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You are everything to me(5)

第二天上午, 舍寒沒能找到機會跟施索聊, 房子就這點大,施索走哪,他發現他侄子的眼睛就黏哪。

早餐吃完, 妻子洗碗,他跟進廚房說:“也不知道那臭小子是幾點跑回自己房間的。”

早晨舍嚴是從自己房裏出來的, 王荟瞪了眼丈夫:“你還想嚴嚴在開開房裏過夜啊?”

舍寒沒應, 他給妻子打着下手:“開開說今晚住酒店了。”

“我知道,她剛才跟我說了。估計她覺得不方便,畢竟是女孩子, 次卧要是也有衛生間就好了。”

“你說嚴嚴會不會跟去住酒店?”

王荟看向丈夫, 也不是沒可能。

舍寒又擦幹淨一只碗,轉移話題:“你說你為什麽不用洗碗機?”

“你看看這花邊, 怎麽放進洗碗機?”

夫妻倆轉而聊起了洗碗的事。

廚房是玻璃門,施索下巴擱在沙發靠背,單手摟着囡囡說:“你爸媽洗個碗都要粘一塊兒, 我都不好意思進去幫忙了。”

囡囡咯咯笑,小手好奇地去扒施索額頭上的紗布。

舍嚴輕輕地把囡囡的小手抓下來, 将孩子抱起,問施索:“要不要去逛逛?”

施索回頭看向舍嚴:“去哪逛?”

“就在小區裏,”他瞄了眼她的肚子, “消食。”

施索把肚子一癟。她早飯吃得有些多,走走也好,起身張開手臂哄小女孩:“那我們遛遛囡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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舍嚴把孩子給她:“別讓她碰你傷口。”

“知道知道。”

兩大一小下樓, 逛了半圈,放孩子去玩滑梯了。施索找了張椅子坐,嗅着鼻子四處張望,舍嚴坐她邊上看着她,想了想,他起身離開。

施索問了聲:“你去哪?”

“很快。”

施索沒跟上去,她得看着囡囡。

沒一會舍嚴回來,原位沒見到人,他找了找,走到滑梯底下,咯咯咯的笑聲從上面傳來,施索腿上坐着囡囡,兩人嘻嘻哈哈地滑下滑梯,囡囡興奮地叫人:“哥哥!”

舍嚴蹲下,伸出手臂擋了擋,減緩施索的沖勢,免得她晃到腦袋。

“你要不也上去玩玩?”施索坐在滑梯上,笑着問舍嚴。

舍嚴把囡囡抱起來,另一只手遞向她:“給。”

施索這才注意到舍嚴手上多出的東西,是一支桂花。她接了過來,舍嚴攙住她手臂,将她從滑梯上扶起。

施索低頭,鼻尖碰了碰花朵,輕聲感嘆:“真香。”

中午的時候,施索和舍嚴被帶去了酒店,幾人在酒店簡單吃了點,然後跟着佳寶去宴會廳看場地。

佳寶和施索手拉手,邊走邊說:“本來想在花園辦的,但就怕到時候天氣不好,所以想了想還是定在室內保險。”

施索問:“這麽大的廳,你們請多少桌啊?”

“六十八桌。”

“有點多啊。”

“也還好吧,主要是朋友多,尤其是林道行那邊的。”

施索搖頭:“我看你到時候怎麽敬酒。”

佳寶也苦惱:“要是能穿平底鞋就好了。”

明天婚禮,今天還有一堆瑣事,佳寶是來檢查場地還有提前彩排的,施索做伴娘經驗豐富,對這些流程的熟悉程度遠勝過佳寶,她撸起袖子幫佳寶一樣樣對照過去,佳寶樂得輕松,過了會兒到了跟司儀的約定時間,她笑眯眯地跟施索說:“你一定猜不到司儀我請了誰。”

施索抱着手臂睨她:“大學同學吧?”

佳寶稀奇:“你怎麽知道?”

“我們學的什麽專業?找主持人随便在同學錄裏瞎點一個不就好了。”

“行行行,誰都沒你聰明。”佳寶說,“那你猜是誰。”

“我不猜。”施索才不喜歡被人牽着鼻子走,“反正待會兒就看到了。”

這話說完不久,司儀就趕到了,施索放下宴客名單,叫着“哎哎哎”上前,司儀佯裝大驚小怪:“唉呀媽呀,這是哪兒來的失蹤人口?”

