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更新開始,希望有個好的開始! (17)
二少爺的小命就要留在刑部大牢裏了。淮慶伯老老實實向戶部交了罰銀,兒子能保住一條命已經是不容易。
據說,吳二少爺傷剛一好,就被淮慶伯托關系扔到京郊大營裏去了,他這次是要好好修理一下這個纨绔兒子。
到了二月中旬的時候,袁恒志一行人終于回到了京城,這也意味着為期兩個多月的赈災終于結束了。
這場突如其來的天災,朝廷赈濟及時,也投入了大量的財力物力,成效也是顯而易見的。除了一開始的時候死傷的人之外,幾乎沒有人凍死而死,也沒有像歷史上的一樣出現大批的流民,更沒有發生百姓動亂。
自然,這一切都結束之後,接下來就是論功行賞,凡是在赈災過程中有功的人都得到了朝廷的封賞。
第一個要封賞的自然是作為欽差的禦史袁恒志。當年他因為彈劾長公主被降級,之後的官位便一直沒再動過,這裏面固然有因為禦史升官不易的原因,更多的還是因為他當時得罪的是皇上。這一回,袁恒志連升三級,雖然官位與被貶之前不差什麽,但那些真金白銀的賞賜卻是實實在在的。
經此一事,白皓遠的才能和魄力也令大臣們折服,從前那些暗地裏不服的人也是對這位瑞王爺徹底改觀了。這一點是最令白皓博滿意的。
作者有話要說: 沒當寫到過渡章節的時候都覺着好困難,這是病,得治啊
☆、延啓伊始
一場震災過後,白皓遠在朝廷中的地位已經再沒有人能夠撼動,至此白皓遠帝位繼承者的身份才真正被大臣們認可。
于是,身為皇帝的白皓博開始考慮禪位給瑞王白皓遠的事了。
從古至今,歷史上禪位的皇帝也有不少,只是其中多數都是迫于形勢不得不讓出皇位。那萬人之上的位置,古往今來不知道又多少人拼了性命的去争奪,權柄誘人,哪裏又能輕易拱手讓人?而如白皓博這樣有兒子,又要将皇位傳給兄弟的人,就更是少見了。
禪位關系着天下,阻力自然也不小,這也是白皓博一直拖到此時的原因所在。
白皓博覺着,此時禪位的時機已經到了。
建興十一年五月,白皓博下旨宣布将禪位于皇弟瑞王白皓遠,禪位大典定于六月初六舉行。
無論世人如何想,皇帝禪位已經是不可更改,白皓博也将成為大乾朝歷史上第一個主動禪位的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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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陽殿裏,薛皇後親手将幾碟子糕點端放在白皓博面前的桌上,又從食盒中端出一碗荷葉羹來。她整日要忙的事情數都數不過來,難得有時間下廚了。
“皇上快嘗一嘗,我好久都沒有做過了,不知道手藝是不是退步了。”薛皇後笑着說道。
白皓博笑着拿起一塊如意糕來嘗了一口。“比從前還好吃。”
“皇上這是哄我開心呢。”薛皇後不由好笑的搖頭。從前白皓博還不是皇帝,自己也還不是皇後的時候,那時他們還是孩子,她就經常親自下廚做些糕點之類的給白皓博吃。只是,自從白皓博成為了皇帝,她就再難有這樣的機會了。
“等大典過後,咱們就可以搬出宮去住了,我是真想過兩年平常百姓的日子。”白皓博做了十來年的皇帝,此時最向往的卻是平常人的生活。
“那敢情好,也能多陪陪我和聿兒了,我自然是求之不得了。”薛皇後這話卻不是虛言。她此時最希望的就是白皓博的身體能好起來,最好是能夠多陪他們母子幾年。
