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小吊梨湯

将近零點, 第一期節目終于坎坎坷坷地錄制完畢。

為什麽說坎坎坷坷,蘇意梨最有發言權,因為她不僅說他嬌裏嬌氣沒把人哄好, 還餓令智昏賣隊友又把他惹了一次,讓他們那本就不富裕的團隊意識雪上加霜,好隊友關系岌岌可危。

按照岑野的路子, 他那些花花腸子指不定在哪裏等着她。

這可怎麽辦。

……

孫述安大手筆,要請七個嘉賓去全京城有名的私房菜館吃飯, 這餐廳私密性比較好, 旁邊是高級公寓或獨棟別墅區, 接待的客人非富即貴。

蘇意梨對這家店有點印象, 上大學的時候曾經跟盧明月孫述安和岑野來過, 那會兒還是學生,時間寬裕, 天天在全京城搜刮好吃的餐廳,只一次就愛上了這家店做的小吊梨湯, 炖的清甜不膩,很爽口, 這個季節喝潤肺止咳正合适。後來她還跟他們心心念念過好幾次, 最終還是因為這裏離學校的路程很遠,來一趟不容易而且吃一頓飯很貴, 也就不再心心念念了。

不過這家餐廳特別特別難訂,臨去時蘇意梨便問了孫述安一句:“現在都這麽晚了,人家還開着門呢嗎?”

“絕對開着, 要沒有咱也不慌, 從餐廳往北走三百米那小區就是咱們岑老師的家, ”孫述安說:“怎麽也餓不着你們肚子。”

往北走三百米的小區, 是岑野的家,沒記錯的話,那應該是中棠灣。

中棠灣。蘇意梨下意識默默在心裏重複了一遍。

車快走到餐廳,果然還亮着燈,餐廳經理與孫述安是老熟人了,給他們留了個好包廂,還上了幾瓶限量的紅酒,沒給他們去岑老師家裏蹭飯的機會。

這家私房菜全京城只一家,而且絕不開第二家分店,預定的顧客每天都爆滿,店裏的菜無論是口碑還是味道,在京城裏都是數一數二的,除此之外,他們家最著名的就是酒了。老板名下有個釀酒莊,老板娘是國際上首屈一指的釀酒師,釀造出來的紅酒柔順,口感層次豐富,孫述安常來,每次來必點紅酒,經理知道今晚有貴客,特意給他們留了幾瓶。

紅酒,稍微喝一點不會醉人,也正好給今天助助興。

屋子裏頭七個嘉賓,算上孫述安一共八個人,除了陳韻溪蔣銳洲兩個運動員之外,其他六個人就沒有不能喝的,尤其蘇意梨,喝啤的好像沒量。孫述安記得當年他們上大學的時候晚上一起出來吃小燒烤,她自己能喝十五個藍玻璃瓶雪花,而且還不上臉不上頭,喝完就跟沒事人一樣,在他的印象之中,蘇意梨是他見過的最能喝的一個女孩子,雖說她是江南水鄉養出來的小姑娘,看上去乖乖甜甜柔柔弱弱的,可說話辦事格外大氣豪爽,絲毫不矯情。

但這麽多年沒在一塊兒喝過酒,還真不知道她現在酒量怎麽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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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個廂房的格局很大,左側是休閑區,功能齊全,中間有道屏風隔開,右側放了圓桌,圓桌被做成了曲水流觞的樣子,水聲潺潺,桌上放着仿真山林景,古韻氣息十足。

三個女孩子挨在一起,蘇意梨坐在包廂最裏側,離門比較遠,往左依次是陳韻溪蔣銳洲,岑野挨着蔣銳洲坐在圓桌靠門最外側。

與岑野離得不近,也不是面對面,蘇意梨心裏還稍微輕松些,不然他那雙像狐貍一樣透着狡猾驕矜的眼往她身上一放,就會讓她随時随地都能感覺到自己會被這只狐貍立馬嘎掉。

誰讓她把人惹到了呢:(

第一期“時光”是這季《恰好是人間》的先導片,雖說錄制周期只有一天,但把大家都累壞了,而且明早緊跟着還得開發布會,大家着急回酒店睡覺,因此都沒怎麽啰嗦別的,說話都很少,光顧着吃東西了,唯獨岑野。