“我太失望了,怎麽是你做司儀啊,是不是該提前準備個配音,免得你明天嘴皮子哆嗦?”施索跟他貧。

王翔張開雙臂,大笑着說:“我那功力肯定趕不上你這大記者啊!”

施索笑着跟他抱了抱。

舍嚴原本在看預備在婚禮上播放的短片,朝施索那頭望了眼,他朝他們走了過去。

“這都多久沒見了,兄弟!”王翔拍着施索的背。

“四年多了。”施索回。

“你也不知道回來。”

“你怎麽就不去黎州玩呢?”

王翔松開施索,看向她身後,笑着說:“你的小尾巴也在呢?”

施索回頭,是舍嚴。

讀書的時候他們一起玩,經常能見到施索身邊跟着人,具體的場景一時想不起來,但他記得那種如影随形的感覺,他們那時就打趣舍嚴是條小尾巴。

王翔的記憶一下被拉回多姿多彩的大學時光,他使勁拍了拍舍嚴的肩膀,用一副長輩的腔調說:“小夥子長這麽大了!”

舍嚴微不可察地蹙了下眉,朝他一點頭。

寒暄不急在一時,晚上有的是時間,先辦正事要緊。王翔又跟施索聊了兩句,問了問她是怎麽帶傷的,就跟工作人員去一邊了。

施索找了張椅子坐,舍嚴坐她邊上問:“累不累?”

“這有什麽累的。”施索摸了摸額頭的紗布。

音樂響起,兩人開始看“戲”。新娘子有些害羞,新郎倒很穩重,司儀不停調侃,舍寒在一旁瞎指揮。

施索趴在桌上颠颠地笑,舍嚴捉着她一縷長發,在桌底下繞着手指頭。

“我渴了。”施索過了會兒說。

“水還是飲料?”舍嚴問。

“想喝果汁……芝芝桃桃?沒的話別的也行,要冰的果汁。”來的時候她看見酒店附近有家飲品店。

“要不要吃的?”

“不要。”施索說,“待會兒就吃晚飯了。”

“嗯。”舍嚴離開宴會廳。

施索繼續趴着,等了等,終于等到了舍寒,她眼往上一瞟,也不坐起來,輕聲哼着歌,只是背景音樂蓋過了她,邊上的人沒聽到。

舍寒拉開椅子坐下,問:“嚴嚴呢?”

“去買喝的了。”

“哦。”舍寒看向她,“早知道我要找你?”

“我人不就在這兒嗎,你找我什麽?”

“呵。”

“那你說吧,找我幹嘛?”

突然一串車鑰匙飛了過來,施索猛起身躲開,佯怒:“王翔,你謀殺啊!”

王翔敬着禮跑過來:“抱歉抱歉,好久沒打籃球了!”

施索拿起掉桌上的車鑰匙,舉着看了看:“這卡片……”

“還記得吧,”王翔指着,“我們大二的時候,社團訂做的。”

施索當然記得。

大二開學,話劇社招新,想了個馊主意,把幾個長相出衆的老社員Q版造型印成兩寸照大小的小卡片分發,打上洞眼,正好還能做鑰匙扣,她和佳寶都是話劇社的,形象也被征用了。

施索撥了撥卡片:“想不到你這麽長情,居然還留着這卡片?”

“你才知道我的優點?”王翔問,“你的呢,扔了?”

“沒扔,不過早不見了。”卡片到手沒多久,她就找不到了,也不知道被她落在了什麽地方,她當時還特意找過一陣。

“馬大哈。”王翔拿回車鑰匙,扔給工作人員,讓對方去他車裏拿東西。

打岔的人走了,施索也像模像樣地靠着椅背坐了,她側頭看着舍寒。

舍寒垂眸看了眼桌子下面,又撩了下桌布,也不知道舍嚴剛才坐這裏的時候在看什麽,他在臺上和施索眼神對上的時候,施索應該就等着他過來了。

到底長大了,也不是沒心沒肺,什麽都看不懂的小丫頭了。

舍寒也不拐彎抹角:“你跟嚴嚴在一起了?”