終于到了六月初六這一日,在大乾朝陽宮內舉行了盛大的禪位典禮,白皓博正是退位。自這一日,瑞王白皓遠接掌玉玺,成為大乾朝的皇帝,史稱文帝。
因白皓博與白皓遠乃是兄弟,自然白皓遠繼位後白皓博就不好再住在宮內,畢竟會有很多不方便的地方。
自白皓博開始準備禪位開始,便已經在宮外尋找住處,想着要找一個順心合意的地方住。為此,可是找遍了京中閑置的各個王府,最後終于選中了一處,就是閑置了多年的曾經的雲王府。
已故雲王乃是宣宗的叔叔,真正是一個會享受的人,将一座王府整饬極為雅致舒适。因其無兒無女,去世後王府便一直閑置着,這些年也沒有動。好在,朝廷每隔幾年都會有人修繕維護,雖然已經不複昔年的光景,倒也不至于破敗不堪。
經過工部兩個來月的整頓修繕,這座昔日的雲王府挂上了“閑逸王府”的牌匾。閑逸王這不倫不類的封號卻是白皓博這位皇帝在位期間所下的最後一道聖旨,給自己了這樣一個封號。不過,光是聽着封號,就知道他是個什麽心思了。
終于,在七月下旬來臨的時候,白皓博帶着妻子和兒子從大乾皇宮中搬出來,昭示着大乾天下真正的換了主人。
待一切塵埃落定,所有的人都在心裏暗暗舒了一口氣。
自此,大乾王朝的歷史開始進入到延啓年間,這也正是大乾進入最繁榮鼎盛時代的開始。
随着白皓遠的登基,随之而來的就是朝廷內外官員的調動和任免,這也就是人們所謂的“一朝天子一朝臣”。古今中外,概莫能免。無論是哪一位皇帝上位,都會提拔一批自己的心腹,這無關于是否忠誠,說白了跟能力也不是有那麽多關系的。
于是,在相當長的一段時間內,搬出京城的人家不少,自然搬進來的也少不了。在那段時間裏,京城裏最賺錢的行業就是牙行了,不停的在有人買房子買房子,就是丫鬟、小厮、仆婦那些剛到京城裏的人家也是需要的。
這段日子,要說過得最舒服的,沒有任何疑問的事白皓博了。這位剛剛從皇位上退下來的閑逸王爺,真正過上了自己一直向往的日子。每天不必再早起去上早朝,也沒有了永遠批閱不完的奏折,不用每天一睜開眼睛就想着那些國家大事。
不知道是不是心情格外好的緣故,白皓博覺着自己的身體都要比從前好了。沒過多少日子,白皓博便覺着自己的府裏有些膩了,于是只能隔三差五的去趟長公主府串門子,畢竟長公主府的景色那也是京城裏數一數二的。
他是真想出京城去外面看一看,但是這注定只能是個夢了,光是太皇太後、太後他們就不可能讓他有機會出京,更何況,以他的身體怕是也受不了旅途奔波。就是現在,太醫也是隔一日便要到閑逸王府來給他診脈,是半點都不敢大意。
這日,白皓博獨自到了長公主府來,今日白疏聿有些咳嗽,薛王妃便留在府裏照顧,并未跟着白皓博一起過來。
葉婉欣給白皓博請過安後,便帶着侍女回房間去了。
“表妹如今瞧着是越來越像姑姑了。”白皓博笑着說道。嚴格說起來葉婉欣的容貌只是六分像白敏卉,但是氣質卻是越來越像白敏卉了,尤其是眉宇間的神情,更是像了個九成九。明明和葉文睿是孿生姐弟,面貌也極為相似,但給人的感覺卻極為不同。
“我倒是覺着像文睿才好,婉兒就是心思太重了,才多大的年紀,正該是最鮮活的時候。”白敏卉始終覺着女兒的性子有些太過沉靜,甚至是有些暮氣,一點都不像這個年紀的孩子。
白皓博聽了也是微微嘆息。婉欣的性子不是一日兩日變成這樣的,若不是小時候的那幾年過得不容易,她現在或許也會跟文睿一樣。不說葉鴻飛和白敏卉對婉欣存着愧疚,就是他們這些人也始終是放不下的。
“難得的好日子,怎麽又說到這個了?”白敏卉不由笑着搖頭,随即轉移了話題。“聿兒不要緊吧?”
