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轉學預約

程憶玫去洗衣機拿衣服，才發現自己的衣服早已被挂在陽臺上，幾乎快幹了。

“曬一會兒再穿吧，夜裏露氣重。”翟晉遠從廚房走出來，手裏端了兩個盤子，“進來吃早餐。”

麥片粥、面包、牛奶、蘋果，四樣食物，程憶玫通通都吃下了。

“喂，你一直盯着我幹嘛？”程憶玫惡狠狠地問。翟晉同連忙低下頭，吸了一口牛奶又把頭擡起來：“我叫翟晉同，今年13歲，你呢？”

本來不想理他但還是幹巴巴地回答：“程憶玫，15歲。”畢竟他哥哥留她住了一晚，還給她做了早餐。

吃完飯後，程憶玫去陽臺等衣服曬幹，翟晉同屁颠屁颠地跑過去，纏着她說話。程憶玫實在懶得應付那個小孩，但那小孩的纏功無人能及。

“行了，我要去換衣服了。”程憶玫取下衣服，飛快地逃回卧室。

翟晉同蹭到哥哥身邊，小聲問：“哥哥，玫姐姐從哪裏來的？我好想跟她玩。”

翟晉遠笑了笑：“她換完衣服就要走了，你怎麽跟她玩？”

走，為什麽要走？翟晉同拉着哥哥的衣角耍賴：“我不想她玫姐姐走，你讓她留下來嘛。”

翟晉遠很無奈：“哥哥跟她非親非故，怎麽讓她留下來？”

“哥哥可以簽她做明星啊。”

翟晉遠心裏一動，他回國後并沒有立刻在公司擔任高層職位，而是做了人事部的經理，從基層做起。

因為想管理一個企業，就必須先熟悉這個企業的每一條脈絡，這樣真正操作起來才得心應手。而且他在學校裏學的都是理論，只有與實踐完美結合，才能獲得成功。父親很同意他的做法，也很支持。

V.R.是國內最知名的影視公司之一，如果他能帶成功一個明星，對他無疑是如虎添翼。

在俊男靓女如雲的時代，程憶玫的長相并不算頂尖。但她有一種氣質，一種讓人着迷的氣質。早熟而叛逆，落魄而傲慢，像一只流浪的波斯貓。

“想做明星嗎？”翟晉遠問。

明星？程憶玫揚了揚眼睫毛：“拍電視劇？”

“算是吧。”翟晉遠含糊地回答，“如果你願意的話，我可以準備合同。”

“我想想吧。”程憶玫沒有立刻做決定。

她今年十五歲，這個夏天過完就初中畢業了。義務教育結束，沒錢交學費連高中都上不了。她曾經一度為将來找不到工作養活自己而煩惱。

雖然在電視報紙上看過很多娛樂新聞，也有自己喜歡的偶像，不過她從沒想過自己也能踏足那個領域。

“這就是你的學校？”翟晉遠看着破破爛爛的大門，有點驚訝。

程憶玫無所謂地點頭：“嗯，我到了，謝謝你送我回來。”她走了幾步，又轉過來，問：“你說的當明星的事，沒騙我吧？”

“我并不覺得有騙你的必要。”

“好吧。”程憶玫聳了聳肩，反正她也沒什麽可幹，撈個明星玩玩也不錯，沒準紅了呢，“那什麽合同，你弄好了就給我吧，我在初三五班。”

翟晉遠點頭：“過兩天我來找你。”

他需要調查一下。

……

“哥哥，玫姐姐的事情怎麽樣了？”翟晉同跑過來問。

翟晉遠放下文件，揉了揉眉心。單親家庭，十歲那年撿破爛的父親去世後就成了孤兒；在學校沒惹什麽事，但在警察局裏留下的案底卻不少。雖然他有能力清除那些案底，但實在不知道簽下她是對是錯。

翟晉同見哥哥不回答，以為出了什麽問題，連忙問：“是她爸爸媽媽不同意嗎？”

爸爸媽媽……這個最不是問題，翟晉遠拍了拍弟弟的小腦袋：“不是，她無父無母。”

無父無母……翟晉同瞪大眼睛，一臉不可置信的表情：“那天她明明跟我說她爸媽對她很好的，她媽媽會織漂亮的毛衣，他爸爸經常帶她去公園……”難道都是她編的謊話？

可能，她很想要那樣的爸爸媽媽吧。翟晉遠在心裏想，安慰弟弟：“就算她父母同意，公司要簽一個人也不是那麽簡單的。你還小，不用管這些事情，好好練英語，不然去了國外老師上課都聽不懂。”

練英語……翟晉同耷拉着一張臉，怏怏地離開大哥的書房。

VR有嚴格的管理制度，每一個新人都要先進練習班，考核合格後才會簽約。他雖然是V.R.未來的接班人，各部門都會賣他面子，但公然挑戰公司執行了十幾年的規章制度還是有些不妥。

