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因為民政局上班時間和學校上課時間是一樣的,所以倆人之前定的是上午先領結婚證。
政府機關,各單位時有接觸,哪怕工作上沒交集,日常交往中也總能拉上這樣那樣的關系。孫德雲在民政局有老鄉,兩個人過去連排隊都不需要,結婚證很快辦了下來。
拿着那薄薄一張像獎狀一樣的東西,賀時翻來覆去的看,結婚證是一人一份,他看過自己的又拿起沈瑤的看。
也不舍得折疊一下,四下看了看拉着沈瑤進了民政局附近一家照相館。要照一張結婚照,也請店老板幫着把結婚證給框裱起來。
倆人都生得好,站在一處郎才女貌,跟別的來照相的男女不同,賀時都不用店老板左一句靠近點,右一句再靠近一點,他主動得不得了。
照完相,又等着師傅把那兩張結婚證框裱好,照片還要過幾天才能取,看着賀時抱着那用相框裱起的兩張結婚證書,沈瑤直想捂眼:“會不會太誇張了?一會兒孫叔叔看到要笑的。”
賀時挑眉:“哪誇張了,這麽薄薄兩張紙可綁定了咱們倆一生,意義非凡,當然得好好收藏,回家我鎖進保險櫃裏。”
沈瑤不知道為什麽,聽了這話心裏漾漾的甜,她仰頭看他:“賀時。”
“嗯?”
“沒有那張證,我這輩子也早就被你綁定了。”她笑得很甜:“不過我很開心,謝謝你。”
“謝什麽呀?”賀時失笑,想揉揉她的頭發,又怕把她挽好的發弄亂了,最後只說了聲傻丫頭。
謝謝你把我放在心尖寵。
倆人從照相館出來的時候已經是十點半了,也沒有回家,直接去了玉華臺。
賀家人都到了,就是賀真今天也請假沒去上學。
賀時的婚事,賀家并沒有大操大辦,賀安民這邊沒什麽親戚,所以請的就是梁家人和賀安民夫婦幾個關系要好的老同事,再就是賀時留在北京的同學發小,沈瑤那邊是她表姐王巧珍。
在玉華臺要了一個大包廂,擺了三桌,酒店正門口有紅紙寫了指引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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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點鐘,倆人就跟着賀安民夫婦在酒店門口等着迎接來參加喜宴的客人。
定的十二點開席,十一點開始就陸陸續續有人來了,賀家這樣的家境,也沒有誰跟時下的潮流送臉盆枕巾這樣的東西,都是随的份子錢。
梁佩君收下的紅包轉身就都遞給了沈瑤,大多都是自家親戚,也沒喊什麽外人,都是一波一波的到,倒是徐向東和王巧珍倆人引人側目,一前一後進的門,徐向東先随了一份禮,紅包上寫的是他和王巧珍兩人的名字,結果王巧珍自己又送上來一份,只寫着她自己的名字。
賀安民不明就裏,倒是梁佩君知曉些內情,笑着讓賀時帶倆人進包廂裏坐。
等人走了賀安民以眼神問是怎麽回事,梁佩君只道:“回去再說。”
賀時引了倆人進包廂,王巧珍是沈瑤表姐,也是在北京這邊唯一的娘家人,自然是往主桌安排的,也給桌上坐的其他人介紹過。
徐向東跟在王巧珍邊上坐下,王巧珍眉頭蹙了蹙卻沒有發作,再怎麽樣,也不能在沈瑤婚禮上給人添堵。
賀時留意到倆人這神色,心下嘆息,只作什麽都不知道,和裏邊的人打過招呼又到酒店門口去了。
倒是另一桌上他的那些發小和同學,都是認得徐向東的,見徐向東和一個女孩子一起坐到了主桌上去了,眼裏免不了都是好奇。
包廂裏擺了三桌,桌子與桌子之間挨得近,相互打招呼也方便,那幾個就叫上徐向東了。
徐向東有心想把王巧珍給自己同學發小介紹一下,奈何王巧珍最近一門心思跟他離婚,無論如何是不會配合他的,這是賀時的喜宴,夫妻倆倒都有默契不在這時候說什麽。
只得一個人過去,到自己同學坐的那一桌發了一圈煙,被拉扯着問怎麽坐到主桌去了,那女孩子是不是他認識的。
他笑道:“我媳婦兒,是賀時媳婦的表姐,所以安排在親戚那一桌。”
幾人笑道:“行啊,你這還跟賀時成連襟了。我們這群人裏居然是你結婚最早,嫂子挺漂亮的,你小子有福氣。”
又打聽起王巧珍和沈瑤的家世來。
聽說是倆人插隊那個地方的,一群人都頓足,其中穿軍裝的那個誇張的道:“我當初怎麽沒跟着你們一起去呢,養出這種美人的地方,妥妥的風水寶地啊。”
徐向東看他一眼,笑:“你舍得你這身綠皮子?”
