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更新開始,希望有個好的開始! (10)

着,這曲思妍卻是不錯。按說一瞧她就是性子綿軟的人,是不适合做大戶人家的主母的,還在葉家人口簡單,幾代以來也沒有納妾的規矩,後宅也都是清淨。怕這也是曲家老太君有意結這門親事的主因了,未來婆婆又是堂姑姑,自然是會多看顧着些。

到了第四日上頭,葉二太太曲氏便過府來了。白敏卉聽了禀報,還以為二太太這是來接曲家姐妹回去的,不想卻是還有別的事。

“嬸嬸是說曲家有意桃兒?”白敏卉端着白玉茶杯的手就是一頓,擡起頭有些詫異地看着葉二太太。

“我娘家哥哥除了凝霜這個丫頭,就只弘文這麽一個兒子,因着是家裏的獨苗苗,小時候難免就嬌慣了些,我那哥哥怕把好好的孩子就這麽養廢了,便送他去了越州的書院讀書,這幾年倒是出息不少。”葉二太太見白敏卉聽的認真,便接着講道:“這不二月的時候剛過了省試,今年也十七歲了,再不說親也是有些晚了。”

“年紀倒是挺合适的,不知道性子如何?”白敏卉遂問道。

“公主放心,雖說是我娘家的侄子,可我拿桃兒當親生的一樣,若那孩子不好我是提都不會提的。”葉二太太笑道,“自說要給桃兒議親開始,我也是暗中打聽了不少人家,只是都沒有太合适的,我也沒想起這孩子來。這不,前些日子家裏給我來信提了這事,我細想了想,也覺着不錯,這才來問問公主的意思。”

“嬸嬸既然說好,自然是差不了。”白敏卉想了想。“只是,我畢竟只是嫂子,桃兒的終身大事總要都想些,總要桃兒自己同意才好。不知道嬸嬸能不能讓您這侄兒來京城走一趟?”

葉二太太聽了便笑開了。

“公主這正是和我想到一處了,我也是這麽說,沒想到這信還沒送出去,弘文那孩子倒是自己上門了。這不,兩個丫頭出門也好些日子,我娘是有些想了,便打發了弘文來接,我想着這可不是正好?”

白敏卉一聽也笑了。聽葉二太太的意思,這分明就是曲家有意讓曲弘文過來讓葉家見一見的。

大乾民風淳樸,年輕女子不能輕易與外男見面,自由外出活動的機會更是少之又少,便是趕上節日有機會出門游玩也是丫鬟仆婦一堆。

“過半個月便是端午佳節,我本就打算好了要帶着桃兒去城外游玩,想必凝霜和思妍妹妹也是要去的,嬸嬸便多留侄子侄女在家裏住些日子,到那日讓曲家少爺送她們就是了,嬸嬸看這樣可好?”白敏卉想着便是要安排見面,也總要找個由頭才好。即便是親戚,不能讓人說出閑話來損了葉青桃的閨譽。

“那是再好也不過,再好的親事,總要兩個孩子自己滿意才妥帖。”葉二太太忙笑着點頭。

——————————————端午的分隔線————————————————

京城裏進了農歷四月中旬以後便開始了一年中的多雨季節,時不時的就會下上一場小雨,有時就是一陣子,有時淅淅瀝瀝就能下上一整天。

端午節前幾日,京城剛剛下過了一場透雨,之後幾日也都是細雨綿綿。整個京城內四處濕漉漉的,雖是潮濕氣極重,卻也越發顯得樹木翠綠,花朵明豔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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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端午佳節這一天,一改連日以來的陰霾天氣,湛藍的天隐隐透出和煦的陽光來。

從京城內一直到城郊瀾江畔的十數裏地方,盡是絡繹不絕的出行人群:有神态閑适的華服男子,有衣裙豔麗、妝容精致的年輕婦人,有粉面櫻唇、衣飾簡約的妙齡少女,甚且還有稚齡的孩童。

