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只是落葉常飛(7)
施索噔噔噔繞過去, 問:“我們騎這個走?”
“嗯。”
施索指着便攜折疊款滑板車:“兩個人怎麽騎?”
“就是兩個人騎的, ”代駕突然鑽出車窗,指點他們,“那個座位, 就是坐兩個人的。”
施索又仔細看了看滑板車,回頭問代駕:“你确定?”
“當然, 我帶我兒子上街, 成天騎這個。”
“你兒子幾歲了?”施索問。
“剛過五歲生日。”
所以你在逗我吧……
施索沒把心聲說出來。
代駕為愛車說話:“我沒唬你們,別看這就是輛滑板車,你看看這杠多結實, 這輪子多寬!我這車承重兩百公斤, 前一陣我還帶我老婆坐過,完全沒問題, 最多就是坐着辛苦了點。”
又打量施索:“小姑娘你挺瘦,在前面擠擠那絕對妥妥的。”
屁股得多小巧才能擠在這麽個座椅上,施索看向舍嚴, 嚴肅認真地說:“我不幹。”
舍嚴一笑:“嗯,不擠, 你一個人騎。”
“啊?那你呢?”
“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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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騎車,你走路?”
“你騎慢點。”舍嚴道。
施索想了想,說:“還是算了, 我們走到地鐵站吧,也不會太遠。”
“騎到地鐵站吧,”舍嚴說, “走過去也要二十幾分鐘,出了地鐵走到公寓路也遠。”
施索今天确實有那麽幾分煩躁,不想堵在馬路上,也真的不太想費半天勁走路。
施索接受了騎滑板車到地鐵站再回家的方式:“行吧。”
舍嚴調了下車頭方向,問:“你會騎嗎?”
“我還真沒試過滑板車,應該跟電瓶車差不多吧?”
“對,操作差不多。”舍嚴替她拿包,扶着車把說,“你先試試。”
施索坐了上去。
滑板車的座椅類似一個扁塌塌的“Z”字,前矮後高,矮的那截是坐小孩的,前端有根“T”字型護欄,防止孩子掉下去。
施索坐在高的那半邊座椅,坐上去的感覺跟坐電瓶車完全不同。滑板車小巧,沒有穩重感,施索覺得空蕩蕩的,雖然知道車子肯定結實,但心裏還是有點不定,就像走玻璃棧橋,知道玻璃一定不會裂,但該恐高還是恐高。
不過這畢竟只是輛滑板車,沒這麽誇張,不定的感覺輕飄飄地掠過,施索發動車子。
舍嚴一直扶着車把手,叮囑說:“慢點。”
“嗯嗯。”
車輪轉動,施索起步很慢,舍嚴一直沒撒手,亦步亦趨跟着她走。
但電動車再慢也慢不到哪去,施索怕把他撞了,說:“你放開吧,我沒問題。”
“穩點。”舍嚴又叮囑了一句,把手放開。
施索挺喜歡騎車的感覺,舍嚴一松手,她嗖一下加速沖了過去。
舍嚴一愣,這速度超過了他的可控範圍,他疾步朝她追去,沒一會,前面的滑板車又忽然調了個頭,騎在車上的人潇潇灑灑回來,繞着他慢慢轉了一圈,興致勃勃地說:“這車太容易了,你看我靈活不?”
雙目熠熠,神采飛揚。
舍嚴彎唇,老實站在原地,等她轉夠了圈,他才重新握住車把手。
施索制止:“诶你放開,待會兒我把你帶摔跤了。”
舍嚴說:“馬路上別玩。”
施索好笑:“你當我小孩啊。”
施索把車速放到最慢,原本還以為要開一會停一下等舍嚴,誰知舍嚴的行走速度基本能跟得上她的車速,施索掃了眼他的大長腿,腦中比劃了一下她跟他的差距,她咂了咂嘴,問:“累嗎?換你騎?”
走這點路算不上什麽,舍嚴說:“不累。”
施索看見一家港式小吃,擡了擡下巴說:“有雞蛋仔,你吃嗎?”
“我去買。”
施索把車騎到港式小吃店門口,看了看招牌,點了一份冰激淩雞蛋仔。舍嚴想了想,又加一杯金桔柚子茶,可以适當幫她解膩。
雞蛋仔要現做,施索發現邊上還有家女裝店,想到上回只買了鞋,還沒買喝喜酒要穿的新衣服,她下車說:“我去隔壁看看衣服。”讓舍嚴看着車。
走進女裝店,施索快速掃了一圈,挑了兩款衣服,問過尺碼後去了試衣間。
沒一會,雞蛋仔做好了,舍嚴拿着吃的走進服裝店,施索也剛好換了一件裙子走出來。
“怎麽樣?”她站在穿衣鏡前問。
導購先一步評價:“不是我吹什麽彩虹屁,實話實說,小姐你身材實在太好了,這件裙子根本就是為你量身打造!”