那人笑了起來:“不舍得,不舍得,你家媳婦或是賀時媳婦家裏還有姐妹不?”
熱熱鬧鬧的湊趣,直到人都到齊了,賀家人都進了包廂,酒店開始上菜。
這時候的喜宴也沒有什麽儀式,新人給親朋敬酒,自然,新郎新娘是少不了被灌酒的。親友團那邊還好,到了同學發小這一桌,一幫小年輕鬧騰得尤其厲害,紅酒白酒混着倒不說,往酒裏邊油鹽醬醋辣椒末的加,調出來的兩杯酒讓沈瑤看了都覺心驚。
這真的不會食物中毒嗎?
賀時卻是見慣不怪,把沈瑤往身後一擋:“我喝可以,這東西我媳婦兒不沾。”
護老婆的樣子叫一幫連對象都還不知道在哪裏的小年輕瘋狂起哄。
穿軍裝那個起哄得尤其來勁:“要幫嫂子那份一起喝是吧,那只這兩杯可不成,得來雙份兒的。”
說着就撸袖子動手幹起調酒的活來了,另一個拿個紅酒杯倒了滿杯紅酒,道:“加料的賀時可以幫,不過新婚嘛,嫂子酒還是得喝一杯的。”
賀時瞪他:“你個土老帽兒,紅酒是你那樣倒的嗎?”
那小子才不理被罵成土老帽還是什麽帽,把酒杯往沈瑤跟前的桌子上一放:“今兒個可不管倒酒是怎麽個規矩,嫂子得來個滿杯的。”
說完還笑得賤兮兮跟賀時眨眼:“我可是為你着想。”
這樣的話,男人之間一秒鐘意會,賀時腦中莫名就想起第一次帶沈瑤去老莫餐廳那一夜,準備削小夥伴的手止住了。
他側臉看沈瑤,說:“不用理會他們,抿一口意思意思就行了。”
雖然喜歡看媳婦兒的醉态,可不喜歡讓別人看。
沈瑤上次喝過半瓶多,大致知道自己喝這種葡萄酒的酒量怎麽樣了,看着賀時那幾位朋友,一臉無害道:“我沒喝過酒,不過今天我和賀時新婚,确實很該敬大家一杯,這樣,這杯我都喝了的話,賀時就不用代我喝加料的酒了吧。”
還是心疼賀時,酸甜鹹辣俱全的酒怎麽入喉,再說了,腸胃也受不了。
一衆人聽了都把桌面當鼓擊打起來起哄:“賀時啊,嫂子心疼你。”
“卧槽,我們一群單身狗,羨慕死了。”
“就是,就是,讓我們怎麽活。”
調加料酒那個笑道:“成,賀時沒這面子,嫂子開口了面子得給,減掉一杯,就三杯,那一杯嫂子喝的那杯紅酒抵了。”
沈瑤一聽這話,看看紅酒又看那酒瓶,心裏思量起喝兩杯會怎樣了,就是有點迷糊,她酒品挺好的。
她還沒開口呢,賀時只看神色就知道了,按住她的手道:“不許多喝,我喝那點酒不礙事。”
要喝也只回家喝給他一個人看。
說完端着酒杯一仰頭一杯加料酒倒入喉,酒一入口那古怪的味道沖得他臉皺成了一團,賊他媽難喝,那味道讓人直反胃。
他分幾口咽了下去,手指點了點綠軍裝:“猴子,我記着你了啊。”
那綠軍裝笑着把另一杯給他送過去,大咧咧道:“記着記着,等老子結婚的時候你放馬過來。”
三杯酒喝下去,他還要去拿第四杯的時候叫沈瑤拉住了,她端起酒杯笑道:“來,我敬大家一杯,感謝大家今天來參加我們婚宴,祝各位前程似錦,早日覓得如花美眷。”
都是一群愛玩愛鬧的,性子也都豪邁,沈瑤這麽一說,沖着前程似錦、如花美眷,一個個都端起酒杯來,杯中酒未滿的也都主動滿上。
滿滿一杯紅酒,沈瑤一口氣幹了,喝紅酒喝出了白酒的豪氣幹雲來,引得一群人瘋狂叫好:“嫂子海量。”
