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1)

《[亂世佳人]塵埃之花》作者:滿紙荒言

文案:

父親破産、家貧如洗、母親病重、兄長懦弱,

不得已回到南方,面對的卻是南方社會的集體拒絕,

甚至被蔑稱為粗鄙不堪的“北方佬”。

這個時代男權至上、南北沖突、奴役黑人,

女人是擺設、是門面、是弱者,是放在家裏的花瓶,

面對家徒四壁、孤助無援的情況,她知道她已經失去做弱者的權利。

前排提示:

1、拆CP,女主穿越,非斯嘉麗,非穿成斯嘉麗。男主是瑞德本人。故事發生在瑞德認識斯嘉麗之前。

2、我喜歡斯嘉麗,其次瑞德,但是我沒有自信能寫出比原著更好的故事,而且我覺得他們最好的故事都已經寫在《飄》裏了。所以輕松看文、不掐、不黑,不會出現任何原著人物除了瑞德。

ps:走過路過收藏下我的專欄吧,發新文早知道。

內容标簽:穿越時空 西方名著

搜索關鍵字:主角: ┃ 配角: ┃ 其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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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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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她踏入這場葬禮的那一刻開始,就被一道無法擺脫的視線糾纏上了。

她試圖擺脫,但是無論她走到哪一個角落,那道視線都牢牢地在暗處禁锢着她。

那是帶着任性占有欲的視線,絲毫不留給任何人喘息的餘地,仿佛野獸一般渴望地注視着待宰的獵物,連獵物一個細微動作都不會放過,在她的背後已經亮出了撩人的爪牙、伺機等候那一擊殺生的時機。

當她向外界釋放了自己的反感之後,那道目光收斂了其攻擊性,變得溫柔而溫暖,那種恰到好處、讓人流連忘返的柔軟讓她甚至快要放下了戒備。

但是她很快意識到這不過是一個溫柔的陷阱,因為那道視線只是在變了法子地監視她。

目光始終流連在她的身上。

準确地說,是在後背。

從纖細的腳踝開始一點點向上方攀附,游走過腰部的曲線,纏繞過被風吹起的發梢,最後停留在了白皙的後頸。

她低頭時彎曲的後勁如同盛開後即将枯萎的花朵,但是在那道目光眼裏,她的生死權不屬于自己,只屬于一個能夠主宰她的人。

為什麽要這樣看她?

視線的糾纏令人不安,但她唯一的明白是,在那種視線下,自己如同一只等待被捕食的獵物。

所以,她厭惡這樣的目光。

特別是在這樣肅穆而莊嚴的葬禮上,葬禮的死亡者并不是她的任何親屬,她只是為這場葬禮操辦了布料的那個裁縫,所以她也受邀一同參加這場葬禮。

她叫克裏斯汀-威爾遜,只是一名普通的、甚至說是一名不受歡迎的裁縫,經營着一間半死不活的布料店。

在場的女人都穿着一身黑色絲質喪服,臉上蒙着令人壓抑的黑色面紗。

克裏斯汀并沒有蒙面紗,她穿着一件自己剪裁的纖長黑裙,充滿浪漫和禁欲氣息的哥特風格,仿佛是一個被死者扔下的可憐情人,當然,這場喪禮的死者是一名年輕的女士。

這是她唯一一件拿得出手的衣服。

克裏斯汀只是安靜地坐在那裏,時不時用手揉一揉自己略有些酸澀的後頸。

令人慶幸的是,那道目光忽然消失了。

她暗自歡呼,發出那道令人不安的視線的主人,終于放過了她。

喪禮開始,那名年輕女士的黑紗照片被擺放在正中央,聽說這位女士是查爾斯頓一位上流人士家中的小姐,還未出嫁就已經香消玉殒。

病死的,得了一場熱病。

克裏斯汀聽着周圍人的哭泣聲,“可憐的漢克斯家族,前幾年死了兒子,現在又死了女兒,漢克斯家族已經後繼無人了,哎。”