時間還沒有到辰時,京城內的街道兩旁就早已喧嚣熱鬧起來,臨街的許多商販天還未亮時候就已經開始擺攤了,各家商鋪的門口也都站着招攬生意的夥計。這是一年中少數幾個生意出奇好的日子,精于算計的生意人自然不會放過。

說起來,這日生意最好的自然是要數那些賣五彩絲線的小販,別看平日裏走街串巷也賣不掉多少,今日卻是不同的,每個走過的人都要買上幾根回家裏,能不能辟邪的不說,總不過是那個意思罷了。

“五月五日,謂之浴蘭節。采艾以為人,懸門戶上,以攘毒氣。以五彩絲系臂名曰辟兵,令人不病瘟。”

這是古籍便有記載的。不過是幾根絲線,再節儉的人家也不會舍不得這幾個錢,總要讨個好兆頭才是。

端午節又叫浴蘭節,在大乾民間可以說貨是個十分重要的節日,更是大乾朝廷有明文規定的四大節日之一,上自當朝皇上,下至庶民百姓,莫不是喜氣洋洋。再有便是八月中秋、農歷新年和聖上的千秋節。

閑折兩枝持在手,細看不似人間有。

此時正是石榴花開的好時候,在濃綠欲滴的枝葉間開着一朵朵一簇簇的石榴花,花蕊呈黃色,翠綠的葉子襯着火紅色的花朵,極是好看。早早便趕到瀾江畔的那些大戶人家的夫人們,便是讓自家的下人用竹竿挂起各色的紗帳遮擋陽光,或是搬了圓凳來坐,或是幹脆拿了蒲團席地而坐,三三兩兩坐在一起,閑話家常,極是安逸閑适。

正是,石榴花開紅似火。曾有詩道:“一朵佳人玉釵上,只疑燒卻翠雲鬟”。各家的小丫頭們争相摘了火紅的石榴花戴在發間,說說笑笑的好不熱鬧。這樣的好日子裏,就是主人家見了也不會說她們沒規矩。

長公主府自然也早就派了人過來,早早便就來占了江畔的一處小亭子,在亭子四周的地方挂起白色的紗帳。亭子外的馬車雖然沒有挂公主府的徽記,但別人家一看就知道這起碼是衙門裏官員的家眷,有意無意的便不往這邊過來,都去別處尋合意的地方休憩了,因此周圍倒是安靜得很。

亭子其實不大,桌邊的石凳也沒有幾個,也只是能坐幾個人。下人便在亭子邊一塊平整的草地上擺上了從家裏帶來的小桌子,又拿出了些厚厚的蒲團放在地上。

珊瑚和琥珀從馬車上拎下四只食盒,其中的兩只裏面裝着各種精致的小點心,都是陸嬷嬷和肖嬷嬷親自做的。還有兩只三層的大食盒裝了包着各種不同餡料的小粽子,有鮮肉粽、豆沙粽、蛋黃肉粽、紅棗粽、綠豆粽、花生粽,還有板栗粽和蓮子粽。

這些都是臨出門時候才剛蒸好的,此時吃着還溫熱,剛剛好。每樣不過就裝了幾個,都是用箬葉和竹葉包的,又拿泡軟的水草細細的捆紮好,打着漂亮的結,吃起來帶着箬葉和竹葉的清香氣。

端午節的前幾日白敏卉便讓環佩吩咐廚下做了幾百只口味不同的粽子,準備過節時候送人,用料雖都是些常見的,卻勝在分量十足,味道也好,送給別人家也不會失禮。若是送些旁的,也是怕人家不好回禮,只簡單送些吃食,既顯示出自家的心意,又不讓人覺着心裏不舒服。