“……”施索憋着嘴,沒想到舍寒問的這麽直接。

舍寒觀察她神情,靜了一瞬,才再次開口:“其實我并不希望你們在一起。”

施索一言不發地看着他。

“你知道不知道他為什麽大學一畢業就去旅行?”舍寒問。

“……為什麽?”

舍寒沒答,他又問:“他之前去過幾次黎州呢?”

不是就一次麽?

“他大學為什麽讀廣播電視學,還是電視攝影方向?”

不是侄承叔業?

“他是什麽時候開始喜歡你的?”

施索:“……”

舍寒說:“以前談戀愛的時候,有一回看新聞,我老婆問我,如果她需要腎髒移植,我又恰好配型成功,我願不願意把自己的一個腎髒給她,我願意。後來她還問我,如果我們都有生命危險,兩個只能活一個,我怎麽選?我會選讓她活着。我願意為她付出生命,除了因為我愛她,還因為道義和責任,理智的說,僅憑愛情,我不會做這種犧牲自我的偉大舉動。”

“可能我們這個年紀理性遠遠勝過感性,結婚前我們也都做過溝通,假如哪天我們誰先不愛了,誰就要誠實地坦白,即使給不了對方祝福,也不會耽誤對方餘生的幸福。”舍寒問,“你贊同這種愛情觀,婚姻觀嗎?”

施索想了想:“嗯,贊同。”

“可嚴嚴不是這樣的人。”舍寒說,“我記得你們還在讀書的時候,有一次你回來跟我說,你排隊買什麽東西,和人起了争執,嚴嚴幫你出氣,故意絆了那個人一腳?”

施索當然也記得這事,她那時心裏痛快,但仍口是心非地教育舍嚴不能這樣做。

“我那時就覺得有點不對,”舍寒解釋,“他其實對大多數人和事都漠不關心,對什麽都很淡漠,在這樣一件小事上,他竟然會做這種小動作,我覺得這不像他。直到後來我才知道,他的極端,只是對你。其實還有一點你沒意識到,他究竟為什麽會在對待你這件事上處處走極端。你沒發現他是一點一點變成這樣的?”

“……什麽意思?”

“我也不清楚,小時候他不說話,但腼腆,雖然拒人千裏,但也會對人笑,後來他就不這樣了,我還想問,你是不是曾經對他做過什麽。心理醫生說他的極端行為背後,也是一種缺乏安全感的體現。但缺乏什麽安全感?沒人知道。”舍寒嘆了口氣,“我希望你能慎重考慮清楚——”

“我當初攔住他,沒讓他繼續接近你,是因為我不認為你會接受他。現在我不希望你們在一起……也不能說我真的不希望你們在一起,我不是不接受你們身份上的突然轉變,我心裏也挺矛盾的,大概是因為——”

舍寒語重心長地說,“我不認為他能承受得到之後又失去的後果,一成不變的愛情太難保證了,不如一開始就別讓他擁有。他對待你太過極端,我希望他幸福,而不是短暫的幸福。”

音樂震耳欲聾,一點都不唯美,施索沉默,直到舍嚴買了飲料回來。

他買了好幾份,給佳寶他們也順帶了,把芝芝桃桃放到桌上,他把吸管撕開。

施索看着他,等他插|上吸管,再把飲料遞到她面前,她伸手接過,垂眸咬住。

大約喝了冰,臨近五點的時候她肚子一陣絞痛。佳寶和王翔還等着她一起去小飯店,施索擺擺手,讓他們等一會兒,她回趟客房。

“包還在車裏?”她問舍嚴。

“我去拿。”

