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更新開始,希望有個好的開始! (16)

來說已經是習以為常,每次都是一口氣就灌了下去,要是喘氣再喝第二口就更難了。

待白皓博放下了盛藥的白玉碗,一旁伺候着的蘇萬寶忙快步上前,将一塊熱乎乎的濕布巾遞過去。白皓博接過布巾擦了嘴角,又接過水來漱了口。

“現如今哪天要是能少喝一碗藥,我就覺着是好日子了。”白皓博笑着自嘲道。

“我瞧着皇兄最近的氣色比之前好了不少,看來現在的方子倒是管用了。”白皓遠也是知道太醫們開的多是些溫補的方子,主要還是以調養為主。

“我看倒未必是方子好,現在不用起早貪黑的,自然就看着比從前好了不少,太醫用的那些個藥材我閉着眼睛都能數的出來。”白皓博哼了一聲,“不提這些煩心事了,還是說說正經事吧。”

“皇兄昨日可是看了袁恒志遞上來的折子?”白皓遠聽白皓博這麽說,忙也整了神色,坐直了身體。

“昨晚連夜就看了。”白皓博點點頭,說道:“逐州等地倒還好,只是新河府的情形實在是讓人擔憂。此時銀子已經撥下去了,只是後續的事卻也不少,但解決了穿衣吃飯的問題還不行,還得想個讓百姓謀生計的法子。”

“這兩天我也在想這事,也跟幾位大臣商議了,一時間倒沒想到什麽好辦法。皇兄今日不叫我,我也是打算要進宮來的,正好想跟皇兄商量。昨日我看史書,發現有記載前朝水災的,有一處就提到了讓百姓修築堤壩,以換取糧食財物的。”白皓遠這些日子也是沒少翻書就是了。

“你說的是前朝的以工代赈?”白皓博聽他一提也就想起來了,好像之前也在哪本書上看到過這樣的記載。

白皓遠點頭應是。“書上說一開始也只是一個地方上的小官沒法子才想出來的辦法,後來朝廷見到了效果,這才推廣的幾個地方,既節省了銀子,又安撫了百姓。”

“倒也是個辦法,朝廷的銀子也只能是給百姓些米糧衣物,最多不過是幫着把房子建起來,可是明年開春以後百姓手中無錢,日子也不好過。若是以工代赈,家裏有青壯勞力的人家,興許還能存下幾個錢。”白皓博越想越覺着此法可行。

“我想着,總還能有些老人、婦人和孩子也能做的輕省活,即便掙不到幾個錢,也勉強能糊口。各個地方的情形不一樣,具體怎麽辦還需要地方上拿出方案來才好實行。若是皇兄也覺着此法可以一試,那我就跟幾位大臣商量下,盡快讓地方動起來。”白皓遠幾乎是一夜沒睡,也只是想了個大概,至于具體的還沒個頭緒。

“我看可以試一試,只是監管起來要嚴一些,別出了岔子。”白皓博這算是同意了。

兄弟兩個又說了一會兒話,白皓遠便起身告辭出了朝陽殿。接下來,他就要跟朝裏的大臣們商議具體的事項了。說起來不過是“以工代赈”四個字,可實際操作起來就不那麽簡單,涉及到的事情就多了,本來是一件利國利民的好事,但要是中間哪個環節弄不好,怕就會适得其反了。

偌大的一個朝廷官員衆多,其中缺的是人才,最不缺的也是人才。之前讓他們想出一個好辦法不成,如今有了辦法,再讓他們具體實行,對這些官員來說就不是問題了,可說是集思廣益,不過一兩日功夫就拟出了一份洋洋灑灑數萬字的章程了。其中,不但寫出了在各地具體實施的辦法,就是其中可能出現的問題,以及何種問題如何應對都列在紙上。

待白皓遠看了那份章程,心裏不得不感嘆,我大乾哪裏是沒有人才,這些人裏随便拎出一個人來也不是泛泛之輩啊。只不過啊,只不過,大都是些怕死的,沒一個人想做那出頭鳥,生怕被旁的人盯上。正應了那就話,官當得越大,越是怕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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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氏來訪

就在整個京城裏似乎都在為北方震災忙碌着的時候,一輛雙馬拉着的的豪華馬車自北邊的定遠門進了京城。京城裏遍地是貴人,就是四匹馬拉的馬車每日裏也能見到不少,因此倒是沒有多惹人注意。