“這也和人的性格有關,你要是換成我們查爾斯家的閨女,就絕對不會因為一場熱病而去世。”

“是啊,是性子太柔弱了,才會去世的。”

熱病果然是世界上最令人厭惡的東西,為此它奪去了一位女士年輕的生命。克裏斯汀充滿惋惜地看着前方的黑白相框。

但是不知道從何時起,那道目光又出現了。

來的那麽猝不及防,讓克裏斯汀背脊上的肌膚瞬間起了一陣疙瘩。

仿佛一個捕獵者,早已将克裏斯汀鎖住,身後捕獸夾、誘獸劑都已經準備就緒,就等着她神志不清地往裏跳了。

她很憤慨,因為這樣的目光讓她覺得在別人眼裏她很廉價。

雖然她确實很窮、很無援,但是她也依舊會将自己打扮得十分妥當和幹淨,她嘴角時刻會挂着禮貌而謙遜的笑容,至少沒有人會否認她看起來像是一個受過良好教育的女人。

至少在幾年前,她還是一位生活在棉花糖中的富豪千金,然後父親的紡織廠破産了,一家人為了躲債從北方千裏迢迢躲到了南方。

她始終沒有回頭,她覺得在這樣的場合,既然有人如此不禮貌,她卻并不需要和他一樣不尊重這樣的場合,她需要尊重死者以及更多,所以她從頭至尾只是安靜地坐着,聆聽牧師進行的禱告之詞。

這樣莊嚴的場合,似乎讓她回到兩年前,穿越時間的輪回,再次看到那一身紅衣的男人,那個充滿神性、悲天憫人、卻永遠孤獨而隔世的男人。

令她無法忘懷。

****

葬禮結束了。

克裏斯汀随着衆人悉數起身,她微微低着頭,帶着對死者的敬慕,裹着一身黑裙慢慢朝着教堂的外面走去。

而就在她跨出教堂之後,她立刻機敏地再次捕捉到了那道充滿掠奪性的目光,他不再隐藏在陰暗處,而是正大光明地在青天白日之下糾纏着她。

她這次不再躲閃,而是直接擡頭迎着那道目光看去。

她看到了,那是一個身材挺拔、面容英俊的男人。

他的四肢矯健而放松,黑發一絲不茍梳在腦後,在柔和的陽光中發亮,嘴邊挂着了吊兒郎當的笑容,眼角能夠看到細細的皺紋,穿着袖肘鑲了皮子的西裝,雙手插在口袋裏輕輕吹着口哨。

一個充滿痞性和邪性的男人。

簡稱就是看起來很流、氓。

她不認識他,卻很好奇。

她邁着小步伐走過去,每一步都踩得極為認真,等到了他的跟前,她擡眼看着他,“日安,先生。”

男人唇邊始終帶着得意的輕笑,她完全不知道他在得意什麽。

他開始自我介紹,他的聲音和他的臉一樣輕佻卻性感,他率先自我介紹說:“日安女士,很高興認識你,我是瑞德-巴特勒。”

“哦,”克裏斯汀微微仰頭,卻低垂着微微顫動的長睫毛,露出漫不經心的視線,“克裏斯汀-威爾遜,巴特勒先生。”

“威爾遜女士。”瑞德巴特勒微微低頭,但是嘴邊的笑容不變,而是更甚,他雙手自然垂墜在身側,能夠看到他整齊的手指關節。

“巴特勒先生,”克裏斯汀的目光沉着地掃過他的臉龐,落在他的眼睛處,“你也是來參加葬禮的嗎?”

“是的,我确實是來參加葬禮的。”瑞德的語氣漸漸壓低,帶着一些遺憾。

克裏斯汀的目光始終閃爍着極強的生命力,她目不斜視地盯着瑞德,瑞德那變化的語氣讓她産生了一些探索的興趣, “能否冒昧請問一下,巴特勒先生是來參加誰的葬禮?”

