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敵我相向

看見夏姝瑗一邊喚着一邊走了過來,鄧綏眉眼微挑。夏姝瑗走到鄧綏身邊,拉住她的手,上下仔細的打量着她。

“姐姐!聽聞你偶染風寒,我就火急火燎的皇後處趕了過來,可有大礙?”夏姝瑗拉着鄧綏,微微有些擔憂的說道。

說着,她連忙轉身從貼身宮女笙兒那裏拿過一個錦盒,遞給容若。

“這是初次進宮皇後娘娘賞賜的一根老參,姑姑拿去給姐姐熬湯的時候,切幾片放入湯中,也是極補的。”

容若連忙伸手接過夏姝瑗手裏的盒子,對着她禮貌的拘了拘身子,随後說道:“如此,便要謝過良人了。”

“姑姑見外了,我和姐姐本就情同姐妹,自是不必多禮的。”夏姝瑗微微颔首,随後緩緩道。

鄧綏望着她,微微笑了笑,随後瞧了瞧園門處。

“喲!到底是夏妹妹先到了,如此說來我還有些不好意思了呢!不僅來遲了,急得沖忙就連東西都忘記帶了,你瞧瞧我這個腦子!”就在這個時候,江良人領着兩名宮人走了進來。

夏姝瑗看見她,臉色明顯暗沉下去了。聽她說話,只是看着也不回她。

感受到空氣中的尴尬,鄧綏低聲笑了笑,随後轉過身對着江良人道:“你人來了便是有心了,外面寒冷都到暖閣裏來吧!”

說着鄧綏便率先走進了暖閣,夏姝瑗只是瞥了一眼江良人,随後也趕緊跟上了。

只是留下江秀影獨自站在門口徘徊,看着鄧綏面色紅潤,精神泛發,到像個沒事兒人一樣。

可是昨晚她接到慕貴人的竹簡後,便是已經加了量,按理說不應該如此啊!況且昨晚黎岚殿還急宣了太醫令,難道事情出來變故?

想到這裏江秀影心裏頓時惶惶不安,她不免的心裏忐忑。

“江妹妹快些進來吧!外面天寒地凍的,切莫和我一樣受了風寒就不好了。”鄧綏一邊親自往暖爐裏添着木炭,一邊催促道。

江良人一頓,随後臉上疑雲消散,布滿了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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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瞧着姐姐園子裏的那幾株翠竹長的筆直青翠,倒想在我園子裏也移植上幾株。”江良人一邊脫下身上的披風,一邊走到暖爐前烤了烤手。

鄧綏聽後,嘴角不由得揚起一抹弧度,她放下手中的鐵鉗,上前走了幾步,淡淡道:“青竹固然好看,不過我還是喜歡妹妹送我的臘梅枝,顏色豔麗香氣四溢。”

鄧綏故意将字句拉的老長,一字一頓緩緩說道。

果然,聽見鄧綏提及臘梅江良人立刻就慌亂了,她眼神有些躲閃,低聲應道:“姐姐若是……喜歡,我日日都折來贈與姐姐。”

一旁的夏姝瑗蹙眉,她放下手裏的糕點,随後冷聲說道:“江姐姐倒是挺讨人喜,知道投其所好。”

自從上次的事情後,夏姝瑗到好像是變了一個人似得。不像以前的唯唯諾諾,少了一分膽怯多了一分淩厲與膽識。

夏姝瑗的話音剛落,江良人就驚恐不安。并不是夏姝瑗話裏略含的諷刺,而是因為她看見了暖閣的四周都插着臘梅花。

她急忙拿出袖間的絹子捂着鼻子,有些結巴的問道:“姐姐素日不都是将這些花放置在寝宮裏嘛?如今怎麽挪到這暖閣裏來了?”

她的一系列動作,自然被鄧綏看在眼裏。如此顯而易見的結果,真的是自己想要的嗎?

甩掉那些繞人的想法,鄧綏不瘟不火的說道:“這次你送的花都是上成的,都還含苞待放,所以我命人将它們搬到了暖閣裏。暖閣裏不如外面嚴寒,我想它能開的更快。”

見鄧綏如此一說,江良人這才緩緩的松了一口氣。原本還以為是事情敗露了,原來只是花挪到了暖閣。難怪一夜過去了,她以後安然無恙。

看着江良人有意無意的用絹子捂着鼻子,香菱嘴角揚起了一抹弧度。

“呀!江良人你鼻子怎麽了?怎麽一直捂着鼻子啊?”香菱故作驚訝的大聲叫道,引起了一屋子人的注意。

江良人心裏剛剛落地的石頭又竄了上來,她尴尬的拿開絹子,用手扇了扇鼻子周圍的空氣。

“噢!這暖閣裏的木炭味道實在是有點大,我聞着嗆鼻子!”剛剛說完,她便快速的再次用絹子擋住了自己的鼻尖。

夏姝瑗袖間的玉指緊握,有些憤然的說道:“江姐姐果然跟我們不一樣,就連這上好的銀屑炭都覺着嗆人,那我宮裏的那些木炭姐姐怕是更加瞧不上眼了。”

