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十分紅處已成灰

“你的真實模樣,第五山莊可有人知?”墨子靖問到。

“有。不過傳我功法的師父,三年前因功法反噬,已經去世,也就只有小主人知曉此事了,我從未在其餘人面前露出真實模樣。”第三朝一五一十的回到。

“如此,甚好。”墨子靖望向姜煦:“不如讓他先在歸德堂養一陣子的傷,等傷好了個大概,在與第五兄妹見面?”

“我也正有此意。只是不知,那些刺客會不會查到歸德堂來。”姜煦一臉的憂心忡忡。

“我也在擔心這個。”杜管事捋着他的那把胡子,皺着眉,原本總是笑着的臉也垮了下去。

“這幾日我和杜秋有留意附近,那些刺客暫時還未光顧過歸德堂,不過西市南區和京郊倒是時常能看見他們的身影。”冬夏打開了一個瓷瓶,倒出一顆紅色的藥丸,邊說邊捏開第三朝的下巴喂了進去。

“看樣子,必須要制造假象,否則這些人定是不會輕易離去。堂中這麽多孩子,不能讓他們受到傷害。杜管事,冬姨,救第三朝時是否清理幹淨了痕跡?”姜煦把玩着匕首,問道。

“這個公子放心。”杜管事捋着他的胡子,一不小心竟拔下了一根,痛的他龇牙咧嘴:“哎呦喂我的胡子。。。。。”

“行了,說正事呢。再胡鬧小心我拔光你的寶貝胡子。”冬夏看着滿臉肉疼的杜秋,頗為頭疼。

“這件事情,交給我吧。”墨子靖主動攬下了任務,又言:“煦弟,看樣子我和你要先去清風前輩處一趟了。”

姜煦自是答應,再三交代後便離開了歸德堂。

第五拓和第五卉很是聽話用功,這幾日養傷之餘還不忘練新心法背口訣,一改往日裏的散漫和貪玩。人,總是在經歷過重重不愉快乃至傷痛後才會成長。

第五山莊的修煉路子顯然不适合讓他們再學,太容易露出破綻,幸而兩人根骨雖不是最佳,但并不平庸,清風劍為兩人各擇功法,定七日之限,檢查功課。

這麽些天養下來,原本骨瘦如柴的兩兄妹總算是長了肉,姜煦滿意極了。

粗粗的問了些問題,談話便步入了正軌。

“你們二人在第五山莊時,可有旁支第三之人,視汝為主?并在逃亡之時一路保護,不離不棄?”

第五拓和第五卉都是極聰明的,一下就明白了姜煦的意圖:“的确有這麽一個人。第三朝,朝哥哥。母親說她曾救過朝哥哥,并把他帶入山莊成為旁支,後我和妹妹出生,母親便去求了爺爺,把第三朝賜予我,可以說他是看着我們長大的。”

“他可會擴骨之術?”墨子靖追問道。

“會。知道這件事的,目前也就只有我和哥哥了,難不成?。。。”第五兄妹對視一眼,眼中是明晃晃的不安。

“如此一來,倒是核實了。”

姜煦揉了揉第五卉的頭,安慰着:“別亂想。是我們的人找到了他。現在不方便,等過幾日風聲過了,便安排你們相見。”

第五兄妹眼含淚說,齊齊應聲:“好!”

原本以為家人在那一場屠戮中悉數死去,無一生還,父親,母親,族人,鮮血洗過了第五山莊的每一寸,卻不想第三朝還活着,三人明面上為主仆,實則情深義重,視為家人,姜煦和墨子靖肯接納第三朝,讓第五兄妹大為感動,心中對二人更是忠心了幾分。

眼下要做的就是如何讓第五山莊的人離開京城,還必須是讓他們自願離開,毫不知情的離開,方能不打草驚蛇。

墨子靖同姜煦商議了一個時辰,才琢磨出一條可行的路,讓清風劍和杜秋易容成兩個南區的貧民,在刺客經常出現的一帶閑談間放出風聲,就說兩個小孩已經辭行,出了京,往西邊去了。

果不其然,刺客信了杜秋的話,撤走了大半勢力,剩餘二成的人在京城又轉悠了五天,見沒出什麽端倪,便離開了。

墨子靖還在西邊故意扔下第五兄妹用過的物品,刺客更加的深信不疑,不再懷疑安陽。

冬季已逝,春天初始,萬物複蘇,百花争鳴。

又是一年百花節。

姜煦帶着第五兄妹逛了一圈,便按照事先約好的方式,在西市的一處茶館碰頭,明面上茶館是個中年男子的,實際上真正的主人卻是墨子靖,明明墨子靖和自己一樣足不出京,卻有本事在京之外形成了屬于自己的江湖勢力——“萬語閣”。