“我的未婚妻。漢克斯小姐。”

哦,就是她參加的那位死去的年輕女性。

是的,一位參加自己死去未婚妻葬禮的男人,竟然在葬禮上公然對另一位女性發出那樣令人遐想的目光,這樣的男人就是在克裏斯汀穿越前的21世紀都會被定義為“渣男”。

克裏斯汀嘴角挂上了一絲冷笑,“那麽能否讓我冒昧問一句,為什麽剛才在葬禮上,巴特勒先生你一直盯着我看?”

她毫不避諱提出這個問題,似乎也是想讓瑞德巴特勒難堪一下,暗暗用刺紮一下他的軟肋,譏諷一下他的道德觀。

而瑞德巴特勒卻好似全然不在意,仿佛一個對任何事都懶洋洋提不起勁和不在意的男人。

回想剛才。

他從克裏斯汀第一步踏入教堂的時候就注意到了她,因為她是在場唯一的年輕女性。

但是他并未将目光放在她身上,因為他并不認為她足夠漂亮。

不過很快,他就被她那堪稱完美的後頸引起了注意。

一處幹淨、白皙卻又脆弱的後頸,微微低頭時彎曲得如同盛開後即将枯萎的花朵。

讓他不禁想要用一只手掌輕輕地握住,然後完全占有。

就像人們會在不經意間發現一朵迷人的花朵,然後将那迷人的花朵帶回家中去養育。

很快,他回答了克裏斯汀的問題,他回答的時候倒是挺鄭重其事的,和他眼中總是閃爍的嘲弄笑容相反。

他說的是,“因為你的後頸非常漂亮。”

克裏斯汀承認這個人應該是一個情場高手,總能從那薄薄的雙唇裏說出動人的情話。

但是這樣的情話吸引不到她,她沒有害羞、也沒有感到羞恥,反而擡眼看着他,眼裏似乎還帶上了挑戰的意味,“巴爾勒先生,那麽與你死去的未婚妻相比呢?”

瑞德額角一跳,繼而露出了得意的輕笑。

但是克裏斯汀不知道,得意的輕笑只是他的掩飾,事實上是——

一向慣于掌握主動權的瑞德-巴特勒因為克裏斯汀的一句話而怔住了。

他知道她只是一個低微的布料商,而且是一位來自北方的女人。

查爾斯頓早就把這個女人的風言風語穿得滿城皆知,大家都傳言她是一個放、蕩的女人,專門靠欺騙已婚男人獲得錢財,如今在北方混不下去了才躲到南方來的。

他承認他言語輕浮、并且調、戲了她,但是從她大方得體的行為和神态中,他忽然覺得有些慚愧,也許是他對她存在誤解。

不過克裏斯汀傲慢和冷淡的态度又激起了他極大的好奇,她對誰都是采用這種冷漠傲慢的态度嗎?

毫無疑問,她是一個典型的北方女人,不依附男人生存、擁有獨立的思考能力、也會自己工作賺錢。

恰恰瑞德對北方女人一向有着十分的好感。

瑞德是一個好勝心很強的人,即使在嘴上,他也不願意輸給任何人,不過今天,他倒是心甘情願在嘴上輸給這個冷漠強勢的女人。

作者有話要說: PS:女主是穿越的,不過她沒看過《亂世佳人》。

春節過啦,我開始填這個坑啦~

按照我之前的良好品質!不出意外會日更到完結哦!

文案上已經把這篇文章的屬性說的很清楚了喲(飛吻)

請收藏吧!

☆、1.1

查爾斯頓是美國南部南卡羅來納的一個城市,也是整個南卡羅來納最上流的社會。

而上流社會的人最喜歡的就是交際,其體現在各種層出不窮的舞會上。

巴特勒家族是查爾斯頓的一戶名流家族,而瑞德巴特勒正在承受自己父親猛烈的質問。

巴特勒老先生臉上帶着恐怖的神情,這甚至吓壞了在一邊的夫人,他狠狠看着自己的兒子瑞德罵道:“混賬東西,你要是覺得巴特勒這個姓對你可有可無,那你就趕緊滾!”

