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三十三、最壞的情況，還是發生了
清晨六點半，林洄睜開了眼睛。
他坐了起來，覺得頭疼得厲害，還很口渴。于是他下意識地去摸床頭櫃上面的水杯。
咚！不知什麽東西被他碰掉在地上。他趴在床邊伸手撿起來，發現那是個戒指盒子。他不記得自己有這麽個東西啊，皺了皺眉頭，打開盒子，發現裏面是一個易拉罐環。
瞬間他的呼吸一窒，昨天程雪萊最後含着淚對他說，愛他的記憶一下子回到了他的腦海裏，他猛地站了起來，發現床頭櫃上還有一張紙，他拿了起來：
林總，前天林老給了我一張一千萬的支票，并且還承諾送我出國學習。這是個很好的機會，我沒有理由放棄，所以支票我收下了，今天我就會啓程去美國。
易拉罐環還給您，我想我并不是配得上它的人，我的後半生也并不想守護在您的身邊。希望您能盡快找到那個值得擁有起它的人，用這個環套住她，讓她一生守護着您，和您白頭偕老。
感謝您這段時間的照顧，再見。
程雪萊
“啊！”林洄的頭突然開始劇烈的疼痛，一些畫面在他眼前不停閃過。
……“你別怕，我會守護在你身邊的，不會叫我爸傷害你的。”然後從衣服裏拿出了那個饅頭，“你看，我給你帶了饅頭。給，快吃吧。”……
……“你先走，不用擔心我。他是我爸，不會把我怎麽樣的。我答應你會守護你，就一定不會食言。等我爸爸消了火，我就去找你。”……
……別怕，我會守護在你身邊的……
……別怕，我會守護在你身邊的……
……林洄，林洄……
……我會守護你的……
那些被深藏在腦海角落的記憶，好像一塊被遺忘在櫃子角落的腐肉，随着櫃門的被打開，腐臭的氣息與肮髒的畫面一下子在林洄眼前展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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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0，深冬的那天。
林洄像往常一樣被司機接回家中。
他真的不喜歡回家，況且這個家裏也從來沒人會等他回來。今天要不是因為晚上有家教課，他一定會去顧柏家待到晚上再回來。
回到房間發下書包後，林洄準備去廚房吃飯。他已經記不清有多久沒和父母一起吃過飯了。從記事起都是他一個人吃，父親永遠在外面應酬，母親也總是不愛回家。
就在他路過書房時，聽到裏面傳來了說話的聲音，“恩？父親今天竟然在家嗎？”他湊近了門想要聽清是誰在說話。
“林董，我查過了，顧健真的像你說的那樣準備綁架少爺來索錢。”是王隊長的聲音。
“哼，”林業升不屑的說道，“顧健那個頭腦，稍微激他一下他就上鈎了。知道他什麽時候動手嗎？”
“大概就在今明兩天。林董，我們該怎麽做，我叫人把少爺保護起來嗎？”
“不用。”林業升的聲音帶着慵懶，“我就是要他得手才好。”
“屬下愚笨，不明白您的意思。”
林業升眯起眼睛說道：“就是要讓他構成綁架的事實，這樣才能把他送進監獄。等他得手後，打電話來要錢我也不會給他，最好讓他惱羞成怒對林洄構成些實質性的傷害，這樣還能判得重一些。這只臭蟲，在我身邊礙手礙腳，這次我一定要把他在我的視野裏徹底鏟除！”
“可是萬一少爺有什麽閃失……”
“不會，顧健一直把林洄當做自己的半個兒子，他不會下狠手的，”突然又頓了頓，口氣也瞬間變得陰狠，“即便的有什麽萬一……我會把林放接回來的。這就叫舍不得孩子套不找狼！”
撲通！門外的林洄吓得一下子坐在地上。
“誰在外面？！”
眼看自己就要被發現，林洄一咕嚕從地上爬起來就往外面跑，心裏只有一個念頭，得把這件事告訴小顧和顧叔。
可他剛跑出林家別墅的大門，突然有人狠狠地給他的腦來了一棍，他眼前一黑就暈了過去。
…………
叮鈴鈴——叮鈴鈴——叮鈴鈴——
一遍一遍的手機鈴聲換回了林洄的意識，他強撐着接起電話，馮晉的聲音立刻的冒了出來，“林總我查到了許多事情，程醫生她……”
“聽着！”林洄打斷了馮晉，“你我分頭去機場，立刻！絕對不能讓顧柏離開！”他們已經錯過了十五年，他不想再錯過剩下的任何一秒鐘了。
電話那頭的馮晉倒吸一口冷氣，“林總，你記起來了？”
“恩。”林洄的眼睛漸漸染上了一絲恨意，“我記起來了。全部！都記起來了。”
…………
飛機場的候機大廳。
程爸，程媽，韓長明排了一排站在程雪萊的面前等着她的擁抱。
“老爸再見，”程雪萊上前抱住程爸，“記得少喝點酒。”
“你自己在那邊注意安全，”程爸也囑咐道，“晚上少出門。”
“恩，知道了。”程雪萊又抱住程媽，“媽別太想我。”