“太醫說沒有大礙,就是昨夜裏有些着涼了。”白皓博慶幸兒子的身體一直健康,當年薛王妃有孕時他最擔心的不是懷的是男是女,而是孩子是不是健康。
☆、皇帝選妃
“姑姑家裏的廚子就是好,做出來的糕點味道确實不錯,難怪聿兒回去都說姑祖母家裏的糕點最好吃。”白皓博捏着一塊如意糕說道。糕點精致小巧,每塊不過兩口就沒了。
“不過是最平常的糕點,再好還能比得過禦食間的禦廚不成,不過是孩子覺着新鮮罷了。”白敏卉好笑道,“你要是在真覺着我這的廚子好,一會兒就讓他跟你回府去得了。”
長公主府的廚子自小是在南方長大了,這些年倒是被這邊的菜式都學會了,但每每做糕點還是南方口味的多些。長公主府裏用的糕點大部分都是由專門的糕點師傅做的,這廚子也不過是偶爾做一次給主子嘗個新鮮。
白皓博笑着端起茶杯,不說話了。天下間什麽好吃的他沒吃過,确實也就是吃個新鮮,畢竟每個廚子的手藝都不一樣。
“我在京郊有個莊子,雖然不怎麽大,這時候景致倒該是最好的時候,你若是真覺着待在京城裏憋悶,不妨帶聿兒他們母子去莊子上散散心。”白敏卉見白皓博神色有些恹恹的,便開口對他說道。
“姑姑說好一定是差不了,我回去跟倩雲商量一下。”白皓博一聽就動了心思。倩雲正是薛王妃的閨名。
“你們商量好,若是想什麽時候去,派人通知我一聲就行,我也好讓莊子那邊準備着。”白敏卉聽了點點頭。
白皓博從前做皇帝都時候每日也是有數不完的事做,乍一從皇位上退下來,自然是覺着輕松自在,只是過了那一陣子,就開始覺着整日這麽待着有些憋悶了。這也是人之常情,怕是要過好一段時間才能适應了。
白皓博回府後果然與薛王妃商量了,薛王妃自然也是同意的,便定下了十日後動身去郊外的莊子上住些日子。
等到白敏卉得了通知,便也派人去了莊子上讓莊子上的管事準備着。
白敏卉如今的日子也是越來越像大乾朝那些官宦家的夫人了,遠離了朝廷裏那些紛紛擾擾的事,總算回歸的後宅的家長裏短上。
只是,上一世她還未來得及過生這樣的日子便身死命隕,如今卻是有許多要學習的東西。這樣一來,日子倒也過得忙忙碌碌的,只少到目前為止她還沒時間覺着日子無聊。畢竟她除了打理府中的事務,家裏還有兩個孩子,更是需要時常進宮去請安。
這日,白敏卉一早等葉鴻飛出門去了兵部,文睿也去了書院,便乘坐馬車去了皇宮。婉欣昨日裏被葉二太太派人接過去,怕是要住上幾日,今日就白敏卉獨自進宮了。
到了福壽宮時剛趕上姚皇後給太皇太後請完安要回去,姚皇後見白敏卉來了,自然是要留下一起說會兒話的。
待了能有兩刻鐘,兩人見太皇太後有些困倦,便告辭出來。皇後回了自己的宮中,白敏卉則是轉道又去了薛太後那裏。
“這些日子不少大臣都在上折子讓皇上選妃,咱們皇家這幾代确實是人丁單薄了些,我瞧着皇後是有些不願意,只是她和皇上大婚的時日也不短了,一直也沒消息,也就不好開口反對。”薛太後說道。
白敏卉只是微微點頭,并沒有說什麽。這是沒什麽稀奇的,白皓博那時候也是有不少大臣提出要廣選妃子的,只是白皓博的皇後是嫡親的表妹,那是自小的情分,他便一直以身體為由推脫着,後來皇後産下了白疏聿,大臣們也就不敢輕易提這事了。
古往今來的皇帝都是三宮六院,只是皇帝的後宮卻是跟前朝息息相關的,那些入了後宮的女子許多人身上都有着錯綜的利益牽扯。所以說,皇帝選妃并不是完全憑着個人喜好的。
“罷了,我知道你是不愛摻和這些事,跟你說了也是為難你。”薛太後跟這小姑子也不是認識一兩日了,一瞧她的神色就知道她是不想參與這件事。
白敏卉微微一笑,對薛太後說道:“依我看皇嫂也別去管這些個事了,如今宮裏的事都交給了皇後,皇嫂要是過問的多了,怕是嘴上不說,心裏也是不舒服的。再說,這選妃乃是乃是大事,皇後不管是樂意還是不樂意,最後還是得皇上來定。所以說啊,皇嫂何必做那惡人。”