施索回房間,例假總算是來了。

她叫客房服務送兩包衛生巾過來,舍嚴也把背包送上來了,她讓舍嚴跟他叔叔回去。

關上房門,施索去包裏翻內褲,這內褲不是舍嚴幫她收的,之前住院,施愛月已經幫她拿過一回衣物。

肚子疼,翻了翻沒找到,她不痛快地把裏頭的東西都拿了出來,翻到夾層,從裏面掉出一塊平安符,她拿起看了看,沒想到康友寶之前說得是真的,舍嚴真藏了張平安符。

手感很硬,裏面像夾了東西,施索好奇地翻開,裏面果然塞着什麽。

往外抽,東西一點點露出,是一張卡片,兩寸照大小,上面印着她的Q版形象。

施索發了會兒呆,直到肚子又一陣絞痛,她才醒神,把平安符塞回原位,她進洗手間,換了衛生巾出來,下樓找到佳寶和王翔,三人一起步行前往小飯店。

佳寶舅舅家的小飯店面積不大,但遠近聞名,今晚不營業,只招待佳寶的大學同學。

老同學中李樂斌變化最大,當初李樂斌還暗戀過佳寶,幾年不見,這人變得大腹便便,施索乍見的時候目瞪口呆,王翔還上去拍了拍李樂斌的肚子,在“咚咚”聲中,聚餐開始。

施索向來擅長活躍氣氛,沒一會兒就讓滿桌哈哈大笑,觥籌交錯,她也一時忘記肚子疼的事,一直吃到快九點才結束,她和佳寶到門口送同學,送完回來,一起幫着舅舅收拾碗筷。

佳寶舅舅舅媽讓她們回去,明天婚禮任務重,今晚要早點休息。

施索推佳寶:“你回吧,我幫舅舅洗碗。”

“那怎麽行。”佳寶說。

“怎麽不行。”施索道,“讀書的時候我吃了多少舅舅舅媽的免費飯菜了。”

舅舅舅媽笑。

佳寶放下碗說:“那好吧。”

舅舅讓施索也回去:“不用你,你也快回去歇着。”

“我不。”施索搖頭晃腦,“你刀架在我脖子上我也不走。”

舅舅舅媽樂不可支,也就随她去了。

碗筷收走,不用她洗,施索找了笤帚畚箕一點點掃垃圾。

時間不算晚,店外車水馬龍,喧嚣沸騰,店內空空蕩蕩,放着首慢歌。

施索掃着掃着,靠到櫃臺上,手支着臉頰靜靜地聽,玻璃門被推開,濃郁的桂花香飄了進來,她一動不動,看着上方電視機屏幕上倒映出的人影。

“已經吃完了?”

“嗯。”

“怎麽沒回酒店?”

“打掃衛生。”

“掃地?”

“嗯。”

“我來。”舍嚴抽走施索手裏的笤帚。

施索拎了張椅子靠着牆坐,雙腳踩着椅腿的橫杆,她趴在自己手臂上,問:“晚飯吃了嗎?”

“吃了。”

“跟你叔叔他們吃的?”

“嗯。”

“在家吃的?”

“嗯。”

“那你怎麽又跑這裏來了?”

舍嚴把垃圾畚進去:“找你。”

“找我幹什麽,”施索說,“我又不會找不到酒店。”

舍嚴沒接話。

施索道:“問你個事,你之前去過幾次黎州?”

舍嚴動作一停。

“正面回答。”施索提醒。

“……三次。”

“……哪三次?”

“高考結束那次。”

“我知道,”施索說,“酒店還是我幫你訂的。”

“大二一次。”

“……怎麽沒來找我?”施索問,“為什麽去?”

“太想你了。”舍嚴繼續掃地,“就想看一眼。”

“……”施索心一跳,桌上的手捏了下拳頭,繼續問,“還有一次呢?”

“畢業的時候。”舍嚴說,“旅行前。”

也沒來找她……

施索靜了靜,接着問:“為什麽會突然去旅行?”

舍嚴沉默,施索也不催,她眼中的影像是傾斜的,這樣陌生的一面恰是正好,就像眼前這人,正在訴說着她所不知道的那面過去。

“當年叔叔問我,還喜不喜歡你。如果還喜歡,那要怎麽對你。”舍嚴慢慢開口,“如果向你告白,我們可能連朋友都做不成。如果你接受了我的告白,那哪一天我們分手,我會不會做出傷害你的事。”

舍寒的原話是:“你要怎麽對開開?你覺得她會接受你嗎?她不會,她把你當成弟弟,絕對不可能接受你,你要是讓她知道了你的心思,只會對她造成困擾,你們連姐弟都做不成了。退一萬步說,就算她接受你了,你保證你們會永遠在一起?如果有一天她提了分手,你會接受嗎?你會不會做出傷害她的事,或者傷害她喜歡的人,甚至傷害你自己?”

