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Chapter(3)

的蒲公英,洗淨,為了減少苦味,在開水或鹽水中煮5~8分鐘,然後泡在水中數小時,将苦味浸出沖洗幹淨,再拌入醬汁。日常也可用來煮湯或者熬粥。冬瓜草魚煲也很受追捧,冬瓜去皮,洗淨切三角塊,草魚剖淨,留尾洗淨待用。先用油将草魚煎至金黃色,取沙鍋一個,其內放入清水适量,把魚、冬瓜一同放入沙鍋內,先武火燒開後,改用文火炖至2小時左右,湯見白色,加入食鹽調味即可。

這些菜做法很簡單,丁姨也學了去,雖說沒有趙安安做的好吃,但是味道也不錯。她還帶來了朋友圈子裏的一些人,這些師奶平時閑着也是閑着,如今到趙安安這裏學了一些菜,回家做給老公和孩子吃,得到了稱贊,便有了做這件事的熱情。

“安安,你要不要考慮開一個料理班,可以多教教像我們這樣不會做菜的人。”丁姨提議說。

“是啊,你手藝這麽好。我在你這裏學的菜回去做給我老公和兒子吃,都說味道很好。”

“你要是開班授課,我第一個報名。”

“我也報名……”

她們七嘴八舌地讨論,仿佛趙安安要開料理輔導班這件事已經塵埃落定了。丁姨更是起勁兒讨論課堂要開在哪裏,教一節課要多少錢之類的。

趙安安完全插不上話。她從來沒有動過要開料理班的心思,因為店裏就已經夠她忙的了。那個人也不知道能不能想得通,如果他能來幫自己,那開個料理班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Chapter18

這頭丁姨和她的師奶團熱火朝天地在為趙安安打算開個料理輔導班,可事情的當事人氣定神閑地仿佛沒這回事。小滿之後雨水特別多,地上濕漉漉的,景區的一些泥地根本沒辦法下腳,客人少了很多。趙安安一點都不擔心,她在專心致志地研究粽子。

端午節還沒來,各個店裏已經打出了粽子的招牌,各種鹹甜口,老少皆宜。阿奇也問過多次端午節用什麽當招牌,趙安安一直沒給出明确的答複。

歷來端午節都是要吃粽子的,最原始的粽子是用竹筒裝糯米蒸熟便可,後來興起了用艾葉或者竹葉包成錐形或者菱形用五彩的絲線捆紮好。經過不斷的改良和發展,粽子的種類越來越多,但歸根究底,原材料裏的糯米是不好消化的。糯米性粘稠、不易消化,對于一些胃不太好的人來說是個負擔。

趙安安獨辟蹊徑,西米代替糯米,制成一款紅豆水晶粽,西米被蒸煮之後變得晶瑩剔透,好似水晶一般,裏面的豆沙色朦朦胧胧地透出來,看起來格外誘人。西米口感軟糯,與粘稠的糯米不一樣,它的口感相對來說比較清爽。

除此之外,傳統的綠豆瘦肉粽,魚香荷葉粽,八寶粽,蜜棗粽等鹹甜适口的粽子也被推出來。趙安安在配方上有所改良,使粽子的味道更好。當然,節日裏的禮盒裝也是暢銷的,趙安安新增了一款九子粽,寓意良好。

九子粽即為九只粽連成一串,有大有小,大的在上,小的在下,形狀各異,用九種顏色的絲線紮成,五彩缤紛,煞是好看。

臨近端午的前一周,天氣開始熱了起來,景區的客流量有所回升,趙安安在這個時候推出端午粽子的系列,一炮而響。當天,紅豆水晶粽就賣到脫銷,而九子粽的銷量也非常好,大多數人買回去都是用來送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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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豆水晶粽的熱度一直在持續,一傳十,十傳百,因為太過于火爆,導致店門前排起了長隊,連電視臺的記者都過來采訪,拍攝了一些畫面。紅豆水晶粽和九子粽的異軍突起讓各大超市精裝的禮盒粽遇冷,在熱度持續第三天的時候,已經陸續有工廠和超市表示想跟趙安安合作,将這些東西變成流水線上的産物。

但是趙安安拒絕了。C市最大的潤佳超市總經理梁文聲也被拒絕,他忍不住問了一句:“為什麽要拒絕我呢?”

