紅了,身上的人還在不停地聳動,她想狂暴地吼叫,可是在吼叫聲已經到了嗓子的時候,她突然想起如果這次再錯過機會,那就只能到陰朝地府再見哥哥了,于是吼聲一下子被嗓子夾成了細細的碎片,變成一些模糊不清的□□,怒火無處發洩,在體內洶湧地奔流,她整個身體變得象在爐子裏燒得通紅的生鐵,肌肉全都繃緊了,只是她的憤怒在那個猥瑣的所長感覺裏,卻變成了一種強烈的刺激,所長整個臉都扭曲了,嘴裏糊亂地呓語着:“哦,小寶貝,小妖精,幹你還真是不一般的爽啊!”接着他全身哆嗦了起來,直到雨菲以為他興奮得死掉的時候,他才長出了一口氣,起身穿好衣服,離開前淡淡地說了句:“明天上午十點,你到西郊灌木林來看哥哥吧。”
雨菲仰躺在床上,整張床燃燒了起來,她的眼睛被燒得越來越紅,她終于發現自己有些不對頭,起身來到衛生間,鏡子裏一張紅得吓人的臉,是因為淋了一天的冷雨感冒了嗎?她狠狠搖了搖頭,這可不行,明天還要見哥哥,怎麽可以生病,怎麽可以讓哥哥為自己擔心呢?她連忙放了一盆熱水,把自己整個泡在熱水裏,可是火還是在燃燒,她的視線一點點變得模糊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