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晚飯就約在美食街,情調挺浪漫的一家供應輕食的水吧,兩人心裏都揣着事兒,一頓飯,吃得悶聲不響。
“再吃點……”段煉給容心盤裏夾色拉。
“不了,我夠了……”一桌的東西,跟沒動似的。
段煉用刀子玩着盤裏的食物:“早知道該叫秦學長一起來。”
突然提秦雲峰,容心擡頭看了他一眼,還是那張笑臉,可能因為剪了頭發,又沒戴眼鏡,段煉看他的眼神含情脈脈,既親密,又深情:“便宜寝室裏那幾小子了,一會兒我打包帶回去。”
古怪的感覺稍縱即逝,容心沒有抓住:“段煉……”
“嗯?”
“我打算……參加今年省裏的招警考試。”
段煉的反應比他想象的平靜:“你想當警察,抓犯人?”
容心大了膽子:“是法醫,我的專業,法醫更适合一些。”隔了這麽久,他才終于找回一些即将要跨線的興奮,“我有配合警隊的經驗,我想只要考……”
“你不留校了?”段煉無精打采地盯着桌子上裝飾的小花。
容心立刻感覺出來:“怎麽了?”
他是喜歡他這份在意的,可……
放下刀,段煉扯下一瓣打蔫的花瓣:“秦雲峰知道嗎?”
容心沒說實話:“是我自己想去。”
段煉難堪地笑笑:“三年,我還有三年才畢業,畢業後,就算我的職業規劃是警察,也可能返回原戶籍地。”他擡起頭,灼灼地盯着容心,“你說到時候,我們會怎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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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倆開始得太突然,有激情、有沖動、有荷爾蒙的作祟,唯獨沒有對明天的規劃,其實仔細想想,這種靠情欲羁絆的關系,就跟踩着鋼絲過河似的,太不牢靠了,誰都沒有底。
但容心很認真:“三年也不長,我們還在同一個城市,周末也可以見面……”
段煉看着他,捏爛手裏的花瓣:“秦學長,也在警隊。”
容心愣了愣,伸手過去:“你介意他?”
段煉酸酸的被他捏住手指:“如果我說我介意,你會留下嗎?”
小孩子似的,容心終于弄懂他鬧的哪門子脾氣,懂了,心就軟了,有點好笑,又甜蜜:“我和秦雲峰同屋幾年了,要有什麽早發生了……”
段煉的手一使勁,容心就牢牢把他握住:“相信我麽?”
哪兒能不信吶,段煉努了努嘴,他是信不過他自己。
容心的規劃很美,令人向往:“等你畢業,我們……”
段煉靜靜地看着他,越看越舍不得放手。
桌子上的兩只手,緊緊的,怕弄丢了彼此的,攥在一起。
有句話在段煉的嘴邊繞了很久,最終還是沒有勇氣說出口,他在膽怯,當然會害怕,他現在的一切都是他偷來的,他和容心越靠近,內心就越是有一個聲音不安地提醒——
段煉,你完了。
等他知道你是誰,你們倆就真的……走到頭了……
這種情緒撕扯着他,渾渾噩噩過了好些天,室友私底下都在傳,段煉失戀了,怕他想不開,有點什麽活動,非拉上他:“段煉,打球去!”
到了籃球場,這小子就活了,帶球,過人,撞擊,揮汗如雨,他簡直拼了命的在幹:“靠!”誰能料到他這麽猛,都卯足了勁上了,場邊女生的駐足,腎上腺素狂飙,“段煉!!!”球又到了段煉的手上,場上沸騰了,“過他丫的!”
灼眼的陽光下,高高躍起的弧度,砰噔,單臂扣籃得分。
籃球彈到地上,一路蹦一路遠的滾向場外,被人抄手撈住。
秦雲峰拍着球過來,把球扔還給段煉:“還有勁麽?”段煉扯着衣服擦汗,聽他笑笑的邀請,“一直想跟你來一場。”
一對一的比賽,上來就拼,秦雲峰帶球過人,一點不客氣的撞開段煉的肩膀,上籃,他這麽做有點不厚道,段煉剛比完一次全場,這會兒體力正虛,球在球框上晃晃悠悠轉圈,眼看要掉進去了,被段煉跳起來,一巴掌拍飛。
他們眼對眼的喘氣,誰都不讓誰,好像在打球這件事上丢了一分,就要在別的地方也一并輸掉似的,咬着不放。
終于花光了力氣一同倒在球場上,秦雲峰謝過女孩送過來的兩瓶水,擰開,仰頭灌下去半瓶:“嗳……”他把另一瓶遞給段煉。
段煉接過去,沒喝,擡高了手,從頭頂澆下去。
秦雲峰被他濺了一身:“這麽不待見我。”
段煉連個眼神也沒給他。
秦雲峰點了點頭:“我也不待見你,今天來找你,是有事。”他随口報了個日子,段煉的眼神,一下子狠戾。
遠遠的球場上又開始了新一輪的比賽,秦雲峰看得津津有味:“那天晚上,東區寝室外的電纜線維修,路燈和監控都沒開。”他一直介意那天,容心脖子上的吻痕,過于激烈的反應,“你還記得吧。”
時間太倉促,段煉沒功夫分辨他是在詐他,還是真的找到了實證:“你什麽意思?”
秦雲峰看他一眼,這是一個預備警官審視的眼神:“沒什麽意思,就是告訴你,離容心遠點。”
又有姑娘過來送飲料,被段煉瞪着眼吓退:“他身上,有一道疤,你知道麽?”
當年入校軍訓的時候,他們倒是一塊兒洗過澡,秦雲峰現在都忘不了,眼角閃過的肉色,水花中白得晃眼的肉體,容心的身上,幹淨得好像一副還沒落筆的畫一樣,呼吸比剛才更加炙熱,他不懂段煉為什麽突然提這個。
他不知道,這個認知讓段煉很痛快,可一聽見他躁動的氣息,他又覺得不爽,有點看不起人的:“我不但知道他哪兒有傷,我還知道他大腿上一顆紅色的小痣,在這兒……”
秦雲峰上當了,追着段煉的手指,盯住那個敏感的位置,瞪大眼睛,聽段煉下流的炫耀:“他舒服的時候是怎麽纏人的,爽了怎麽叫的……我全知道……”
憤怒是一下子決堤的:“你他媽的!”秦雲峰沖動地揪起他的衣領,被人用拳頭對着,段煉還能笑得出來,他一笑,秦雲峰就明白了,“那天晚上……是你?!”
“瘋子……你他媽瘋了吧!!!”
段煉截住他的拳頭,他臉上歇斯底裏的笑,看得人心發毛:“為了他,我早瘋了。”
秦雲峰在學校也是一把擒拿的好手,可跟段煉較量,他卻沒讨着好,只能咬着牙,聽這個瘋子笑着回敬:“所以趁着我還清醒,我也告訴你一句——”
“他就是我的毒,入骨的那種!”咯噠咯噠,因為用勁,五指嘎嘎作響,段煉掰開秦雲峰的手,“你有見過上瘾的人成功戒毒的麽?”
“瘋了……你瘋了……”
段煉昂着頭,甩甩腕子:“要是這麽想,你能高興點……”
秦雲峰繃着手臂,紅着一雙眼:“我會讓他知道!”
“那就去呗。”段煉無所謂地聳肩,“你盡管去,看看他是相信你,還是相信他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