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一卷、(10)

,果然,那茶葉離枝之後,香氣更加明顯,與竹葉略有些沖人的香氣不同,這是那種濃郁的含而不放的異香,仿佛一杯上等的濃茶一般。

陳抟接過茶葉,嗅了好一會兒,又放進嘴中小嚼了兩下,也不知道他一個元神靈體是如何咬得動的。片刻之後,他吧咂吧咂嘴,深深地嘆息了一聲。

“怎麽,有什麽問題?”盧瑟好奇地問道。

“浪費,當真是浪費,這樣的異寶,落到你這樣的家夥身上,一點用處也沒有!”陳抟半是嫉妒半是不解地盯着盧瑟。

這茶葉的補氣養元功效,比起竹葉更高出十倍不止,要知道茶樹原本就是最容易吸收天地靈氣的植物!放在修行門派中,竹葉的補養效果,相當于用六種貴重藥材煉制的補氣散,而補氣散只能給尚未進入先天境界的修行者使用,待得進入先天境界,踏入“賢”階,補氣散的藥效便沒有了,各修行門派便會用更好的丹藥來取代。除了少數門派有自己的秘方外,大多數都是用三十六種靈藥煉制的“壯神丹”,這三十六種靈藥收集起來可不容易,一顆壯神丹的價值,大約相當于二十包補氣散!

可這茶葉的功效,每片至少三倍于壯神丹,對于修行者來說,可以一直用到賢階頂層,到那時再考慮換其餘藥物。

“偏生你這小子用不着這些東西,你要補元氣,只要往生生玉髓潭中一跳就可,我老人家好容易弄得一滴,其中大半功效還在吸收中浪費了,可你這小子……若是有修行之人探查你的元神,只怕會吓死!”在告訴盧瑟這件事時,陳抟心中滿是嫉妒,确實,靈藥再好,哪裏比得上生生玉髓本身。只不過生生玉髓性質太烈,即使是達到“聖階”,無論是修行者的身體還是元神都不能直接去大量吸取,也只有在地火煉牢那樣的特殊環境中,受到無比痛苦的盧瑟,才能用這個方法去壯大自己的元神。

“我最初便猜想,不同的植物在此得到的效果不同,現在果然如此,茶樹因為最善于吸取靈氣,所以效果比壯神丹還好,若是能弄來芝草參果,那藥效更是不知會如何了!小子,有機會多帶些植物來,特別是那些珍貴靈藥,當然要活的,藥店裏賣的都死了怕是沒用。”

“喚魂木為何有用呢?”盧瑟看了一眼陳抟寄神的喚魂木後問道。

“喚魂木不同,這是煉制法寶的材料,可不是普通草木,它有‘生萬年長萬年不生不死又萬年’的名頭,豈是一般木材能比的?”陳抟笑道:“而且,你看這喚魂木,都長了幾個月,卻還只是長出了油皮和幾個葉苞,要等它長成,還不知要到什麽時候!”

陳抟在此說得并不詳盡,雖然這喚魂木只是長出了幾個葉苞和油皮,但生長的速度已經千百倍于外界了,他估計,大約再有三個月,喚魂木便能紮牢根,然後開始成長,大約十五年左右,就可以長到能使用的地步。

兩人讨論了一番這通天幻境和生生玉髓的妙用之後,陳抟便開始正式傳授符紋陣法。

所謂符紋陣法,最初是修行者在修行過程中,為了模拟靈氣在人體內的運行而發現的,随着對其研究的深入,它更多的作用也被發現。因此,每個修行者,在入門之時都要研究符文法陣,以此來加深對靈氣運行、生克的理解。但當修行者踏入先天之境,靈氣在體內運轉已經成為一種本能的時候,符文法陣的用處便不大了,雖然還有些好奇心過剩的修行者會挖掘符文法陣的其餘功效,制造出一些有益于修行的小道具,但在所有的修行門派當中,都會視之為輔助的伎倆,只是旁門而不是正統。将寶貴的時間用在這上面,還不如将之用在煉丹、制器和萃靈等可以加強自身修為或增加法寶威力的技能上。

“所以,你的眼光不錯,符紋法陣确實是你現在唯一能學習的東西,無需調動靈力,只要元神強大,便可以發揮符紋法陣的功效。今日我先教你制造符紋法陣所必須的材料……”

