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咬死我?”

手裏的梨湯擱到了旁邊的桌子上, 他兩只手全空出來,托着她的腿盤在腰兩側,将她抱到了身上。

如果說遵從本心, 那麽岑野很想不管不顧地親她,瘋狂地親下去,但此刻名不正言不順, 人他還沒追到,他們沒有任何實質性的關系, 現在如果真這麽幹了那就是耍流氓加趁人之危, 對她也不公平, 如果她第二天睡醒回憶起來, 真有可能不知道該怎麽面對他。

有時候, 風平浪靜忍過這一刻,比毫無顧忌的瘋狂更接近愛。

反正這輩子就她了, 早或晚,都是他的。

岑野閉了閉眼, 但還是耐着性子問蘇意梨:“我要吃,你讓嗎?”

蘇意梨累得不行了, 攥着他的衣襟想了想, 感覺面前的人在重影,好像有兩個頭, 身體也是之前的兩倍寬,她看得頭暈,哼哼兩聲, 很決絕地說:“不要, 那我咬死你。”

“咬死我?”岑野笑了, “你知道我是誰……?”

話還沒說完, “啪”的一聲,他被搧了個巴掌,在嘴上。

“?”

岑野都被搧懵了,她力氣倒是不大,跟岑糖糖搧的沒什麽區別,但這一巴掌背後的威力卻很大,他嘴角瞬間就麻了,舌尖下意識蹭了下被搧到的唇角,兩秒後才壓着深邃的眉眼垂眸,盯着蘇意梨的唇角的位置緩緩說:“你搧我?”

然而蘇意梨搧了他一巴掌似乎是把自己給搧醒了,濕漉漉的雙眼盯着他看了會兒,哼唧着往他懷裏湊,像是找到了自己的安樂窩,摟他的脖子摟得緊緊的,感覺特別害怕:“岑野!剛才有個流氓要吃我的梨!!嗚嗚嗚他怎麽那麽壞!”

流氓問:“……那你是怎麽辦的?”

“你放心!我已經搧他了!”

“搧的好。”流氓說。

蘇意梨貼着他的耳畔,“但還是怕死我了嗚嗚嗚,他比我高好多,有那麽多頭身體還那麽壯,像頭熊,萬一他要搶了我的梨怎麽辦,我的梨很珍貴的……那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麽辦……我要留好了的……”

岑·流氓·熊·野又氣又笑,比她還不知道該怎麽辦。他捋着她的後腦勺,溫聲問:“留好幹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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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蘇意梨頓了頓,“給你啊。”

“你是誰?”他把她從懷裏剝出來,第二次這樣問。

“我的頭好疼啊,想去睡覺。”她扭了扭身子,然而腿被桎梏着,動彈不得,很不舒服,“煩死了,這是哪裏啊?怎麽這麽硬?”

岑野用力按住她的腿,倒吸口氣,額角跳了跳,“你告訴我。”

“你當然是岑野啊,”她又重複:“岑野!剛才有個流氓要吃我的梨!你去替我搧他!我打不過啊我真的打不過!”

岑野心裏一下子就踏實了,軟軟陷下去一塊兒,黑曜曜的眼底亮亮的,流露出藏不住的深意與綿綿情意,這漆黑的夜色也難擋。他很溫柔地貼着她的額頭,笑了下,笑聲很輕很輕,卻那般暢快淋漓。

他低語道:“行,沒白疼你。”

醉得這麽厲害,連人都認不清了,然而她唯獨清醒地記着要把自己最珍貴的梨送給他岑野,即使她說的梨與他想的梨并不是一個意思。

所以岑野,你還有什麽不滿足的呢,知足吧。這輩子能有她,你就知足吧。

哄着人喝完梨湯,他輕手輕腳把蘇意梨放到軟塌塌的床上,給她蓋好被子,蘇意梨一翻身把自己裹成了個蠶寶寶,嘴裏嘟囔着:“月月,你別…別搶我被子。”