那時畢業典禮,施索沒來,他換下學士服,慢慢地折疊整齊,然後訂了張機票,從北京飛黎州。

她很忙,他在電視臺外面看見她,她和一個男同事似乎在讨論工作,面容嚴肅,還皺着眉,有小販賣糖葫蘆,男同事買了幾支,挑出一支給她,她瞬間眉開眼笑。

他克制着自己,回到北京後定下旅行計劃,時間和距離多數時候會沖淡一切,但一年後歸國,他選擇了黎州落地。

舍嚴又畚進了一點垃圾,接着聽見施索輕聲問他:“你為什麽念廣播電視學?”

“……因為你要做主持人。”

等了等,沒再等到聲音,舍嚴把笤帚靠桌放下,看向施索。

施索仍趴在桌上,她嘴埋在胳膊裏,再出口的聲音聽來有點悶。

“我是不是做過什麽事,讓你很沒安全感?”

舍嚴不吭聲。

“舍嚴?”

“我叔叔跟你說過什麽?”

“……他說你當年撞人之後,看過心理醫生,心理醫生說你的行為是一種缺乏安全感的體現。”

舍嚴站在原地,和她大約有一米半的距離,整間小飯店都靜悄悄的,之前還能聽見廚房的水流聲,此刻連水流聲也消失了。

“大概……你騙過我幾次。”

“……什麽?”

“你騙過我幾次。”

“……我什麽時候騙你了?”施索臉離開手臂,只是稍稍擡了起來,人還彎着背。

“忘了。”

“什麽叫忘了?!”

笤帚有些倒,舍嚴伸手扶了下,眼睛沒看着施索:“你知道我高考志願為什麽填北京麽?”

“……為什麽?”

“那個時候在黎州,你說你要辭職去北京,你學姐叫你過去。”

施索一怔。

“我在北京等着,你一直沒來。”

他在北京等了一整年,施索沒兌現她的話,大二的時候他忍不住去了一趟黎州,她另搬了住處,早就不住在他高考結束那年住的地方了。

晚飯時間,他看見陌生人打開了那個房門,轉身離開,想發信息給她,最後也沒發出去,他在電視臺外面找了家店吃東西,晚上九點他準時收看新聞,施索正好在戶外直播連線,他叫了輛出租過去,隔着人山人海,他看了她一眼,第二天他就坐飛機回了北京。

他向來知道她随心所欲,想一出是一出,今天說完明天變卦,感情也可以說散就散,她不認為愛情能有多長久,把小橘貓送人,她還特意篩掉情侶。

舍嚴走近她,一米半的距離逐漸縮短。

施索臉頰徹底離開手臂,已經在他說這些話的時候坐直了身子。

影像一正,過去的畫面掠影般浮過。

他站她坐,她只到他胸口,即使她也站起來,她的頭也只到他下巴。

他喜歡站在她背後,下巴擱在她頭頂,那是一個頭的距離。

以前他看她需要低頭,後來她看他需要仰頭,從前他以為長大成人就能得到他想要的,其實從一開始他就錯了,當他高過了她,她仍把他當成一個小孩,她從來沒正眼看過他。

他一遍遍想她,只能一遍遍看她從前直播錄制的視頻,看了四五年,直到她登錄了那個被她棄之不用的賬號。

如今他終于可以站在她背後了,即使不能上前。

“我不會再做讓你不開心的事,不會像叔叔擔心的那樣傷害你,我也不會限制你的自由——”

她想睡沙發就睡沙發,想一口氣吃幾根棒冰,他就在冰箱裏塞滿棒冰,想當記者他就當攝影,想查誰他就幫她查誰,想傷沒好就出院,他就寸步不離守着她,她想做什麽就做什麽,永遠都不用束手束腳。

只除了一件——

“——但是,別把我打回原形。”舍嚴捧起她的臉,低下頭去。

那首慢歌循環播放,還在輕輕地唱,數年前他們在這裏分別,如今又到了這裏。

這幾天避而不談的,此刻直面。

“你要麽跟我在一起,要麽,跟誰都別想好。”

作者有話要說:明晚十點更新大結局~——

卡片那個,出現在《渴夏》番外中,估計沒幾個人記得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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