馬車緩緩駛過了喧鬧的主街道,周圍的人聲漸漸少了起來。

“楊媽媽,夫人問到什麽地方了?”自馬車裏傳出一個帶着稚氣的聲音。

坐在車轅上的中年婦人,也就是那位楊媽媽,聽出這是夫人身邊丫鬟彩玉的聲音,忙擡起頭四下裏看了看,回過頭對着馬車裏道:“回夫人,咱們剛過了榮安街,再往前不遠該就是吉慶齋,再有兩刻鐘就能到咱們府裏了。”

“先不急着回府,直接去長公主府吧。”馬車內傳出一個聲音,正是武寧侯夫人孫氏的聲音。

馬車于是在最近的一個十字路口轉了彎,向着長公主府而去。

馬車裏,彩玉将蓋在孫氏腿上的厚厚的羊毛毯子往上拉了拉。“今年的冬天可真冷,奴婢還想着京城裏沒準能比新安府暖和些,沒想到也是這麽冷。”

孫氏聽了道:“今年确實是冷了些,我記着京城該是有十多年沒這麽冷過了。”

“夫人,咱們之前也沒遞拜帖,就這麽上門......”彩玉猶豫了一下,還是把心裏的疑惑問出口。按說去拜見的乃是當朝長公主,是該要提前幾天遞上拜帖的,這樣貿然上門實在是不合規矩了些。

孫氏輕嘆了一口氣,說道:“直接上門确實是唐突了些,只是咱們今天才到京城,侯爺那邊正急着,要是等遞了拜帖,還不知道哪天能見到長公主。”

孫氏有句話沒說,她之所以選擇直接上門,也是怕長公主不樂意見她,要是拖上些日子,新安府裏的侯爺怕是急得不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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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敏卉已經有好幾天沒有進宮了,尤其最近一段時間她再不插手朝中的事務,偶爾進宮也就是給太皇太後和太後請安。

再過幾天就是十五,每月的初一和十五白敏卉都要去寺裏祈福的。從前她總去寺裏是為了婉欣祈福,在婉欣平安回來後她讓人往伽藍寺送了一大筆的香油錢,怕是足夠伽藍寺将大殿前後翻新一遍的了。便是婉欣回來後,白敏卉也堅持每月兩次到寺裏祈福,想着許是那些年的虔誠禱告,佛祖才将女兒送回了她身邊。

婉欣無事也會跟着白敏卉一起去寺裏,此時幼時冬天,因此要準備的東西就多了起來,都是要提前幾日準備的,免得到時候匆忙間忘記了什麽東西。

眼看着天色就要到午時了,今日葉鴻飛出門時就說了晌午不回來吃飯,白敏卉便吩咐讓廚房只準備他們母子三人的飯食。

“公主,前院來報說,門外有位自稱是武寧侯府的夫人,說是要拜見公主。”珍珠挑開簾子,進來對白敏卉行了一禮,禀報道。

“武寧侯府?”白敏卉一愣,随即道:“先把人請到客廳奉茶,就說我随後就到。”

等到珍珠領命出去,白敏卉一邊讓玳瑁幾個幫着換衣服,一邊在心裏疑惑。現如今的武寧侯是周世勳,原先的武寧侯乃是他的父親。周家是世襲的爵位,到周世勳這已經是第七代了。

當年,周世勳的父親是雍王白文修的支持者,雍王叛亂時雖然沒有證據說明周家曾參與其中,但也受到了牽連,老侯爺不僅受到了申斥,周家有幾個子弟都丢了官位。老侯爺不想連累家族,便請旨将爵位傳給了周世勳,帶着一家子搬到了新安府。待在京城裏怕是時時提醒皇上他是雍王的嫡系,早晚要遭禍的。

據說,周家的人已經好些年不曾回京了,即使後來新皇登基周家也還是留在新安府,京中的府邸一直空置着。如今這忽然見到公主府來,不由得白敏卉不多想。

白敏卉進到前院的客廳裏時,孫氏已經等了盞茶功夫。

待白敏卉在主位上坐定,孫氏忙上前行禮。

“夫人不必多禮,快請坐吧。”白敏卉擺擺手。從前宮中的宴會上,這孫氏白敏卉也是見過的,只是好像沒有單獨說過話。畢竟那時候周家是雍王的人,而且那時候周家還是老侯爺在當家,孫氏也不過是跟着婆婆才有進宮的機會。