旁邊早就有幾個小丫頭從馬車上取下個小銅茶壺,點着了炭燒了一壺開水送進亭子裏。茶葉和一應的茶具也都是準備好的。

“往年來游玩的人也不少,只是今年好像是尤其的多了,我方才瞧着就是靠近路邊的地方也有不少人。”葉青桃笑着倒了杯茶遞給白敏卉。

“想來是這些日子一直都在下雨,弄得人心裏都煩了,這不好容易盼來個晴天,就都出來散散心。”白敏卉笑看着葉青桃。

今日葉青桃穿着水粉色的曳地望仙裙,薄施脂粉,梳了個流雲髻,插着一支鎏金穿花戲珠步搖,極是清新動人。今日一早白敏卉便叮囑她好好打扮着,葉青桃想着是節日,又要外出,并沒有多想,也只是挑了件比平常好些的衣裳。只是,她的母親年輕時的美貌是人盡皆知的,葉青桃的容貌據說有□□分随了其母,自然本就是少見的美人了。

“小桃子,我們來了!”曲凝霜下了馬車,遠遠地就叫這葉青桃。

葉青桃聽見了聲音,轉起身,向亭子外看去,遠遠就看見曲思妍、曲凝霜帶着貼身的丫鬟正走過來。只是,身後幾步遠還跟着一個男子。

葉青桃瞧着便是一愣。

☆、婚事(三)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終于迎來了檢查,真正是忙成旺財了。此刻頭暈眼花,腦袋是一團漿糊,實在寫不動了。明天調整一下,好好想一想怎麽讓我的小婉欣出現好呢?

遠遠看着,葉青桃瞧不清楚那男子的容貌,只是一眼就看出那不是自家堂哥葉鴻濤,竟是個不認識的外男。

葉青桃有些慌亂,不知所措地回頭看向白敏卉。卻見白敏卉正笑着看她,不覺微微臉紅地低下頭,覺着自己有些反應過了,既然是兩位曲家姐姐帶來的人,該不會是外人的,自己有些大驚小怪了。

就在葉青桃臉上的紅暈剛剛褪去,曲家兄妹幾個已經走到了亭子外站定。

“曲弘文參見長公主殿下!”曲弘文在亭子外恭敬地向白敏卉施禮。因自身已有功名,此時又是在外面,來來往往的人許多,曲弘文想着長公主該是不想太過引人注意,便只是抱拳深施一禮。

“都是自己人,曲少爺不必多禮。”白敏卉擡頭向外看去。僅僅是這樣一個舉動就讓白敏卉又了些許好感,可見這曲弘文是個知道變通的,不似那等迂腐讀書人認死理的性子。

只見,亭外站着的男子身材高挑,略有些清瘦,臉龐白皙光潔,棱角分明,冰藍色的玉冠束發,身穿月白色的錦袍,繡着雅致竹葉花紋。瞧打扮極是得體,讓人看着印象就很好。白敏卉見是這樣一個文質彬彬的男子,不由暗暗點頭,瞧外表已經是有了三分滿意。

站在一旁的葉青桃卻是更詫異,聽嫂子方才的話竟是知道這男子是曲家的人,只是嫂子怎地會認識了?

曲凝霜看葉青桃站在一旁,便笑着上前拉了她的手。

“小桃子,這個是我家哥哥,今日路上人多,姑姑便讓他送我和思妍姐姐過來的。”曲凝霜拉着葉青桃的手笑道。只是,笑眯眯的樣子讓葉青桃更覺着奇怪。

“曲弘文見過葉小姐,今日來得唐突,小姐恕罪。”曲弘文微微低着頭,第一次見面,總不好低着人家小姐看的。

“曲家表哥客氣了。”葉青桃臉上又升紅暈來,有些不好意思地道。

一旁的曲思妍瞧着兩個人別扭的樣子,抿着嘴笑。她還在曲家時就聽曲老太君提起過想結果這門親事的,因此她早就知道,就是曲凝霜也是到了葉家之後才知道這事的。

說起端午節,左不過是就那麽幾樣風俗。

這邊亭子裏衆人剛剛見了面,湖畔就傳來喧天的鑼鼓聲聲,此時是一年一度的賽龍舟開始了。

賽龍舟是端午佳節一種祭祀龍神的活動。狹長細窄的龍舟船頭是龍頭雕飾,船尾是龍尾,顏色鮮豔,姿态不一,雕刻精美。賽龍舟之前先要請龍、祭神,保佑船只平安,一切準備就緒後,龍舟賽就開始了。