這已經是巴特勒老先生第二次趕瑞德了,第一次他趕走瑞德之後,瑞德在外面呆了五、六年,這一次說什麽巴特勒太太都不能再讓自己兒子被趕走了,她趕緊拉住丈夫,在那裏勸說道:“傑克,傑克,你不要激動,瑞德好不容易回來一次,他之所以回來,還不是因為聽你的話,還不是因為他還在乎自己的姓氏!”

六年前,瑞德巴特勒和漢克斯家的女兒在樹林裏玩然後迷路過了一夜,回來後人們都以為巴特勒會娶漢克斯家的女兒,不然這女孩以後還能嫁給誰去?

可是瑞德卻說自己沒有碰她一根手指,不肯娶她,這差點導致漢克斯家的女兒割腕自殺,漢克斯家的大兒子氣不過,提出和瑞德決鬥,最後卻被瑞德殺死了,從此瑞德再也無法在查爾斯頓待下去了,巴特勒老先生也認為生出這麽一個孽子很丢人,把他趕了出去。

而這次回來,是因為漢克斯家的那個女兒得了熱病快死了,漢克斯家族的人懇請巴爾勒老先生把瑞德找回來,讓瑞德答應讓漢克斯家的女兒以瑞德未婚妻的身份去世,這樣好在死前還她一個安心和名分,不要讓她帶着羞愧和受辱離開人世。

瑞德答應了,回來了,并且承認了漢克斯家的女兒是他的未婚妻,兩天後,漢克斯家的女兒就死了。

瑞德的任務也算完成了。

但是他卻依舊被整個查爾斯頓所不容,畢竟他害死了人家兒子,又耽誤了人家女兒,漢克斯家族恨不得踩死瑞德,輿論也對他指指點點,這讓巴勒特老先生惱羞成怒,恨不得沒生出這個兒子。

巴特勒老先生氣得用拐杖在原地跺了幾下,恨不得在地上戳出一個窟窿,他怒極,“臭小子,既然你母親心疼你,想要你在查爾斯頓留下來,你要保證以後你不會惹是生非!如果你手上再沾染上任何人的性命的話……”

瑞德慵懶地坐在木雕刻的椅子上,雙腳腳踝随意地交叉着,他斜視了一眼自己父親,語氣充滿了譏諷,“沾染上性命?決鬥本來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看來在父親你老人家的眼裏,寧可你自己的兒子去死,也不願意漢克斯家族的兒子去死?”

這種話聽起來多少有些悲傷,不過這股悲傷留在了瑞德自己心裏,他不會讓傑克巴特勒看出他竟然曾經還貪圖過他的一絲父愛。

傑克巴特勒眼睛瞪得老大,不可置信地說道:“你弄死了人家兒子,玷污了人家女兒,你還有理了?”

瑞德一只手撐着下颌,側頭看他,“我說過我沒有碰她一根手指。”

瞧,這個世道就是如此不公,他明明只是因為出于保護女性的目的沒有扔下漢克斯家的小姐,而是和她在樹林裏呆了一夜,出來後就遭到必須要娶她為妻的指令。

這不是很可笑嗎?