賓主兩個人說了一會兒話,不過是孫氏找些閑話說,白敏卉不知其中的意思,也只是随聲應和着。

見長公主一直笑着和她說着這些不鹹不淡的話,孫氏在心裏無奈的嘆息一聲,終于忍不住開了口。

“今日我這麽上門來實在是有些唐突,只是實在是情非得已,這才求到公主這。”孫氏說到這裏,就見白敏卉微微挑了挑眉,卻沒接話。她也只好硬着頭皮往下說。

“不瞞公主,我家老侯爺這幾年身體大不如前,今年春天又得了一場大病,請了不少大夫,都說怕就是這一年半年的事了。”孫氏看了白敏卉一眼,接着說道:“我家侯爺想着搬回京裏來,想求公主幫着問問皇上的意思。”

白敏卉聽到這裏就明白了,這是周家怕當今聖上記住當年的事,他們一家子貿然回京會犯了皇上的忌諱。

“這也是人之常情,倒不是什麽大事。”白敏卉笑道,“只是這兩天本宮要出門,要等回來才能進宮,怕是夫人要登上幾日了。”

“不礙的,不礙的,也不差這幾日的功夫。”孫氏忙道,“我這些日子都在京裏,什麽時候公主得了空兒,派人過去知會一聲,我再過來就是了。”

孫氏來之前是有諸多顧慮的,此時見白敏卉答應得如此痛快,已經是喜出望外了,哪裏還在意等這幾天。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是我家太後娘娘的生日,祝太後她老人家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新河府事

“公主,這個時候周家要回京城來......”環佩倒了一杯新茶遞給白敏卉,皺着眉頭。“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公主怎麽就答應了呢?”

白敏卉輕啜了一口茶水,微微一笑,對環佩道:“我是答應了幫着問問,只是如今皇上整日忙着赈災的事,我怎麽好去打擾?再說,周家今時不同往日,即便是存了別的心思要回京,也得看看京中如今是個什麽形勢,先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

環佩聽了似有所悟。确實,如今京中朝局平穩,形勢自然與當年同日而語,何況周家遠離京城已經多年,雖然根基未損,但怕是早就被剔出京城的大家族行列了。就算是皇上真點頭讓周家回京,到時候怕也是翻不起什麽浪花來。

不過是一件小事,倒是沒有影響到白敏卉的心情。

兩日後,白敏卉帶着婉欣從長公主府出發去伽藍寺了。葉文睿因為還有上學,自然是要留在家裏的,對此怨念不已。不過,有葉鴻飛在家看着他,他就只得老老實實待着了。

“今日一早,姑姑就帶着婉兒出京去伽藍寺了。”朝陽殿裏,白皓遠對白皓博說道。“還有一件事,姑姑派了人到我府裏,說是武寧侯夫人昨日去找過她,說周家想回京城來,求姑姑幫着問問皇兄的意思。”

“武寧侯?”白皓博一愣,想了一會兒才想起白皓遠口中的周家是哪一家來。當年因雍王謀反被貶黜的的不少,周家不過是其中的一家。

“這個時候周家要回來,不知道是不是有什麽不尋常,需不需要查一查?”白皓遠問着。實在是這周家回來的時機太敏感了。

“不必,既然他們想回來,那回來就是了,你派人将意思透露給周家人。不管周家是因為什麽要回京裏,這事還是別牽扯到姑姑一家為好。”早在白敏卉将手裏最後的暗衛交到他手中的時候,他就知道姑姑的心思,朝廷的事越少跟姑姑扯上關系越好。

白皓遠也是點點頭,表示知道了。

不管怎樣,周家的事白皓博和白皓遠并未放在心上。現在,朝廷的大事只有一件,那就是赈災,此時這是朝廷的頭等大事。

只是,他們并不知道,就在這時候遙遠的北方正發生一件令他們始料不及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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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恒志的性子古怪京裏的人都知道,到了新河府以後說什麽也不肯住在府衙裏,而是帶着自己的随從人員一直住在驿館中。對此,不光新河府官員在背地裏議論紛紛,就是随行的人也是少不得埋怨,哪有人放着舒舒服服的府衙不住,偏要去住那簡陋的驿館的。可是,偏偏這位欽差就是這麽個別扭的人。

