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更新開始,希望有個好的開始! (9)

最大的心願,也是對父親的承諾。

“母後,孩兒不孝,不能在您膝下盡孝了,若有來生定還做您的兒子......”白文軒對着徐太後說完,将目光轉向薛皇後。“梓潼......”

“陛下放心,臣妾會代陛下孝順母後,會教養好兩個孩子......”薛皇後強露出笑容來,對着白文軒道。

“卉兒......哥哥對不起你......”白文軒滿懷愧疚的看着白敏卉。

“哥哥,你沒有對不起卉兒......”白敏卉亦是淚流滿面。早料到會有今日,卻還是不想來得如此之快。

“那就好......”白文軒的臉上漾起一抹笑。

大乾永平五年一月十九,後世所稱的惠宗皇帝白文軒殡天。大行前留下兩道遺旨,一道內容是傳位于皇長子白皓博,令一道則是晉封隆裕關副将姚山為靖威将軍,自此鎮守隆裕關,并召回撫遠将軍葉鴻飛。

白文軒在位時間不到五年,在位期間雖沒有大的政績,卻關心民生,整頓吏治,深得民心,在大乾民間百姓心裏也是一位難得的好皇帝。

作者有話要說: 心情不好,居然寫着寫着把白文軒提前一章寫死了?!這就是存稿告罄的悲哀吧

☆、牝雞司晨

惠宗白文軒殡天,大乾後宮了到處一片暮氣沉沉。

白文軒的離世對大乾皇家的每個人來說都是極大的打擊,其中尤以徐太後為最。剛剛從丈夫離世的悲傷中走出來,正值壯年的兒子緊接着撒手而去,年過半百的老人一下子就病倒了。

面對因喪子之痛而病倒的婆婆,還有失去女兒的小姑子,薛皇後此時卻只能将失去丈夫的悲傷埋藏在心底深處,因為她還有兩個兒子,大行皇帝喪禮過後還要立刻準備長子的登基大典。

大乾的歷代皇帝自登基之初就開始選擇陵墓位置,并開始修建陵墓。大乾皇室的陵園就在位于京城百裏外。

皇帝的葬禮由禮部、內務司和掌管皇家車駕儀仗的銮儀衛共同商議辦理,所耗用的銀錢并未從國庫支取,而是全部出自皇家內庫。如此,即便是葬禮準備階段便瞧出必定十分隆重的禦史們也都沒吱聲,畢竟不用國庫出錢,他們沒有理由再叽叽歪歪。何況,這個時候若是站出來,正承受喪子之痛的徐太後就第一個忍不了。

欽天監算出了吉時良辰,定下了為皇帝出靈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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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剛蒙蒙亮的時候,銮儀衛馭下的侍衛共七十二人将皇帝的棺木自皇宮東門擡出。皇家、宗室及滿朝文武傾巢而出,按照大乾典制,走在隊伍最前面的是八八六十四位引幡人,接着就是皇家儀仗隊,共計八百人,舉着各式兵器、幡旗和用紙或綢緞紮成的房屋牲畜等物。

擡棺木的侍衛都身穿孝服,分成三班輪換。棺木後邊是盔甲鮮明的健壯兵士,之後是皇親國戚、宗室子弟和文武百官,最後是大批的僧人、道士、尼姑、道姑,各個都身着全新的法衣,一路不斷地為大行皇帝誦經。

整個送葬隊伍綿延十數裏,穿過大半個皇城,沿途經過無數街道,街道兩旁房屋、樹木都挂滿了白燈籠。自大行皇帝殡天,京城中青樓賭館便都關了門,最近幾日更是有九成的商鋪都歇業。送葬隊伍經過的地方,無數百姓跪倒在街邊,為大行皇帝送行。