這龍舟賽乃是大乾京城一年中最熱鬧的盛事之一,自然是不可錯過。

每年參加龍舟賽的人多有很多,為了贏得比賽的勝利,有些人是之前一兩個月就開始訓練的。要知道,每年勝出的隊伍,都會得到大乾朝廷的一筆豐厚的獎金。至于有多豐厚,那是足夠一戶平常百姓人家大半年的嚼用了。

龍舟賽歷時一個多時辰,到結束時已經過了午飯的時間,衆人也只是吃了幾個粽子充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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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青桃還是在端午節第二日才從白敏卉口中得知曲家有意提親的。想不到自己昨日竟然在不知情的情況下已經跟對方見了面。

她是知道這兩年嬸嬸和嫂子一直在為她的親事操心,只是一直沒有聽說有她們滿意的人家罷了,怎麽也沒想到竟然在此時聽說了曲家要來提親。因為嬸嬸出身曲家,她自然是對曲家有些了解的。

說起來,曲家也是大乾有名的望族,祖上也出過不少高官,只是最近幾代出仕的人倒是少了,倒是有好幾位受人敬仰的學者大儒,在讀書人中的聲望極高,是真正的書香門第了。凡事書香門第自然是注重家風的,曲家也不例外。

曲家先祖幾代以前就立下了家規,凡事曲家女兒不得與人未妾氏,便是平妻也不行,無論對方身份如何顯赫,而曲家男子則是不可納妾,若是所娶的妻子不能生育,便需得過了四十歲後方可納一妾,且無論妾氏是否有所出,都只能有一妾。若是有違家規,皆要被逐出家族,自族譜除名。

不說旁的,單單是這一條家規在,想嫁入曲家的女子就少不了。雖大乾律法也有男子不可随意納妾的規定,但是不說官員,就是那些家底豐厚的富商巨賈也是妻妾成群的,這種事不過是民不覺官不究。

端午那日回府之後白敏卉便與葉鴻飛說了曲家有意提親的事,有說了自己對曲弘文的印象不錯。葉鴻飛想着也覺着這樁親事聽着不錯,便命人私下裏去打聽了曲弘文的為人秉性。

男人和女人對同一件事的看法也是不同的,葉鴻飛更看重的是曲弘文這個人是否配得上自己的妹妹,作為細心的女人,白敏卉想的則是更多些。曲弘文這人如何自然是頂頂重要的,但是葉青桃若是真的嫁過去還要與曲家的其他人相處,尤其曲弘文是曲家的獨苗,自然是要奉養雙親的,未來公婆的人品如何也要細細探查。如此,需要打聽的事就多了。

如此這般,盡管端午過後沒幾日曲家就派了媒人來公主府提親,白敏卉還是尋了個借口拖上了好些日子。過了差不多半個月之後,與葉鴻飛及葉遠鵬夫妻商議之後這才點頭同意了這樁婚事。

因曲弘文已經是十七歲了,曲家自然是想早些讓他們完婚的,因此婚期便定在的第二年的七月。既然是定下了婚期,要準備的東西就多了,好在最重要的嫁妝早在開始為葉青桃議親的時候就已經開始準備了,大頭基本上都備好了,差的東西也好添補上。

可以想見,長公主府的人起碼接下來的半年時間都要忙了,要準備的事實在是太多。

☆、鴻翎急使

建興八年三月十九,大乾後宮朝陽殿。

一早,蘇萬寶就站在殿外的廊下等候着,這個時辰皇後娘娘該是要過來了。皇上這幾日身體不适,已是連着三日罷了早朝,皇後每日都要親自炖些可口的補品送過來,并親眼看着皇上吃下才放心。