“生産線上的料理沒有靈魂。”趙安安說。

梁文聲怔了怔。他從未聽說過這樣的話,以往他也曾游說過好多廚師把自己創作的料理變成流水線上的東西,沒有人拒絕過他。乍一下從一個二十出頭的小姑娘嘴裏聽到這樣的話,他竟無言以對。

生産線上的東西本來就是沒有靈魂的,它只是由機械化流水線生産出來的速成品,不帶有一個廚師在料理裏注入的任何感情。

“但是,這樣不是會讓更多的人吃到你做的粽子嗎?”梁文聲說。

趙安安笑着搖了搖頭,說:“我從來不覺得我做的菜是什麽秘方,只要大家想學,我就願意公開所有的配方。”

“你公開配方,那勢必會有廠商将它做成流水線上的産品,這樣對你來說,何嘗不是一種損失。”

“像你說的那樣,這樣會有更多的人吃到我所發明的料理,有什麽不好嗎?大家都有權利選擇自己要吃的東西。”

梁文聲再一次震驚了,他該說些什麽。這個女孩的雙眸,幹淨澄澈沒有一絲一毫欲望沾染,竟單純只是為了做好吃的料理。活了四十幾年,他第一次為自己的行為感到羞愧。

在新聞播出以後,慕名而來買粽子的人更多了。在人們詢問到做法的時候,趙安安大方公開,甚至寫在告示板上放在店門口。沒過幾天,附近的餐廳紛紛推出不同口味的水晶粽。人們總是喜歡新奇的事物,他們被不同口味的水晶粽吸引之後,來趙安安店裏買水晶粽的人就少了。

店裏的生意差了一些,阿奇是最氣憤的那個,他問趙安安:“你為什麽要公開配方啊?別的餐廳都來搶我們的生意了。”

他賭着氣,臉頰鼓鼓的,像一只生氣的河豚。

趙安安噗嗤一聲笑出來:“你幹什麽那麽生氣,他們還會回來的。”她那麽自信地篤定,眼睛裏閃着光芒,讓阿奇和方同越發看不懂。

果然,第二天客人就都回來了。阿奇和方同忙得不亦樂乎,從客人們的言談之間,阿奇和方同知道了客人回流的原因。

所有的客人都表示,雖然新的口味很有吸引力,但是吃兩個就會膩,全然沒有在趙安安這裏買的粽子口感清爽,一口氣可以吃好幾個。

晚上,順利的收市之後,阿奇和方同并沒有走。他們齊刷刷地站在趙安安面前,看着趙安安。

唔……趙安安覺得這個狀态,好像要發生點什麽事。

“你們……還不回家嗎?”趙安安問。

兩個人一致地搖頭。

“那你們找我有事?”

“師父。”兩個人齊刷刷地喊,向趙安安鞠了個标準九十度的躬。“請收我們做徒弟吧。”

趙安安被吓了一跳,不過看着兩個人誠懇堅毅的眼神,她微微一笑,一言不發地進了廚房。阿奇和方同對視一眼也跟了進去。

“你們來我這裏打工的時日也不算短了,我平日在廚房裏是如何做的,相信你們一清二楚吧。我今天還沒吃晚飯,你們給我炒兩個菜吧。”趙安安說得輕飄飄。

阿奇和方同誠惶誠恐地看着趙安安,兩雙眼睛裏有些焦慮。

“放心,又不是讓你們上刀山下油鍋。”趙安安指了指案幾上一塊白布蒙的着方形容器。“阿奇你就做個清炒豆芽吧。方同你用剩下的兩根山藥。房間裏有的材料你們都可以随便用。”