看着江良人一臉厭惡的模樣,香菱随手便從身後端起一瓶臘梅,她将那梅枝連帶着瓷瓶一同放在了江良人跟前。

“既然良人覺得炭火嗆鼻,不妨聞聞這花香嘛,這花的香味沁人心脾,比那木炭的味道可好聞多了。”

說着香菱又将花瓶往夏姝瑗處遞了遞,只見江良人慌亂的避讓,猶如看見了洪水猛獸一樣,直接從椅子上彈開了。

看着她唯恐避之不及的樣子,香菱不覺輕笑出了聲,鄧綏也和容若互相對視了一眼。

“這不過是幾朵梅花而已,良人為何如此驚慌?”香菱拿着梅枝不依不饒的問道。

江良人吓的花容失色,拿着絹子捂着自己的鼻子,連連後退。

“你趕緊将這東西拿的離我遠遠的,我……我花粉過敏。”瞧着事情即将敗露,江良人趕緊撒謊想要隐瞞過去。

看着不依不饒的香菱,再看看驚吓的江良人,一旁的夏姝瑗一眼便看出了那梅枝上必有端倪,不然江良人何至于如此失态。

“好了!香菱,越發沒有規矩了,竟然敢和江良人打趣。”看着時機差不多了一旁的容若佯裝嚴厲的斥責道。

看見容若的臉色,香菱這才放下手裏的東西,辛辛的站在了一旁。

鄧綏也厲聲道:“可是平日裏我把你們嬌縱慣了,居然如此沒規矩。”說着鄧綏又連忙轉身看着江良人,笑着道:“香菱那丫頭不懂事就愛胡鬧,妹妹不會介意吧?”

聞言,江良人也是臉色一變,或許是意識到自己方才的失态,連忙擺了擺手,故作鎮定道:“不介意,不介意!”

“妹妹不介意便好,不過話又說回來,這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害人終害己。妹妹你說我講的可對?”鄧綏向前逼進一步,特意壓低聲音說道。

江良人猶如五雷轟頂,這一波三折的她原本還有些慶幸,可鄧綏此話一說,便徹底抹殺了。

江良人全身癱軟,吓的不輕。

“姐姐這話是有意,妹妹聽不懂!”突然,江良人開口想要蒙混過去。

可鄧綏突然後退了幾步,拉開兩人的距離絲毫不給她機會,随後才淡淡道:“妹妹當真是聽不懂嗎?我只是奉勸妹妹一句恩将仇報會遭天譴的。”

這一切都被夏姝瑗聽的真切,只是她很聰明,一直都低着頭默默地吃着點心,好似這一切都沒有發生過。

“那你要如何處置我?交給皇上?那麽證據呢?就這些破枝條嗎?”終于知道避無可避的江良人突然坐了下來,相比之前倒是冷靜了不少。

鄧綏只是蹙眉,并沒有開口說話,她沒想到江良人能如此穩如泰山。

“你以為皇上會為了幾條破梅枝就會定我的罪?況且你知道我背後是誰嗎?你不過是一個貴人而已,也敢招惹?”江良人冷笑出聲。

夏姝瑗微微挑了挑眉,這後宮中果然是有了依附便可肆意妄為,這個觀念已經在她心裏紮了根,而且根深蒂固。

“你且記住你今日說的話,既然話已經挑明,那麽從今往後你我恩斷義絕,不在是姐妹,你走吧!”鄧綏深吸了一口氣,方才緩緩說道。

江良人看着鄧綏,眸子裏摻雜着一股複雜的情愫,但是終究她還是冷哼一聲,拂袖而去。

望着江良人離去的影子,夏姝瑗這次緩緩站起身,問道:“難道姐姐真的就打算如此輕易放過她?”

聞言,鄧綏看着夏姝瑗,不禁嘆息。

“她身後的勢力是誰,大家心裏衆所周知,況且如今她也是榮寵正盛,而且終究是姐妹一場,所以……。”鄧綏低着頭緩緩說道。

如果此事鬧到皇上那去,這後面勢必要牽扯出慕貴人,郦昭儀。皇上對于她們也是極其寵愛的,所以即使說了,皇上未必會信,只會顯得自己捕風捉影。即使皇上信了,最多怕也只是江秀影這個棋子替她們頂雷,鄧綏不願如此,只得選擇隐忍。

…………

夏姝瑗在回楚德殿的路上,一只都想着剛才的情形。

“良人可是在為了那鄧綏不值?要笙兒說來還不是她自己識人不清,白白養虎為患。當初她若是選擇幫了您,她又哪會平白吃了這個啞巴虧?”笙兒緊緊跟在夏姝瑗身後,頗有些幸災樂禍道。

突然夏姝瑗停下了腳步,訓斥道:“你不知道隔牆有耳嘛?以後若是再敢胡言亂語,小心我隔了你舌頭。”

夏姝瑗瞧着四下無人,剮了笙兒一眼,這才繼續往回走。

她雖出言阻止了笙兒,可是卻怎麽也過不了自己心裏那關,一直以來夏姝瑗也認為江良人得寵是鄧綏一手促成的,心裏免不了生了些許芥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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