————————————————新皇登基的分隔線—————————————

國不可一日無君。

三月初,大地剛剛回春的時候,白皓博拜祭宗廟,禀告祖先,登基為帝,定年號為建興。他也就是後世所稱的大乾景帝。

白皓博此時還不過是十二歲的孩子,雖是自懂事起就十分聰敏好學,這兩年白文軒也有意識的讓他接觸朝政,但畢竟年幼,難以獨自處理朝政大事。幾位先帝欽定的顧命大臣都是得用的,只是能教他的也不過是些政務上的事,于帝王心術之類的東西卻是教不了的。

到了這個時候,那些宣宗朝時候的老臣們不由得想起了許多年以前的傳言,據說是早就被太醫診斷出壽命不長,就是所出的兩位小王子也是命相不好的。這些知道舊事的老臣們此時卻是不得不為宣宗皇帝的深謀遠慮而嘆服。想來,便是想到先帝若是壯年過世,新帝必定還未成年,這才冒天下之大不韪将長公主當做皇位繼承人一般教養。只怕,為的就是今日長公主能帶先帝教導新皇。

從前白敏卉所謂的參政不過是幫着白文軒處理些奏折,如今卻是擔當起帝師的職責,教導已經是皇帝的白皓博,朝中大事更是有九成要經過她的手裏。如此,禦史們自然是不可能聽由這樣的事發生在本朝,若是在史書上記上這一筆,那絕對是他們這些禦史的失職。

于是乎,雪片一般的彈劾折子又是飛向了白皓博的案頭。

“牝雞司晨?”白敏卉坐在禦書房的繡墩上,手裏正拿着一份奏折在看。瞧見折子裏用了這樣的字眼,白敏卉很是意外,還特意瞧了敲是哪個禦史上的折子,只是看了名字卻想不起是誰,索性也就不想了。

“姑姑,這些個就是吃飽了撐着的,您就該讓侄兒把他們都下了天牢!”坐在一旁的當今聖上白皓博此時是氣得漲紅了臉。

站在一旁伺候着的蘇萬寶悄悄擦一把冷汗,莫名的覺着此時禦書房裏邊發生的場景說不出的眼熟。當年就是有那麽個禦史上折子彈劾公主,讓禦書房裏一套上好的茶具毀了。此時蘇萬寶在心裏祈禱着,皇上可莫學先帝才好。

白敏卉有些好笑的瞧一眼白皓博,放下了手裏的折子。

“皇上這話可是不對,朝廷既然設立這樣的官職必然是有其用處的,禦史便是身負嚴肅綱紀、肅整朝儀的職責,如今上折子也是應當應分的。為帝者,切不可依個人好惡來決斷朝廷之事。”

“是,侄兒記住了。”聽白敏卉這樣說,白皓博忙受教點頭。

“皇上可知道這牝雞司晨的出自何處?”白敏卉見侄子還是不大高興的樣子,便問道。

“師傅講《尚書》的時候略有提及過,乃是出自《尚書·牧誓》一篇:牝雞無晨。牝雞之晨,為家之索。”白皓博想了想回答道。

“何解?”

“雌代雄鳴則家盡,婦奪夫政則國亡。”白皓博說這話時聲音明顯小了許多,臉上的神色別扭至極。

白敏卉聽了白敏卉怎麽文绉绉的一句,不由好笑的看他一眼。這孩子想來是怕她生氣,刻意解釋得文雅了些,其實說白了,不過是說女子參政便會國破家亡。這種說法自然是有其來處的,只是太過難聽。

“我對這袁恒志倒是無甚印象,蘇公公可是知道?”白敏卉轉頭看向一旁的蘇萬寶。別看這蘇萬寶只是內侍總管,但朝廷內外的事可以說沒有他不知道的,就是好些官員內宅的事怕是也瞞不過他。

