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狄子葉要去美國

“菩藤年,瞎了嗎,下個樓梯也能摔。”

“言緘默?”

我自動從他懷裏跳出來,站穩,準備繼續下樓,就被他拽住了手腕。

“幹嘛?”

“我有話對你說。”

“我還有事做……”

“不信。”

“你不信就算,痛啊,你放手。”他根本就沒有使力,我只是想逃跑。

唉,菩藤年,你什麽時候那麽膽小了?

“我是洪水猛獸嗎,你為什麽最近老是躲着我?”

“不是啊。”

見我一直低着頭看鞋面,他不耐煩地擡起手扳着我的下巴,迫使我看向他。

“看着我的眼睛,你是不是沒吃午飯?”

他怎麽知道。

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臉,我不争氣地咽了口唾沫。

他嘴角一勾:“菩藤年你又犯花癡啊。”

“你!”我瞠目結舌,擡起另一只空出來的手,打掉他捏着我下巴的手,掙脫了他的禁锢,“寧舒也沒吃飯,你怎麽不去問問她?”

和他真的是沒話說了,有的都是煩躁與心跳,他是輕松自在,以戲弄我為樂,我一個人小鹿亂撞的,有意思嗎?

“菩藤年,我怎麽覺得你總是把我往外推?”

他抓住我的胳膊,用跨越千年的神傷的憂傷神情看着我,那種冰凍的目光要把我生生看出洞。

“我、我沒有!”我支支吾吾地敷衍着,心撲通撲通地跳。

求求你了,言緘默,快點放開我吧,我怕我下一秒心就碎了。

我奮力地甩開他的手,兩步作三步跳下樓梯。

“菩藤年你站住!快給我去吃飯!”

聽着他在後頭暴吼,我感到心煩意亂,用雙手蒙起耳朵,不想理會。

晃晃悠悠了一天,我獨自走在回家的路上,周圍走過的學生都是三五成群的,就我看起來像落單的一樣,我還在想今天晚上回去怎麽面對言緘默,畢竟中午我們兩個好像有點鬧別扭了,唉,怎麽面對他啊。

不知不覺已經站在家門口,我望着院子裏被言緘默擺放得整整齊齊的小盆栽,手扶着門,遲遲沒進去,自己的家,現在都不敢進去,莫名心塞。

不就是沒吃個中飯嗎,我沒成為他方糖以前又不是沒試過少吃一頓,昂首挺胸地進去呗。

“菩藤年。”這聲音像緊箍咒一樣,聽得我整個人定在門口。

言緘默從屋子裏走出來,他換了一身灰色的家居服,真是人長得好穿什麽都好看。

見我定定地挨着門,站在那裏,他拉開了門,我整個人就往前撲,撲到他胸前。

“一天下來,投懷送抱了兩次,你也是夠狼的。”他玩味地看着我,沒有放開我。

我聽着他有力的心跳,又窘又羞,吼道:“你放開我,我要回家吃飯。”

“不放又怎樣,你會咬我嗎?”

可惡,他明明知道我不會!

我放棄了掙紮,憤憤地錘了他胸膛一下,硬的像石頭一樣,錘他一把我還手疼。

我靠着他,低低地說道:“言緘默,你最近能不能不要在我晃來晃去好嗎,我會莫名其妙的很煩躁。”

比如說現在,我陷在他懷裏,就不想再出來了。

“哦,為什麽煩躁?”他解開我發尾的手帶,手指穿過我的頭發,我緊張地顫了顫。

他問我我問誰啊。

“我怎麽知道!”

“嗯,從你的周記我也感覺到你最近心煩意亂,難道說??????”他将我從懷裏拉了出來,湊近我,說道:“是我令你心煩意亂?”

“少、少自戀了。”

院子裏涼飕飕的,我不想多待,特別是生怕言緘默套我的話,套出我心裏的想法,我窘迫地繞開他,朝屋裏走。

飯後,我心不在焉地擦拭着洗幹淨的餐具,擦幹淨後,将碗碗碟碟小心翼翼地放回到消毒櫃裏。

言緘默倚靠在門框上,發尾在燈光下漸變成深藍,眼瞳漆黑如夜,裏面閃爍着溫軟的星子,我感覺,他的目光聚焦在我背上,因為我的背莫名其妙地微微發燙。

“菩藤年,我有件事想告訴你。”

“什麽事?”我轉過身面向他。

“奇幫我找了一間不錯的公寓,過幾天我就會搬過去住。”

乓——

瓷碗從我手裏滑落,在地上摔開了花。

我愕然地看着地面上“碎碎平安”的景象,霎時間傻了眼。

“還傻愣着幹嘛!”

言緘默沖進廚房,一下将我抱出去,放到飯廳的餐桌上,低頭檢查我有沒有被碎瓷片刮到。

“你怎麽這麽不小心,洗個碗還走神?”