制造符紋法陣,需要的材料不少,首先要有繪制法陣的載體,一般來說,适于通靈的玉塊是最好的載體,但是玉本身品質也有區別,象是最普通的漢白玉,也可以用來繪制符紋法陣,但那樣做的成功率不僅低下,而且法陣的功效會減弱許多。

第二種重要的材料是用來構成陣圖與符紋的汁液,經過陳抟講解,盧瑟才明白,鉻晶只是用來構成陣圖的材料之一種,而且只算是中檔的,最好的幾種,同時也是萃靈與煉丹制器的原料,一般是不會浪費在符紋法陣之上。而除了勾勒法陣,還有促使法陣運轉的符紋,這此符紋的材料更是千奇百怪,一些魔物妖靈的血液、腦漿,植物的汁液,乃至人的血液,都可以用來書畫符紋。

第三種則是書畫符紋法陣所使用的工具,盧瑟見到老瘋子莊伯涵沒有用任何工具,只是憑借自己的神通書畫符紋勾勒法陣,那是他的修為達到極高境界後才行,而盧瑟自己,則必須借助外物,這就需要能與五靈非常親和的符筆、雕刀。

全套這些材料湊齊來,其價值也不是一筆小數目。

四、風月渾依舊,水館空回首(二)

“俗話說一文錢難倒英雄漢,沒有想到這個世上,修行之人也少不得錢!”

盧瑟背着手,身上披着蓑衣,與一個鄉野農家少年打扮沒有什麽兩樣,他剛在田中巡視了一番,正在往家中走,腦子裏盡是如何嫌錢的念頭。

古人說窮文富武,學文花費不了多少錢,可習武的一套行頭加上平常的營養,那絕對不是小數字。而這個世界上修行,更是花費巨大,無怪乎那些修行門派挑選弟子,都要找富貴人家,若是挑了個窮弟子,不僅沒有什麽好處,還得往他身上貼丹藥材料,實在是不合算的買賣。

盧瑟的要求不高,最普通的制做符紋法陣的行頭業一套就可以了,他打聽了價格,全部下來約是八千貫——這個莊子全年的出息還不到這麽多!

唯一的辦法就是讓十六伯替自己出手那些竹葉、茶葉,而且還要隐密,若是為修行門派發現追究,那自己可就害了十六伯。

“章玉,你怎麽出來了?”

才到村口,盧瑟便看見自己的小丫環站在那裏翹首以盼,一見着他,小姑娘沖了過來,抓住他的胳膊晃來晃去,小嘴嘟得老高。這小姑娘的資質不錯,人很聰明,也勤快能吃苦,盧瑟對她相當歡喜,見她這模樣,心中一動:若是請教陳抟修行的法子,就算自己不能用,也可以給這小姑娘用啊。

小姑娘對自己可謂忠心耿耿,只要好生調教,日後必是臂助。就算自己無法修行,可手中有能夠修行而且忠誠人,也能替自己辦不少事情。

“公子,有章玉侍候公子,公子還要小丫環麽?”他正尋思間,摟着他胳膊的小丫頭突然問出一個讓他始料未及的問題。

“好端端的怎麽問起這個了?”盧瑟笑道。

“公子回答人家啦!”章玉小嘴嘟得更高,看得盧瑟心中大動,這小丫頭,倒是越發的可人了。她大約是上回被盧珉強奪莊子的事情吓着了,因此生怕出現什麽變故,弄得自己不在她身邊吧。

“我家小玉可是這世上最聰明伶俐的丫環,有了小玉,當然不需要別的笨丫頭了。”盧瑟柔聲說道,憐惜地撫了撫她的頭發,小姑娘年幼時吃過不少苦頭,只是自己一家子待她親和,她可是個心懷感激的人,與那些只知道自己的人完全不同。

“呵呵。”章玉滿足地笑着,大眼睛忽閃了兩下,他二人是邊說邊走,這片刻間便到了院子門前,她又道:“公子,家裏來了客人,是那個眼睛怪怪的許大人送來的!”

因為許汜當初看她的眼光灼灼,所以章玉稱他也不客氣,背後就叫他眼睛怪怪的許大人。盧瑟聽了眉頭輕輕一抖,許汜送了客人來,這話是什麽意思?

