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小倆口喝了不少酒,梁佩君原想着登記完禮金就讓他們回屋休息一下,沒奈何住在大院裏,聽着賀時結婚這風聲的左鄰右舍都上門道喜來了。
也是要看看新媳婦的意思,賀時和沈瑤是注定沒得休息的,賀安民這位置,加上梁佩君又是醫院院長,娘家也得力,大院裏多的是想和賀家交好的人家。
職務低一些的平時要上門都夠不着,這一回可不就是大好的機會嘛,帶着禮品和份子錢上門的人一波又一波。
梁佩君高高興興的泡茶招待,拉着沈瑤給左鄰右舍介紹自家兒媳婦,喜歡和滿意誰都瞧得出來。
只一點,上門的這些人,甭管是錢還是禮她一樣也不收,她說話好聽,在情在理并不會叫人覺得沒臉,卻又是真正的油潑不進,臨走還抓一把喜糖讓人帶走。
沈瑤都不由側目,她這婆婆實在是個心思玲珑又不缺手腕的,這樣的人實是個很合格的大家主母,不過這裏的女性并不局限與後宅,似她婆婆這樣有才幹的人也不會被埋沒。
一波人離開的時候,梁佩君會大致跟沈瑤說說那人家裏的情況,包括人品性情,以後相交大概持什麽态度。說完又覺得讓小姑娘家家的記這個她怕是要覺得頭痛,笑道:“你知道個大概就是了,也不必太費心思去記這些,平時打交道的機會并不會很多,見到面笑着點個頭就行了,住一段時間你就都熟悉了。”
她倒是很體諒沈瑤,不過她說的那些沈瑤其實都記得差不離了,這項技能也算是貴女必修課之一,尤其是京中貴女,權貴豪族聚居之地,朝中局勢萬變,牽涉良多,前朝動向後宅也是能窺之一二的,後宅相比于前朝,關系甚至更加錯蹤複雜。
自被母親帶着出去走動起,後宅社交就成了她最需要花心思的地方,京中各家是什麽情況,當家主事的是誰,受寵的又是哪一年,喜好是什麽,忌諱是什麽,都得一一記住。
世家貴女,吃喝玩樂光鮮亮麗的背後也是數不盡的功課,這些功課做不足的話,不說對家族有益的社交了,什麽時候犯了人家忌諱都不知道。
直忙到晚上六點多,白天沒聽到消息的上班族又來了幾撥,家裏這才真正清淨了下來。沈瑤跟着梁佩君招待鄰居們的時候,一慣粘着她的賀時倒是沒在邊上陪着,自己先回了二樓房間去了。
吃過晚飯梁佩君讓倆人早點回房休息去,沈瑤也确實累極,跟着賀時一起上樓。
走到房門口時門是關着的,賀時看着她笑了笑,拿鑰匙開門。
沈瑤還納悶,在家裏房門關得這麽嚴實做什麽,結果賀時一推開門她就愣住了,房裏沒開頭,書桌上放着一對燭臺,一對紅燭燃着,開門帶起空氣中的波動讓燭火搖曳起來,搖搖曳曳的燭光晃了沈瑤的眼。
賀時拉了她進去,反手就把門關嚴了,從身後抱了沈瑤在她臉上親了親,低聲道:“我們悄悄弄個婚禮,累了一天,你去洗漱一下,換上你自己做的那件嫁衣,我們就在房間裏拜天地。”
說着牽了她進卧室,卧室開着燈,沈瑤看到卧室的桌子上放着一瓶酒和兩個酒杯,紅色的被面上鋪撒着紅棗、花生、蓮子、桂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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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沒像賀時說的那樣去洗澡換上嫁衣,反是轉身抱住了賀時的腰,臉埋在他懷裏蹭,蹭去眼中的那點酸澀。
“賀時,賀時,你怎麽這麽好。”
賀時把人抱了個滿懷,臉上的笑容半是幸福半是無奈:“怎麽那麽傻,這麽點兒小事就感動成這樣?”
