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酒樓危機

“幼稚。”

章無虞嘴裏說着,心裏卻在犯嘀咕:莫非我當真做得不對?

戚書望拎着食盒出了門,恰好撞見戚家小厮幾包藥材要進門,将人喊住。

小厮見了戚書望,忙堆笑快步走來。

“大人。”

“所提的是給無虞的?”

“正是,我家主子吩咐到藥材鋪抓幾胃助眠的湯藥送來。”

戚書望摸了幾塊碎銀子遞過。

“她還沒吃飯,你去浪仙居帶些吃的回來。”

他氣章無虞冷血,可是一想到人此時沒吃飯,如今二弟三弟都不在身邊,就難以狠下心腸。

小厮道了聲,接過銀子就跑。

夜晚,戚書望正在書房接近幾個趕考的考生,靠着腳程走陸路也的兩個多月,剛好能趕上科考。

這些考生聽聞戚書望是探花,紛紛來拜訪,其中一書生席間頻頻看着上座的戚書望,目光若有所思。

這些考生費勁了心機恭維,又想讓當年探花壓一壓扣題,可見宜陽城的縣令表情始終平平不為所動,只好早早的散了。

剛出了戚府,管家便将這些書生集資買來的見面禮又還了回來。

一書生道:“大人莫不是看不起我們?難保此次我們高中,以後還同為朝廷效力呢。”

另一書生接口,“可不是,咱們一路走來,可不少縣令對咱們和顏悅色的,難怪他是探花還當了縣令,恐怕就是不懂人情世故,才被排擠,以後我要是高中,他要再想見我,可就難了。”

說話的書生看向默不作聲的同伴,一人道:“浩文,你向來話多,今天怎麽都不說話?”

被叫做浩文的書生道:“我家那塊有個寺廟在林中,平日不放香客進去,本地人都說裏面住着大人物呢,那時候我也小,素愛離群索居,常常早間到林間上不,有一次恰好見寺門開了,走出一個翩翩公子,身後跟着與今日看到的大人十分相貌有七八分像,只不過那少年五官稚嫩得多,底子卻是像的。”

一人打趣,“世上長得像的多了去了,興許是你記岔了。”

又一人道:“就算是又怎麽樣。”

浩文招手讓衆人圍過來,壓低聲音說:“當年那少年遺落了把扇子,我撿着了,是宮中之物。”

幾人面面相觑,一時鴉雀無聲,誰都知道皇家人丁單薄,也只出個賢王而已。

其中一人幹咳提醒,手指了指天,“這不關咱們的事,現在可是換了一位主子,夜路走多了容易碰見鬼。”

衆人點頭,見天色也晚就趕緊去投宿,很快就将此事抛在腦後。

又過了兩日,一天清晨,戚書望出門時恰好碰見對面院門也開。

章無虞一邊挂鎖一邊道:“脾氣這麽大?兩日都不和我說話?”

戚書望背着手,眸光漠然:“本官只是這兩日忙。”

他擡腳就走,聽得身後悠悠道:“我現在晚上都在酒樓裏吃了飯才回來,今晚要是想換換口味,就去樓裏吃飯,過期不候。”

戚書望腳步不停,走得十分潇灑,好似根本就不在意章無虞的話。

傍晚,推掉公務的戚書望準時下轎,看着浪仙居的牌匾哼了哼,這這可不是他主動尋來,既然某人都先開口邀請,要是不來顯得沒風度,也讓人難堪。

自我辯解的想了一通,戚書望愉悅的走進哄鬧的酒樓,在店內沒看見章無虞,戚書望信步走向後院。

後院是不許食客進入的,平日是店家放東西的地方,竈房也設在這裏。

章無虞從倉庫出來,一臉凝重,旁邊兩個小厮不敢說話。

“何事愁眉苦臉?”戚書望擺手,那兩個小厮如得到特赦似的趕緊走開。

章無虞引人去倉庫,憂心忡忡,“栽了個大跟頭,之前與個幹貨老板訂購一大批幹鮑魚,本要的是紫鮑,沒想送來的卻是雜色鮑,小厮貪懶,兩種幹鮑樣子相似,被糊弄了,如今錢貨兩清,也找不到人退貨。”

她嘆氣,“本地人愛吃紫鮑,卻不愛吃雜色鮑,這一批幹貨恐怕就要爛在了倉庫裏!”

戚鏡接到消息也趕來酒樓,因此時正是收幹貨的月份,再往後幹貨價高成色也不好,因此這批收了半倉庫的雜色鮑,要是食客不買賬,酒樓可要大虧一筆。

章無虞忙着和戚鏡商量如何減少損失,抽空對戚書望道:“今日忙,你且道樓下随意吃些再再走。”

戚書望:“縱是再忙也要顧着身子,你先同我下去用飯。”

章無虞敷衍的點頭,扭過頭繼續和戚鏡說話,手腕卻比一股力道拉起。

“我很忙,不要胡鬧。”

章無虞皺眉看着戚書望,後者平靜問道:“兩種幹貨只是味道不同,只要能讓食客接受就行?”