白皓博的皇後出身母族薛家,是薛太後嫡親的侄女,也是自小和白皓博青梅竹馬一起長大的。自建興五年被冊封為皇後,與白皓博的感情極好,建興六年誕下一位小皇子。

“奴才參見皇後娘娘!”蘇萬寶見薛皇後帶着幾個宮女走過來,忙快走幾步上前見禮。

“蘇公公免禮。”薛皇後微微擡手免了蘇萬寶的禮,對這位曾經跟在先帝身邊伺候過的內侍總管,便是她也要多上幾分尊敬的。

便如同從前的內侍總管張成,跟在太皇爺身邊數十年,盡心盡力,不說在宮人們極受尊敬,就連後宮的嫔妃皇子也不能小視他,便是在文武百官中也是受到尊敬的。只是,身為內侍,能有如此待遇的卻是少之又少,這蘇萬寶是張成一手調教出來的,很有些他當年的影子在。

“皇上可起了?”薛皇後問蘇萬寶道。這兩日白皓博都是宿直接宿在朝陽殿的,并未到後宮,她也只得每日裏早起過來。

“皇上早就起了,奴才瞧着今兒皇上精神倒是比昨日好了不少。”蘇萬寶笑着回道,在一旁引着薛皇後往殿內走去。

待進到內殿,便看見白皓博坐在禦案後,手裏正執朱筆批着案頭上的折子。

“臣妾參見皇上。”薛皇後上前行禮,身後的一幹宮人也跪倒行禮。

“皇後快免禮。”見薛皇後來了,白敏卉放下了手裏的筆,站起身來。因是自己的表妹,又有青梅竹馬的情意,白皓博對薛皇後是極為敬重的。

“皇上真是,蘇公公剛說你身子好些,怎麽就惦記着朝政了?”薛皇後有些嗔怪地道。

“今日卻是覺着好了許多,想着已經積壓了好些折子沒批閱,這不是剛動筆就讓皇後給瞧見了。”白皓博笑着道,說着話拉起薛皇後的手走向內室。身後的蘇萬寶極有眼色地帶着一大群伺候的人都留在了外面。

“皇上該要保重身體才是,雖是天氣漸暖,這時候更是大意不得。”進了內室裏,薛皇後親手到了一杯熱茶給白皓博。似這般叮囑的話已經不知道說了多少遭,連她自己都覺着幹巴巴的沒有什麽新意了,想來白皓博自小就聽着這些話,更是早就聽膩了。

“皇後放心,朕還有三樁牽挂在心,一是皇祖母和母後,再就是你和聿兒,三就是......”白皓博說到這裏頓住了,低頭喝了口茶。原本是想開個玩笑,卻覺着此時事與願違了。

薛皇後自然聽出了他的未盡之言,只是一時間也不好接話。

能讓白皓博如此在意的,怕是也只有先帝臨終時候的囑托了,她是知道當年白皓博兄弟曾經跪在先帝塌前發誓,一定要為長公主找回失散的女兒。只是,已經幾年過去,宮中不知道派出了多少暗探去查訪,都一直杳無音訊。如今,這已經成了白家祖孫三代的一塊最大的心病。

“明日就是初八,姑姑該是帶着睿兒自寺中回府了,想來最遲後日午後便會進宮給皇祖母請安的。”薛皇後瞧着白皓博面色郁郁,便開口道。

白敏卉原本是不大信佛的,只是自小婉欣失蹤後便每月初一都要到伽藍寺中進香,并在寺中齋戒七日,這幾年風雨無阻。這兩年文睿大了,也每每跟着母親到寺裏進香,倒是也從未落下一次過。