本以為趙安安會考他們一些硬菜,他們已經開始回想趙安安做過的一些硬菜,冷不丁聽到這樣的題目,不知該如何是好。

清炒豆芽太過家常,反而不好發揮,趙安安想要的肯定不是家常的炒豆芽。而山藥說難料理也不是,說簡單也不是。兩個人站着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如何是好。

“不用想得太複雜。你們就想,什麽樣的菜才能讓你覺得好吃,把你覺得好吃的那個味道做出來,這樣就可以了。”趙安安見他們站着不動,便點了點他們。

這一點,兩個人似乎有點開竅,阿奇将綠豆芽從容器裏拿出來,搬了個凳子細細地一根根掐頭去尾。方同則是拿起了兩根山藥判斷是粉的還是脆的。

趙安安安靜地退出去,不打擾他們。她坐在堂中想,原是打算再多等幾日,若那人不來,便收了阿奇和方同做徒弟,但既然今日他們提起,那就收下。阿奇和方同是兩個踏實的孩子,文化不高,但勝在勤勉踏實,虛心謙卑,這正是一個廚師所需要的特質。

過了一個多小時吧,兩個人各自端着一個盤子放在了趙安安的面前。

“我的菜不用趁熱吃,先嘗阿奇的吧。”方同說。

趙安安點了點頭,看向阿奇。阿奇深吸了一口氣,慢慢地打開盤子上的蓋子,一盤晶瑩的炝炒綠豆芽,飄來的香味勾起了趙安安的食欲。

“我做的菜叫如意菜。”阿奇說。

菜沒有特意裝飾,但是一根根大小差不多,晶瑩透亮的綠豆芽放在一起還真的像水晶一樣。趙安安嘗了一口,口感非常爽脆,火候掌握得還不錯,在調味上也只是簡單地用了鹽,生抽,蚝油,滋味鮮美。但是,裏面還有用豆蔻煮過的肉末味道。

趙安安用筷子扒拉了一下盤子裏的豆芽,發現每一根裏面都有細細的絲線——是肉末,被一根根塞進了豆芽了。

她擡頭看了一眼阿奇,後者不好意思地撓了撓後腦勺。

老實說,豆芽裏面塞肉末的菜她不是第一次吃到,小時候趙承君也做過給她吃。她只是佩服眼前這個孩子,竟然能想到這一點。

“你怎麽想到這個的?”趙安安問阿奇。

“我清洗好豆芽之後,把它放到案幾上想着怎麽炒才好。正好看見了方同拿來的芹菜,芹菜裏有很多纖維,細如發絲。我一下子就有了靈感,要在豆芽裏都塞進肉末。”

“很不錯,在這麽短的時間裏能想出這樣的菜,真的很不錯。”趙安安說。

阿奇問:“這樣就代表我考核過關了嗎?”

趙安安點點頭。她轉向方同,拿掉他手裏盤子上的蓋子,潔白的梅花型糕餅呈現在眼前。

“我做的棗泥山藥糕。靈感也是從阿奇那裏來的,我本來拿了芹菜,想做香芹炒山藥,但是看到阿奇磨肉糜的時候我突然想到,性質粉的山藥也可以用來做糕點。”

趙安安嘗了一個山藥棗泥糕,味道清甜,口感清爽不膩。棗泥用豬油炒過以後,味道香醇。這道菜下來,所費的功夫從這些細節裏就可見一斑。

這兩個徒弟,沒收錯。在短短的時間裏,他們各自運用自己的智慧做出了有創新意識的菜,非常難得。

“早點回去休息,明天準備一下拜師儀式。”趙安安說。

“還有,你們今晚做的菜都很不錯,我決定把它們加進菜譜裏。從今以後,你們就要以一名廚師的标準嚴格要求自己,對自己的料理負責,對吃料理的客人負責。”