到了新河府,袁恒志才知道,這裏的受災情況是比逐州和長州都要嚴重。于是,問題來了。朝廷撥下來的銀子是有數的,離開京城前就已經按各地的受災情況分配好了,撥給各地的銀子也陸續發放。以袁恒志所見的受災情況,那些銀子絕對是不夠用的。

不用說,定然是新河府的官員沒敢如實上報,陳述災情的折子是打了個打折扣的。原本這些人是打算着等欽差到了送上些財物瞞下此事,卻不想來的是袁恒志這樣一個油鹽不進的主,将這條路直接給堵死了。

袁恒志自然是恨得牙癢癢,只是他清楚此時還不是追究那些人責任的時候,以新河府的情形,若是不趕緊想法子,百姓得不到赈濟,怕是要生出大亂子的。于是,袁恒志急急忙忙的往京城送了加急奏折。

朝廷定下了“以工代赈”的策略,确實對新河府的緊張局勢起到了不小的緩解作用,讓袁恒志緩過了一口氣。只少,短時間內解決了新河府的燃眉之急。

考慮到新河府的情形,皇帝又從戶部下撥了二十萬兩銀子到新河,交由袁恒志全權分配。這幾乎是将當地的官員派出在外的舉動,也給了新河府官員一個信號,皇上怕是馬上就要着手徹查新河府的事了。

于是,手腳不幹淨的,尤其是此次赈災中動過手腳的,都開始在背後搞起了小動作。

對此袁恒志是早有預料,只是他一直不動聲色的等着。

只是,袁恒志能沉住氣,他身邊的人卻是忍不住了。

“大人,難道咱們就由着他們這樣上下勾連?皇上既然已經全權将新河的事交給您處置,大人正當該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将新河的事了了,為何一直按兵不動?”張慶吉在京中任的是戶部郎中,此次被派給袁恒志做副手。

這也是大乾朝不成文的慣例,每凡朝廷派出赈災等事務,尤其是手握財權的欽差,都會從六部中抽調出人員為副手,這裏面也有監督的意思在。這種安排就是防止在外行事欽差有時候權利過大,也是一種制衡的手段。

“我要的就是他們動,新河比起逐州和長州來如何?”袁恒志看張慶吉一臉疑惑,顯然是沒有明白他的意思,便接着說道:“你我同是在朝為官,都知道新河不過是個小地方,能被派到這裏的怕都是沒什麽背景的,怎麽就有這麽大的膽子?”

“大人是說......”張慶吉一愣,袁恒志的言下之意就是背後有人了。

“這就是禿子頭上的虱子,你我都能想到的事,又哪裏能瞞過皇上,既然皇上讓我們整頓新河的官場,只是抓些小魚小蝦,怕是皇上那裏都不好交代。”袁恒志說道。

“大人是說皇上有意拿新河府開刀了?”張慶吉這下子是徹底聽明白袁恒志的意思了。

“這也是情理之中事,這兩年皇上都在為瑞王爺造勢,怕是正愁沒有合适的機會,這些蠢貨就巴巴的送上來,皇上又怎麽會錯過這個殺雞儆猴的機會。”袁恒志冷哼一聲。“告訴下邊的人時刻記着自己的身份和到這來幹什麽的,別被人拉下了水,丢官是小,若是丢掉了性命,就是再多的錢也花不上。”

張慶吉點頭,聽袁恒志這樣說也覺着該敲打一番下邊的人,若是出了纰漏,那就是天大的禍事了。

☆、事涉宗室

張慶吉是如何告誡手下人的,袁恒志并不怎麽關心,若是事先都有了這樣的提醒還不知道潔身自好,到時候被牽扯出來,那就是活該了。皇上既然是打定了主意要殺雞儆猴,凡是牽扯到裏面的都不會放過就是了。

自袁恒志到了新河府,暗地裏就一直有人盯着新河的官員,凡是在這段時間悄悄往外面,尤其是往京城裏送信的都被記了下來,被列入了待查的名單裏。至于有沒有問題的,查一查總會知道的。

官場上彎彎繞繞的事老百姓不知道,自然也不關心,他們關心的是明天能不能填飽肚子,會不會挨餓受凍。如今有地方住,發放了過冬的衣服、棉被,明天衙門還設了粥棚,定時早晚三次的放粥,日子倒還過得下去。