他席間出去了一趟,吃的東西也不算多,就在那邊恣意慵懶地坐着,要不就玩會兒手機,時不時同身邊幾個人說幾句話,偶爾看見什麽菜就動動筷子,不過面前的紅酒喝的倒是挺勤,一杯接一杯,下颌數次微擡,喉結帶着醇香的紅色液體緩緩滾下。

蘇意梨一邊低頭吃飯一邊腹诽:Bking還是Bking。

想着想着,再一低頭,發現流水桌上又多了道菜,恰好又又又是她愛吃的一道菜,她這兩天好像有點管不住自己的嘴,從吃到烤蜜薯開始,胃仿佛被打開,尤其是這兩天錄節目,感覺非常有食欲,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有食欲,好像把前些年失去的那些全都一下子補回來了。

啧,這大魚大肉,晚上得做多少有氧啊,胖不胖人倒是不要緊,但主要是吃太多消化不了是件難事,她待會兒還想帶一盞小吊梨湯回去呢。

肚子裏後知後覺有些飽腹感,手裏親手包的烤鴨卷子瞬間也不香了,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不過這裏面可是今天晚上的最後一塊兒烤鴨肉了!浪費可恥!

晚飯已經吃得差不多,桌上沒幾個人坐着了,隔着一道屏風,那邊的休閑區全是開會打電話的聲音,這邊就剩下她與旁邊的盧明月,和與她隔了兩三個座位的岑野孫述安。

剛想轉頭問問明月要不要吃烤鴨卷,沒成想,一直沒怎麽主動吃東西的岑野開口,眼睛在桌上轉了圈,聲音不高不低,恰好被蘇意梨聽到了:“他們家烤鴨一直烤得不錯,孫導兒,你今晚怎麽沒點?”

孫述安:“點了啊,野哥,您今兒晚上都看什麽呢?”他轉桌過來,臉朝岑野指着桌上說:“這不是嗎,趕緊吃。”

岑野:“你讓我吃黃瓜絲蔥絲蘸醬?”

孫述安扭臉一看,盤子裏空空如也,“你想吃那要不咱再點一只?”

“還有人能吃下去?浪費可恥。”

蘇意梨出聲:“我剛包了一個,你要吃嗎?”

岑野撇頭看她。

盤子擡起來,想給他遞過去,岑野卻徑直起身,越過那兩個空位,近在咫尺坐到了她旁邊。

他把手搭在她椅背上,身子正對着她問:“吃飽沒?”

“嗯,這個剛卷好,我還沒動過,”蘇意梨左右找了找新筷子,但沒找到,“要不你直接拿你那邊去吃吧。”

“用不着那麽麻煩。”

岑野接過碗碟,極為自然地順手從旁邊拿了蘇意梨的筷子,直接夾起來把烤鴨卷給吃了。

動作幹脆利落,如同行雲流水般毫不拖泥帶水。

旁邊忽然此起彼伏響起兩道凳子腿與地板摩擦的聲音,孫述安不知道什麽時候站到了盧明月旁邊,盧明月奮力掙紮,眼睛瞪得像銅鈴,孫述安半拉半拽,差點沒動手直接把人給抱走。

不是,他倆跑什麽?孫述安居然還把屏風給拉上了。

“……”

蘇意梨盯着他倆着急忙慌跑出去的背影,恍然發現現在這裏就只剩他們兩個人了。她像個機器人似的一寸一寸慢吞吞把目光挪回到岑野身上,抿抿唇,做足了心理建設:“你剛才用的是我的筷子。”

“嗯?是嗎?”他坦然反問,姿态平靜,看樣子好像是真的不知道。

好無辜啊這人,無辜到她覺得她問那話都是多餘,反而被他這句話給問蒙了,蘇意梨盯着他那副無所謂的表情看了會兒,但實在沒看出什麽破綻:“對……”

岑野起身,懶洋洋落下一個字:“噢。”

噢?