“妹妹這話倒是說進我心裏去了,皇後畢竟不比倩雲,我也不好管的太多。”薛太後有些感慨地嘆息一聲。
從前的薛皇後那是她娘家嫡親的侄女,自然是事事都依順這她這婆婆的,只是如今這位姚皇後卻是不同了,她若是管的多了,怕是婆媳之間就要生出嫌隙來。何況是這為皇帝選妃的事,她若是插手了,難免會落下埋怨。
白敏卉不好把話說得太直白,此時見薛太後明白也就放下心。這事按說不該由她來說,若是太皇太後說倒是更合适些,只是她不想讓太皇太後為這些瑣事煩心。她這些年插手插言宮裏的事也是太多了,索性也不差這一件了。
“皓博他們一家子到莊子上去也是住了有十來日,我看也是快要回來了吧?”白敏卉端着茶水輕啜一口,轉移了話題。有些話說的太多反倒不好了,過猶不及。
薛太後點點頭。“是啊。說起皓博,我倒是想起一件事來。他去莊子上之前進宮給太皇太後請安,我聽他的意思像是有着書的打算。”
白敏卉聞言一愣,擡頭看着薛太後。
就聽薛太後繼續道:“我問了皇上,說是也聽他說起過。”
“他若是真有這個心思,也沒什麽不好的,我瞧他的身子倒是還好,只要不是太累,應該也不會有事。何況,他這些年難得他有件想做的事,也省得他總想着往外面跑。”白敏卉微微一笑說。
他們這些人可是都記得,白皓博小時候就說長大以後想要去游歷天下,如今他變成了個閑散王爺,怕是這心思又冒出來了。
☆、秀女入京
果然,又過了六七日,白皓博便帶着妻子兒子從莊子上回來了。
回京城的當日自然是要進宮請安的,這些日子還不知道宮裏的太皇太後和薛太後怎麽惦記着呢。又過了兩日,白皓博便帶着白疏聿來長公主府了。
這日葉文睿正好書院放假,也在家裏,便和葉婉欣一起帶着小表弟到院子裏玩去了。
待丫鬟奉上茶水,白皓博便說明了今日的來意,卻是沖着長公主府書房裏那些書籍來的。要知道,長公主府內的藏書不說是在京城,怕是在整個大乾朝也是數一數二的。白敏卉從小就喜歡收藏書籍,尤其是那些孤本、絕本,就是皇家藏書的琅環閣也比不過她。
白敏卉聽了卻是詫異,之前就從薛太後那裏聽說白皓博有着書的意思,她倒是沒怎麽放在心上,不想他今日竟然是上門了。
“我前幾日入宮就聽你母後說你有着書的打算,原本以為你只是說說,不想竟然是真事。”
白皓博卻是笑得有些赧然,回答道:“姑姑就別笑話我了,我的這點墨水哪裏就真能着書了?”
“那你來我這找書是......”白敏卉不明白了。
之前她未将白皓博着書的事當真也是因為知道,白皓博自小學的多是些為君之道、馭人之術,他的學問不是不好,只是真要着書怕是不夠的。何況,多少專心學問的人終其一生也未必能寫出一本書來。
“姑姑也知道我從小最大的願望就是能游歷天下,看遍名山大川,如今雖然是有時間,只是我這身體,這輩子怕也是不能真的去外面走走了。”白皓博說這話時有些自嘲的一笑,“這些日子我在府裏也看了不少閑書,尤其是那些古人留下來的游記之類的。”
“可是看到了前朝的《蔚山先生游記》?”聞弦音知雅意,白敏卉笑問。
“正是。”白皓博笑着點頭。
說起這《蔚山先生游記》确實是有些來歷的。據傳,《蔚山先生游記》成書于前朝初年,作者是一位自號為蔚山先生的讀書人。說是游記,但并不是他游歷天下所寫的,而是他綜合了數本游記而成書。據傳當時為讀書人所不齒,認為他壞了讀書人的風氣。還是到了近些年才被人認可。
“莫非你是想寫一本《閑逸王游記》?”白敏卉這時候是真感興趣了。
“那倒是還沒想好。只是我自己走不出去,若真是寫這樣一本書,翻上個幾十上百本這樣的書,大乾山河怕也就在腦中了。”
白敏卉只是點頭,這話還真是不好接,她也真說不出安慰侄子的話來。姑侄兩個,一時間竟然有些相對無言。
