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重岩上前, 握住蘇風吟雙手, 道:“我以為我看走了眼!當真是你!風吟!”
“你,你怎會在這裏的?”
蘇風吟抿着嘴角, 竭力抑制自己的情緒,仍舊是聲音發顫, 她道:“這話是我問你才對, 怎麽會是你,你竟會在這裏。”
重岩身後的幾員将軍玄黑铠甲,又一張玄黑面具遮住面容, 他幾人朝重岩道:“重将軍, 我等便先去拜望貴妃了, 你稍後便來, 莫耽擱太久讓貴妃等候。”
重岩道:“我知道了。”
一行三人遂朝門內去, 與蘇風吟和桑嬈兩人擦肩而過,桑嬈斜乜了三人背影一眼, 觑了觑眸子,嘴角泛起的笑意味深長。
她道:“陛下對舒貴妃的寵愛果真不一般, 這親信是外臣也準其在後宮随意出入看望,見了貴妃也不必行禮。”
“貴妃?”重岩看了眼桑嬈,她見蘇風吟與桑嬈一樣打扮, 又态度親厚從禦花園出來, 便詫異的望着蘇風吟, 道:“你也是貴妃麽?!”
重岩道:“我倒是想不到有一日你會真成這天樞貴妃, 這次你又要鬧誰?”
蘇風吟回說:“重将軍, 瞧你這話說的。”
兩人相視一笑,氣氛融洽,宛如親友。
桑嬈目光在兩人間來回,眼色暧昧,她道:“風吟,你不介紹介紹?”
蘇風吟朱唇輕啓,正待說話,晏歸之同九陽走了過來,喚她道:“風吟。”
三人齊望過去,重岩眼中閃過一抹異色,道:“歸……”
蘇風吟揚聲道:“你怎麽過來了?”
晏歸之長眉微鎖,稍頃,說道:“九陽聽說戍邊大将歸來,想要過來一瞻威容,我要來尋你,所以一道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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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歸之望了眼重岩,說道:“這位是?”
蘇風吟笑道:“這是一位故友,百年前因故分別,不想如今有緣,于此再見。”
蘇風吟輕攏耳畔烏雲,重岩餘光瞥見,笑意展開,向晏歸之一拜道:“在下重岩。”
“晏歸之。”
幾人見重岩與蘇風吟百年前便相識,知曉她并非凡人,倒也不瞞着身份,桑嬈與九陽都略略的同她打了招呼。
不待幾人多說幾句,月皎與月皓使了障眼法,化作兩只幼狼,急速奔來,身影轉瞬數裏,直到身前,變回人形。
月皓落地時瞥見重岩,怔楞了一瞬,慢了月皎一步拜下身。
晏歸之眸光凝了凝,須臾,問道:“何事?”
月皎瞥了眼見有外人在,便道:“貳大人逮着兔子了。”
桑嬈聽罷,掩唇谑笑。
晏歸之道:“風吟。”示意蘇風吟一同過去。
蘇風吟卻道:“你同桑嬈先過去,我随後就到。”
桑嬈滿臉興味的道:“你這是要同故人敘敘舊?”
這麽一號人桑嬈還未聽蘇風吟提起過,如今見兩人神情,似乎關系不一般。
蘇風吟只望着晏歸之的反應,見她神色淡淡,心中落得輕輕一聲嘆息。
桑嬈看向晏歸之,問道:“如何?”
晏歸之淡淡道:“走罷。”又頓了一下,吩咐道:“月皓,你留下。”
月皓道:“是。”
待幾人要走,蘇風吟又叫了一句:“桑嬈。”
桑嬈道:“不消你說,本尊會護好你家小媳婦,不被兔子咬壞了。”
桑嬈同晏歸之三人一道離去。月皓立在一側,蘇風吟同重岩遠遠的望着她們離去的身影。
重岩向月皓招呼道:“月皓。”
月皓面上歡欣,亦是恭敬回道:“重大人,一別經年。”
“确實,都快百年了罷,你倆還是以前那般模樣,無什變化。”随後重岩卻皺眉道:“唯獨歸之,她怎變成那副身相?又為何不記得我了?這些年到底發生了什麽?”
蘇風吟輕嘆一聲,眉眼低垂,道:“此事三言兩語難以說清,此後尋得空再與你細說。倒是你……”蘇風吟望着重岩,将她面容細細觀看,她道:“你怎會成為天樞将軍?當年我們約好在外客棧相見,那些鲛人到了,你卻遲遲未來,後因情況危急,她護送鲛人回北海,我去宮中尋你,卻尋不到你絲毫蹤跡。”
“說起當年的事也是九死一生,頗多曲折。”重岩仰望着天,碧空萬裏,當頭火日百年未變。“那時我與那妖道交手,讓那批鲛人先行,可惜我身手不濟,被那妖道重傷,逃往宮外,未到客棧便昏迷了過去,萬幸被一凡人所救,待我蘇醒,已過數十日,前去客棧,你倆已經離去。”
蘇風吟關切道:“你的傷……”
重岩道:“這麽久了,早已痊愈了,莫要擔心。”
月皓嘆道:“原是陰差陽錯,不想錯過百年,萬幸今日相逢。”
蘇風吟道:“那你為何又成了天樞将軍,既然平安無事,又為何不去朝陽山尋我?”