就一個噢?

“還有別的事兒嗎?”岑野半搭着眼瞧她:“別這麽小氣行不行。”

岑野輕嗤:“你都把我給賣了,我用一下你筷子都不行?”

蘇意梨:“……”這個是主要問題嗎!

但也是真無奈,人家怼她一怼一個準,她一急,話都有些急不擇路:“行行行,用用用,以後都給你用,行了吧?”

岑野不說話了,坐回他自己的位置,又開始垂眸忙着擺弄手機,模樣極其認真,也不知道是在跟哪個人聊天。

空氣中安靜了一會兒,頗讓人有點不自在。偏偏岑野擋着門,要想出去必須得從他那裏過,蘇意梨便也鼓搗起自己的手機,營造出一種很忙的假象,但給誰發信息都不回,盧明月也不知道被孫述安帶走去了哪兒,平常付明蔚有事沒事就打電話,現在錄完節目,人家其他幾個嘉賓的經紀人多多少少都打來電話慰問了一番,但她一個電話都沒打來問,一點消息都沒有,需要她打電話她反倒不打了。

正當猶豫要不要出去的時候,孫述安剛好推門進來,跟大家說:“行,時候也不早了,大家收拾收拾東西咱準備回酒店?車就停在門口。”

又把屏風推開一個縫:“裏頭那兩位,別坐着了,趕緊動身吧。”

蘇意梨一喜,喝完了杯子裏剩下的紅酒,朝門口走去。旁邊兩個空着的凳子被岑野擺弄的有些亂,他還把兩條腿敞着,蘇意梨小心翼翼緊貼着桌邊往外走。

孫述安拿了一盞茶罐放到外頭的茶幾上,出門前跟岑野說:“你什麽時候要的小吊梨?服務員剛好端了過來,我給你放外頭了啊,你自己記得拿。”

岑野從手機上擡起眼,仰頭,腿朝她動了下:“記得拿。”

記得拿?

誰?她嗎?

聽到他這句話時蘇意梨猛然看向他,心裏亂了,腳下的步伐因為他動腿的動作也跟着亂了,被凳子絆住,手臂在空中撲騰着亂揮了幾下,下意識抓住離她最近的東西往旁邊倒。

然後,她就按着岑野的肩膀,坐到了他敞開着的大腿上。

是的。是大腿上。

甚至剛坐上去的時候還沒坐穩,半個身子是懸空的,然而岑野怕她摔下去,捏着她的腰把人往身上攬了攬。

這下子是徹底在他右邊大腿上坐實了。

栓Q。

小吊梨湯帶給她的訝然完完全全被此情此景代替。

紅酒氣撲面而來,懷抱溫熱,帶着滾燙灼燒的鼻息,悉數噴灑到她臉頰上,順着下颌線一路擦過頸側,趁她不注意滑進鎖骨窩,帶來絲絲癢意和大面積的燥熱,一下子就将她喉嚨燒得幹幹澀澀。

呼吸亂作一團,不知道是誰的。

包廂頂是暖黃色的水晶燈,然而被那道高大的屏風吞沒大半,落下來的光線變得昏暗幾分,岑野漆黑的眸光自然也蒙上層陰影,顯得晦澀不明。他一只手握着手機,另只手松開她的腰,自然垂了下去,卻依舊虛虛攏在她腰後。

大腿上軟軟的觸感讓人舍不得動一下,他額角突突跳着,瞳色深深,呼吸驀然間重了些,湧起的情|欲短暫在眼中停留幾瞬,又難耐地一點點抽絲剝繭出去,眸子轉而恢複了清明,好整以暇地靠在椅背上,勾唇耷拉着眼皮盯着她濕漉漉的雙眼看,整張臉寫滿了“我看你怎麽辦”幾個大字。