據說內侍的三大惡習,一是貪財,二是好名,三就是愛流言是非。

見長公主問到了自己,蘇萬寶忙樂呵呵上前來。

“公主若是問旁的什麽人,奴才或許真不一定知道,偏這袁恒志奴才是真聽說過,說起來他在咱們京城裏還算是個人物。”蘇萬寶笑着躬身道。偏開了話頭,卻又不接着說了。

“蘇公公就別賣關子了,朕也想聽聽這個袁恒志怎地就是個人物了?”聽蘇萬寶這樣說,白皓博倒是提起了興趣。

“說起這袁恒志,正是三十一年的狀元,據說也是放過外任的,官聲還極好,因連年吏部考評都是優等便被調回了京城裏。按說是不該任禦史一職的,只是當時沒有合适的空缺也就這麽進了禦史臺。”蘇萬寶笑呵呵道,“這倒是沒什麽,只是回京不到兩個月他就在百官中出了名,但凡是有他看不順眼的,那是三天一道折子的彈劾。”

“還有這樣的事?”白敏卉有些意外,她似乎從來沒聽過這個人,當年大半的禦史彈劾長公主違制的時候似乎也沒有這個人。

“公主沒聽過也是正常,當年他得罪的官員不在少數,就是太皇爺對他也是頭疼,又不能因這罷了他的官,無奈之下令他只得每月上三道折子。聽說這事當年在京城裏被傳位笑談。”

白皓博聽了目瞪口呆,白敏卉也是不知說什麽好。想來,當年他是上夠了三道折子,所以才沒份參與當年的彈劾事件,不知道是不是會覺得遺憾。

白皓博聽了這樣的事,倒是有些期待明日的早朝,他倒想親眼看看這袁恒志是個什麽樣的人。

☆、禦史袁恒志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姐姐姐夫待外甥路過,下班就趕着過去了,為了抱一抱我的大外甥是多不容易啊,回來已經好晚了,好容易趕出一章來,先發一下,容後修改

次日,正逢是每十日一次的大朝會。大乾平日的早朝只各部侍郎、學士、左右丞相、軍機大臣及三品以上的在職帶兵将軍需要上殿,而每逢十日的大朝會則是百官都需上朝,宗室親王也只是在大朝會這日才需要上朝,平時無大事是不會出現在早朝上的。

大朝會這日,文武百官中家離皇宮近些的還罷了,若是住得遠的,則是必須醜時左右就起床準備,再穿過大半個京城前往皇宮。寅時,差不多所有的大臣都會排隊在宮門外等候宮門開。

等到卯時的更聲敲響時,守門的侍衛将宮門大開,百官依次而入,在朝陽宮的廣場整隊,之後入殿等候皇帝駕臨。待得皇帝駕臨大殿,百官跪倒行三叩首禮。因這日參加的官員衆多,若無皇上欽點,也只是四品以上的官員才有機會跟皇上對話,其餘人等只有老實聽着的份。

待百官行過大禮,白皓博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在禦史們站列的方向一掃而過。只是,大殿上本就烏泱泱一群人,他又不認得袁恒志,看了也是白搭。

“衆位愛卿,今日乃是大朝會,可否有本要奏?”白皓博有些沙啞的少年嗓音在安靜的大殿上尤為清晰。

別看今日這大殿上百官林立,卻是一點雜亂的聲音都沒有,每日早朝都有專職的禦史記錄官員出席朝會時的儀态,便是一聲咳嗽都要被記錄在冊,吏部考評時是會有直接影響的。

“既然衆位愛卿都無本要奏,那朕今日倒是有事。”白皓博輕咳一聲,道;“禦史臺袁恒志可在?”

“微臣在!”話音未落,一個身穿緋色繡獬豸官服的四十歲左右的男子自禦史中快步走出,在大殿中央跪倒。

“你便是袁恒志?”白皓博向着大殿中央跪着的人看去,不由皺眉。這人瞧着平平無奇,不知哪裏來的膽子。

“微臣正是。”袁恒志倒是面不改色。自然,早在他将折子遞上去的時候就做好了被問罪的準備。

“你上的折子朕已經看過了,今日朕有幾件事要問你一問。”白皓博的目光在大殿內的衆臣身上掃視一圈,“想必衆位愛卿也都知道袁大人上折子彈劾長公主的事了。”