朝廷沒有不管他們的死活,還派了欽差大人來赈災,他們相信有朝廷在,有皇上管着,日子會好起來的。所以說,老百姓是天底下最容易滿足的人了。

不管如何,以工代赈的法子起了大作用。

時間到了十二月末的時候,北方各州府的一批犯事官員被扒了官府,由專人押解進京城,交由刑部審理。這批犯官多大五十餘人,其中大部分是被查出在赈災期間貪墨受賄的,當然也有一些被查出別的事情的。總之,等待這些人的必定會是嚴懲,皇上早就憋足了勁頭想大大懲治一番。

因幾個州府的百姓都初步得到了安置,重建工作也在有條不紊的進行着,按說袁恒志這一行人該是啓程返回京城,可是因為大批的官員被革職,接任的人也要陸續到達,還需要一定時間來接手。于是,朝廷下令袁恒志繼續留在北方巡視,直到各州府恢複秩序方可回京。一行人的新年就這樣在北方過了。

京城裏,白皓博得知犯事官員都已經被押到刑部大牢裏,特意召見了刑部尚書。他早就打定主意,這些涉事的人,他一個都不會放過。身為皇帝,天下間沒有人比他更痛恨這些貪官污吏。

“皇上,據查牽連到的京中官員達十五人,其中有兩位二品大員,還牽扯到兩位宗室,這事......”刑部尚書馮坤也是有些為難,凡是牽扯到宗室子弟的案件都要慎之又慎。

“朕早就說過,此番不論涉及何人,都要一查到底。”白皓博不為所動。“這些個人拿着朝廷俸祿,卻行貪墨枉法之事,就是沒有把朝廷、沒把朕放在眼裏,朕就是要他們看一看,枉顧律法究竟會是個什麽下場。宗室若是有異議,你就讓他們親自到朕面前來跟朕說。”

馮坤趕忙稱是,皇帝既然已經這樣說了,那就是真的不打算放過任何人了。

刑部尚書所說的那位涉事的宗室乃是淮慶伯的嫡次子,京中人稱吳二少爺。淮慶伯吳金山的祖母乃是邵陽公主,是已故宣宗皇帝的親姑姑,正經是皇親國戚。

說起吳二少爺在京城裏也算是小有名氣,只不過不是什麽好名聲就是了,那也是一位自小就橫行跋扈的纨绔子弟。淮慶伯對兒子的教養也算是嚴格,奈何家裏有個溺愛孫子的老夫人,于是就養出了一個目中無人的二少爺。

淮慶伯吳金山想着左右是個次子,家業始終是要由長子繼承的,只要這個小兒子不闖大禍就好了。因此,平日裏對這個兒子也算看得很嚴,這些年倒也沒出過什麽大事。自然,欺男霸女的事也有,都被淮慶伯壓下去了。

不曾想,今年小兒子還是被有心人拉下了水。吳二少爺雖然只是個無官無職的庶人,架不住他有個當伯爺的爹,還有個年初進了戶部任職的哥哥。

等淮慶伯知道的時候,吳二少爺已經被刑部的人收押了。

淮慶伯是恨鐵不成鋼,只是再不成器那也是自己的親兒子,總不能就這麽不管了。淮慶伯是急出了一嘴的火泡,被夫人催着進宮向太皇太後求情。只是,太皇太後早就不管事,這些年都在宮中靜養,皇上又怎麽可能讓他去打擾太皇太後,自然是見不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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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敏卉帶着婉欣從伽藍寺祈福回來,就聽說白皓遠已經讓人暗中給周家透了消息,她也就把這事放下了。幾日後武寧侯夫人孫氏被人送了不少禮品來表示感謝,白敏卉也只是笑笑收下了。

大正月的天氣也冷,白敏卉也就是每隔幾日進宮請個安,平時都是窩在屋子裏。日子久了難免有些膩煩,這幾日正跟葉鴻飛商量要帶着兒女到溫泉莊子上去住些日子。

只是,好日子裏總是會有人來壞了心情不是。

這日,白敏卉正跟婉欣商量去溫泉莊子都要準備什麽,珍珠就挑開簾子進來了,報的還不是什麽好消息。

“公主,淮慶伯夫人在外求見。”

