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等

晚九點許, 第二期節目錄制完畢,節目組建了微信群,與這些蒙古朋友互相交換了聯系方式, 并租了大巴車安全送他們回家。

臨走前,蒙古大哥的小女兒特意帶着因為今年上高三,無法來到現場見偶像岑野的大姐給她的任務, 抱着岑野的唱片來找他要簽名兒,小姑娘剛上幼兒園大班, 面對生人怯生生的, 卻還是鼓着勇氣來了, 岑野感覺自己一顆心都快化掉了, 感嘆養個女兒是真不錯, 蹲下身子,很耐心地揉了揉她的頭, 小孩子總是特別好哄,尤其是看見帥哥, 看見好看的人好看的事,他說了好多話, 把小丫頭哄得開開心心, 人也變得活潑起來。

岑野的話說完,她轉身就拿着唱片跑到了蘇意梨跟前兒, 讓蘇意梨把她的名字也簽到這張唱片上,還說:“梨梨姐姐一定要簽的!這是我姐姐的生日禮物!”

蘇意梨笑着接過來,卻有點猶豫, 岑野的唱片……她簽名上去算怎麽回事?

而且這唱片還是《鐘意你》, 大家剛剛才八卦完這首歌, 看着眼前碩大的“鐘意你”三個字, 讓蘇意梨再度想起了小禮堂裏的情景。

當時岑野對迎頭而來的兩個問題,只留下了一個似是而非模棱兩可的“是”字,大夥兒到沒想過他會這麽直接,尤其在場的其他六個嘉賓。在這個圈裏呆久了,他們的話說出口前基本都得在腦子裏斟酌三分,生怕一句話說錯給自己招黑惹麻煩,尤其是涉及到私生活這樣的問題,公關起來很費勁,然而岑野一點也不在乎。

他直接了當地就承認了,沒有任何想要遮掩的意思,說完也不管衆人呆怔的表情如何,也不管攝影機已經清清楚楚錄下的他的回答将來播出去後,會引得怎樣的軒然大波,眼底還是他貫有的輕描淡寫,還是那麽從容淡定。

所以到底是有原型呢,還是專門給別人寫的呢。

他回答的“是”,是對哪個問題的回答呢?

想到現在依舊沒想明白,蘇意梨的心還是像一根飄在海上的浮木,搖擺不定,随着打來的浪起起伏伏,記憶停留在岑野朝她看過來的那一眼,事實上,他的那個眼神她有些接不住,太深了,總覺得他眼底藏了很多很多,她還沒有發現。這樣的想法不止在她腦海之中出現過一次,但就是因為出現太多次了,她才覺得有些接不住。

心跳得好像更快了些,連帶着看這張唱片的目光也變得閃爍起來。

她擡眼去找岑野,然而他卻走過來,握住她的手腕。

她的筆尖點在唱片“鐘意你”的“你”字上。

岑野說:“簽吧,那邊兒車還等着呢。”

蘇意梨怕大家等不及,便沒再猶豫,在已經不小心劃到的“你”字上,簽下了“蘇意梨”。

收起筆,再次看清唱片全貌時,她卻忽地停頓了。

岑野的簽名簽在“鐘”前,而她的簽名簽在“你”後。

如果完整連起來,這句話就是“岑野鐘意蘇意梨”。

蘇意梨攥緊了筆,看了岑野一眼。

“謝謝梨梨姐姐!”小丫頭蹦了起來,“我大姐說了,一定要有你的簽名!這才算完成我的任務。那我的任務完成啦!可以塗大姐的口紅啦!這一定是姐姐最棒的生日禮物!”

蘇意梨忍不住又笑了,問她:“你的任務就是讓我跟岑野哥哥一起簽名?那為什麽不讓其他哥哥姐姐給你簽呢?”