也太容易拐走了,這得虧是他先遇到了。
沈瑤在他懷裏搖頭:“不是,不是,你不知道……”
這不是什麽小事,本以為要入鄉随俗的,卻收到這樣的驚喜,她感動得不行。
這樣一個婚禮之于她,絕對不止是一個禮儀而已,更是對回不去的那個時空,對她家人的懷戀。
她踮起腳尖在賀時唇邊親了一下,笑道:“拜天地要沐浴的,你也去隔壁洗個澡好不好?半個小時後再開門進來。”
親一下就想走,賀時真想把人按住,可是想着小丫頭對婚禮那樣期待,生生忍住了,說了聲好,拿了鑰匙和衣服出門去了。
沈瑤手觸在那紅色被褥上,彎着唇笑了,低聲道:“爹、娘,女兒要成親了,夫君叫賀時,他特別特別好。”
雖是笑着,眼裏卻閃起了淚光,娘親為她選婿費了多少心思,如今成婚他們卻都看不到,甚至應該認定她已經不在了。
她眨了眨眼,将那淚意壓了下去,大喜的日子,她要高高興興的。“爹、娘,如果你們能見到賀時,一定會喜歡他,也會為我高興的。公公婆婆和小姑子也特別好,是娘親想要為我找的理想婆家那一種,我很幸福。”
說完這話,臉上漾起甜甜的笑意,到衣櫃邊拿了自己的嫁衣進了主卧帶着的浴室裏。
賀時洗好澡在客房坐着,不時看看腕上的手表,嘴角的笑就沒停過,時間在這時候似乎過得特別慢,度秒如年不為過,反反複複的看表,直到看着還差三十秒,他坐不住了,大步走出客房往自己房間去,站在房門外再看時間,看着那秒針一下一下移動,等着和沈瑤約定的時間一到,拿鑰匙開了房門。
聽到開門聲,坐在床邊的沈瑤身子下意識直了直,手緊張的攥起,頭上蓋着紅色蓋頭,只能看到自己腳邊的一小片地面。
賀時走到裏間卧室時,看到的就是身穿紅色嫁衣,蓋着紅蓋頭規規矩矩端坐在床邊的沈瑤。
耳邊能聽到自己怦怦的心跳聲,忽然就理解了古人對婚姻的慎重,繁瑣的禮節、許許多多的規矩,無不有着美好的寓意,而此時此刻的那種儀式感,也是單純去領個證吃頓飯感受不到的。
他一步步走向沈瑤,沈瑤被紅蓋頭遮擋着視線,只能聽到皮鞋踩在木地板上的聲音,然後,她的腳邊出現了賀時的鞋尖。
她的手被他執起,聽他低聲道:“先到書房拜天地。”
他的手幹燥溫暖,沈瑤輕輕嗯了一聲,由他牽着到了書房。
她今天穿的是自己做的布鞋,不是千層底那種,是精巧的繡鞋,除了鞋面上沒有繡花,這一身分明是古時閨秀的裝扮。
賀時從前就覺得沈瑤像舊時光中走出來的美人兒,如今真正看她做這樣的打扮,那種感覺越發強烈。
那種溫柔沉靜的美,穿這一身嫁衣,盡管此時看不到她的臉,可只是身形就與她平時穿的那些衣服大不一樣。
不盈一握的腰肢,似乎比春日的楊柳枝更柔軟,行走間裙裾款擺,像江南的水波,溫柔多情。甚至有一種感覺,她原本就該是這般模樣。
牽了她在桌邊站定,兩個人悄悄辦的婚禮,拜天地時自然沒有傧相,賀時就自己低聲說引領的話。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對拜。
拜完天地,他牽着沈瑤走回卧室,也不知道有拿稱杆挑蓋頭的規矩,以手去揭她的蓋頭。
紅色蓋頭被寸寸揭起,精致的下巴,紅潤的嘴唇,直到對上那雙含情帶笑的眼,賀時喉頭滾了滾,雪膚紅衣,驚豔到讓人窒息。
他拿起桌上早就備好了的酒,遞一杯給沈瑤,自己拿了一杯,手臂相交各飲一口。
賀時備的這酒是他爸藏着的特供,男人喝着還好,沈瑤酒一入口就覺得火辣辣的燙。
放下酒杯正想喝杯水緩一緩,就被賀時咬住了唇瓣,迫不及待汲取她口中香甜。
一邊吻着,一邊把人抱到了床上,鋪在被面上的花生紅棗被他随着被面一起掀到了一旁,附身壓了上去。
沈瑤呼吸急促,緋紅着臉說:“關燈。”
賀時伸長手臂,啪一聲拉了床頭的燈繩,卧室裏一下暗了下來,可外間的紅燭仍燃着,賀時看着身下因剛才的酒而帶着幾分醉意,眸中帶着朦胧水色的沈瑤,笑了。
湊她耳邊在她耳垂上輕咬了咬,低低道:“我算是知道古人這些儀式好處在哪了。”
喝交杯酒,燃燒整夜的紅燭,只看隐隐燭光下美到極致的人兒,就知還是古人更識情趣。
想解開那一身衣物,卻因為對這裙裳的不了解,摸索半天無處下手,急得他哄着沈瑤教他。
沈瑤是真想笑,牽着他的手找到衣帶處。
紅衣滑落,白皙滑膩的肩頭和紅衣黑發的對比,像泛着螢螢光暈。
等褪下紅衣看到沈瑤裏邊穿的是什麽時,賀時才真的瘋了,視線膠着在那一件紅色小衣上移不開。
軟鍛做的小衣,遮了比沒遮視覺沖擊更大,沒有了厚重衣裳的遮擋,沈瑤身上那種暖暖的馨香直往他鼻端鑽,一陣一陣,他只覺鼻子發熱,似有什麽粘膩膩的液體緩緩流出,擡手去拭,食指尖染上一抹溫熱血色。
賀時拿手去捂住鼻子,卻還是叫沈瑤看了個分明,她顧不得羞怯,起身要看賀時怎樣了,可原本躺着還好,人一坐起來,賀時原就要被燒灼殆盡的理智更是被摧毀成灰。
腦中什麽都沒剩下,只剩了他自己都鄙視的禽獸念頭,沈瑤被他看得臉頰爆紅,像着了火一樣,連脖子都迅速染上了一層淺粉色。
她咬了咬唇,顧左右言他:“賀時,你流鼻血了……”
賀時哪裏還管自己是不是在鼻血啊,滿腦子湧起的全是谷欠念,他悶悶嗯了一聲,伸手去尋那繩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