所有的人都沒有放棄過尋找,無論是皇室,還是葉家,這幾年派出去的人已經不知道有多少批,卻從未帶回過有用的消息。大家心裏都清楚,時間過得越久,希望就越渺茫。

————————————— 一不小心又啰嗦起來的分隔線 —————————

大乾京城呈規則的長方形,四周城牆高約12米,底寬約8米,頂寬約6米,,有四座城門:東永定門、西安慶門、南文慶門、北定遠門。

四門中,文慶門乃是京城的南門,所有離開京城欲往南方去的人都必須打此門而出,也是京城四門中每日進出人數最多的一道門。

此時,文慶門的城牆上一對二十人的士兵剛剛換崗,正在沿着城牆巡邏。

“叔,你快看!”隊中一個年紀看着不過十六七歲的年輕兵士忽然叫起來。

那挎着腰刀走在隊伍前頭的隊長聽見自家侄子的叫聲,忙跑了過來,在他頭上敲了一下子,氣哼哼的道:“跟你說多少回了在外頭要叫隊長,你個熊孩子平時看着挺機靈,咋就這麽不長記性!要是再記不住,回頭叫你爹收拾你!”

看着一臉委屈的年輕兵士,其他人都善意地哄笑起來。

“不是!”年輕兵士急得漲紅了臉,手繼續指着一個方向。“隊長,你看那!那邊有人過來了!”

“這城門哪天不是人來人往,有人來稀奇個啥?”那隊長嘴裏嘀咕着,順着侄子手指的方向看去。下一刻,卻是驚得倒抽一口氣,眼珠子瞪得差點沖出了眼眶。

旁的人也看過去,只是反應跟那隊長差不多,一下子全都呆住了。

但只見,遠遠的一隊二十人左右盔甲鮮明的兵士騎着快馬正快速向城門方向而來。每日都有各地進京呈送各種文書奏折的兵士,若是普通的兵士自然是不會讓這些人如此吃驚。蓋因那對兵士最前頭的三人都是頭戴高高的插有紅色羽毛的頭盔。

這種頭戴紅色羽毛頭盔的騎兵便是被稱為鴻翎急使的快騎,平常時候是看不到的,據說是只有戰争時期傳遞緊急消息才會出動鴻翎急使,八百裏加急,遇關開關,就是深夜城門已關,也需打開城門讓鴻翎急使通過,并加派人手護送。即使是深夜到達皇宮,也需要立刻呈交給皇上禦覽。

只是,大乾已經多少年沒有過戰事,怎地忽然在京城附近出現了這樣一隊鴻翎急使?

就在他們發愣的這一會兒功夫,那隊騎兵已經離城門不足兩百米距離。

“鴻翎急報!”

“鴻翎急報!”

“鴻翎急報!”

遠遠地,那隊兵士的叫喊聲就傳了過來。

巡城的那位隊長還算不糊塗,轉身就向着城牆下面跑去,一邊跑一邊喊着:“有鴻翎急報!鴻翎急報!快開城門,快開城門!”

城下守門的士兵聽了喊聲,顧不得弄明白發生了什麽事,就慌忙扔掉手裏的武器,跑過去打開城門。

因文慶門的門洞寬八米,每扇城門便有四米,平日裏都是只開一扇城門的,便是如此也能容得下兩三輛馬車并駕而行。

等到守門的士兵合八人之力才吃力打開城門時,那隊鴻翎急使已經到了城門前。那位自城牆上氣喘籲籲跑下來的隊長,一把抓起放在牆角的銅鑼,解開拴在樹下馬的缰繩,跳上馬背。

“鴻翎急報!無關人等速速讓開——”那隊長一路瞧着銅鑼向前開路。他自十幾歲起守着這文慶門,也已經三十多年了,到看見鴻翎急使也不過是三兩次。不管此次是因為什麽事而出動鴻翎急使,都肯定不會是小事就是了。