回到莊子,他立刻明白了,只見許汜的管家陪着笑站在客堂前,對他甚為恭敬,在管家身後,還站着一對明珠碧玉般的雙胞胎小姑娘。

“小人奉老爺之命,給盧公子送信來了。”那管家一見着他便行了大禮,雙手呈上一封信。

盧瑟看了管家身後的兩個小姑娘一眼,心中暗暗稱奇,雙胞胎并不少見,可長得這般俊俏模樣的雙胞胎,那就少了。他忽然有些理解小章玉為什麽要問那句話了,這樣一對珠玉,是個男人,只怕都想要吧。

他坐下之後,拆開了那封信,信裏談了些別後的事情,主要是那位江州別駕胡轸。許汜的報複既迅速又果斷,胡轸如今已經下獄,他貪腐與勾搭江洋大盜的證據确鑿,僅從他家中抄沒的家産現錢,便有兩萬紫銅幣之巨。

這些盧瑟沒有任何興趣,為官者貪腐或與黑社會勾結,從來就不是什麽秘密,無論是在地球上還是在這個世界裏,他都見得多了。

讓他有些頭疼的是信末尾,為了感激他的幫助,又不願用俗物污了他的眼,故此許汜将從胡轸家中搜出的一對姊妹花作為謝禮送與盧瑟。這在此時是相當普遍也相當風雅的事情,傳出去的話,無論是許汜還是盧瑟的名聲,必然要更高一分。可拿大活人當禮物,卻讓盧瑟非常不适,特別是為了證明這對姊妹花的珍貴,許汜還強調說:“二女雖淪入賊手,卻尚為完璧,知小友生性高潔,盧某自不以濁穢之人污小友。”

他擡起眼來,再次掃過那對女孩,她們應當就是這次的主要禮物了。

“老爺吩咐說,請盧公子切勿推辭,她二人侍候枕席雖尚嫌年幼,可為公子灑掃塵除,卻是正合其時,這二女秀外慧中,也請公子多多憐惜,勿使明珠蒙塵。”

許汜派來的管家是個慣會察顏觀色的,見盧瑟有拒絕的意思,立刻陪着笑道。

這話一出,盧瑟心中又是一動。這對少女若是送回去,即使不被許汜這老色鬼怪大叔自己笑納,也要作為禮物被送給別人,她們這一世算是毀了,留在自己身邊,至少自己會憐惜她們,不至使她們受踐踏,也可給章玉兩個夥伴。

身在這樣時代的她們,就象是路邊的小白花兒,雖然頑強地生存着,卻免不了被人踐踏污濁的命運。自己救不了天下的可憐人兒,但眼前的身邊的,自己既是力所能及,總要試着救上一救。

“你們兩個便是許公信中所說的雲想與花容吧?”心意已決,盧瑟平靜地問道。

兩個少女戰戰兢兢地上前來拜見,對于眼前這個公子,她們是一無所知,只知道他今後将成為自己的主人。她們現在只希望,這位新主人不會象已經在牢裏的那個胡轸一般,是個好色的性子。

“雲想、花容見過公子,公子萬安。”

兩少女一般模樣,一般神情,就是連聲音都是一模一樣,聽得她們嬌柔婉啭的語調,旁邊的章玉嘴巴嘟得老高。早在聽得這位許大人管家說要将這兩個女孩送來當使女,她心中就非常擔心,若是公子被這兩個小狐精迷住,不再待自己好的話那就糟了,好在方才公子答應了,有自己就不再要別的小丫環!

她心中正且嫉且喜,就聽得盧瑟道:“既是許公送你們二人來,我也不好拒絕,你們便留在我莊子上吧。”

章玉聽了險些大哭出聲,公子明明答應得好好的,為什麽才轉眼就說話不算話?當然,自家的公子是不會有錯的,要錯就錯在這兩個小狐媚子身上,定是她們用了什麽邪法兒,勾得公子上當!

章玉一邊想,一邊努力瞪着那兩姊妹,那兩姊妹剛剛聽到盧瑟收下她們,拜倒起身之時,便覺得有兩道火焰射過來,擡起頭與章玉目光一對,都吓得垂下眼。

“小玉,小玉,章玉!”盧瑟連喚了兩聲,章玉只顧瞪着那兩姊妹了,因此沒有注意到,待聽得盧瑟喚“章玉”,這才反應過來,心中更是一悲:“公子生氣了,公子不喚我小玉,卻喚我章玉,這兩個小狐媚子才來,公子就不要我了!”