白皓博能找到感興趣的事做,白敏卉自然不會反對,并說了長公主府裏的藏書随便白皓博取用。就是白皓遠聽說了,也說琅環閣裏的書他用到的可以随時帶出宮去。于是,自決定的那日,白皓博就開始忙碌了起來。
對白皓博的舉動,薛王妃也是全力支持着,不管是用人,還是要用到錢財,都是大方。為此,她還特意親自回了娘家一趟。
于是,第二日開始,薛家一連三天都有馬車往返于薛府和閑逸王府,幾乎将薛家百多年的藏書都搬到了王府裏。
白敏卉在府裏就聽說哪家哪家于哪日又往閑逸王府送了什麽書的消息。
葉婉欣有一日便笑着對白敏卉說道:“将來等表哥的書一印出來,便是沖着如今的動靜,怕是就有好些人要買來看的。那些送到王府的書,人家也不好要回去,王府的藏書怕是要超過母親了。”
白敏卉于是笑着回道:“前幾日你表嫂來時就說現如今已經發愁沒有地方放書了,府裏已經占了好幾個院子了。我看啊,即便将來你表哥的這書不成,單單是這驚人的藏書量,就足夠他在青史留名了。”
白敏卉這話雖然是玩笑,卻也是實情。天下間再難有哪個人能有如此驚人的囤書行為了,尤其這人還是做過皇帝的,光是這一點,白皓博便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
後來的事也确實如白敏卉預料的,五年後白皓博所着的《閑逸游記》成書刊印的時候,就曾經引起了天下人的關注。售賣的那日,據說京城的書肆門口排隊的人足有好幾裏地。好些人更是打算買來傳家,畢竟子孫後代再難遇上這樣的稀奇事了。
而這五年間白皓博搜集的書籍也達到了一個驚人的數量,最後王府裏實在沒有閑置的院子來放,只好買了隔壁一家的宅院來作為書庫。那家的主人也是個有趣的,知道王爺是要買回去放書的,笑說這是千古難遇的雅事,硬是只肯收了三成的錢,沒過兩天就搬走了。
自然,這些都是後話了,現在這時候還沒有人知道。
接下來的日子白皓博忙開了,只是跟他一樣忙碌的人京城裏可是大有人在,因為皇帝要選妃了。
不管姚皇後心裏是怎麽想的,最後為皇帝選妃的事是她開口向白皓遠提出來的。沒人知道她當時是個什麽心情,只是白敏卉還是在進宮的時候聽說,皇後這些日子心情不大好,動不動就愛發火。
這次卻是小規模的選秀,參選的都是公卿百官以及各地五品以上官員家的嫡女,年齡限定在十四歲到十九歲之間。參選的女子容貌自然不必說了,就是德行、才藝也都得是數一數二的。
饒是參選條件嚴格,到最後确定的人選也有六十三人之多。
随着各地秀女陸續到達京城,整個京城都熱鬧起來。
說起來也不奇怪,雖然這次沒有民間女子參選,也同樣引人注意,蓋因之前白皓博在位的多年間一直未曾納妃的緣故。這樣算下來,京城裏的人已經有二十多年沒見過這樣的場面了。
因秀女沒都是從各地而來,因路程、出發日期不同,到達的時間也不一樣,先到達京城的秀女便有朝廷統一安排住在驿站。那裏早就已經安排妥當,也有專門的官員負責。等到所有的秀女都到齊了,再一起安排入宮。
在這之後,選秀正式開始了。
☆、選秀(一)
京城裏本就是天下間最熱鬧的地方,每天都不知道要有多少新鮮事,只是最近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皇宮。雖然說皇家的事跟他們這些平常百姓沒什麽關系,但這絲毫阻擋不了他們看熱鬧的興致。
這年頭風調雨順、國泰民安的,百姓們不光能吃飽穿暖,兜裏還能攢下兩個餘錢,于是日子就有些無聊了,要是再沒有點茶餘飯後的新鮮事,那日子豈不是少了滋味?那些東家長西家短的事,可是遠遠沒有巍巍皇宮裏的事吸引人。