“話是這麽說,但雜色鮑味道特殊,恐怕本地百姓不會喜歡,倒送都沒人要。”戚鏡耐心解釋道。

戚書望唇齒輕啓:“秦修顏。”

不等詫異的兩人回過神,戚書望拉着章無虞下樓,“吃飯。”

這頓飯,章無虞吃得坐立難安,身旁人卻吃得不急不緩,十分優雅,吃完了飯,戚書望才放了人,自行坐了轎子離去。

戚鏡還在雅間內等着,不知在發呆想着什麽,連章無虞進來都沒發現。

“鏡哥。”

戚鏡回神,等人坐下後才開口。

“大人說得不錯,秦修顏廚神名號在外頗為有名,且一身的廚藝,若是有她坐鎮酒樓,再加上烹饪得當,食客應會買賬。”

“我去說服恐怕只會碰一鼻子灰。”

戚鏡溫和的看着章無虞。

“你與她素來不和,這次去她興許會刁難你。”

“我想過了,若是刁難就能讓人幫了酒樓,忍就忍!”

見她一副豁出去的表情,戚鏡失笑。

“我就是喜歡你這一點。”

章無虞猛地心頭一跳,怔怔看着戚鏡,後者優雅把玩着扇子,自顧自道:“若是你是我親妹,那該多好。”他摸了摸章無虞發頂,“當然,現在也差不離。”

章無虞躲過戚鏡的大手,不服氣道:“誰要當你妹妹,咱們兩如今可是合夥的關系,當妹妹可不就要聽哥哥的話,你莫要诓我。”

聽得身旁人朗聲大笑,章無虞穩了穩心神,剛才那一吓真是心提到了嗓子眼,她還以為戚鏡所說的喜歡,是男女之情呢!

夜間玲珑客棧,章無虞提着些瓜果,和店小二道要找秦修顏。

不一會,樓上下來了個小丫鬟,道:

“我家姑娘現在在會客,不知什麽時候才有空,要是你能等,就等着,不能等改日再來。”

“我等。”

章無虞将瓜果遞給小丫鬟,後者抿嘴笑了笑,接了上樓去,推開房門後道:“小姐,對付說要等呢。”

“那就讓人等着去,不管。”

秦修顏重新為對面人斟茶。

“我就說怎麽忽然有時間來找我喝茶,你來了,她也來了,你是做說客來的?”

戚書望把玩着小巧的瓷杯。

“幫她一次,你不吃虧。”

“我是不吃虧,但就看我想不想幫,湊巧此時我就不想,既然她有求于我,受一些刁難也該是自願的。”

戚書望瓷杯放入茶海,攏好袖子起身。

“你們兩個性子沖,我今日來只說前因後果,不強求結果,你要幫,不幫,是你的事。”

讓丫鬟送走戚書望,秦修顏若有所思的撐着下巴,喚來另一個丫鬟。

“再過一炷香在下去和她說,我不見人。”

章無虞等了兩柱香的時間才知秦修顏不見人,也只好回去,在院門口徘徊了陣,轉身走向對門臺階,聽看門小厮說戚書望沒有回來,她又溜達去衙門。

衙門口停着戚書望的馬車,他為官清廉,平日只有一匹馬,車廂用的也是最便宜的木柴,平日走過百姓都不相信裏面坐的是縣令。

他身邊跟着師爺和典史,一出門已經瞥見巷子裏的身影。

站了一會,典史和師爺進了衙門,戚書望上了馬車,由衙役架着馬車離開衙門。

章無虞本來想等戚書望忙完時再去打擾,沒想過人卻上了馬車,正猶豫要不要追,路過的馬車卻在身邊停下。

車窗簾子撩開一角,現出戚書望半邊臉。

“有事?”

章無虞站在馬車下,仰頭問:

“你平日少出衙門,這麽晚了這是要去哪裏?”

“萍鄉最近有野豬進村,百姓莊家受害,我且去看看,明早城門開了就回來。”

“我且上車,這到城門還有一段距離,到了我就下車。”

章無虞撩開簾子,衙役要去攙扶,已經有一只強裝的手臂快了一步。

她要說的便是讓戚書望幫忙給秦修顏帶一封書信,寫明酒樓當下遇到的窘境。

戚書望本想說這事秦修顏已經知道了,話鋒一轉卻又咽了回去,從馬車的匣子裏抽出一疊紙張與一方硯臺。

馬車忽的停下,兩人均是重心不穩,章無虞跌進戚書望懷裏。

“大人,城門口到了。”

趕車的衙役在門簾外喊道。

戚書望神色緊張,一手托着章無虞的後腦,垂眸去看懷中人,一時間怦然心動,鼻間淡雅香氣萦繞,他是個男人,而且是知風月卻不曾品嘗過風月的男人。

“你這孩子,快扶我起來。”

章無虞咧嘴,剛才那一摔她跌得不輕。

戚書望臉色一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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