萬語閣是個情報處,消息靈通,眼線衆多,是江湖中除藥王谷之外的第二大神秘勢力,上一任閣主乃是墨子靖生母蕙妃的同門師兄,傳言,只有你想不到的,沒有萬語閣不知曉的。

不過萬語閣做生意很有原則,心懷惡念之人永遠也得不到它的回應,姜煦在得知此消息時也是大吃一驚,沒想到墨子靖的羽翼已在她不知情的地方豐滿了起來,真真是讓她佩服。

等到了茶樓雅間,墨子靖正跪坐着泡茶,微阖的雙眸在燭火的投影下被無限拉長,看上去本因風流的桃花眼硬是顯出了幾分清冷,修長的手指指骨分明,握着黑色的茶壺兩相呼應,更顯的那人清俗脫雅,霸氣天成。

本應該矛盾的兩種氣質卻在他的身上體現的淋漓盡致,和諧雙生,讓人挑不出錯。

見到姜煦,墨子靖原本暗沉的眸色更是亮了幾分。

“你來了?”

“嗯。”姜煦往裏走去,放松的靠在憑幾上:“帶着第五兄妹逛了逛,冬姨把他們領去了另一間雅座,有些話還是讓他們三個自己說說吧。我們在場怕是有些不妥。”

“你想的很周到。”墨子靖提起茶壺,往茶杯了倒了些。

“今年的新茶,你嘗嘗?”

淡黃色的茶湯配着玉白色的小茶盞,甚是漂亮,姜煦輕輕轉動着茶盞,看着茶水一圈一圈的擴散,燭火倒影進茶裏,暖光模糊了容顏。

“記不記得我們第一次相見?”姜煦問道。

“自是記得。”墨子靖輕笑了一聲,又長了一歲的少年,聲線逐漸從清涼轉為低沉,就似高岸深谷,讓人不禁沉醉。

姜煦有些不甘心的摸了摸自己的嗓子,沒有男人的那種喉結。。。。好吧,這種聲音恐怕自己此生是學不出來的。

她品了一口茶,和着窗外徐徐的清風,街道上的歡聲笑語逐漸離她遠去,萬盞燈火也消失成為一個大致的輪廓,耳邊只有墨子靖的聲音,在低聲的訴說。

“那時候的你,還很小,對着盞花燈蹦跶個不停,那時候我就覺得,你像極了我曾經養過的那只兔子,你贈與我的那盞燈,那一晚我盯着它看了一夜,到現在還留着,雖然有些舊了。。。。”

兩人絮絮叨叨着,很是享受這種難得的放松時刻。不過,莽莽撞撞闖進來的第三朝卻是把這種氣氛破壞了個大概。

姜煦抽着嘴角,看着一張娃娃臉的第三朝抱着她的大腿一邊哭一邊嚎,這場景,怎麽看怎麽詭異。第五拓和第五卉一臉尴尬的望着她,姜煦無奈,“哭什麽,起來說話。”

第三朝再一次的發揮了他裝聾作啞的本事,接着嚎個不停,哪有當時冷峻大漢的一絲模樣!難道擴骨術還會把性格給改了?

墨子靖看着疑似棒槌的第三朝,冷冷的哼了一聲,第三朝抖了抖,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松開了姜煦。

姜煦給墨子靖投去一個“感激”的眼神,不過她要是知道第三朝接下來會說出什麽話,定不會讓他松手,而是把他拖去小黑屋,再拿上破布堵住他的嘴。

棒槌掏出一方手帕,就開始抹眼淚,再配上那不及姜煦頭頂的身高,莫名的有種欺負幼小的感覺,姜煦尴尬的咳嗽了一聲,轉身問那第五卉:“可是說清楚了?”

第五卉點頭:“說清楚了。只不過朝哥哥心裏過意不去,他覺的之前對你們太不友好,心裏十分愧疚,所以。。。。嗯。。。。有些失态。”

說清楚便好。姜煦正想對第三朝說些什麽,那棒槌卻帶着哭腔開口了。

“姜恩人真乃女中豪傑,小小年紀臨危不懼,進退有度,實在是讓第三朝欽佩不已。”

姜煦聽後沉默了。。。。呵呵。。。。女中豪傑什麽的,她是幻聽了吧?

第五拓也覺的是第三朝說錯了,他好心提醒道:“姜哥哥的确很厲害。”還特意加重了“哥哥”這兩個音,誰知道那棒槌眨巴眨巴雙杏眼,一臉納悶的對着衆人說道;“我沒說錯啊!姜恩人的确是女子身!”見衆人不信,他急了:“我自小學擴骨之術,這種事情我定是不會看錯的!”

姜煦。。。。。持續沉默中。。。。

這是她有生以來頭一回感到騎虎難下,不止小黑屋,她想把第三朝這個棒槌給埋了!

看着衆人“求解釋”的目光,姜煦不禁慶幸,幸好是在自己的地盤上,不然她這些年的努力就白費了。

性別之事,遲早是要告知這幾人的,也罷,逃不過了,今晚就攤明了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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