在萬衆期待中,最後的一位參選秀女也終于到了京城,并被安排着住進了驿館。于是,在休息了兩日後,所有的秀女都收拾東西,四人同乘一馬車向着宮門而去。而那些自家中跟誰來服侍的人卻是不能一起進宮的就是貼身的丫鬟也不行,要麽各回各家,要麽就只能去找個住的地方一直等到選秀結果出來。
自然,這馬車也不是胡亂坐的,誰跟誰同乘一車,哪輛馬車走在前,哪輛随後,那都是有說道的,也是出發之前就有人安排好的。入宮後她們都要統一住在翠微宮中,那是特意為待選秀女騰出來的一處宮室,這裏離朝陽宮最遠,也是為了避嫌的意思。
到了翠微宮,秀女們三人分住一室,各有一名宮女伺候,選秀結束之前的日常用度都由皇後派下的四位嬷嬷安排發放。選秀正式開始之前還有半個月的時間要教導她們宮中的規矩禮儀,這半個月據說也是最難熬過去的。
當馬車緩緩進了第三道宮門,馬車裏六十三位待選秀女的心都提了起來,更是不約而同的暗暗吸了口氣。這提起的心在選秀結束之前都落不下來。
行在最前頭的那輛馬車上坐在一個十六七歲的女子,她穿着淺綠色銀紋百蝶穿花的衣裙,頭上珠翠耀眼,瞧臉上更是豔色逼人。她正是姚家二房的嫡長女姚采荷,也就是姚皇後的嫡親堂妹。
從古至今,不說是堂姐妹,就是親姐妹一同為妃的也大有人在,只是當這個姚采荷的名字出現在秀女名單上時還是讓很多人感到意外。
按說姚皇後與當今聖上大婚不久,也很是得皇上敬重,皇後又有賢名,此時根本不需要娘家再出一位妃子來固寵。以姚家的家世地位,這姚采荷一個妃位是跑不掉的,就是為着皇後的面子也不能讓她位份太低就是了。說白了,此時要采荷入宮非但不能為姚皇後固寵,反而更像是争寵的意思了。
姚采荷坐在馬車裏,并不與同車的另外幾個秀女說話,只是低頭看着自己被鳳仙花汁塗得紅豔豔的指甲。此時,她也如同別人一般為自己的命運擔憂,但更多的卻是對巍峨宮牆內的向往期盼。
她與堂姐姚采蓮年紀相差三歲,從還在襁褓中就被比較着,直到姚采蓮入宮封後。她樣樣不比姚采蓮差,論起容貌甚至更勝一籌,卻平白矮了幾頭。此番父母用盡了辦法為她争來了秀女的名額,卻也是就此與大房的安國公府決裂了。因此,她已經是只有一條路了,不争也得争。
等到了翠微宮裏才知道,每個人的住處是早就分配好的。自然,能分到一個好住處的是興奮不已,若是不如意,也只能忍着,沒人敢出聲的。若是平日裏,這些官宦小姐之間真真假假的還會謙讓一番,此時卻不會,這不光是關系着自己和家族的臉面,更甚至會影響自己一生的命運。跟什麽人住在一個屋子裏,那可是有大學問的。
姚采荷被分到和兩個外地來的秀女住在一處,屋子的位置不明不暗,說不上好,也說不上不好。
姚采荷暗地裏咬咬牙,心裏知道這怕是因為之前就有皇後跟那些嬷嬷發過話了。如今,二房已經與大房撕破臉了,皇後要不是顧忌着臉面和名聲,還不知道背地裏怎麽給她下絆子呢。
自第二日開始,為期半個月的規矩禮儀學習就開始了。都是官宦世家出身的大家閨秀,這些東西都是平日裏就必須學的,只是宮裏的要求更嚴格些,還更多要學習的就是宮內的忌諱等等了。
不知道是姚皇後故意的還是這批秀女倒黴,負責教導的幾個嬷嬷都是出奇的嚴厲苛刻,那是一點兒情面都不講的。
不過七八日過去,就有五個秀女相繼病倒,雖然都不是大病,但病在這個時候那就是犯了大忌諱的事,參選已經是不可能的事,被相繼送出宮去了。
留下來的人更是事事小心,時時小心。
等到白敏卉入宮給太皇太後請安時,就聽說加上之前的五個,已經有九個人相繼被送出宮去,翠微宮內待選的秀女此時還剩五十四人。
白敏卉聽了微微嘆息一聲。“這皇宮裏以後怕是不平靜了。”
“這池子水已經靜了幾十年了,也是時候該有人攪一攪了。”太皇太後的頭發已經花白大半,手裏撚動着紫檀佛珠,看着白敏卉說道。