賀時看着臉頰開始暈紅的沈瑤,擔心了,這喝得太急了,和一桌子人打過招呼就帶着沈瑤回了主桌,給她夾些菜和主食讓趕緊吃一點。
主桌這邊一幫長輩把隔壁桌的動靜都是看在眼裏的,對沈瑤越發喜歡起來,小夫妻恩愛着,沈瑤又是知道疼賀時的,再沒有什麽比這更叫做長輩的高興的了。
梁佩君特意讓酒店上一盅燕窩給沈瑤和賀時解酒。她自己兒子她知道,十幾歲就偷着喝酒了,那些加料酒對他來說頂多是味道太糟,可不至于醉。
但兒媳婦那麽大一杯酒下去,臉眼見着就紅了,看就是個沒什麽酒量的。
燕窩需得等一會兒,她盛了一碗面條讓她先吃着。
宴席到一點半才散,送走所有客人,賀安民跟酒店結過賬,一家人開車回去。
賀安民中午喝得不少,車子是梁佩君開的,到家兩點多鐘,一家人也沒先歇下,而是拿了禮薄來登記今天收的禮金。
這些都是得記下的,往後人家家裏有喜事,都得比照着回禮。
一個個拆紅包,沈瑤被禮金數額給驚着了一下。
賀時外公外婆給那個包最厚,打開看是九百九十九,九百九十九,在這個時空的購買力非常驚人了,房子都能買得下一套來。
三個舅舅家随禮應該也是商量過的,每家都是六百,這當真是重禮了,他們雖然軍職高,可看職務的話,工資大約也就是兩百左右,只賀時外婆家裏禮金就收了兩千八。
這時候城裏人結婚,同事間随禮大概是五塊、十塊、二十塊這樣,看收入和交情。
賀家今天沒請什麽外人,幾個老同事關系好,随了六十的份子,賀時那幾個發小也差不多。
倒是有兩份禮金比較特殊,徐向東和王巧珍的,夫妻倆一人随了九十九。
賀安民問:“這是怎麽回事,小倆口怎麽還分開随禮?”
而且這禮金真不少。
梁佩君搖頭,道:“這倆口子,怕是要散了。”
說到這裏沒繼續說下去,大喜的日子她不願談這樣的事情,不過這小倆口怎麽随這麽厚的禮?
她問賀時,賀時道:“東子結婚的時候,我随的是這個數,不過他手頭沒我寬裕,這筆錢怕是湊得不容易。”
沈瑤也沒成想她表姐會給這麽厚的禮,這次住院原就花了不少錢,她再給這麽一大筆錢,怕是把家裏帶來的錢都花了個七七八八。
梁佩君沒說什麽,只囑咐他們:“禮金你們自己收好,把你朋友随的禮單獨記一份,到時候他們結婚還是有什麽喜事的你們自己去還禮,長輩那邊有我和你們爸去還禮,你們就不用管了。”
禮金總數三千八百多,沈瑤哪能收啊。
“媽,長輩包的那些錢您和爸收着吧,到時候都得你們去還禮的,數額太大了,不能叫您貼補我們。”
梁佩君眼睛蹭一下亮了,重點不在禮金。
“瑤瑤,再喊一聲。”
沈瑤臉一下紅了,又喊了一回爸媽,把賀安民和梁佩君給高興得,還管什麽禮金啊。
梁佩君拿了那一疊錢都往沈瑤手裏塞:“收起來,就給你做私房。”
連她兒子的份都沒有。
又拿了自己的皮包,拿出兩百塊錢來給她,笑咪咪道:“這是媽給你的改口費。”
給完了去看賀安民,賀安民哦一聲,後知後覺也去翻自己的包,笑呵呵給兒媳婦拿改口費。
看得賀時在邊上笑:“我媳婦兒這回發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