心中萬分悲楚,她眼中便飽含着淚花,微有些抽泣地應道:“公子。”

“這兩個小丫環便在你手中了,你好生管着她們,教她們莊子裏的規矩,你手中的活兒全交給她們,從今天起你只要跟在我身邊就成。”盧瑟命令道。

盧瑟原本就有讓章玉修行的想法,修行所必須的兩大條件,功法與靈藥他都不缺。但是章玉要管着莊子裏的事務,要照顧他的生活起居,能拿出來的時間不多。這兩個小丫環來了,正好将章玉解放出來,盧瑟決定今晚便要去問問陳抟,有沒有适合女孩子修行的功法。

最初時章玉是滿懷委屈地聽着主人的吩咐,等聽到這兩個丫環将接過她手中活兒時,她的眼淚再忍不住,開始奪眶而出,可最後聽到盧瑟吩咐她每天跟在身邊,她立刻暴雨轉晴,那邊眼淚還沒落下,這邊臉上已經挂起了開心的笑容。

“公子不是不要我,而是讓我管着這兩個狐媚子!”她心中萬分歡喜,忙抹了眼淚,看到這一幕,猜出她心事的盧瑟只作沒看到,而雲想與花容兩個丫頭則是相互交換了一個眼神。

這個頂頭上司脾氣似乎有些怪怪的,怎麽又哭又笑?

“你帶她們下去安置好吧。”盧瑟最後道。

章玉領着兩個小姑娘進了院子,看到她們每人都只有一個小包裹,一副怯生生的模樣,原先的恨意早沒了,取而代之的是憐憫,這兩人也是淪落的可憐人,既然威脅不到自己的地位,那自然就不必同她們一般計較了。

“這是東廂,咱們公子住的地方,那是西廂,你們住的地方,中間有道牆,不得公子傳喚,是不許過來的。西廂這邊是小廚房,你們懂做菜吧,那就好,每餐有兩三樣素菜,隔兩三天有一樣荦菜便可,只是公子對吃有些講究,你們最好能多做出些花樣來……”

一邊帶着兩人參觀小宅院,一邊交待如何服侍公子,章玉終究是個善良的少女,起初的敵視早就沒了,到後來還将自己收好的布料拿出兩塊來:“瞧你們衣衫不多,我這兩塊布,都是公子賞我的,你們自己會裁減,便給自己做身衣裳,若是自己不會,便找莊子裏的秦嬸兒,她針線活好,不過要幾文錢。”

雲想與花容哪裏插得進話兒,她噼叭噼叭的如炒豆一般,那兩小姑娘只有點頭的份。待她停下來,兩小姑娘才大着膽子向她行禮:“姐姐真是好人,今後就要煩擾姐姐了。”

“說不上什麽煩擾……”章玉原本是要再說上幾句寬慰的話兒,但看這兩小姑娘那我見猶憐的模樣,心中敵意再次大增:“有件事你們可要記清楚,除了我之外,你們可是不準靠近公子的,這是咱們家的規矩!”

“是,是!”雖然這規矩有些奇怪,可兩小姑娘見章玉突然變了臉,小臉兒都快擠到一塊,忙不疊地點頭。

四、風月渾依舊,水館空回首(三)

“你想為你的使女求修行功法?”

聽完盧瑟的話後,陳抟瞪大眼睛,上上下下打量着盧瑟,就象是在看一個傻瓜一般。

“怎麽,有何不對?”盧瑟有些莫明其妙。

“你知不知道,世上修行之人稍有成就,便不是普通人能抗衡的,你雖然元神壯大,可畢竟還只是個普通人,你那使女修行有成,與你之間主仆之勢必然倒轉,你還想要憑借一紙賣身契控制住她麽?”陳抟啧啧搖頭道:“我看你行事,對待敵人之時手段很是幹脆狠辣,為什麽在這問題上卻如此馬虎?”

“章玉不是我的敵人。”盧瑟淡淡一笑:“我以誠待人,只是希望她能有所成就,不必浪費了這樣的良材美質,至于她有成就之後,是繼續留在我身邊,還是遠揚而去,卻不是我要考慮的問題。”

“你就不怕她叛主反噬?”

“這點眼光我還是有的,況且她自小就在我身邊,若是成了叛主反噬之人,我管教無方首先要擔上一半罪過。”盧瑟盤膝坐了下來:“總之吧,如今我也沒有別的事情,若是能教出一個修行之人來,也算是本事。”

“你真這般想?”陳抟定定地盯着他,面上的譏嘲之色收斂起來,取而代之的是鄭重:“不惜以自己性命冒險?”