“是。保證完成任務。”兩個人異口同聲地說,還向趙安安方方正正地敬了個軍禮。

“好了,時間不早了。你們回去休息吧,明天還要準備一下拜師宴。”趙安安說。

☆、Chapter19

翌日清晨,剛剛開過的槐花在風裏搖曳着翠綠的枝桠,雪白的花散發出幽微清香的味道,趙安安挎着籃子在餐廳的後面摘槐花。

阿奇和方同倒是來得早,她這花還沒摘得怎樣,他們兩個就來了,還帶了雙方的父母。兩個老實人手裏拿着幾大塊煙熏豬裏脊肉,是豬身上最嫩的部位。

“師父,早上好。”

人逢喜事精神爽,他倆簡直就像打了雞血一樣,一身用不完的能量。

趙安安向他們父母微微點頭,并帶他們去店內落座。兩對父母還未坐下,便将手裏的肉給了趙安安,還連連說着感謝的話。趙安安并未推辭,收下了煙熏肉。按照古代的拜師儀式來說,是要收禮的,而且收完了還得回。她轉身上了閣樓,拿出兩個錦盒,裏面裝的是繡了他們兩個人名字的高筒廚師帽。盡管趙安安不認為這有什麽重要,可是在現代人的眼裏,擁有這麽一頂高筒帽才是廚師的起點。

“授徒之道,首重在德,其次在忠,其次在勤”這是我廚門祖訓。自拜入我師門之後,為師希望你們勤勉刻苦,忠誠踏實,認認真真創作好的料理,讓吃的人感受到幸福。“業精于勤而荒于嘻”,望能長以此話為戒,終身進取。”

阿奇和方同齊齊跪下,說:“我願拜在師傅門下,聆聽師傅教誨,望師傅教之、督之、鞭之。生我者父母,教我者師傅,一日為師,終身若父。”

拜師儀式簡單,很快就結束了。趙安安留了兩對父母吃早飯,由阿奇和方同親自下廚烹饪。兩對老人吃得熱淚盈眶,說平生沒有吃過這麽好吃的菜。

為人父母者,總是以自己的子女為榮。趙安安想起自己似乎很久沒有回過家了。

收了阿奇和方同做徒弟之後,廚房裏的人手似乎又不太夠了。趙安安在想着是不是還要請兩個雜工。他們起步慢,但勝在聰穎好學,領悟能力強,但凡趙安安教過的東西都銘記于心。現在,趙安安不是最晚離開店裏的人,變成了阿奇和方同,有的時候實在太晚幹脆就在店裏湊合一夜。趙安安嘆了口氣,将閣樓上另外兩間房辟了出來給他們兩個住。

這一天趙安安定了不少紹興老酒,還是舊式用稀泥封的壇口,大約都有五六年的光景。阿奇和方同正忙着把酒搬到店裏的時候,一輛卡車從他們面前經過,似乎是裝修的工程隊。

“是哪間飯店又要整修了吧?”阿奇說。

“這個方向是去回笙館的,難道那老板又回來開店了?”方同也表示疑惑。

趙安安低着頭,看着酒壇口的泥巴,一言不發。

粽子節過去之後,店裏的名氣更大,更火,來就餐的人也越來越多。其中還有一位熟人。

“懷青姐。”趙安安叫道。

“你還知道叫我懷青姐啊,我以為趙大廚把我忘記了呢?”蘇懷青打趣道。她今天沒有穿套裝,寬松襯衫搭配牛仔裙,腳下踩了雙白色板鞋,減齡又清新。

“呀,懷青姐,才個把月沒見,你怎麽年輕得像十八歲的姑娘。”趙安安故作驚詫地說道。

蘇懷青嗔了她一眼,笑道:“你本事見長了,竟拿我打趣了。”

“哈哈,哪裏敢,哪裏敢。你要吃點什麽嗎?”

“不用了,我這次來找你,是想你去一趟我們雜志社。”

“恩?怎麽了?”

“怎麽了?你還記不得記得你是我們沒事專欄的作者,你都幾個月沒來做專欄了?”