她在皇宮裏已經生活的大半輩子,年輕的時候也是經歷了太多的後宮争寵,什麽樣的手段沒見過,翠微宮裏的那點兒事自然是瞞不過她的慧眼。只是,她已經久不管事,前面還有皇後,再不濟還有薛太後,再說還沒鬧到那個份上,她是不可能去管的。
“說起來先帝和博兒在位時都沒有選秀,怕是好些人就都忘了,咱們皇家不是那麽好算計的。”太皇太後面色冷沉着道。
“只要不鬧到母後這來,您就當不知道吧,左右這後宮是皇後該管的,皇後要是愛惜面子管不了,還有皇上在,要是皇上連後宮的事都處理不了,他這個皇帝也就不用做了。”
白敏卉想着姚皇後還不至于那麽沒有腦子,這鳳印在手裏還沒捂熱乎呢,要是她連這樣的小事都擺不平,那她是不介意給皇上換一個皇後。
☆、選秀(二)
“依我說,既然皇嫂都沒開口,您也千萬別跟皇後說什麽話,我倒是想先看看這皇後是想怎麽處理這事。”都說知母莫如女,白敏卉看着太皇太後的神色就知道她的心思,便直接開口說道。
“罷了,我都已經是這般歲數,也懶得管他們這些閑事,就算是想管又能管得了幾天呢?沒得落人心裏埋怨。”太皇太後嘆息道。
白敏卉聽了太皇太後這話,就是噗呲一笑,說道:“您老人家啊,有那時間倒不如養養花草,讓那些該煩心的人去煩就是了。”
“你也就是嘴硬。”太皇太後索性便不說了。
母女兩個在這事情上倒是有了共識,至少此時不是他們該插手的時候,還是想看看皇後會怎麽處理再說。姚皇後身為後宮之主,若是連這件事也處理不好,那就太說不過去了。是人都有私心,只是身在這樣的位置,就得能夠把那份私心壓下去,至少不能為着自己的私下不顧大局。
這之後的幾天又陸續有兩個秀女出了事,一個是吃錯了東西拉肚子,一個則是崴了腳。雖然都不是很嚴重,也不至于影響參選,只是這些秀女哪裏不是小心翼翼,再加上之前已經出了不少事,平時更是加了小心,若還說成是意外,那是沒人信的。
一時間,宮中議論紛紛,那些秀女更是人人自危。
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姚皇後就是再想裝着不知道也是不可能的了。
于是,姚皇後安排自己親信的幾個嬷嬷在翠微宮裏進行了一番徹查,可說是大張旗鼓、聲勢做足了。最後的調查結果也很快就出來了,造成多名秀女退出選秀的幕後黑手都指向了一位并州的秀女和一位齊州的秀女。
事發後,這兩名秀女也供認不諱,承認是嫉妒另外幾名秀女才貌勝過自己,這才在暗中動了手腳。
宮中出了這樣大的事情,是不可能瞞得住的,早就傳了出去。安國公姚靖達的夫人,也就是姚皇後的生母得了消息,第二日便急匆匆的遞了牌子進宮來見姚皇後了。
待摒退了左右伺候的宮女和內侍,大殿裏邊便只剩下姚皇後和安國公夫人曲氏。
安國公夫人覺着即便是已經成為了皇後,畢竟也還是自己的女兒,索性也不藏着掖着,就直接開口問了。
“皇後這事情處置的有些欠妥,便是連我這在宮外的人聽說了,都覺着事情不簡單,何況宮裏的人哪個不是人精一樣。”安國公夫人皺着眉頭,對女兒說道。
“即便是有人心裏有所懷疑,只要沒人深究又能如何?”姚皇後輕啜了一口茶水,将茶杯放到了桌上。
“左右二房跟咱們國公府也已經撕破臉了,就是把二房那丫頭交出去,我料想皇上和太後也不至于為難你,你又何必幫她遮掩呢?”安國公夫人只要一想到二房送姚采荷進宮跟自己女兒争寵就氣不打一處來,咬牙切齒的想着再見到那丫頭必定要好好收拾一番才能解氣。
“我倒不是為着她,只是她畢竟是姚家人,外邊的人到時候說的還是咱們姚家的不是。她的那點子手段我還不放在眼裏,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