我咬了咬腮幫子,低聲說:“對不起。”

“唉,我不是這個意思。”言緘默摸了摸我的頭發,歉聲說。

“你這樣,讓我怎麽放心搬出去住呢?”他的聲音裏裝着一籮筐的悵然。悵然傳遞到我的心頭,變成我眼角懸挂的淚珠。

我多麽想說:要是不放心我,幹嘛要搬走?

難道,真的是厭倦和我一齊生活了嗎?

他住進我家的時候,給我的世界點了一盞燈,僅僅依靠這麽一盞燈,我的世界就燈火通明,現在他要走,我留不住的。

燈火熄滅,我的世界又回到灰暗中。

……

風筝在手中,越放越高,始終纏着一根線,享受有限的自由,天空晴朗,白雲舒卷,風筝難免不會被美麗的景象吸引,想要掙斷身上纏繞禁锢自己的線。然而掙斷了線,雖然享受無邊自由,但享受它的時間極其有限,沒有線的牽引,風筝很快墜落,墜落的一剎那,天空依舊晴朗,白雲仍然柔軟,仿佛什麽都沒有發生過,風筝已經落地,一身輕塵,外加傷痕。

愛情中的男女就像風筝和線的關系,線扯的緊,風筝沒有呼吸到充分自由的空氣,不滿足。風筝一斷線,自由是充分了,幸福同時墜天,沒有擁有魚和熊掌的人,無限自由和愛情的羁絆,你也要選一個。

送歐晴諾上計程車的時候,我就想起之前我對她說的這些。

萬萬沒想到,貴族區最早離開這個國度的人是狄子葉。

當我和歐晴諾得知狄子葉家族要移民美國的時候,歐晴諾當場就愣在那裏,我也震驚地張着嘴訝異老半天。

或許是之前聊天的時候狄子葉有提到過,但是大家都自然而然地把他說的話當成了玩笑話。

這天下着毛毛雨,從屋中透過落地玻璃往外看,屋外的院子若煙籠,如霧般夢幻的景象,不識時務的雨水讓冬天徹骨寒,坐在沙發上悠閑地看書的我接到歐晴諾的一個電話,沒有多想,就匆匆換下家居服沖到她家樓下。

“阿諾,和子葉在一起你就要忍受四年的等待,要不你就選和他分開。我知道這樣的選擇對你來說太難,但是這也是為了你們好,你想清楚,子葉是全家移民美國,不是他一個人留學,說不定以後都不回來了,大家都希望你們能創造一個更好的未來,作為他的女朋友,你要尊重他的選擇,但是你也有屬于你的選擇權,但是你只能二選一,要不就和他分手,要不就等他。”

“年年,我知道的,但是要我這麽選,太殘酷了??????”歐晴諾話中帶着哭腔,她淚眼汪汪地擡頭望着我。

歐晴諾穿着新買的黑色薄羽絨服,大黃鴨圖案印在胸前,配牛仔褲,摯愛的碎花挎包往肩上一搭,很快攔到一輛計程車。

“阿諾你等一下!”

我還是擔心她,在她看來,歐晴諾這丫頭需要我陪伴是正常的。

“怎麽了?”歐晴諾已經打開了車門,她回頭看着一臉放心不下的我,雖說她的目光飽含堅定,可我心裏多少都有些忐忑。

我雙手半握着拳垂下,低頭看自己的鞋,叫住了歐晴諾,卻又不知該叮囑她什麽好,我心裏有太多話要跟她說了,仿佛歐晴諾不是去送狄子葉機的,而是也跟着狄子葉飛去美國。

我嘆了口氣,企圖說服自己不要太擔心,大大咧咧的歐晴諾,終是要面對第一場人生的離別,算是小小的考驗罷了。

一生中有多少場送別,誰又能算清,這只是一條路上其中一個小小的點,往後的往後,到底要經歷多少,是變數。

無奈,多情自古傷離別……

我擡頭對上歐晴諾的眼睛,仍是不知該說些什麽,是說些替她打氣的話,還是安慰她,幹脆這些話都爛在肚子裏,不讓其生根發芽,結果演變成一句轉折。

“阿諾,機場那麽遠,你坐計程車帶夠錢沒?”

“年年,你煩不煩啊,怎麽比我媽還唠叨,我聽了N遍了,不就是錢嗎?”歐晴諾不耐煩地從包裏掏出錢包,拉開錢包拉鏈,揚起數張百元大鈔,我算是滿意地點點頭。

歐晴諾嘴上是嫌我唠叨,但是心裏還是暖暖的吧。

閨蜜,就是永遠會像媽媽一樣在身邊唠叨,關心你,和你成長的存在,誰不懂呢?

“你準備好對子葉說些什麽了嗎?”我想,我焦急慌張的程度絕對不亞于她本人。

“沒有,我随機應變吧!”歐晴諾潇灑地甩甩剪過的齊耳短發,“安啦,年年,我又不是見國家元首、政府首腦、三軍總司令,用不着準備演講稿并且把它背下來吧,子葉是懂我的。”

“嗯。”

子葉當然要懂得,不然我一定不放過他。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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