隊長一路縱馬向着皇宮的方向而去,沿路的百姓聽見鑼聲都紛紛避讓。在他身後那隊鴻翎急使也縱馬疾馳,一路上不知道吓壞了多少百姓。

——————————————今天特別啰嗦的分隔線—————————————

朝陽殿這邊,白皓博和薛皇後還在說着話,平日裏兩個人都有許多事要忙,像這樣安安靜靜坐着說話的時候反倒并不多。尤其是自小皇子白疏聿出生後,薛皇後大半的心思都放在了幼小的孩子身上,白皓博則是忙着朝政,這樣的時間更是少之又少了。

“皇上!”蘇萬寶一頭大汗的自外頭跑進來,“皇上,有鴻翎急使進宮來了!”

“什麽?!”白皓博驚得一下子站起來,袖子碰到了桌上的茶杯,茶杯掉到地上發出好大一聲響動。

“此時人已經到了殿外,皇上?”蘇萬寶詢問地看着白皓博。

“快傳!”白皓博說着,已經快步向着殿外走去。

待白皓博走出殿門,便看到臺階下正站着三位戴着鴻翎頭盔的兵士。

“末将等參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三人盡皆拜倒,當先那人不待白皓博叫起,便開口道:“皇上,末将三人乃是自嶺南而出,有密報親呈皇上!”

白皓博聽了皺起眉頭,一旁的蘇萬寶已經接過了裝在牛皮筒子裏的密報。這樣的密報都是用火漆封印,裝在特制的牛皮筒子裏的。

待白皓博接過密報展開看了,臉上的神情極是古怪。

“皇上?”一旁的蘇萬寶疑惑地看着他,因不知道密報中寫的是什麽內容,更是擔心起來。

“派到嶺南的密探傳回消息,說是有婉欣的消息了......”

白皓博的一句話不說蘇萬寶驚得臉色巨變,就是殿內的薛皇後隐隐聽見也是花容失色。

☆、嶺南傳信

作者有話要說: 沒有存稿的日子真是太煎熬,從下班回來就在趕着碼字,還是拖到了這個時間,感覺自己要死在鍵盤上了,嗚嗚......

讓蘇萬寶帶着那三個年輕軍士出去,白皓博走進朝陽殿裏,過了好一會兒才讓紛亂的思緒平靜下來。

再看那牛皮筒子裏,除了那份簡短的密報,還了另外有一封信。這信長達十多頁紙,是由去年派到嶺南的暗探寫下的,紙上字跡稍顯淩亂,可見是匆忙之間寫下,怕是因此也未來得及謄抄,就這樣跟着密報一起送回了京城,遞到了白皓博的手上。

卻原來,寫信的人名叫秦武,乃是去年夏天就到達嶺南,和他一同被派出的幾十人則是分別前往各地,他們已經不知道是朝廷派出的第多少批暗探了。

這秦武到了嶺南也是如之前到達這裏的暗探一般,私底下多方打探,尤其是注意永平四年年末或是永平五年這段時間的嬰兒賣買情況,幾乎查遍了所有年紀相仿的孩子,卻一無所獲。

沒辦法,實在是可供查訪的信息太少了,他們也只是知道那個嬰孩胳膊上有個胎記,脖子上挂着一塊玉佩。只是,玉佩那樣貴重的東西能留在孩子身邊的可能性微乎其微,胎記就跟不用說了沒有哪一家人會滿大街嚷嚷哪個小姑娘身上有什麽樣的胎記的。于是,他們只能用最笨的辦法去大海撈針。

得天之幸,就在秦武将嶺南賀州府年歲相當的孩子第二次濾了一遍無果,正準備啓程回京複命的時候,卻意外地在一家當鋪裏發現了一塊被死當的玉佩。

那是一塊鳳凰镂雕玉佩,采用的複雜的雙面雕工,上面是镂雕鳳凰銜草紋,刀法簡潔。此玉佩寓意吉祥如意,雕刻精細華美,玉質瑩潤堅實。且不說這鳳凰的圖紋不說一般人家能用的,單是那雙面的雕工尋遍大乾天下也找不到幾個這樣的能工巧匠。