小丫頭想了想,很誠實地說“不知道”,還說她大姐就讓她找他們倆簽名,別人一概沒說。

蒙古大哥來接閨女了,父女倆回到大巴車上之前,小丫頭忽然又想起什麽,對蘇意梨和岑野說:“哦對了,我姐姐說想嗑CP才讓我要簽名的,爸爸,嗑CP是什麽?”

嗑CP……!

大哥幹巴巴笑了下,捂着小女兒的嘴尴尬地沖蘇意梨岑野擺擺手:“都是孩子都是孩子……”

不說還好,一說其實就相當于挑明了,蘇意梨想裝沉默也躲不過去,微微側頭去看岑野的反應,他故意逗她,問:“她說什麽?”

蘇意梨陪他鬧:“……你聽錯了,沒跟你說話。”

大巴車發動了,七個嘉賓站到一側,跟大巴車上的人告別。

“孩子在說嗑CP?”

蘇意梨笑眯眯跟一群孩子擺手,随口回:“都是孩子說的話,你別當真呀。”

“啊,所以你承認她在說嗑CP了啊梨梨姐姐。”

真行,怎麽鬧着鬧着,她居然又被他繞進去了。

蘇意梨沒理他,心裏想的卻是唱片上那句連貫完整的話。

孫述安招呼大家去吃飯,就在離酒店不遠的盧布裏西餐廳,他帶着人開車過去,然而點人數的時候才發現少了兩個人。

這倆人!就他媽不能注意注意,雖說這附近的粉絲和娛記基本都被節目組擋出去了,但難保不會有漏網之魚,他又想起來今晚最後一個環節岑野說的那個“是”,再次罵這個戀愛腦真是沒救!什麽戀愛!狗都不談!

沒辦法,孫述安只能給岑野留了個信息,跟剩下的人随便胡謅了個理由就帶路走了。

然而發送給岑野的消息猶如石沉大海,他是真的沒空去看手機,剛才趁大家不注意,他把人拉回到小禮堂裏,這裏已經滅了攝影機,滅了設備,屋裏有點淩亂,原本放在這裏的會議桌也被重新擡了進來,等着節目組的工作人員來收拾複位,但這會兒大家都在吃飯,所以不會有人來。

所以想說什麽想幹什麽就更放心大膽了。

燈光沒開,只有一小扇落地窗透來幾縷清亮的月光,落在地板上,倒映出兩道近乎重合交疊的身影。

沒凳子,岑野曲腿靠在會議桌上,蘇意梨站他前面。

她有點不太理解岑野這是什麽意思,“你幹什麽?”

岑野說:“你還沒回答我。”

回答什……啊,他還等着呢,真絕了,蘇意梨撇頭,“我不想回答。”

岑野往身前拽她,“不是,你跟我說話怎麽就老是夾槍帶棒的?”

“……”

“你都知道了還問我。”他這會兒身子半靠在桌沿上,高度比平時低了不少,她不用擡頭就可以直接窺探到他眼底的灼灼光亮,然而她發覺自己幾乎從沒擡着頭看過他,每次對視時,似乎看到的永遠都是彎腰伏在她身邊的岑野。

是的,他在她身邊,永遠都是彎下腰來的。

意識到這一點,蘇意梨忽然說:“你看到那張唱片上的簽名了嗎?”

岑野看她:“到剛才,我以為你今兒不會問我。”

蘇意梨愣住,岑野接着說:“你看我那麽多眼,以為我看不到?”

屋子裏一時沒人說話,岑野靜靜等着她的反應,眼神卻很熱烈,她似乎被他打了個措手不及,現在還沒緩過來,但沒關系,他可以等。

多久都可以。

蘇意梨确确實實是被他打亂了節奏,她原以為岑野至少會多問一句,可沒想到岑野會直接說,他在等她問他。

所以他也看到了那個句話——“岑野鐘意蘇意梨”。

她原本并不是想寫那個位置的,是因為他牽她的手腕,讓她的筆尖誤觸到“你”這個字上,她不得不在“你”這個字上寫下自己的名字作為補救。

他故意的嗎?