唔……,趙安安表示她把這件事情忘記了。她走到後廚跟阿奇和方同交代了一聲,跟蘇懷青合力把一壇子紹興老黃酒搬到了車上。

“為什麽要帶上這麽一壇子酒?”蘇懷青問。

“到了你就知道啦。”趙安安故作神秘。

今日的雜志社似乎挺清淨,除了蘇懷青,趙安安沒有看見別的活物,正想問怎麽沒人的時候,江唯森突然從背後跳出來,吓了趙安安一大跳。

“啊,你吓死我了。”趙安安捂着胸口說。

江唯森雙手抱胸,痞痞地說:“這是對你的懲罰,說好的一期一會,你都幾個月不露面了,若不是懷青姐去請你,你說,你是不是就不來了?”

趙安安笑着說:“是,我錯了,你大人有大量就原諒我咯。”

“這就錯了?沒點誠意。”

“唔……那要怎樣才有誠意?”

“江唯森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廚房,趙安安馬上心領神會。這一回,江大攝影師可沒有袖手旁觀,他拎着相機,将趙安安做菜的過程全程拍下。

趙安安取了一只三黃母雞,先将雞去腳爪肋下取髒,将腿、翅、頸骨入壇,加醬油、紹興酒、精鹽腌漬。将丁香、八角碾末,加□□遍抹雞身,炒鍋入熟豬油,炸蔥、姜起香後撈去,再将蝦仁,雞肫丁、香菇丁、豬肉、火腿丁、蝦米入炒鍋颠炒幾下,加紹酒、醬油、白糖炒至斷生,待涼後塞入雞腹,放丁香并用豬網油包緊雞身,外用鮮荷葉包裹數層用細麻繩紮緊。重頭戲是就把酒壇子封口的泥烤幹,碾成粉加清水拌和起粘平攤濕布上,把雞置泥中間用濕布兜起,使泥緊粘揭去濕布,用包裝紙包裹,再戳一小孔,入烤箱烤制後取出再用濕的酒壇泥封孔再烤。

還未及吃,整個房間裏都是叫花雞的香味。敲泥這種體力活,江唯森二話不說就想代勞,趙安安卻不讓他來,因為不熟悉的人掌握不了力度,容易敲壞骨架結構。

打開泥殼之後,滿屋飄香,雞肉色澤棕紅,油潤光亮,鮮香撲鼻,雞香濃郁。江唯森迫不及待地嘗了一口,雞肉入口酥爛肥嫩,風味獨特。這時候趙安安端出了一疊薄餅,厚度接近紙,還有一疊醬料,一疊蔥花。她用薄餅包裹雞肉,加上蘸了醬料的山東大蔥圈,再遞給江唯森。

江唯森接過,嘗了一口,是與剛才截然不同的風味,薄餅的韌性,大蔥的清甜,雞肉的肥嫩以及醬料的醇香依次在唇舌上渲染開來,滋味令人陶醉。

“這滋味真是妙不可言,有點像北京烤鴨的吃法,但是雞肉肉質卻肥嫩鮮美,更勝于烤鴨。”江唯森說。

蘇懷青一嘗,也覺得好吃得說不出話來。“安安,我從未吃過這樣好的吃料理。這個醬料,簡直就是這道菜的靈魂。用盡言詞也不能形容它萬分之一的美味。”

一只整雞很快被消滅得只剩骨架,江唯森滿足地靠在沙發上摸摸自己的肚子,說:“你的味道還真讓人上瘾,上次吃過之後記了好久,你也不來,我只好讓懷青姐過去請你過來。”

趙安安正想說點什麽的時候,手機響了,屏幕顯示的是大boss。

“喂。你好。”

“……是我。”許是被趙安安客氣的聲音迷惑了,對方沉默了一會兒才開口。

“恩,我知道,怎麽了?”

“你在哪兒?”