秦武是在街邊的小攤子吃馄鈍時聽說城裏的一家老字號當鋪收了一塊玉佩,據說是一塊極為罕見的鳳凰圖紋玉佩。聽了這樣的消息,秦武自然是親自找到那家當鋪的老板親眼見到了玉佩,一見之下大驚失色,竟然與懷中貼身放着的那張玉佩畫圖幾乎一模一樣。

聽那當鋪老板說,這玉佩乃是賀州大商戶林家三小姐所當。據說,這位三小姐當了玉佩的當日,剛一走出當鋪門口就被林家的人抓了回去。又據說,這位三小姐當玉佩是為着幫林家莊子上的一個管事,他家的孩子得了重病,急需錢救命。

想到即便這玉佩或許跟自己要找的人有莫大幹系,秦武那時顧不得掩飾身份,直接找到了賀州衙門,表明了自己的身份,并要求賀州衙門的人即刻詳查這玉佩的來歷。

衙門的人多方查探,第二日便找到了那位管事。見是衙門的人找來,又聽說三小姐是被林家抓回去的,那管事便和盤托出自己知道的事。

卻原來,這位三小姐是林家收養的,是永平五年這管事的娘子自娘家回來時在路邊撿到的孩子,而據那管事說,玉佩就是當時戴在孩子脖子上的。而那管事的娘子也說林家三小姐胳膊上卻有胎記,甚至清楚的描述出了那胎記的樣子。

于是,秦武才請出禦賜的腰牌,命令衙門出動了鴻翎急使往京城送信。只有他們這些被皇上召見,被皇上千叮萬囑的人才知道皇上尋人的心情有多迫切。

白皓博看完這封長長的信,用力吐出一口氣,忽然有一絲想哭的沖動。

“皇上,臣妾覺着這次有□□成是真的找到人了,咱們該高興才是啊!”薛皇後将手輕輕放在白皓博的肩上,口中說着安慰的話,自己卻也忍不住落下淚來。再沒有人比她更清楚,白皓博這幾年付出了多少心力在尋找長公主丢失的女兒,每年光是分批派出的暗探就有百人之多,只是換來的都是一次次的失望。

“是喜事。”白皓博用力捏着手裏的信件,那最後一頁卻是那塊玉佩的拓圖。“這塊玉佩和睿兒手裏的龍配是一對,當年還是我親手為他們選的這對玉。”

“皇上還是想一想,此時是不是要告訴姑姑知道,可是等消息更确切些再說?”薛皇後還是有些顧慮,擔心若是消息有誤,怕不只是讓長公主空歡喜一場了。

“骨肉自有親情,玉佩可能做假,胎記也未必就一定是真,若是說這世間有人能分辨出那孩子的真假來,我想也就只是姑姑了。”白皓博嘆息一聲,“即便不是,能有這塊玉佩的人,定然也跟那孩子的失蹤有關系。”

薛皇後聽白皓博這樣說,便點點頭。“我這就讓人去請姑姑入宮,還是我親自跟姑姑說的好。”

白皓博也是這個意思,若是讓他來說,他實在是不知道怎麽對姑姑開口,也無法預料到姑姑聽到這個消息之後會是什麽反應。

一個時辰之後,白敏卉便進宮來了,因聽說是薛皇後有事找她商量,便沒有先去想太皇太後和薛太後請安,而是直接到了皇後居住的九華宮裏去。

白皓博在偏殿看着姑姑走進皇後所在的主殿,心內越發的焦躁起來,開始背着手在廳裏走來走去。站在一旁伺候着的蘇萬寶看着白皓博這樣,揮揮手讓廳內的太監宮女都出去了。

過了大概兩盞茶的功夫,主殿內傳出一陣喧嘩聲,并有小太監慌慌張張跑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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