他是不會向這種迂腐陳舊的道德觀投降的。

因為和男人單獨呆了一夜就必須要嫁給這個男人,擁有這樣思想和道德觀的女人,在瑞德看來也是極其悲哀的,連女人自己都弱化了自己,還談什麽贏得男人的尊重。

他是絕對不會娶這樣一位菟絲花一樣,毫無思想、缺乏獨立性的陳舊南方女人的。

說到女人,他去過很多地方,他更欣賞北方的那些為自己而工作和擁有獨立思想的女人,老南方的這一套對女人的道德觀已經過時了。

女人,就要像北方的女人那樣,她們雖然不像南方女人那麽精致地穿着蓬蓬裙在舞會上跳舞,她們甚至渾身灰蒙蒙地在生産車間內做着各種粗活,但是她們眼神中時刻擁有一點就燃的戰鬥意志。

這讓他想到了在葬禮上的那位克裏斯汀-威爾遜。

她确實是典型的北方女人,大氣、幹練、強勢、眼神中擁有随時随地向任何人、任何事物、任何道德準則挑戰的勇氣。

“氣死我了!”傑克一手拍在桌子上,夫人立刻攔住他,“巴特勒先生,你要往好處想,瑞德畢竟是你唯一的兒子,我們巴特勒家族不能少了他!”

說到這裏,傑克巴特勒更是氣不打一處來,“唯一的兒子?問題是他成家了嗎?他肯成家嗎?”

夫人立刻美言道:“噢!他怎麽不肯,現在隔壁就在舉行舞會,瑞德剛從舞會上回來,他一定挑中了哪家姑娘了,是不是,瑞德?”

說完,巴特勒太太略帶懇請地看向瑞德,她多麽希望自己的這個兒子能夠別那麽特立獨行,能夠別那麽肆無忌憚,她可不想再一次回到過去那個不知道自己兒子身在何方的日子。

但是看着巴特勒太太懇請的目光,瑞德卻并未有什麽表示。他願意回來全是為了讓母親高興,但是他不會為此而轉移自己的意志。

“是嗎?”傑克巴特勒老爺問道,目光炯炯有神地盯着瑞德。

瑞德嘴角彎出一個痞氣的笑容,手裏漫不經心地開始擺弄一塊懷表,“舞會上?”

巴特勒太太善意地說道:“是的,有嗎?有沒有哪家姑娘能夠贏得你的注意,然後為我們生下巴特勒家族的繼承人?”

瑞德将懷表的按鈕按下去、彈上來、按下去、彈上來,反複做着這個無聊的動作,看起來他确實無聊透了,“舞會上有很多白衣白裙的姑娘,金色卷發、眼神柔弱、充滿了柔情蜜意,還有一群喋喋不休、饑渴地搜尋金龜婿的母親們,還有拉長了臉喜歡做媒的中年貴婦。”說到這裏,瑞德頓了頓,嘴角拉長笑容咧得更開,“沒有,沒有任何我感興趣的。”

傑克巴特勒冷笑着,“真是可笑,那你不如說你對女人豪不感興趣,你不如說你對生一個巴特勒家族的繼承人毫無興趣。”

瑞德朝後仰身看着天花板,他想放松一下四肢,“等我找到一個我願意與她混合血液的女人,我會生我的孩子,但是這并不意味着那會是巴特勒家族的繼承者。”

“哐當”傑克巴特勒将椅子一腳踹翻在瑞德的面前,“我早就知道!你的血液裏灌得是水銀,你這個毫無道德觀念、家族觀念的混賬!”

此時,巴特勒太太也知道自己丈夫已經怒不可歇了,她趕緊轉頭看向瑞德,“該死,我親愛的兒子,難道你就從來沒有被一個正經的女人吸引過嗎?可以娶回家的那種,即使是一個普通的工人也行,但是別和我提那個妓、女貝爾。”

瑞德對于自己母親的态度還是十分溫和以及柔軟的,他對着巴特勒太太輕輕一笑,“我不記得了。”

“夠了!你給我滾出去,滾出巴特勒家族,滾去查爾斯頓!”傑克巴特勒開始發話了,他似乎放棄和這個叛逆的兒子交流,他還沒有過青春叛逆期。

夫人卻極力阻止,她發了瘋一樣地喊道:“你要是再敢把我兒子趕走,我就跳下去!”