白皓博這話卻不是問句。袁恒志上的又不是密折,怕是還未送到他的禦案上時就好些人都知道內容了。

衆臣暗地裏相互交換着意味不明的眼神,都低垂着腦袋不出聲。事不幹己,高高挂起。何況,此時尚且不知道皇上是個什麽想法,不能妄加揣測聖意,還是靜觀其變更為穩妥。

“既然都不出聲,那朕就問一問袁禦史。”白皓博微眯着一雙酷似其父白文軒的丹鳳眼,淡淡地道。

“袁禦史,你來告訴朕,你在奏折之上所羅列罪狀有幾條是你親眼所見、你說長公主以女子之軀體幹預朝政,危害大乾江山社稷,那就由你來告訴朕,先帝壯年過世,朕尚年幼,先帝未及教導朕身為帝君當如何,便是先帝将朕托付給諸位顧命大臣,這幾位大臣裏又有哪一位能教導朕如何做一個好皇帝?”白皓博的說道最後聲音愈發大起來,便是氣息都有些急促。

“皇上息怒!”衆臣盡皆跪倒在大殿之上,伏地叩首。皇上的這幾句話明着是對袁恒志說的,何嘗又不是對着他們在說?

袁恒志張張嘴,卻是說不出一句話,額頭冒出冷汗,臉色也蒼白起來。他雖是性子古怪,為人執拗,卻并不是不通情理的人。白皓博的這幾句問話是句句如重錘一般砸在他的心頭,令他激靈靈打個寒顫,便如同隆冬時節被一盆冰水當頭淋下。

“皇上,”袁恒志怔愣一一會兒,一個頭重重的磕在地上。“ 微臣自太皇爺時出任禦史一職,說起來如今也勉強算是歷經三朝的老臣,臣已記不得呈到禦前的彈劾折子有多少道。只是,臣敢說雖是臣彈劾的各部大臣衆多,但都是出于一片忠君為民之心,臣無愧于皇家的信任,無愧于臣的職守,便是此時彈劾長公主,臣也是為着大乾的江山社稷,只是......只是方才聽了皇上的話,微臣竟然無言以對......”

“哦,你袁禦史可是覺着自己錯了?”白皓博挑眉問道。

“微臣無錯。”袁恒志梗着脖子,仍是不認為自己有錯。“長公主之所為乃是秉承太皇爺、先帝之意,只是長公主畢竟為女子,按律便是大罪,如今看來實在是事出有因,屬情非得已,也是為着大乾的天下用固。只是,微臣彈劾也是屬實,雖有情由,亦不可磨滅事實,因此臣并未有錯。”

聽了袁恒志這一番作答,不說白皓博有些瞠目結舌,便是大殿上的文武百官也是滿頭黑線啊。這袁恒志果然是顆頑石,還是不怕敲的那種。

白皓博此時卻是想起昨日姑姑說的話,今日袁恒志的表現果然印證了姑姑的猜測,他果真是不承認自己有錯。

“念在你是對我大乾忠心耿耿,平日也是格盡職守,且長公主也寬厚不予追究此事,朕便遵長公主之意從輕發落,發你官降一級,罰俸半年,你可服氣?”白皓博早朝之前還一肚子氣,想着好好收拾一下這狂妄之徒,此時見了真人倒是沒了跟他置氣的心思。

“臣領旨,謝皇上,謝長公主不罪之恩!”袁恒志重重地将頭磕在地上。

“日已高起,今日早朝便罷,退朝吧。”白皓博微微揮手,示意蘇萬寶。

“皇上有旨,退朝!”