“前輩只管教我那功法就成。”

“那也由你,不過那些材料,你要盡快準備,而且這次要準備兩套,那小姑娘也需要……呵呵,我老人家總不讓你吃虧,再給你開出一副材料,配上給那小姑娘的修行功法,保管讓你……”

陳抟說到這裏,卻又住嘴,意味深長地笑了笑。

因為沒有集全材料的緣故,盧瑟現在的符紋法陣學習,仍然只限于理論,再就是拿着筆和紙,在陳抟的指導下書寫各種符紋。修行之人用這些蘊藏着神秘力量的符文,來激發或增強法陣的力量,因此掌握各種符紋的寫法,也是一個關鍵。陳抟所知道的符紋,就有六百九十五個之多,據他所知,全部符紋加起來,總數可能超過三千。每個符紋都代表着各自的力量,它的起筆、頓筆乃至運筆的方式,都很有講究,中間出了任何偏差,都會導致符紋失效。

“修行之人在施法時往往要結手印撚劍訣,而這符紋就是符紋法陣的手印和劍訣,沒有它們,就算法陣勾勒得再精致巧妙,也沒辦法發揮作用。”陳抟對盧瑟解釋道:“符紋法陣的威力,取決于這些符紋的材質,若是用上好的材質畫出符紋來,它持續的時間便更久,而威力也更大。你對我說過曾經在玉隐門見着的那種聚元陣,便是通過符紋将天地靈氣聚入陣圖之中,再經過陣圖凝結、傳導,傳遞到晶石之上,晶石受這刺激,便會發光——你不是修練之人,只怕很難理解這些。”

“不,我明白你的意思。”

盧瑟眼睛閃閃發光地道,他這一世五靈短缺不是修行之人,可在穿越前卻是,雖然穿越前的修為放在現在,最多也只是還未踏入先天境地的入門弟子。更重要的是,他發覺這個符紋法陣的原理,與地球上的電力原理很相似,只不過每個符紋法陣,都自帶了小型發電機罷了。

這就是因為這個世界與地球不同造成的了,這個世界有多種地球上沒有的元素,或許正是這些元素,使得這個世界走上與地球不相同的文明演化道路,歷經數萬年,沒有出現工業文明,卻出現了發達的修行文明。

但這修行文明又掌握在極少數的修行者手中,而普通人幾乎沒有從中受到益處。

這個念頭在盧瑟腦中盤旋許久,他漸漸覺得,自己似乎找到了在這個世界的奮鬥目标。

“你明白那就好,接下來,你看這個符紋,這代表着天空。”陳抟畫下三橫,對盧瑟道。

盧瑟立刻畫出八卦中的坤卦形象:“這是不是代表大地?”

“正是,正是,看來你還是知道一些的……”

盧瑟又連問了幾個問題,随着陳抟的回答,他心中越發地歡喜,這所謂的符紋,實際上與他曾經熟悉的六十四卦象有着密切的聯系,所有的符文,都是這六十四卦象發展而成。六十四卦象是構成符紋的基礎,在這基礎之上,再配以其餘的圖案,從而構成了一個個符紋。

有六十四卦象的基礎,學習這個,根本不難!

盧瑟是學得如此之快,陳抟最初只是想教會他八個卦象便罷,但發覺六十四個卦象被他“舉一反三”地羅列了出來,不禁嘆息道:“天才,你真是天才,看來這符紋法陣一道,真要在你手中發揚光大了!”

對于這種稱贊,盧瑟只是一笑置之。

完成這次的學習之後,盧瑟退出了通天幻境,在離開前,他當然沒有忘記抓上數十片竹葉。他估計時間,十六伯盧铨就要回來了,到時候還要委托他将這些東西拿出去賣。

不過在盧铨回來之前,他先有件大事要做。

“少爺,喚我到此處有什麽吩咐?”