這一聲還真的是吼住了傑克巴特勒,他看到自己妻子那副決絕的樣子,自然不說下去了,随後這場戰役就在這種不尴不尬的境地下結束了。

書房裏依舊圍繞着凝重而死寂的氣氛,瑞德率先離開了書房,朝着樓上走去,他打算去妹妹的房間和妹妹聊幾句。

這時,正好聽到樓下傳來仆人說話的聲音,他撩開走廊的窗簾朝着樓下看去,是那個女人——克裏斯汀-威爾遜。

她駕着一輛馬車,并且從馬車上運下來一大堆布料,然後在下面和管家結算工錢。

她看起來就像是一個平庸的販賣布料的裁縫。

克裏斯汀頭上蒙着一塊灰色的頭巾,基本很難分辨出她的臉蛋,但是只是看到她的後頸,瑞德就知道那就是她了。

他一直站在窗邊沒有離開,用那冷淡的目光瞥着樓下克裏斯汀的一舉一動。

克裏斯汀十分幹練的将貨物全部提下馬車,拿過工錢笑着說道:“謝謝,一共20美金,正好。”

管家一邊檢查布料,一邊多唠嗑了幾句,“最近少爺回來了,夫人一高興,要多給少爺做幾件衣服。”

克裏斯汀棕褐色的眼珠全神貫注地拉着馬車的缰繩,她微微顫動的睫毛仿佛結着霜露,“少爺?巴特勒老爺的兒子嗎?”

管家熱情地回應着,“是啊,是瑞德少爺。”說完她朝樓上望了一眼,出乎意料的是管家正好看到瑞德正從三樓的窗戶上撩開窗簾往下看過來,他的目光打在克裏斯汀的身上。

管家立刻擡頭說道:“真巧,你看,瑞德少爺就站在窗口看着我們吶。”

這道目光讓克裏斯汀覺得很熟悉,那種從背後陰暗處投來的目光,帶着含蓄不清的光芒。

克裏斯汀頓了頓,然後順着管家的目光朝三樓看去——

那兒已經沒有了人,只有緩緩拉上的藍色窗簾。

還在微微飄動。

瑞德站在落下的窗簾後方,方才他撩起窗簾始終凝神注視着克裏斯汀,直到克裏斯汀擡頭看過來,他才将窗簾迅速罩下來。

他覺得這個女人身上有一種吸引力,會讓人不自覺地關注着她,但是他并不打算讓克裏斯汀發現自己追尋着她的目光。

此刻克裏斯汀經過管家的提醒朝三樓看去,卻發現窗臺那兒的窗簾拉得好好的,并沒有人,她便笑着搖搖頭,繼續在樓下莊園的大門口和管家交貨。

瑞德則是回身走進了一間房間,他打算去給克裏斯汀道一個謙。關于上次在葬禮上他略顯無禮的言行。

因為他認識到他的言行冒犯到了一位真正自立獨立的淑女,別問他這該死的感覺從哪兒來的,他自己也不太清楚。

況且他已經很久沒有遇到能夠讓自己這麽感興趣的女性了。

他走進一間房間,剛才還和父親吵完架的母親此刻正坐在房間內生悶氣,她看到瑞德進來了,立刻招呼自己的兒子問道:“怎麽又回來了?”

瑞德解開了身上已經穿了兩天的棕色絨面大衣,然後從衣架上重新取下一件嶄新的剛剛燙洗過的黑色西裝外套,“我回來換一件衣服。”

巴特勒太太詫異地看着瑞德,“你要出去?”