但看上去挺巧合的,可這種巧合放在岑野身上就不叫巧合了。

蘇意梨感覺腦子有點鈍,久違的感覺。今天起得早,走得多,渾身累,腦細胞都快不夠用了。

手機又在響,不知道是誰在打電話,岑野看都沒看就挂了,蘇意梨主動往他腿間站了站,身子卻一下騰空,腰被人握着,只一個轉身,她落在了那張桌子上,岑野撐在她身體兩側,将她圈在這一隅狹小之地。

她撞進他墨如點漆的眼睛裏,此刻蘇意梨忽然相信,小丫頭用來給姐姐做生日禮物的唱片上寫下的那句“岑野鐘意蘇意梨”,就是故意而為之。

但心情起伏往往只在一瞬間,當她一整顆心逐漸飽滿起來時,又突兀地回憶起另一件事,一點一點吞噬她那顆柔軟的心。

那次也是她生日,遇到岑野以後的第一個生日,她收了很多生日禮物。

最一開始大家計劃好要一起給她過生日,岑野也應了下來,她也終于訂好了音樂會的票,打算生日那晚給他,想同他再進一步。但真到她生日那天,她連他的人影都沒見到,給他打過去電話也只聽到了一句“去不了了,很抱歉”。

僅僅只有七個字,連一句像樣的生日快樂都沒有。

從那以後,她就再沒見過他。

如果說岑野是真的很早很早就已經喜歡她了,那麽這件事又怎麽解釋呢?毫無預兆的缺席,平白無故的消失。她又想不明白了。

她想不明白的事還有很多,不想帶着疑惑去愛岑野。

岑野微嘆了口氣,“餓了嗎?去吃飯?”

他抱她下來,蘇意梨卻抓住了他的衣袖,仰着頭,探入他黑曜曜的眸中:“岑野,我有話想問你。”

他又把她抱上去,“你問。”

蘇意梨抿抿唇,大拇指摳着食指指腹:“你還記不記得大三那次,我過生日?”

岑野的眸光微微滞了下,心似乎也被抓了一把,兩秒後他才緩緩點頭:“記得。”

“你為什麽沒來?那天……你在哪兒?”

岑野卻答非所問道:“我記得我還欠你一句生日快樂,還欠你個生日禮物。”

蘇意梨沒說話。

“梨梨,我欠你的。”岑野稍停,斂起所有不正經,揉開她摳得緊緊的拇指和食指,輕輕捏在手裏,很認真地征求她的意見:“等你這次生日,我補回來,行嗎?”

這好像是他第一次對她說“等”這個字。

盡管他在她不知道的時候做了很多關于“等”的事,但從沒把這個字挂在嘴邊,而現在他提出來了,那麽——

“好,我願意等。”

等多久都可以。

岑野眉梢松下來,又問她:“餓不餓?”

“有點兒。”

倆人剛準備出去,門就被人敲響了,敲門聲還很急促,像是在催命,門都快被拍掉了。

等在外頭的兩個保安蔣南生和孫述安硬生生站了十幾分鐘,孫述安來得早些,不好意思打擾他倆,結果等了沒一會兒就接到了蔣南生的電話,蔣南生就被迫過來給屋裏頭那對兒當了會兒愛情保安,但幾根煙都抽完了,貼着門聽了聽,裏頭還是沒動靜。

真的過分了啊。

幹什麽呢幹這麽長時間!還一點兒聲音也沒有!

兩張嘴都被堵住了嗎!被誰堵住了!