兩日後,下了早朝,白皓博找到長公主白敏卉,又遞給她一本奏折。

白敏卉接過來瞧了,待看了內容,不由啞然而笑。竟然是禦史袁恒志的請罪折子,雖是請罪,可言辭間還是那般硬邦邦,字裏行間都看得出寫折子的人是一副什麽樣的臭脾氣。

這樣一場風波也就結束了,只是在好些人眼裏都覺着是一場鬧劇,原本以為會惹起一場不小的風波,卻到最後雷聲大雨點小的草草收場了。

☆、慈父嚴母

作者有話要說: 忽然發現最近把男主給忘記好久了,也是時候讓他露個臉,要不就被人忘光光喽

“這孩子果然是長大了,倒是越發知道如何拿捏分寸。”白敏卉聽了皇上對袁恒志彈劾一事的處理,不由莞爾一笑。這袁恒志上彈劾折子本是份內之事,只是言辭間太過刻薄,白敏卉心裏自然是不喜,白皓博更是惱怒,

“博兒自小就聰明,若不是形勢所迫,我倒寧願他永遠不必去這樣揣度人心。”一旁的徐太後輕聲嘆道。從古至今多少人向往着那張龍座,徐太後卻知道坐在那裏有多不容易。想到那孩子的身體,徐太後又是一聲嘆息。

白敏卉一看徐太後的神色就知道她在想什麽了,只是她也不知道怎麽安慰才好。說起來兩個孩子裏和白文軒最像的就是當今的皇上白皓博了,只是不僅容貌、性子這些像了,就是孱弱的體質也像,這就不得不讓人擔心了。

白敏卉又陪着徐太後坐了好一會兒,知道白皓博和白皓遠兩兄弟一起過來給徐太後請安才離開。

如今徐太後年紀大了,身邊越發的離不開人,只是白皓博還年幼,并不曾大婚,後宮裏的事務還都是薛皇後在主持着,又是新帝登基不久,宮裏都是事務繁雜,自然很少能抽出時間來陪着徐太後。白皓博要學習的東西很多,每日裏也勉強能抽出些時間在徐太後膝下盡孝,如此便就白皓遠一個,除去每日固定的修習課業的時間,幾乎都是待在福壽宮的。像今日這般,兩個兄弟一起過來的時候卻是不多,徐太後高興得不得了,一疊聲吩咐讓禦食間準備兄弟倆愛吃的菜,要留他們在宮裏用膳。

白敏卉帶着環佩和玲珑兩個出了宮門,便上了公主府一直在外等候的馬車。原本白皓博是想每日派皇宮的車駕接送姑姑的,卻被白敏卉推掉了。這樣固然是方便許多,但白敏卉想着總是太過招搖了,便每日裏都乘着自己府上的馬車來回,只是都有宮裏的侍衛随行。

回到公主府時已是過了巳時三刻,比平常要晚了許多珊瑚和琥珀早就等在院子裏了。

“公主怎地今日回來得如此晚,将軍已經問過好幾次了,奴婢們還想着公主是不是被太後娘娘留膳了。”珊瑚一般服侍着白敏卉換下宮裝,一邊說道。

“将軍現在何處?”白敏卉聽了珊瑚的話問道。自葉鴻飛從隆裕關回到京城已經月餘,只是一直沒有領受官職,便大部分時間都留在公主府裏,有時候被葉鴻濤拉出去騎騎馬。

“奴婢瞧見将軍剛才抱着睿少爺去了園子裏。”琥珀道。

白敏卉聽了一愣,點了點頭。

女兒小婉欣的丢失不僅僅對她造成了致命的打擊,對葉鴻飛何嘗不是如此。起初這事沒人敢對葉鴻飛講,他還是在回京的途中知道的,當時便吐了血,一路病着回到京城時已經是瘦得脫了形,讓人認不出那竟然是從前那位氣質冷冽的年輕将軍。

白敏卉走進園子裏時,就見葉鴻飛抱着小文睿蹲在一叢紫鳶尾花前。

鳶尾花的大葉子扁長,綠油油的葉子邊上都是細小的鋸齒,還帶着細細的絨毛,綠葉掩映着或是半紫或是半綠的花苞,還有已經盛開的花朵,如鳶似蝶,都是三片花瓣,每一瓣都是淡淡的紫色,花邊色深,淡黃色的花蕊。