瑞德一邊套上新的西裝外衣,一邊對着鏡子整理了一下領邊,“我打算去樓下散個步。”

巴特勒太太怪異的眼神絲毫沒有改變,反而更奇怪了,“散步?噢!我的兒子,你不過去樓下散個步,你有必要特意換一件那麽嶄新的外套嗎?我還以為你要和哪家的淑女去約會。”

瑞德沖着母親愉悅地聳了聳肩,“這事誰都說不定,說不定我們樓下真的有一位不錯的淑女。”

說完他就急匆匆地走出房間下樓了,巴特勒太太心生疑窦地打開窗臺往下看去,她倒是想看看兒子口中的那位淑女在哪。

不過她什麽人影都沒看到。

瑞德迅速朝着大門走去時,嘴邊是他最擅長的吊兒郎當的笑容,看似不懷好意卻英俊萬分,誰讓這世道長得好看的男人都沒什麽好德行呢。

不過等到他走出大門的時候,才發現為時已晚。

克裏斯汀已經駕着運貨的馬車走了。

☆、2.1.1

巴特勒家族作為整個查爾斯頓的名流家族,每年都會負責舉辦跨年的守夜宴會活動。

當然為此他們每年都要出納一大筆資金來辦這個宴會,不過為了維持自己名流的形象,巴特勒老先生自然是不會吝啬的。

巴特勒太太一早就開始核對宴會的邀請人名單了,此刻她坐在客廳裏,和女兒茜茜一起在核對晚宴上需要購買的物料和邀請人的名單。

蠟燭微微地燃着,燭火在夜風淩波的吹拂下晃晃移動着,瑞德不知道何時打開了房門走了進來,茜茜看到哥哥來了,率先笑道:“兄長,你怎麽來了?”

巴特勒太太沒說話,而是坐在那兒看着瑞德,瑞德手裏拿着一盤小點心放在了她們面前的桌子上,“我來看看你們準備的怎麽樣了,母親。”

母親穿着黑色的絲質長裙,她安靜的時候毅然是一位端莊的貴婦人,神情帶着出身高貴的驕傲,她用手壓了壓太陽穴,“差不多了,基本上就是巴特勒家族交好的一些家族,以及你父親的朋友們,還有一些和我們家族有着多次往來的一些商人。”

瑞德往椅子上随意地坐下去,一只手搭在椅背上,“商人?貨物商人?是那個布料商嗎?”

巴特勒太太眨了眨眼睛,似乎沒反應過來瑞德說的布料商是哪一個人,她思索了半天經過茜茜的提醒才想到原來瑞德指的是克裏斯汀,她搖搖頭,“我們邀請的都是和我們家族有往來的大貨物商,那個威爾遜小姐經營的小布料店不算。”

瑞德往煙鬥裏塞了點煙絲,然後叼在嘴裏,“母親,我覺得既然是頻繁來往的貨物商,那家威爾遜布料店應該也在邀約範圍內。”

茜茜小姐在那兒不屑地嘟囔着,“天吶?那個布料店的主人可是一個北方佬,這個年代哪個正經家的小姐會去做生意?而且她來自那令人作嘔的北方,北方女人粗鄙不堪,她們甚至都不會穿蓬蓬裙!你不知道要不是我們母親宅心仁厚,那個威爾遜布料店根本接不到什麽生意都要關門大吉了!你想想,哪個南方人願意去一家北方人開的布料店裏買布匹!而且聽說南北就要開戰了!你說那女的會不會是間、諜?”

“行了茜茜。”巴特勒太太瞄了一眼女兒,然後看着兒子,她似乎從自己的兒子臉上讀出了一些信息。

比如她的兒子似乎對那位身無分文的女士有着一點點興趣,但是她又不能确定,畢竟自己兒子這個狡猾的男人,她一點都看不透他。

不過作為一個疼愛兒子的母親,她希望兒子乖乖地待在她身邊,瑞德有任何要求,她也會盡力滿足。

她語氣平淡卻也帶着一些對于茜茜不合适言論的教育,“茜茜,無論你對北方人有着多麽大的成見,但是請不要在當事人面前那表現出來,這是不禮貌的,北方人也有優秀的人,并不能一概而論。”

南方人自诩美國的“貴族”,自然看不起粗鄙、不精致甚至不穿蓬蓬裙的北方女人。而且南方人活得精致、閑适、吃喝方面樣樣考究,農活都是黑、奴在做,他們就整天搞各種舞會和娛樂活動。