……

從內蒙回到京城,節目組和孫述安就開始了緊鑼密鼓的後期制作,這期沒有多少跟拍攝影師,基本都是群像,能分到每個嘉賓單獨的鏡頭比較少,但這七個人裏頭岑野和蘇意梨意外得少,少得不能再少了,兩個人不是你身邊有我就是我身邊有你,真還不太好剪,比第一期先導片的剪輯難度高了不是一星半點。

孫述安為此沒少對岑野進行電話轟炸,但岑野一般接不到,他受邀到國外參加活動和學習,為期一個多月,滿世界亂竄,有時差,而且平時在國外的音樂學院進修不會看手機,基本看不到孫述安跟他發瘋。

于是跑去跟蘇意梨發瘋,可她比岑野還忙,而且都沒等他發幾次牢騷,岑野就把越洋威脅電話打來了。

兩邊都不能惹,呸!戀愛腦!狗都不吃!

一般來說,節目第二期第三期的錄制最好放到一起,但第三期的錄制地點臨時出了些問題,所以節目組商議之後決定把第三期的錄制稍微往後推一些時間,跟第四期放到一起,也好給前兩期的剪輯送審留出來時間。

第一期制作完畢送審過後,節目組又結合給出的修改意見對後期制作進行了調整,一來二去過了不少天,但幸好孫述安留出的後備時間夠多,他這個人向來不做無準備的工作,所以錄制的進度往後延了不少也沒有大礙,随性的不行,幾乎每季節目都這樣。

一下子空出好多天的檔期,付明蔚接下的商務合作基本也都完成了,幾個重要的電影試鏡也都順利的通過之後,蘇意梨有了幾天的休息時間。

岑糖糖和岑葫蘆一直養在她這裏,岑野一直在國外進修,期間沒怎麽回來過,兩只貓的衣食住行都是她在負責,每天不是追劇睡覺就是逗貓,再不然就是等等岑野的回信,生活無波無瀾,網友們的生活也已經很久沒有掀起風浪了。

《恰好是人間》第四季的錄制已經很久沒有新的路透圖出現,所以一衆網友在啃老本撿垃圾中,拼了命地搜刮新料,但這麽一翻,還真讓人給翻到了不少,是有關岑野的。

家裏的貓條吃完了,蘇意梨全副武裝帶着兩只貓出去買貓條,可家門還沒踏出去,盧明月的電話就過來了。

她似乎是在片場,剛一接通電話聽到的便是她哼哧哼哧喘氣的聲音,盧明月特意跑到了一個沒人的地兒,放聲說:“你看熱搜沒!岑野又又又上熱搜了!”

沒什麽好稀奇的,就他這體質上也不奇怪,畢竟岑野可是喝口水就上了次熱搜的人,但蘇意梨還是立馬點開微博,有關岑野的熱搜幾乎占了熱搜榜前幾名,她挨個點過去,發現這些幾乎都是岑野大學時期的事,有真有假,有的爆料假的她都想笑。

這些詞條之所以引人注意,是因為這其中還夾雜着他小時候的事,有一條匿名帖子是在岑野剛出道沒多久發出來的,但不知道那時候為什麽沒有激起水花,爆料人說他是岑野的高中同學,他說岑野爸媽曾經是榆陽市當地有名的企業家,他從小也是個少爺,淨愛玩一些燒錢的東西,但家裏後來破産了,死了爺爺奶奶,癱了爸爸,有段時間變賣那些燒錢的東西到處借錢,遭了不少白眼,總之把他說得還挺慘的。

她輕蹙着眉眼,不知道該信,還是不該信,但岑野确确實實是賣了他最愛的摩托車,蘇意梨心裏猝然亂了起來。

接着往下翻,爆料乏善可陳,基本都是假的,但有一條匿名投稿,混在一衆截圖之中,很不起眼,蘇意梨原本只是大致粗略地掃了下,卻精準地捕捉到“大學城小說”五個字。

她怔了怔,倒回到那張截圖,仔細讀。

圖上的人說,她曾在大學城開小說書屋,岑野曾在她店裏專門包了一個看小說的位置,就在店裏最角落,還往那個位置上添了個小沙發和不少玩偶,打造的特別舒服,但他卻從來沒有去過。