岑野失笑,坐在一邊垂眸盯着她的睡顏,怎麽看也看不夠,伸手輕輕撥動她亂作一團的長發。

旁邊的地上忽然有人說了句夢話,岑野的手被迫停下,有些不悅地轉頭。

忘了這裏還有個沒電的燈泡。

燈泡嫌地上涼,哆哆嗦嗦抱着自己的胳膊打顫,岑野起身,走到燈泡面前彎腰,像拽鹹魚一樣單手把人拽了起來放到沙發上,然後取了條被子随意扔在到她身上。

盧明月渾然不知自己什麽都沒幹就被嫌棄了,歪頭睡得比誰都香。

門悄悄被關上,夜色迷蒙,月亮自西向東照亮一方淨土,星星追逐着月亮,也點綴了一片靜好。今夜有人一夜好夢,也有人又一夜無眠。

……

第二天早上九點多,七個“來錄節目”的嘉賓一點動靜也沒有,無一例外都睡過了頭,蹲在酒店外頭守着的幾個攝影師和PD來回來去繞着他們睡覺的地方走了幾個小時,然而這幾位祖宗還是絲毫沒有要睡醒的意思,可真是來公費旅游了。

酒店的房間裏,鬧鐘響了幾次就被關了幾次,最後盧明月還是被一陣兒急促的電話聲叫醒的,她打着哈欠拿出手機嘟囔了句,經紀人震天響的聲音立刻讓她清醒了,她花了兩秒鐘時間消化經紀人說的話,組合起來就是:她昨晚喝多酒發酒瘋,發了一組沒有修過的又糊又黑的自拍照到微博上去。

最主要的是她自己沒!有!修!圖!

啊啊啊啊啊!她是個女明星啊!!

蘇意梨成功被喊醒了,睜開眼,就看到盧明月尖叫着跑出房間的那幅畫面。

她盯着天花板反應了幾秒,鼻息間盡是未退散的隔夜酒氣,不算太好聞,頭也像是要裂開,她迷迷糊糊爬起來,看見卧室的東西亂飛,像是遭人洗劫了一樣,昭示着昨晚喝多了酒的她有多瘋。

沒眼看啊。她掀開被子下床,進了浴室。洗澡時,透過浴室那面寬敞的鏡子,她忽而發現自己的大腿外側有塊小小的紫色淤青,在白皙肌膚上異常惹眼。

蘇意梨關了水。

她閉眼仔細想了想,昨晚打架了?沒有啊。那都幹什麽了?

喝了酒,然後跟盧明月拆家來着,再然後,盧明月發微博……

她想起了岑野。

卧槽!岑野!

蘇意梨三兩下裹好浴巾,身上連擦都沒擦就着急忙慌出了浴室,一把抓起手機,點開岑野的微信。看到屏幕上那些綠綠的對話框時,氣血上湧,整個人險些兩眼一翻當場去另一個星球生活。

她都發了些什麽啊!什麽亂七八糟的肯德基V我500!不是50嗎!

蘇意梨又羞又燥,白嫩的腳趾在拖鞋裏摳出一幢夢幻芭比城堡,回憶像擠牙膏一樣又被擠出一點,她憶起跟岑野獅子大開口要500的原因……不說了,現在青天白日,她穿好褲子行了吧。

他倆聊天界面最後一條消息是語音通話,時間那麽久,她都說了些什麽!

救!命!真的想不起來!只有岑野知道了。

指尖一挪,不小心觸了屏幕,微信跳轉,她轉而又看到賀炀的對話框。

那天她太困了,讓岑野幫忙給賀炀發微信,她本以為發出去的微信會是她的口吻,然而點進去才發現,岑野說的是“她”,往下也沒解釋,僅有一個通話時間七秒的語音通話,七秒能說些什麽?