“記得到了地方立刻就打電話回來，聽見沒！”
“恩，好！”
“我說姨，姨夫。”韓長明一臉無奈的表情，“我姐她又不是不回來了，幹嘛弄得跟生死離別似的……”
話音還沒落，程雪萊就抱住了他，“長明，我走了。”韓長明一怔，也慢慢伸手回抱住程雪萊。“我走了我的房間就歸你了，随便睡。記得別弄得太亂。”
這時韓長明的眼神突然變得深邃，“程雪萊，我愛你。”
程雪萊笑了出來，大力的拍着他的後背，“你小子還說別人小題大做，行了行了，我也愛你。”說完推開了韓長明。
“可是，”因為程媽拉過程雪萊，她沒有看到韓長明眸子裏那一抹說不出的憂傷，“他們一定要這樣嗎？”程媽指了指遠處的王隊長，他長帶着一群人監視着程雪萊以防她逃跑不上飛機，“未免也欺人太甚，都到這了，還能逃到哪去？”
“別理他們。”程雪萊白了王隊長一眼，轉過了身去。
這時她的手機又震了起來，從早上開始林洄就不停的給她打電話，她掏出手機剛想挂斷，就看見了是馮晉打來的。
“馮室長，他打來做什麽？”程雪萊接起來。
“喂，程醫生嗎？！”馮晉的聲音聽上去很慌張，“出事了，林總他……”
“怎麽了，病症發作了？是誰出來了，顧木白嗎？”程雪萊也有些不安，她心裏有些不好的預感。
“不是，這次和平時不太一樣啊。”
“怎麽不一樣？”
“喂，程雪萊！”電話被林洄奪了過去，“我不許你登機，聽見沒有！”
“林總我……”
“顧柏，你別走好嗎？我會按你說的扔掉那些消極的情緒，做一個快樂的顧木白。”
啪！手機掉在了地上，程雪萊瞪大了眼睛，腿一軟，一下子癱坐在椅子上。同一時間存在兩種人格……
最壞的事情還是發生了，林洄幻想出了顧木白，出現了精神分裂的症狀……
“姐你怎麽了？！”韓長明叫她時她才回過神來。
她一邊深呼吸是自己的情緒穩定下來，一邊從地上撿起手機，撥通了一個電話，“喂，小昭。你先別說話，也別問為什麽。立刻找咱們科最好的醫生，出動救護車往飛機場這邊來！”
“程醫生，發生什麽事了？”
“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立刻行動起來！”
“呃，是！”
剛挂斷，林洄的電話又頂了進來。
“你在哪？”是林洄。
“我？在機場啊。”程雪萊想通過交流盡量拖延時間等救護車來。
“我現在已經到機場了，你給我站在原地不許動，等我去找你！”林洄的情緒很不穩定。
“林總，木白他……現在在你身邊嗎？”程雪萊試探着問道。
“我在，我和林洄正往你那邊去。”是顧木白的聲音。
程雪萊絕望的閉上眼睛，這時廣播裏突然放起了登機通知，“飛往美國紐約的乘客現在開始登機。”
王隊長一聽見廣播就朝她走了過來，電話裏林洄的聲音更加暴躁了起來，“不許登機，聽見沒有！”
“程小姐，該登機了。”王隊長見勢不妙一使眼神，他的手下就紛紛止住了程媽程爸和韓長明，而他自己推着程雪萊就往登機口走去。
“程雪萊你給我站住！”林洄的聲音同時在電話和她的身後響起。
程雪萊回過頭去，就看見林洄氣勢洶洶地朝她走過來，不時的還望自己的身後方看去，可是那裏明明什麽都沒有，應該是在幻想出來的顧木白。
王隊長一皺眉，手下的人立刻就明白他的意思紛紛攔住林洄。林洄一下就像瘋了一樣拼命的想沖過來，王隊長見狀，讓剩下的人看好程雪萊，自己走到林洄跟前，“少爺，林老吩咐過了，要不擇手段的将你們分開，準時把程小姐送上飛機，如果你再這樣下去我可能就要動用武力了。”
“滾開！”林洄一拳打在王隊長左臉上。
只見王隊長朝地上吐了一口血水，用眼斜睨着林洄下令道：“給我打！”
“不要！”程雪萊叫出聲來，哭着拼命掙紮想要過去。
無數的拳頭鋪天蓋地朝林洄落下來，在縫隙中林洄朝後面看去，只見一個人用一根手腕粗細的鐵棍狠狠地朝顧木白的腦袋狠狠揮了下去，整個世界都安靜了下來，只能聽見顧木白倒在地上的聲音，血瞬間染紅了地面。
“顧木白！”林洄瘋了一樣的仰天長嘯了一聲，沖出人群就朝顧木白跑去，不知道誰狠狠地朝他的後背踹了一腳，壓一下子趴在地上，吐出了一口鮮血。
“不！嗚嗚……”程雪萊幾乎要把喉嚨喊破。
就在這時，在機場大廳突然湧出了一批警察，是韓長明搬的救兵到了，現場立刻得到了控制。
一恢複自由，程雪萊就朝林洄跑了過去，坐在地上把他抱在自己懷裏，“林洄你怎麽樣？”
“顧木白，”林洄費力的吐出幾個字，“木白他……”邊說便朝後面看去，“他……”
程雪萊順着他的目光看去，只看到了光潔的地面，什麽都沒有。“啊！為什麽？！”為什麽還是變成了這樣？程雪萊哭得撕心裂肺。
“先救他……”林洄說完就昏了過去。
這時外面救護車的聲音，由遠及近的響了起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