思忖間，車子已經在城南中學門口停下。

走進去才知道，這所學校比外表看上去還要差，到處灰蒙蒙的，操場上雜草叢生。從教室的窗戶看進去，學生不是在睡覺就是在聊天，要不就是在吃東西。

程憶玫坐在最後一排，懶洋洋地趴在桌子上，旁邊的人跟她說話她也沒搭理。

翟晉遠一直等到下課鈴聲響了以後才敲了敲教室的後門，瞬間吸引來所有的目光。程憶玫擡頭看了一眼，飛快地走出來。

“我已經幫你辦好轉學手續了。”翟晉遠說，“收拾一下，我在外面等你。”

轉學？程憶玫有些吃驚，不過更多的是高興，終于不用再受那個猥瑣男的騷擾了！

在她收拾東西的時候，教室裏已經炸開了鍋。有同學跑出教室攀着欄杆看那個剛剛離開的人，有同學跑過去叽叽喳喳地問：“程憶玫，那人是誰啊？你收拾東西幹什麽，是要轉學嗎？”

程憶玫一概沒理會，背好書包就跑出教室。她在這個學校沒朋友，也不用跟誰告別，離開完全是一種解脫。

“是要簽合同嗎？”程憶玫一上車就問。

翟晉遠發動車子，向弟弟的學校駛去，“合同的事先不急。”

“那我們現在去哪？”

“同同的學校，你和他一個班。”

“他才13歲，”程憶玫大叫，“你要我跟他重新上初中啊！”

“他也念初三，跳了兩級。”

“又一個高智商低情商的笨蛋。”程憶玫嘀咕。

程憶玫從來沒想過，在上車的那一刻，她晦暗的人生開啓了新的篇章。

翟晉同在初三一班，程憶玫入學後，他就成了她的同桌兼專屬跟屁蟲。程憶玫很不耐煩，但又覺得自己實在沒必要跟一個小孩子置氣，再說這個小孩的大哥算她的恩人。

彼時，距離中考只剩下一個月的時間。而三十天，通常會過得很快。在程憶玫進練習班的前一天，翟晉同踏上去美國的飛機。

“玫姐姐，你有時間一定要來看我。”翟晉同拉着程憶玫的手，一把鼻涕一把淚。程憶玫雖然不喜歡他，但好歹兩人也相處了一個多月，她略帶嫌棄地摸了摸他的頭：“行，有時間我一定去看你。”

V.R.的董事長翟永昌看了程憶玫一眼，眼中因歲月沉澱下的睿智閃爍着銳利的光芒，：“那就是你推薦的女孩？”

“是的，父親。”翟晉遠回答。

暑期來臨，V.R.一年一度的練習生面試也要開始了，翟晉遠已經提前跟面試官打了招呼。因此，程憶玫在面試時只是被要求唱一首歌。

“明天就要進練習班了，準備好了沒有？”翟晉遠一邊收衣服，一邊問。

程憶玫一直住在他那裏，有了自己的房間和洗漱用具。此時，她翹着小腿躺在沙發上玩游戲，那個游戲機是翟晉遠給她買的。

“有什麽好準備的啊，不就帶幾件衣服嗎？”

翟晉遠嘆了一口氣，搖頭。前幾天他帶程憶玫去做了體檢，檢查結果是營養不良，醫生開了很多鈣鎂鋅片和維生素。他把那些盒子裝進行李包，叮囑：“醫生開的藥記得按時吃。不要玩游戲了，去洗澡。”

程憶玫放下游戲機，一溜煙跑進浴室，幾秒鐘後又探出頭，吐槽：“翟晉遠，你真像我爸。”

翟晉遠的動作一頓。

當初見程憶玫無處可去，便讓她住進自己的公寓。幫她買衣服和生活用品，冰箱裏甚至放滿了小孩子喜歡吃的餅幹和酸奶。

每天早上給她做早餐，喊她起床；晚上接她放學，給她做夜宵……他才25歲，竟然提前過起了當“爸爸”的日子。

程憶玫從浴室出來，翟晉遠已經幫她把東西都收拾好了。她随手拿起桌上剛剛熱好的牛奶，往自己的卧室溜去。

“站住。”翟晉遠喊到，程憶玫不禁吐了吐舌頭，“頭發吹幹了再睡。”

程憶玫算個流浪兒，居無定所，以前每次随便找個地方洗洗頭就算了，哪裏還用吹風機。不過現在翟晉遠不準了，他說濕着頭發睡覺不健康。

她知道翟晉遠是正确的，因為每次濕着頭發睡覺第二天總會頭痛，不過她很享受被“逮住”的感覺，每天洗完澡偷溜進卧室被翟晉遠發現，似乎成了一種期待。

程憶玫乖乖地坐在椅子上，翟晉遠從櫃子裏拿出吹風機，開始幫她吹頭發。

“進了練習班，每次洗完澡吹幹頭發再睡覺，不能忘了。”

“知道了。”程憶玫回答。

“我給你配了一只手機，放在包裏，已經把握的電話號碼存進去了，有什麽事情就給我打電話。”

“嗯。”

彼時的手機，還是諾基亞的老牌子。程憶玫見過，也玩過翟晉遠的，但還從來沒擁有過。

暖暖的風吹在她的頭皮上，她垂下眼睑，看見翟晉遠的腳趾頭。那麽溫柔的一個人，連腳指甲都是圓潤光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