白敏卉向來不喜歡花開得太大的,府裏種植的許多都是葉片寬大,但花朵小而精致的花卉,只這紫鳶尾花卻是不同,因那若有似無的獨特香味自來就很得她的喜歡。許是因為鳶尾花自身就是一味活血祛瘀解毒的藥材。

小文睿已經是過了周歲的孩子,雖是出生時弱小了些,經過這麽久的細心調養,已經無大礙。如今正是小文睿牙牙學語的時候,也已經能歪歪斜斜的走路,正是好動的時候。被葉鴻飛抱着一會兒,此時小文睿已有些不耐煩,伸出小手就揪下了一朵花在手裏,笑得極是開心。

“你這個小搗蛋,當心你母親瞧見了打你的小屁股。”葉鴻飛寵溺的笑着拍拍兒子的小屁股。只小文睿根本聽不懂,還以為父親在跟他玩,笑得更是開心了,留着口水,小手舉着花遞給葉鴻飛。

白敏卉遠遠的看着葉鴻飛一臉笑容的抱着兒子,說不上心裏是個什麽滋味。從前若是有人告訴她葉鴻飛會是個慈父,她絕對是嗤之以鼻,還會覺着好笑。只是此時,她卻是笑不出的。葉鴻飛分明就是把将對女兒的心思都放在了兒子身上,對小文睿尤其的寵溺,似是要把對女兒的虧欠都彌補在兒子身上一般。

“将軍別總是這麽嬌慣他,怕是将來性子定了下來,便不好扳正了。”白敏卉走上前去。與葉鴻飛這慈父相比,她便只能做一個“嚴母”了。

小文睿聽見了母親的聲音立馬扭過小腦袋,流着口水笑成了一朵花一般,伸出兩只小手要白敏卉抱。

“你這小淘氣啊,瞧着一臉的口水。”白敏卉笑着将兒子接到懷裏,拿帕子給他擦嘴。

“孩子果然還是和娘親近,你這剛一回來,睿兒就把我忘到腦後了。”葉鴻飛笑着搖頭。他原本是性子冷硬的人,只是想着兒子自出生起身子就不好,又總是想起那個連面都未曾見過一次的可憐女兒,便不由對着孩子多了許多憐愛。

“那是自然,孩子可不就是都和娘親,是不是呀,睿兒?”白敏卉笑着親親文睿白嫩嫩的小臉蛋,逗得他拍着小巴掌笑得好不開心。

葉鴻飛瞧着兒子這樣,不由無奈搖頭。

“怎麽沒見桃兒?”白敏卉想着回來就沒見到葉青桃,若是往日她是多半時間都陪着文睿玩的,跟文睿很是親近。

“你進宮剛一會兒嬸嬸就派了馬車把桃兒接過府去了。”瞧見文睿已經把手裏的花揪得不成樣子,便抓着他的小手,把花拿了過來丢到一邊。有了娘親陪着,小文睿倒是不哭不鬧,若是往常怕是早就哭鬧起來了。

“可說了是什麽事?”白敏卉有些疑惑地問道。因葉青桃這兩年正在議親,自葉鴻飛回京來府上提親的人也有好幾家,因此葉青桃已經是極少出門,就是去葉遠鵬府上的時候也少了。

“說是嬸嬸娘家的兩個侄女過來探望嬸嬸,與桃兒年紀相仿,又是小時候一起和桃兒玩過些日子的,便把桃兒接過去見見,想來今日怕是不會回來了。”葉鴻飛道。

葉青桃小時候多半的日子都是住在葉遠鵬家裏的,這兩位姑娘據說也在葉家住過一陣子,和葉青桃玩得挺好的。

“也好,桃兒也是太孤單了些,平日裏也沒什麽玩伴。”白敏卉點點頭。

葉家就這一個女孩,相熟人家雖也有不少同齡的女孩,但關系都是平平,倒是沒聽說葉青桃和哪個特別合得來。女孩家能恣意歡快的也不過是出嫁前的幾年,便是嫁的夫婿再合心意,也和出嫁前不同,多了許多規矩束縛。白敏卉想着,若是能讓葉青桃這幾年過得快活些才好,也就從不拘着她。