重岩說道:“我那時被人救起,為了報恩,許了護他族四代安寧,如今到這後宮之中的舒貴妃正好是第四代,我在人界無法脫身,欲要告知你,又不知如何聯系你。”
蘇風吟心中沉抑,她嘆道:“原來你一直在這裏。”
月皓在旁聽罷,思索道:“如此說來,重大人如今也是為了報舒貴妃的恩才做了這戍邊将軍?”
重岩道:“對。此間事了,我便是自由身了。”
月皓又道:“我聽聞與重大人共事那幾員将軍都非常人,重大人可與他們相熟?”
“我雖與他們共事,卻并不相熟,只知曉這幾人并非人界中人,來歷神秘。”
蘇風吟道:“便是剛才那幾人?”
“對,還有元帥,已經先我們一步到了皇城。”重岩道:“怎麽突然問起這事?”
蘇風吟對重岩說道:“我們此次來人界,有一半的原因是天樞這一年來的亂象。”
月皓告知:“重大人守護着舒貴妃,可知她被妖物操控一事。”
重岩沉吟道:“我赴邊關将近一年,當時離去并未有什麽異常。最近回來途中才聽聞此事,也是奇怪,正要去查探。”
……
晏杜若在去尋應不悔三人時路過一處宮殿,寬闊的道上并無人往來,晏瓊玖又是落步無聲的人,這一道上便越發靜了。
晏杜若快要過了這宮殿時,突覺異常,倒退回去細察,只見此處宮殿落了結界。
宮牆殷紅,凄風慘慘,晏杜若嗅到空氣之中的血腥味,冷笑道:“光天化日,朗朗乾坤,敢在你姑奶奶面前露尾巴。”
晏杜若雙手一撥,取出斬氣刀,一刀揮舞,碎了結界。她悄聲入了宮殿之中,就見前院內橫躺着幾個宮女,屍身枯黃,過了前殿,又是幾個同樣死狀的宮人。
晏杜若提着刀,暗道這妖孽是憋久了,憋壞了,這次竟敢弄出這麽大的動作。
晏杜若尋着氣息往後走,聽得有人獰笑道:“早已殺了人,何必還揣着這一點憐憫管她是皇嗣是宮人,你不願瞧,自到一邊去,莫要來插手!”
晏杜若身入後院,只見一道四人,分立三方,其中兩人裹着黑袍,頭戴兜帽,看不清面容,這兩人身上血腥氣濃,腳下還躺着一名垂死的宮女,滿眼驚恐。
兩人對面是那日在酒樓裏碰到的人,依舊一身白袍,帶夜枭面具,站立三人中間的人一身重甲,頭上帶着黑盔,一張鬼面具,難辨真容。
這帶着鬼面具的人擡起頭來看晏瓊玖,晏瓊玖只覺得兩點寒芒射來。
這人說道:“都說了讓你倆收斂些,這不,血氣引了狼來了。”
那身穿黑袍的一人舔着嘴角,陰森森笑道:“正好,早想嘗嘗狼血的味道。”
晏杜若施展開斬氣刀,一刀斬來,如開世之斧,開天辟地,靈力炸裂,狂風呼嘯,青石飛湧,刀氣直沖霄漢,斬得對面宮殿兩半。
這後院亦是被毀,一片狼藉。
這一擊不過一個吐息之間,三人遠遠退去,只有一黑袍之人半蹲于飛檐上,面上落下幾滴殷紅的血跡。
晏杜若過去摸了摸臨死的宮女的脈搏,擡頭對那人冷笑道:“想喝狼血,也得看你命夠不夠硬。”
一只金色飛鳥從晏杜若懷中飛去,晏杜若瞥了眼想離去的三人,飛身至半空,一刀輪圓,氣浪自她向四周吞天噬地的侵去。
“一個都別想逃!”
滿天的藍色火焰交織成羅網從上蓋下,晏杜若又落了結界,轉身便朝那黑袍之人攻去。
另三人落到一處,那帶鬼面的人說:“既如此,不如先交交手,探探他們底細。”
“便麻煩閣下了。”
另一黑袍之人颔首,也加入了戰局,與先前那人一同迎戰晏杜若。
帶鬼面之人與這身穿白袍的只在遠遠的觀望。
不多時,東邊天空數道光芒劃來,闖進結界來,落在兩人對面屋檐上。
桑嬈欲飛身加入戰局,晏歸之提醒道:“桑族長,正事要緊。”
桑嬈道:“不消你說!”
當即舞着一條長鞭,甩向同晏杜若纏鬥的那兩人。
這鬼面之人也無法細心觀察,應不悔與沖上前來與他交上了手,月皎則是與那白袍之人戰在一處。
晏歸之并不急于動手,立身屋檐之巅,打量着這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