身材前凸後翹,長相也夠嬌夠俏,導購一個勁地誇贊。
“好看。”裙子性感,後背露着蝴蝶骨,前胸白皙,深溝醒目。
舍嚴看着鏡子裏的人,走到她背後,手指動了動,到底沒有擡起來,想了下說,“不過中旬可能會冷,不太适合。”
老家氣溫比這裏高,黎州現在已經要穿厚外套,老家白天還可以穿短袖,十月中旬的婚宴,穿裙子再搭一件小外套恰到好處。這家服裝店正好有幾件夏季清倉款,施索剛才一眼看中了這件深V禮服裙。
不過天氣最難琢磨,到時說不定真會降溫,施索決定放棄身上這件,但最重要的理由是另一個。
她掐着自己的腰,歪頭看着鏡子,說:“我不能喧賓奪主,還是穿得稍微樸素點吧。”佳寶長得好看,但身材跟她沒法比。
舍嚴扯了下嘴角,壓住眼底的笑意:“嗯。”
施索最後買了另一款。
走出服裝店,舍嚴替她拿購物袋。施索咬了一口雞蛋仔,看向璀璨街景。
她其實已經很久沒看過夜景,平常下班不是開車就是地鐵,路上全是車來車往,空氣裏也都是汽油味。
那天周五和舍嚴看演唱會,算是她難得一次休閑了。
換了種交通工具,路上看見的景致也變多了,施索閑散地逛着,邊走邊吃,舍嚴在她身旁推着滑板車。
施索說:“前幾天愛找茬找我聊天,他問我他當記者合不合适,他說他也知道自己喜歡給人找茬,想來想去做記者最适合他。”
“你怎麽說?”舍嚴問。
“我當時聽了就想到《圍城》裏那句話,外面的人想進來,裏面的人想出去,原來工作跟婚姻差不多。”施索看向舍嚴,“我覺得我領悟到了生活的真谛。”
舍嚴含着笑,靜靜地聽她說。
施索道:“其實所有的工作都是這樣,只有經歷過才會有體會,而所有人的體會都是千篇一律的,沒一個不吐槽的。”
“嗯。”
“你還記得王洲川給的那本書嗎?”
“《波灣戰争不曾發生》。”舍嚴答。
“裏面那句話?”
施索說得簡單,但舍嚴一聽就明白了。
“我們越迫近事件的真相,就越陷入虛拟的假象之中。”
“嗯。”施索點頭,咬了口雞蛋仔,似乎又在想着什麽事。
她舀了勺冰激淩問舍嚴:“吃不吃?”
舍嚴沒客氣,頭靠過來,把這勺吃了。
施索愣了愣。
舍嚴含着冰激淩停下腳,看了眼右邊。右邊繞進去就是小路,沒什麽車,他把着車頭拐進去,說:“我帶你。”
“嗯?”
他松開一頭車把,說:“你坐前面。”
施索低眸看了看滑板車,道:“太難了。”
說完,她跨了上去,使勁往前面擠了擠,再轉頭看一旁。
舍嚴笑了下,跟着騎上去。
雖然是雙人座椅,但椅子還是小,舍嚴只坐了一半,他問:“好了?”
施索把最後兩勺冰激淩吃了,點頭說:“嗯。”
舍嚴把她圈在懷裏,發動滑板車。
小小的一輛車,載着兩個成年人,在這條小路上慢悠悠地跟着月亮的方向。
施索握着身前的護欄,眼眸朝上,看了眼貼着她後背騎車的人。
貼得太近,她已經沒法再往前了。
施索纏了纏自己的大拇指,說:“我想查一下曹榮。”
“嗯。”舍嚴道,“我已經讓康友寶去查了。”
施索又一次擡眸。
舍嚴輕輕把下巴擱在她頭頂。
施索發現他特別愛做這個動作,最近她腦袋都變重了。
額頭一熱。
施索也發現,自從周五他咬了她一口開始,這三天,他已經親了她好多次。
手突然被人拉起,按到車把上,施索腰間一緊,多了一雙大手,她胳膊抖了抖,車頭跟着晃。
“小心。”舍嚴嘴唇貼着她的頭發,輕輕地說。
作者有話要說:明天早上不更新哦,周五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