只是,怎麽忽然間葉二太太就來了這兩個侄女,白敏卉總覺着有些奇怪。果然,确不是白敏卉多想了,這其中的緣故過了幾日她便知道了。

☆、婚事(一)

果然,用過午飯之後葉二太太便派了身邊的人跟着水墨回來公主府,說是要留葉青桃在家裏住上三兩日,和兩個侄女作伴。

之前葉青桃留在葉家的衣服等物都還在,只是這一年多她身量抽高了不少,就是前幾個月剛裁好的衣裳穿着都有些短,從前的那些衣服便有些不合适了。水墨也是回來收拾幾件替換衣服,還有就是些這幾日要用的東西。

這一住便是五日。到了第五日吃過午飯,葉家派了人過來,說是明日葉青桃要回來,順便葉二太太的兩位侄女也要過府向長公主問安。

白敏卉自然是笑着答應,卻委實覺着這事透着一股說不出的古怪。她雖是公主,卻并非家中長輩,與那兩位小姐不說見過,就是之前聽也是沒聽過的,按理說委實沒有這個必要的。不過既然是葉二太太讓她們過來,她也就壓下心底的疑惑,吩咐環佩幾個下去準備着。

四婢裏除了玲珑是輕傷,另外三個都用了好些日子才養好了傷。尤其是環佩,當時傷在後背,傷口深可見骨,過了好一陣子才能在別人攙扶下起床。如今雖然無大礙了,但背上還是留下了一道傷疤,太醫也說過上三兩年也只是會淡些,卻是要跟她一輩子的。便是現在,許多事也是珊瑚幾個分擔着的。

到了次日,時間剛過巳時,葉府的馬車就停在了公主府外。

一早就有人等候在外面,看見葉府的馬車遠遠過來,便向後邊報了,環佩和珊瑚便帶着幾個小丫頭親自迎了出來。

“環佩姐姐今日沒跟着嫂子去宮裏?”葉青桃下了馬車,見是環佩當前帶着人等在門口,着實有些意外。

“公主說左右宮裏也沒有什麽大事,今日小姐又要帶客人回來,便沒進宮,一早就吩咐奴婢等小姐們到了便馬上禀報她知道。”環佩微微笑着道。

在葉青桃之後下了馬車的是便是葉二太太娘家的兩個侄女曲思妍和曲凝霜。

兩個人來之前便得了葉二太太的私下叮囑,到了公主府裏雖不必太過拘謹,也不可失了禮數。公主府裏的人許多都是宮裏出來的,尤其是公主身邊貼身服侍的四個,是自小就跟着公主身邊的。

此時,兩個人遠遠的看着,不得不感嘆,果然是宮裏出來的,那模樣氣度一瞧就不一樣,便是她們見過的許多大家裏出來的小姐也多有不如。

環佩前頭領路,帶着葉青桃和曲思妍和曲凝霜往後院而去。

瞧着兩個人神色有些緊張,環佩笑道:“兩位小姐都是我們二太太的娘家侄女,跟我家小姐又是自小的玩伴,公主方才還吩咐奴婢轉告兩位小姐不必太過拘束。”

兩個人聽了忙道謝。見環佩對她們這般客氣,暗地裏送了一口氣。

房裏,白敏卉見文睿有些困倦,便讓乳娘帶了他下去睡覺。知道今日府裏有女客來訪,葉鴻飛想着自己在家多有不便,一早就出門去了,怕是要天黑才會回來。

幾個人進屋時,便見着白敏卉穿着家常的衣裳站在窗前的桌邊修剪着一盆牡丹的花枝。雖是穿得平常,但那周身的氣度卻是一眼瞧着就跟尋常的內宅夫人不同,周身透着一股子雍容的氣度。