章玉眨着那雙大眼,很是好奇地看着盧瑟,往常盧瑟在田中幹活時,都不喜歡她跟随着,今天卻叫她一起到了梯田中。

“你跟我來。”盧瑟指了指劍嶺上方。

以靈氣來說,劍嶺地脈是鄱海中“劍廬峰”的支脈,靈氣還算可以,但作為修行人的修行之地,這裏就顯得稀薄了些。盧瑟領着章玉到了劍嶺頂部,那座破爛的道觀已經被盧瑟命人清理幹淨,取而代之的是一座簡陋的神龛,神龛之後則是一間木屋,這也是盧瑟命人建起的。

木屋門正對着上山頂的唯一道路,因此二人在此,只要開着門,就不怕有普通人上來偷聽,至于修行之人,那是根本防不住的,盧瑟也就不去做什麽準備。章玉被帶到這間木屋中之後,心不知為何,就怦怦跳了起來。

“小玉,你是想這一生一世做一個小丫頭,還是想成為一個受人敬仰的修行之士?”盧瑟肅容問道。

“只要能跟在公子身邊,小玉自然願意一生一世做個小丫頭。”章玉微微歪着頭,想了想又補充了一句:“若是公子成了真人,那小玉就去給公子作捧劍的童女!”

她心思單純,只有盧瑟,因此說起話來很是赤誠,盧瑟自然能體會得到,他微微苦笑:“傻丫頭,我是說真的,假如有個機會能讓你成為修行之士,你要不要?”

“公子讓小玉做什麽,小玉便做什麽。”章玉懶得思索盧瑟話裏的含義,她很是肯定地答道。

“好好……”覺得實在沒辦法同這樣嬌憨的小丫頭解釋,盧瑟也懶得繼續問,而是直截了當地道:“我在外雲游期間,偶然得到了一位異人傳授的修行之術,名字叫姹女心劍錄,适合你這樣的小姑娘修行,今天開始,我便将之傳授予你,你一定要好好學習修煉,不要令我失望。”

“公子,真的有這種東西?”章玉瞪大了眼,伸了伸舌頭:“我還以為方才公子是與我頑笑呢!”

小姑娘嬌憨模樣,煞是令人憐愛,盧瑟摸了摸她的頭發,自己在這個世上的父母早就去逝了,小玉和十六伯就是最親近的人,與自己血親沒有什麽區別,再就是辛芝,那是摯友兼好助手。

在地球上,他為了無數陌生之人,尚且肯犧牲自己的性命,在這裏,為了至親之人,他又有什麽險不敢冒的?

“我來傳你口訣,你先盤膝坐下聽好了。”盧瑟想到這吩咐道。

陳抟傳的姹女心劍錄,是三千年前他得到的一種修行法門,在專門适用于女子的修行法門當中,算是一種檔次比較高的,其內容也有些複雜,盧瑟自己又不會使,傳授起來當然有些吃力。不過章玉心思單純,人又聰慧,只要是盧瑟說的,便絕對服從,因此師傅雖是差強人意,可這弟子着實争氣,只是半天功夫,姹女心劍錄的第一層,她便記了下來。

“姹女心劍錄共有九層心法,第一層與第九層是關鍵,第一層若能過,證明你的姿質可以成為修行之人,此後一直到第九層都很容易,而第九層若能過,你就能抵達先天之境——那可是很久之後的事情了。”想起陳抟的交待,盧瑟吩咐道:“你現在只是記下來,離學會還遠着,今後每天我都會和你一起上山,你就在這裏修行,明白麽?”

“我在這裏修行,那随跟着公子?”聽得這吩咐,章玉瞪圓了眼睛:“我不要修行了,我要跟着公子!”

“傻丫頭,你早一天修行有成,便可早一天跟着我了。”盧瑟又摸了摸她的頭:“你修行有成之後,能幫我做許多事情。”

“真的?”章玉定定看着盧瑟:“公子不騙小玉?”

“我幾曾騙過你?”

章玉凝神思忖了好一會兒,在她的記憶中,确實找不到盧瑟騙她的事情。從到盧家來起,除了盧珉在這的兩年讓她很是厭惡外,公子只要在家,便處處呵護着她,她雖然做些丫環應該做的雜務,但感覺上卻象是公子的妹妹。

以前自己只能為公子做些雜務罷了,新來的那兩個姊妹,可比自己要強些,她們還會唱歌跳舞,甚至連泡的茶都比自己要香,若再不學會什麽本領,只怕要被她們比下去了。

“那好,公子,我就在這修行!”章玉單純地道。

四、風月渾依舊,水館空回首(四)