他肩膀的衣服被她揪的亂糟糟的,衣領歪了,大片凸起的鎖骨和結實有力的肩頸線全然暴露在暖黃色的燈光下。

蘇意梨整個人已經木然了,胸膛起伏劇烈,想要沖破束縛,岑野的體溫将她熏得熱意缭繞,他身上葡萄酒獨有的香氣讓本來沒有的醉态冒出些頭,她到現在身子還在發麻,麻到險些坐不住,感覺碰到的地方哪裏都是硬的。

她又羞又燥,耳垂紅的像簇火苗,弱弱解釋道:“我喝紅酒喝多了,腦袋有點兒暈,不是故意要……”

岑野接話,眼底神色不明,似笑非笑:“不是故意要坐我大腿?”他也不戳破她這拙劣的謊言,點點頭,問:“幾年不見,酒量倒退了?”

“……啊,對。”

你以為我信?岑野可不接她這話茬,忽而笑了下,短促低沉,極其惡劣地颠了下腿,把她身子颠的上下一晃,蘇意梨不得已扣住他的肩膀,硬邦邦的肌肉就在她白皙柔嫩的掌心下,與她的掌心弧度熨帖,嚴絲合縫,仿佛死死貼到了一起。

他微微把身子往前靠了靠,蘇意梨聽到岑野暗啞的聲音傳來,好似他在她耳邊低語,抵死纏綿:“我嬌裏嬌氣?”

蘇意梨僵住,岑貍貍終于開始翻舊賬了,原來花花腸子在這裏等着她呢。

“嬌嗎?”岑野的話緊緊咬着她,雙目微眯,深邃到讓人難以洞悉,“嗯?”

“岑野……”她想下去。

“我問你我嬌不嬌,”他又颠了下,“說話。”

“不、不嬌。”蘇意梨手心發汗,搖搖頭,心跳已經紊亂了。

他這人怎麽這樣。

岑野靠了回去,卻依然不肯放過她,神色痞倦地說:“我這個人,絕對不是那種不講道理的人,好哄,一哄就好,所以,你是想用這種方法哄我?”

他目有所指,往他們倆緊緊貼合的腿上看了眼。

“那也不是不行。”他眸光清亮,露出一絲雀躍,緩緩說。

這倒是筆不錯的交易。

坐一坐大腿就能讓他不生氣,那何不就這麽坐一下呢。

蘇意梨都沒想到她在他大腿上居然還能想這些亂七八糟的事,也忘了要從他腿上起來了,眨眨眼思考幾秒,嗓音軟軟的,顯然還沒緩過來神:“那,一筆勾銷?”

岑野樂了,一到這種事她立馬就清醒,鬼精鬼精的,“行,一筆勾銷。”但這波屬實不虧。

萬萬沒想到啊,她居然靠坐大腿哄好了這位難纏的哥。

如此簡單清奇,如此難以置信。

從另一個層面上說,岑貍貍對自己的總結很到位,他确實挺好哄的,就是這麽哄挺費蘇意梨。

蘇意梨松開手,剛準備從他大腿上下去,可那雙纖細的腿還沒完完全全直起來,包廂的門突然又被推開,兩道聲音同時闖了進來,然而在觸及狹窄屏風的縫隙中透出的那兩道身影時,又全都凍結在了嗓子眼裏。

八目相對,大眼瞪小眼。包廂針落可聞,場面異常壯觀,極其慘烈。

蘇意梨死死咬住了下唇。

岑野老神在在八風不動。

片刻,付明蔚問:“生哥,你看懂了嗎?”

蔣南生擡起手掌指向他們,像個動物園講解員,而後兩手一拍,對着那邊的狐兔說:“蔚總,這你還看不懂?這東西學名叫坐大腿。”

付明蔚點頭:“哦……”

作者有話說:

《叛逆搞事狐兔小情侶和他們倆的瘋球經紀人》

給大家拜年啦!過年好!這章兩分評給大家發過年紅包,小小心意不成敬意,祝各位寶貝們在兔年兔飛猛進、前兔無量、大展紅兔!年年有餘年年有愉,身體健康嗷!我們下章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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