“淮慶伯夫人?”白敏卉聽了不禁皺起眉頭。她不管外面的事不代表她什麽都不知道,京城裏如今早就傳的沸沸揚揚,她耳朵裏早就灌滿了。

“奴婢跟她說了正月裏公主不見外客,可是她說今日一定要見到公主,奴婢瞧着那架勢是要死賴在門前了。”珍珠也是生氣。前院的人來報,她看玳瑁等人都忙着,就去前頭看了,哪裏知道就遇上這麽一個死皮賴臉的。

“大正月的別讓人看了笑話,先領到客廳等我。”

白敏卉一想就知道淮慶伯夫人是為什麽來的,只是雖然不想管這事,卻也不能把人轟出去。

白敏卉想了想,換了一身正式些的衣裳,便去了客廳。

淮慶伯夫人杜氏早就等得心急如焚了,見白敏卉進來趕忙上前施禮。“正月裏就來打擾長公主,實在是太過失禮了。”

“不礙的,夫人坐吧。”白敏卉笑笑,示意丫鬟上茶。

一旁的珍珠暗地裏撇撇嘴,要是真覺着失禮就不該來,對這位淮慶伯夫人的印象差到不行。

一盞茶已經見底,白敏卉始終淡淡的,也不主動問她來意,淮慶伯夫人已經急出了一腦門的汗來。

白敏卉低頭輕啜着茶水,此時茶水都已經溫了,好在香氣未散。她自然是看出了淮慶伯夫人的焦躁,也知道她在等着自己開口問,只是白敏卉對這位淮慶伯夫人實在不喜。既然是想來求情的,偏偏還要端着架子,她索性就裝着不知道,倒是想看看着為淮慶伯夫人究竟能忍多久。

旁邊站得腿都酸了的珍珠和璎珞兩個偷偷交換一個眼神,都覺着這位淮慶伯夫人腦子有問題,難不成真等着她家公主主動開口說要為她兒子求情不成?當娘的腦子不清楚,難怪養出那麽一個草包兒子了。

杜氏擡頭看了一眼,見白敏卉始終低着頭喝茶,心裏憋氣得不行。她何時這麽低聲下氣過,都是別人捧着她的,此時真恨不得擡腿就走,偏偏一想到還在刑部大牢裏的兒子,只能硬生生忍下來。

杜氏将茶杯放在了一邊的桌上,拿帕子擦了擦額頭上細密的汗珠子,輕咳一聲,

白敏卉聽見聲音擡起頭來,笑着道:“一群沒眼力的,還不快給淮慶伯夫人續茶。”

“是。”璎珞忙快步上前将茶杯續滿,一邊倒茶一邊在心裏嘀咕,她在長公主府裏伺候已經好幾年了,還真沒見過這樣的,今日也是開了眼界了。

杜氏清清嗓子,終于還是忍不住開了口。

“我今日到府上來,實在是有事求長公主,還請公主看在已故邵陽公主的份上,無論如何也幫上一幫。”

“夫人這話卻是把本宮說糊塗了,本宮這兩個月都沒怎麽出門,還真不知道是什麽事,夫人能否詳細說說?”白敏卉也放下了茶杯,看着杜氏。

杜氏還能如何,不管長公主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她都只能從頭到尾把事情說了一遍。自然的,到了杜氏嘴裏,那吳二少爺就成了個不谙世事的,因不知人心險惡而受人蒙騙,這次受到了牽連,是摘得幹幹淨淨了。

白敏卉啞然失笑,這位淮慶伯夫人竟然還是個人才。

“不瞞公主,我家伯爺原想着去求一求太皇太後的,只是都被皇後娘娘擋了回來,我也是實在沒有辦法,這才求到公主這裏。”杜氏一想到大牢裏受苦的兒子,眼淚一下子就下來了,倒是白白準備了動過手腳的帕子。

“夫人也該是聽說了,本宮早就不參與朝廷上的事了,何況這事是皇上定下的,就是本宮也不好說話。”

杜氏心裏咯噔一下子,長公主這是不打算幫忙了。

☆、赈災事畢

“夫人也是該聽淮慶伯說過了吧,這次皇上是下了大決心要整頓吏治,早前就發下話來,此次不論牽扯到何人,不論被查到的人是何等身份,都不得姑息,一律重懲。”白敏卉看看杜氏,端起茶杯輕啜一口。