“我在小食光雜志社。”

“……你怎麽到那裏去了。”

“過來辦點事情。”

“我去接你。”

趙安安剛想說不用,對方就匆匆挂斷了電話,只剩下嘟嘟的忙音。

“怎麽了?男朋友打來查崗的?”江唯森說。

“不是,是一個同事。”趙安安轉頭看向蘇懷青說:“懷青姐,我還有點事,一會兒可能要先走。”

“沒事,你去吧,我和Sam要留在這裏整理一下剛才拍攝的照片,再把稿子寫出來。明天就好發給廠商刊印。”

“不好意思懷青姐,你們都放假了,我……”

趙安安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打斷了。“咱們之間不需要說這些客氣的話。”蘇懷青說。

趙安安點點頭。她走到雜志社外面等陸瀝川,約莫五分鐘的光景,那輛熟悉的凱迪拉克就出現在趙安安的面前。

BOSS大人你是超速了嗎?我記得從你家到這邊,至少也得二十分鐘啊,現在不過十分鐘而已!!!

算算時間也不是很久沒有見到陸瀝川,可是趙安安覺得他好像又滄桑了幾分,身形更顯得消瘦了,原先合體的西裝,現在大了一個碼出來。

他天天到底有沒有好好吃飯,怎麽不長肉?

“上車吧。”陸瀝川說。

“等一下,安安,我……”蘇懷青從裏面出來,手上拿着一些東西。她的眼神在看到陸瀝川的那一刻,停頓了。

天底下竟有如此相像的兩個人……,十幾年前,她朝思暮想的那個人明明已經死了……

陸瀝川也覺得察覺到蘇懷青在盯着他看,兩個人眼神對上的那一刻,蘇懷青眼裏的悲痛,遺憾和欣喜過望全部落在陸瀝川眼裏。

這個女人……認識他?或者是……對他的容顏很熟悉……

“懷青姐,怎麽了?”趙安安打斷了他們的對視,問道。

“喔……沒什麽,前兩天我奶奶從上海來了,做了一些桂花拉糕,我吃不完,就給你帶一些。手藝上比不得你,你不要嫌棄才好。”她把手上的盒子遞出去。

趙安安雙手接過,說:“謝謝懷青姐,我怎麽會嫌棄呢,我一定會吃個精光的。”

“一張油嘴,竟說好聽的話。好了,你有事,姐就不耽誤你了,快去吧。”

趙安安與蘇懷青揮手道別,坐上了陸瀝川的車離開了。

直到他們的車消失在視線裏,蘇懷青才慢慢地走回去。——成俊,是你嗎?

陸瀝川一言不發,他在想着剛才蘇懷青的神情,見到自己,她好像很驚訝,眼神裏那種掩藏不住的惋惜讓陸瀝川覺得這個女人跟他好像有着千絲萬縷的聯系。

☆、Chapter20

一路上,趙安安很安靜,她側靠着座椅,把頭偏到一邊,手指搭在車窗邊,一下一下地敲着,漫不經心。

在一個紅綠燈等待的時間,陸瀝川開口說:“那個女人是誰?”

恩?女人……

趙安安反應過來他是在問蘇懷青,便坐正了身子回道:“一個認識的朋友。”

“很熟?”

趙安安想了一下,說:“有過幾面之緣。”

陸瀝川沒再接話,趙安安也沉默着。車子慢慢在道路上行駛,還未到達目的地,天色就暗了下來,豆大的雨說下就下,砸得車窗噼裏啪啦地響。車庫離陸瀝川家大約有百米左右的距離,他們跑着回去,衣衫盡濕。

進門之後,陸瀝川便去浴室拿毛巾,趙安安正彎着腰換鞋,突然一塊毛巾就從天而降,将她的腦袋包了起來。

“擦擦。”陸瀝川說。

趙安安撇撇嘴,把毛巾扒拉下來細細地擦着頭發,對陸公子惡劣的态度是敢怒不敢言,只能在心裏诽腹幾句。

陸瀝川從卧室換了一聲幹爽的衣服出來就進了廚房,他記得冰箱底層還有一些紅糖片,便煮了紅糖姜水。出來的時候趙安安正好打了一個響亮的噴嚏,陸公子這才注意到趙安安還穿着濕透的衣服。