在一般的修行門派中,都辟有自己專門的藥圃,煉制一些低級的靈藥時,只要從藥圃中采藥,再去買些本地氣候水土不産的草藥便夠了。

即使是這樣,其中所花費的金錢也是不匪,門派本身産業是無法面面兼顧,因此那些修行者只能通過自己家族或者其它方式取得支持。當然,殺人越貨這種方式是不可取的,這破壞了整個修行界的利益,屬于殺雞取卵的行為,只要被發現了,任何門派都不會放過。

盧瑟就沒有靈藥的顧忌,由生生玉髓灌溉而成的葉片,完全可以取代修行者初期所需要的補氣養神的丹藥。章玉練那姹女心劍錄,正是種需要大量丹藥來築基的功法,特別在第一層時,丹藥的消耗量極大,每天都要一片竹葉。

小姑娘練得也很是用心,想到自己修行有成,就可以将兩個新來的“對手”遠遠抛開,幫上自家公子大忙,她便有無窮的動力,即使是最為枯燥的打坐,也是樂此不疲。

時間一晃眼就過去了一個多月,清明祭祖之時,盧瑟終于見到了盧铨,将他邀到莊中之後,他屏退左右,端出個錦盒。

“十六伯,你見多識廣,知道這種東西如何出手麽?”盧瑟打開錦盒,香氣立刻充溢在這書房之中。錦盒中裝的就是由生生玉髓灌溉出的竹葉,雖然外表上只是比普通竹葉更為翠潤,但那香氣讓人一嗅便知絕非凡品。

“這是……這是?”饒是盧铨見多識廣,這種修行人的寶物,還是他所不能接觸到的。

“修行之人用的靈藥,不知十六伯有沒有門路。”盧瑟将盒子交到他手中,讓他細細觀看。

“這東西,可不好出手,這麽多,至少有兩百片吧?”盧铨看了好半天,啧啧不止,最後合上蓋子,卻沒有露出絲毫貪色:“小九,你是哪兒弄到的?”

“去看與伯父游商,途中不是離開了半年麽,便是得到這些東西。”盧瑟笑道:“據說可以同修行者所用的養氣散相提并論,就是普通人吃了,也可延年益壽。如今我需要買些貴重的東西,這才不得不拿出來賣。”

“來路清白的話……我倒是有個地方可以賣。”盧铨沉思了會兒,這才道:“只是此地要去,我們便不能打着盧家的招牌,否則你六叔祖知道了必定不喜。”

盧铨也是看慣世故人心的,這東西既然是修行之人都追求的靈藥,按着家族的慣例,自然是要獻給目前在背後支撐家族的盧漭。但這對盧瑟卻沒有什麽好處,盧漭不僅不會給盧瑟什麽回報,只怕還要追問來歷,雖然大家族中一切以公為先,可這事關系到盧瑟的生死,不能以常理度之。

“是,十六伯說得是。”盧瑟道。

“正好我也沒有別的事情,便領你去這一趟。”盧铨道:“我可曾對你說過黃鶴臺的蜃樓海市?”

“蜃樓海市?”盧瑟搖了搖頭:“伯父沒說過。”

“此事原與我們無關,故此我不曾提過,蜃樓海市是在庭海中蜃樓島辦的大集市,一些平常時候見不着的東西,在蜃樓島上都可以看到,特別是些修行人用的物品,幾乎都是在類似于此的集市中售賣交換。”

“修行人的物品……我們去會不會有危險?”盧瑟又問道。

“這個你只管放心,一來蜃樓島受庭海紫君門的保護,只要在島上,便不準出現強買強賣的事情,二來修行之人忙着修行,哪有多餘時間浪費在這要讨價還價的生意之中,因此往來的絕大多數是各門派中的外圍人員,他們也與你我一般,只是普通人罷了。了不起會有些還未達到先天境界的年輕修行之人,在這裏尋找自己需要的東西,他們可不敢得罪紫君門。”

盧瑟點了點頭,這個世界上的修行之人入世甚深,但又輕賤普通世人,因此與普通人交易,一般還是會選擇本門的外圍人員,象盧漭,雖然對待盧家子弟算是平易,但遇着外人,必然是傲慢得下巴都要擡上天,他有什麽需要出售的或者購買的,自然會吩咐盧氏家族為他完成。

“這蜃樓島海市交易有何種規矩?”盧瑟又問道。

“十抽一罷了,凡所交易材料,紫君島抽走十分之一,若是不能拆分的,折成價錢繳付,只要如此便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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