怪不得賀炀會那麽看她。

心情漸漸平複下來,但又開始莫名其妙地産生悸動。她揪緊胸前的浴巾,很清晰地聽到了自己心跳的聲音,徐徐坐到床上,思緒飄得很遠。

這明明是她的手機,岑野卻用他的語氣給別人發了微信,再仔細一想,這個“別人”似乎并不怎麽招岑野待見,她每次一在他面前提起賀炀,岑野的眉眼就會有些許變化。難不成兩個人是有什麽仇?不能啊,從沒有任何新聞說他倆不和,而且就賀炀那張嘴,誰惹他不高興他能在朋友圈連着陰陽怪氣一星期,而且他對岑野還是很友好的。

思過來想過去,似乎得不到答案。

蘇意梨又想,她昨晚喝多了酒,在發酒瘋,僅僅是她能回憶起來的事就夠讓人頭疼了,然而岑野卻是那麽配合,随着她的胡言亂語一會兒自稱爸爸一會兒叫她孩子媽媽,一點也不覺得煩。

他也太配合她了吧。

他配合的……是不是有點兒過分了?

這瞬間,有個呼之欲出的想法在腦海中湧現,前些日子細枝末節的東西也一個勁兒地往腦子裏鑽,她想起岑野每每朝她投過來的視線都是那樣的灼熱纏綿,讓她輕易沉溺墜落,她想起糖葫蘆,岑貍貍和兔梨梨的寶貝抱抱,想起他特意帶她去吃的老式奶油面包,特意為她點的小吊梨湯……這一切的一切讓她不得不暫時忘卻那些尴尬與羞燥,心跳漸起,坐立難安。

她已經是個半只腳踏進三十歲行列的人了,是個成熟的大人,進圈打拼這麽多年,明裏暗裏想要對她投懷送抱的男人又不少,其中條件優異的人比比皆是,這些人或直白或迂回,但看她愛搭不理的樣子,就都沒堅持兩天,也沒有像岑野這樣由着她耍小性子還那麽配合。

她曾跟付明蔚說,他們倆現在是好朋友,是因為她本以為岑野也該是這麽想的,她膽怯,害怕,即使有了資格與底氣也依然覺得沒底,畢竟這節目才錄了沒多久,他們才重新碰到一起沒多久,可哪有像他們倆這樣的好朋友啊,她雖然沒有談過戀愛,但也并不是什麽十七八歲情窦初開的小姑娘,沒吃過豬肉,豬跑還是見過的。

蘇意梨猛地灌下去幾口涼水,心悸的感覺總算是減輕了幾分,冰涼涼的液體順着喉嚨流淌,一瞬間就徹底澆息宿醉感讓人清醒了,紛繁錯雜的思緒也跟着收攏回來。

岑野從前也是這樣心有猛虎但能夠細嗅薔薇的人,他雖然頑劣倨傲,看上去事不關己高高挂起,幾乎從不關注那些亂七八糟的閑事,可骨子裏藏着細致。

只不過從前那份細致不會輕易被人察覺,而如今,他擺到臺面上來了。

所以是她的自作多情嗎?

手機突地響起來,屏幕上閃出“岑野”兩個字,蘇意梨握緊手機,指尖停留在“岑野”二字上,細細摩挲着。

剛才那個問題,她現在似乎有了給出答案的底氣,且不管這個答案是不是正确的,也不管這個答案有沒有支撐它站得住腳的依據。

她現在可以什麽都不要,只要那份底氣,就夠了。

所以是她的自作多情嗎?好像不是。

在奔向岑野的這條路上,她發現,路的那頭,岑野的腳步好像也是朝向她的。

作者有話說:

這章寫了好久,也糾結了好久,這是上卷的第二個過渡章,也是最後一個過渡章啦,不知道有沒有寶貝發現,上卷的卷名是“Y.不知道”,意思就是不知道你暗戀我,所以這一卷會慢慢揭開一個“不知道你暗戀我”的故事,讓“不知道”變成“知道”,這章過渡完,梨梨就要開始尋找答案啦,後面的章節依舊是甜口的!!大家放心看!這篇文從頭甜到尾,一定讓大家甜到底!!

我們下章見啦~感謝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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