恩……他想了一下,從卧室裏找出他高中時候穿的衣服拿給趙安安。趙安安也不矯情,拿起就走到浴室去換了。可是……她果然駕馭不了陸公子的衣服,T恤的下擺已經長到了大腿,還有褲子,要挽好多才能露出腳脖子。

她出來的時候,陸瀝川正在廚房倒姜水,從她的方向,正好可以看見他挺拔的身影,修長的脖頸。

好吧,她得承認陸公子生了一副好皮囊。待看到腿的時候,她忍不住說了一句:“一雙破腿,長那麽老長。”

“你在說什麽?”倒好姜水的陸瀝川轉過身來便看見穿着他一衣服的趙安安在碎碎念,聽不清說的什麽。

“沒什麽。”

“過來喝姜水。”

“恩。”

趙安安低聲應了,坐到吧臺上,捧起暖暖的姜水喝了一口,頓時四肢百骸都覺得溫暖。雖然是盛夏,但是被大雨澆一場,還是有些受不住涼。

陸瀝川才發現,她竟然那麽小。他高中時候的衣服穿在她身上簡直就是裙子,胳膊細細的,也不知道怎麽能掂得動那麽重的鍋子。

“你找我來,有什麽事情嗎?”喝過姜水之後,趙安安感覺舒服多了。

“我還以為你不打算問我的。”陸瀝川淡淡地說。

唔……就像我問了,你就會說似的。

“之前有事,現在沒事了。”

看吧。我就知道。趙安安一副心下了然的樣子,低着頭在碗裏,聳了聳肩。細碎的長發柔順地垂下來,光澤甚好,看起來就像一匹溜光水滑的緞子一樣。陸瀝川忽然很想伸手去觸碰這柔順的長發。

手不由自主地伸出去,卻在即将碰到的那一刻,像觸了電一般,猛地縮回來。

“怎麽了?”趙安安擡頭,見陸瀝川神色有點不自然,額頭上有細密的虛汗。

“你不會這麽虛弱吧,又感冒了?”她伸手就要去摸陸瀝川的額頭,卻一下子被避過了。

“我沒事。”

唔……都說女人心海底針,陸公子的心才是女人心,矯情!!!

陸瀝川紮進了書房不出來,趙安安閑着沒事做,就拆了放在客廳茶幾的曲奇餅幹,随手拿起一本財經雜志。內容講的什麽,她看不懂,可是插頁裏面的帥哥,是真帥啊!!

外面那雨一時半會兒是停不了的,她一邊吃着餅幹,一邊看着雜志上的美男,好不惬意。得意忘形之下,哼起了小調。

“春花秋月何時了?往事知多少。小樓昨夜又東風,故國不堪回首月明中。雕欄玉砌應猶在,只是朱顏改。問君能有幾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東流。”

書房裏的陸瀝川沒想到趙安安竟哼起了小調,而且是這樣憂傷的曲調。歌曲裏生命落空的悲哀從她嘴裏吟唱出來有幾分惋惜還有幾分憐惜故人的情懷。

她憐惜的故人是誰?是上次她喝醉之後口中念到的“他”嗎?

一把無名火燒上心頭,他打開門,對沙發上的趙安安說:“別唱了。”語氣生硬,夾着隐忍的怒氣,吓到趙安安了。

她趕忙放下手裏的曲奇和雜志,站起來向他道歉:“對不起。”

見她向自己彎腰道歉,陸瀝川心裏陡然升起一絲煩躁。他明明不想要這樣的。片刻之後,他沉聲說:“我餓了。”