“曲思妍、曲凝霜參見長公主殿下!”兩個人翩翩下拜,向白敏卉施禮。

“都是自家人,不必多禮。”白敏卉笑着放下手裏精致的銀剪刀,示意小丫鬟搬了幾個繡墩過來。

因白敏卉瞧着并無架子,說起話來也是未語先笑,曲思妍和曲凝霜便便漸漸放松下來,笑着和白敏卉說着話。

說了一會兒話白敏卉這才知道,原來她們卻并不是親姐妹,曲凝霜乃是葉二太太曲氏娘家親弟弟的女兒,而曲思妍則是葉二太太堂弟的女兒。因曲思妍生母早亡,其父又心懷亡妻未曾續弦,曲思妍自小就是在曲家和曲凝霜 一起長大的。

白敏卉暗暗打量這曲家的兩位小姐,瞧着她們卻是如親姐妹一般。兩個人雖是一起長大的,性子卻不同。曲凝霜一瞧就是性子活泛的,想必在家裏即使讓人操心的。而曲思妍不只是外表看着柔弱,就是性子也是柔柔的,說起話來都細聲細氣的。

憑心而論,兩個都是美人,但真正論起容貌來,曲思妍也是更勝一籌。所謂美人,應以花為貌,以鳥為聲,以月為神,以玉為骨,以雪為膚,以秋水為姿。這曲思妍雖不是絕色,也真正是難得一見的美人了。

兩個人雖然性子不同,卻都是單純,不是那等心機深沉的。白敏卉今日特意沒去宮裏,就是想親自見見這兩個曲家小姐,看看是不是值得葉青桃結交,若是不好的怕是要帶壞了青桃的性子。如今瞧着,倒都是好的。

閑話了一陣子,便到了午飯的時間,白敏卉親自陪着幾個女孩子用了飯食。午飯過後,便讓葉青桃帶着她們去休息。葉青桃的院子不小,有好幾個空着的房間,裏面的一應東西也都齊全,白敏卉又叫環佩她們添置了些,便臨時充做了客房。幾個女孩子住在一個院子裏也好親近。

白敏卉私下裏讓環佩向水墨兩個詳細打聽了兩位曲家小姐的情況,果然就從環佩打聽的點滴裏聽出了大概。

“若我所料不差,嬸嬸怕是有意要将這曲思妍許給鴻濤為妻。”白敏卉笑着對葉鴻飛說。

“方才聽你所說,曲家這位小姐的性子卻是太過柔弱了些,與鴻濤并不相配。”葉鴻飛聽了有些意外。

“那倒未必。雖是性子綿柔些,卻是曲家老太君帶着身邊養大的,自然是差不了,加上鴻濤性子有些散漫,我瞧着不錯。”白敏卉想了想,笑着對葉鴻飛說道:“別說你不知道你那堂弟的性子,雖不是京城裏那些纨绔,卻可說是個好顏色的,這曲家小姐可不是正合了他的心意?”

葉鴻飛聽着這話,倒是不好說什麽了。

葉鴻濤雖然不是那些浪蕩子,這些年也是潔身自好,家裏又管得嚴,從沒踏足那些風月之地,但也可說是個好色之徒了,但凡看到漂亮些的,都要多看幾眼。

這麽說來,葉二太太倒是真知道自己兒子的性子。

☆、婚事(二)

作者有話要說: 最近收藏是動也沒動,說不出來的失落。動力不足,感覺給小婉欣的故事可能要砍掉了,也許該考慮讓她出現了

曲家姐妹在葉青桃的院子裏一住便是三日。公主府裏的景致之好自是不必說的,如今這時候又正是花紅柳綠的時節,在院子裏待得膩了,三個小姐妹便一起到後邊的園子裏看看花草。曲家姐妹這幾日過得倒是惬意,瞧着頗有幾分樂不思蜀的意思。

這幾天雖是相處的時間不算多,白敏卉冷眼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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