而北方人卻更願意把時間用在賺錢的蒸汽機上,北方女人也根本沒空去打理那些束腰蓬蓬裙,她們每天都需要起早摸黑地去工廠工作賺錢,星期天也不例外。

所以對于克裏斯汀這種從北方來到南方社會的人,自然遭到了整個南方社會格格不入的拒絕。

茜茜沒有說下去了,巴特勒太太轉頭看着瑞德,“我知道了,我會在客人名單上加上威爾遜女士的名字,不過至于她來不來,就不是我能控制的了。”

瑞德唇邊咧出滿不在乎的微笑,順勢吹了一聲口哨。

巴特勒太太又帶着慈愛教誨道:“瑞德,你也該好好想想以後的生活了,你總不能一直這麽無所事事下去,你這樣讓查爾斯頓別的家族怎麽看待你”

瑞德覺得好笑,他雙眼眯着灑脫的笑容脫口而出,“看待我?”他整了整自己衣前襯衫的衣領,一字一句說道:“坦白的說,母親,我一點也不在乎。”

而且他并非無所事事,他始終在計劃出港重新登上他的船開往各地去做生意的事,只不過因為他敬愛自己的母親,想要順從母親在她身邊多呆一會讓母親高興一下罷了。

他早就厭惡透頂了查爾斯頓這群虛弱的社會人,他們在外面就戴上面具陰奉陽違,假裝他們好像真的是美國的“貴族”一樣清高傲慢,回到家裏摘下面具立刻就暴露出了那些懶惰、無能、貪婪的性情,一邊享受奴、隸制帶來的好處,一邊還抱怨南方的各種制度。

就是這群已經被奴、隸莊園主制度養得懶惰無比、只會開舞會和回家數錢的南方人,竟然還妄想要脫離美國聯邦出來自己獨立,還幻想在多少天裏就能把擁有無數軍工廠、數百萬勤奮工人、打造了無數艦隊的北方軍隊給滅了。

沒錯,南方最自傲的地方在于它們制造了全球三分之二的棉花,但是棉花能打仗嗎?林肯只要一個命令,北方的軍艦就能切斷南方販賣棉花的海洋航線。

這群自大傲慢的南方人一定不知道他們自己腦子裏到底進了多少水。

而他,一個穿越美國各地的商人,他認為自己是一個識時務的浪子。

他不屬于任何地方,不屬于查爾斯頓,也不屬于這個南方社會。

家族,社會,血脈,父親,名譽,地位,在查爾斯頓的一切,說真的他一點也不在乎。

*****

克裏斯汀接到了來自巴特勒家族的邀請函,邀請她去跨年晚宴,也可以帶上家人。

她受到邀請函的時候并沒有打算去參加,畢竟她和巴特勒家族的人都不熟悉,而且南方人對她這位陌生的北方人總有着一種無處不在的抵觸感。

不過不幸的是被克裏斯汀丢在桌子上的邀請函被她哥哥看到了,這位做生意做不來、砍柴砍不好、縫紉不會縫、連和人打交道三言就會吵起來的哥哥,除了在家等着克裏斯汀給他燒飯,基本就是天天呆在家裏研究他的那些從來賣不出去的油畫。

她剛穿越過來的時候确實過了幾年好日子,那時候父親是北方最大的紡織廠廠主,一家人就像是生活在雲端一樣,可是父親一夕破産,一家人頓時跌倒泥底。

為了躲債他們跑到了南方來,結果父親卻受不了打擊癡呆了,母親身體一直不好常年卧床,而原本應該分擔一部分責任的這個哥哥,竟然把門一關依舊如癡如醉地沉迷在他的那些沒人看得懂的油畫裏!

整個家需要她一個人來撐起來,她要負責賺錢,負責做飯,負責經營店鋪,還要負責父母的身體狀況,而那個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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