額……

“你想吃點什麽?”趙安安問。

“随意,只要是你做的。”說完之後就又關上了書房的門。

冰箱裏能找到的東西寥寥無幾,但恰好是胡蘿蔔,土豆,豆角和洋蔥。調料區裏還有她上次買來的咖喱粉,最底層的冰鮮室裏有些鮮肉。只能做鮮肉做咖喱飯了。

把土豆胡蘿蔔滾刀切成塊,再切好洋蔥,用洋蔥炒過鮮肉塊之後加入土豆胡蘿蔔一起翻炒,放入沒過食材的水炖煮,煮開之後撈起浮沫。

趙安安在撈浮沫的時候想,為什麽我要給他做飯呢?丫的,他對我那麽兇,我幹嘛要給他作飯,餓死他算了。她把勺子一撂,打算罷工。轉念一想,自己的店還在他的名下,現在她還沒賺夠錢可以還他。

這樣一想,趙安安又乖乖地拿起勺子撈浮沫。算了,就當是煮咖喱飯喂狗好了。

于是乎,外面的雨還在下,不時伴随着電閃雷鳴。趙安安和陸瀝川面對面坐在吧臺上吃咖喱飯,誰也不說話。

吃過晚飯以後,趙安安自動自覺地撿了碗筷去洗,卻被陸瀝川半路截住,端起她手裏的碗就往廚房去。嘩啦啦的水聲歡快地流淌,盤子和勺子碰撞發出叮當的聲響。趙安安聳了聳肩,坐到了沙發上。不過這回她可不敢邊吃曲奇,邊看雜志。

忽然,一條強烈的光線劃破黑暗,将整片天空點亮,随後而來的一聲巨響讓整個房間陷入了黑暗。

“啊。”趙安安驚叫。她不怕黑,只不過電閃雷鳴裏的黑暗會帶起一些往事,令她不安。

“陸瀝川,你在哪兒?”她在黑暗中摸索着,想去廚房的位置。

陸瀝川聽出她聲音裏的害怕,說:“你別動,我去找你。”憑着對這個房間的了解,他摸索着進了書房,拿了手電筒。還沒出房門便聽到趙安安的慘叫。

“你怎麽了?”他打開手電筒,找到了一臉痛苦的趙安安。

在暗中,趙安安看不見穿鞋,就光着腳走路,結果腳趾踢到了電視櫃上,整個大腳趾的指甲蓋都裂開了。

“好疼。”趙安安說。

陸瀝川忍住了想罵她的沖動,把她扶到沙發上坐着。“不是叫你不要動嗎?”

“可是我害怕。”

“你怕黑?”

“不是,我只是害怕這樣電閃雷鳴裏的黑暗。”

好在停電只是暫時的,很快就恢複了。陸瀝川去樓下買了止血藥和繃帶。十指連心,在上藥的時候趙安安疼得發抖,一直不停地往後縮,可是腳卻被陸瀝川緊緊地攥着。

“知道疼了?就沒見過像你這麽笨的人。”他嘴上說着狠話,卻還是放輕了手上的動作,怕她疼。就算如此,趙安安還是疼得直抽氣,眼淚在眼眶裏打轉。

他擡頭看,她緊緊地咬住嘴唇,不讓眼淚掉下來,心一下子就柔軟了。一邊給她上藥,一邊輕輕呼着氣,說:“呼呼就不疼了。”

趙安安沒忍住,笑了一下,眼淚刷刷地往下掉。“都怪你,害我掉眼淚。”她說。

“恩,都怪我。”

……陸公子這話順得好,趙安安不知該如何接下去,索性又沉默了。

低着頭做事的陸公子,側臉在燈下十分好看。細碎的耳發,長長的睫毛,整個人呈現出一種溫柔的氣質,而不是像之前那樣冷漠疏離。她一看,就出了神。

“我好看嗎?”

“好看。”

……唔,被套話了。趙安安臉紅了。

陸公子的唇角微微向上翹,也十分愉悅。“看你這樣子,今晚是回不去了。”

不待陸瀝川說下句,趙安安就接了話說:“那我睡沙發。”

陸瀝川“……”

“我家有客房。”

“喔,那我睡客房去。”說完就穿上一只鞋,用一只腳蹦着向前走。

陸公子扶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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