看到這裏,蘇意梨腦子忽而一片空白,呼吸驟然變得急促紊亂,身子泛軟,心裏開始輕顫,手也跟着發抖,險些握不住自己的手機。

如果沒記錯的話,那個位置,是她最常去的。

整個大學城就那麽一家小說書屋,門店很不起眼,而且店裏裝修不是很吸引人,一般沒有多少人會在店裏看,但她經常往那裏跑,有時候能在小店的角落裏看一天言情小說,那個角落很安靜,周圍圍了兩個高大的書架,過道狹窄,而且還有點昏暗,平常幾乎沒人來打擾,能一個人坐在地上靠着書架安安靜靜地看好久,雖說每次坐到腰疼屁股疼,但她很喜歡那個位置,從來沒變過。

她想起曾經是有那麽一段時間,當她過去看小說時發現座位高級了很多舒服了很多,小沙發軟乎乎的,抱枕也很可愛,看書特別舒服,原以為是老板安排的,但沒想到……

這只是在她的回憶不起眼的一件小事,她從沒認真看待過,也從沒有刻意放在心上去銘記,但這一刻她才驚覺,她所不曾記挂的小事,在岑野的生命裏卻占着舉足輕重的位置。

蘇意梨眼眶溫熱,腦海中不住奔湧的只有一個念頭。

她慌裏慌張地抓起背包,連鞋都沒來得及換就馬不停蹄趕到了大學城。原來那家書店的位置現在是一家桌游店,店面擴大了不少,她沒有任何猶豫,抱着試一試的心态,推開了桌游店的門。

老板一聽她是來打聽這裏先前那家書店的,還挺驚訝,畢竟當年那個書店沒多少人去,賠了不少錢,最後關門了。但很幸運的是,開書店的老板就是現在桌游店老板的親姐姐。

蘇意梨要到了聯系方式,呆呆坐在落地窗邊,卻遲遲不敢撥通電話。

她已經猜到了,猜到岑野這麽做是為了什麽,就只差一個印證。但她現在整個人都沒辦法平靜下來,心口跳得厲害,妄想要沖破她的胸腔。

她一直以為岑野不喜歡她的,他們之間沒有那麽多頻繁的交集,在她的視角裏看到的永遠都是岑野看向別人的目光,但她似乎忘了她總是把自己放到一個很被動的地方,放大了她的喜歡,也忘了她不是岑野,只有岑野才是岑野。

此刻蘇意梨才更清楚地知道,原來真的有人可以在另一個人毫不知情的情況下,為對方做那麽多,愛那麽久,原來當她數次偷偷看向岑野時,他并不是毫無感覺的,在她未曾察覺的某些時光裏,他也将他的視線全然放到了她的身上。

這場屬于她的獨角戲,原來也在另一個人的身上上演着。

蘇意梨覺得震驚,又覺得這一切像是一場夢,而她溺在夢境裏,說不出一句話。

緩了許久,終于撥通了電話,嘟聲響起那幾秒裏,她如坐針氈,反複呼吸着。

電話接通了,蘇意梨一動不動坐在那裏,提着一口氣,聽完了那個長長的,遲到了四年的回應。

是岑野買下的,是他布置的,都是他。

蘇意梨鼻子泛酸,很想哭,她暗罵岑野好傻,好壞,世界上怎麽會有他這麽傻這麽壞的人。

但即使是這樣,她依然喜歡他喜歡的要死,因為岑野真的喜歡她喜歡的要死。

透明玻璃窗倒映出她的模樣。

鹹澀的淚珠脫離眼眶,順着眼下皮膚沒入口罩裏。

哭着哭着,她又笑了。

明明淚是鹹的,而她卻嘗到了甜。

作者有話說:

早起的鳥兒有蟲吃!早起的寶貝有糖吃!

上卷馬上就要進到尾聲啦,梨梨和岑老師的故事我也快要講到一半啦,終于可以看到他倆光明正大地甜甜甜啦!!!

我們下章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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