說實話,白敏卉對着為淮慶伯夫人的觀感實在是不怎麽樣,讓人覺得說不出的不舒服。

“公主說得是,只是我那兒子本就是個無官無職的,就是被那些個小人利用了,他從來膽子就小,就是借給他幾個膽子他也斷斷不敢做下這等事啊!”聽白敏卉這樣說,杜氏有些急了。

“夫人也說了你那兒子是個無官無職的,想來多半是刑部在查別人的時候才牽連到他,不過是在在刑部關押些日子,最後罰些銀子也就是了。依本宮看,夫人此時最該托人在刑部那裏打個招呼,讓令公子少吃些苦才是真的,左右熬些日子自然就放出來了。”白敏卉見杜氏還要繼續說,索性截住了她的話頭。

聽白敏卉這樣說,杜氏到了嘴邊的話也只得硬生生的咽下去,噎得杜氏臉色整個漲紅起來。自己的兒子自己知道,她心裏比誰都清楚兒子是個什麽德行,幹的那些事她也是清楚的。只是,無論如何她也是不敢實話實說的。

如此,杜氏又磨叽了能有兩刻鐘功夫,來來回回說的還是那些話。白敏卉始終也沒松口,杜氏也就沒有辦法。

待好容易把杜氏送出了大門,璎珞回到屋裏就長長出了一口氣。“這淮慶伯夫人可真是夠厲害的,奴婢還是頭一回碰見這樣的!”

“可真是,明明是來求公主的,說話還這麽藏着掖着的,他們家的那位吳二少爺在京城也是有名號的了,還當着別人都不知道似的。”珍珠也是看不上這位淮慶伯夫人,這做派實在是配不上她的身份。

“真不知道淮慶伯怎麽就娶了這麽一位上不得臺面的夫人?”璎珞說着撇撇嘴。

“你們兩個差不多得了啊,再怎麽說那也是客人,哪裏有你們這樣編排人的?”玳瑁有些無奈的搖搖頭。她和琉璃是沒見着那位淮慶伯夫人,不過從璎珞和珍珠這幾句話裏就大概知道那位夫人是個什麽樣了。

“咳——”

就聽見一聲輕咳,環佩邁步走了進來,視線緩緩在璎珞、珍珠和玳瑁三人身上掃過。

“環佩姑姑。”三個人忙福了一禮。璎珞和珍珠兩個一縮脖子,知道剛才的話是被環佩聽到了。

“平日公主對你們和氣,倒是慣得你們越發的沒有了規矩,客人也是你們能随便議論的?”環佩趁着臉訓斥道,“要是被人聽見了,還當咱們公主府都是這麽沒規沒矩的,到時候人家不會說你們幾個小丫頭,說的就是咱們整個公主府了!”

眼見環佩是動了氣,幾個丫頭都不敢吱聲,低頭垂手的老老實實聽訓。環佩平日裏對她們都很和氣,鮮少有這樣動氣的時候,自然一下子就吓到她們了。

“環佩姑姑,我們知道錯了,以後再也不敢了,姑姑快別生氣了。”琉璃這時候走了進來,她還沒進門就聽見環佩姑姑在屋子裏訓斥幾個人了。

環佩嘆了口氣。她也不是真要罰這幾個丫頭,只是從今日來看,最近對她們确實有些放松了,該是管一管的時候了,公主府的規矩不能亂。

珍珠幾個還不知道今日裏因為說了杜氏幾句閑話,就讓環佩姑姑下了這樣的決心,要是知道了,怕是欲哭無淚,不知道怎麽後悔呢。

只說那杜氏在長公主這裏碰了釘子,自然還是不死心,連着幾日都是奔走在京中權貴家裏。只是,都是消息靈通的人,知道她去過長公主府,根本沒人搭這個茬,何況如哪家也是不願意趟這趟回水的。

無奈,最後還是淮慶伯托人在刑部打點了一番,只少能讓吳二少爺少受點皮肉之苦。

差不多一個月後,刑部那裏最終結了案,又将最後的結果呈給了白皓博禦覽。最後,那兩位大員自然是落了個罷官、抄沒家産的下場,好在保住了性命。至于吳二少爺,一頓板子去了他半條命,被淮慶伯府的人擡回去了。這還不算,之後還有五萬兩銀子的罰金等着淮慶伯府繳納。

說起來,這還是白皓博看着已故邵陽公主的面上從輕處置了,不然怕是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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