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單小姐中毒而亡,洛麗霞想過各種兇手下毒的可能性,但仍舊是一頭霧水。

按說,單家整個院子裏都有衙役的崗哨,屋內也有她自己和朱元守在客廳裏,睡房中還有乳母陪着,單小姐怎會中毒而亡呢?再說,即便兇徒膽大包天,敢穿牆越戶的行兇,可是以她和朱元的機敏,也定會發現動靜。可為何,昨夜兩人竟都沒有察覺呢?

朱元看洛麗霞一籌莫展,提醒道:“莫不是晚上的吃食裏面被人提前下了毒?”

洛麗霞茫無頭緒,只好讓朱元着仵作去單府的廚房查看。但廚子做的飯菜單家一家人都吃了,他們也沒任何的不适,偏偏只有單小姐一人死了,看來這跟廚房沒關系。

洛麗霞此刻覺得無所适從,她想不通,兇手究竟是怎麽行兇的?莫非這人真有上天遁地的本事?洛麗霞盲目的看了一眼正在單小姐身旁忙碌的仵作,心中嘔着一口氣,只得焦躁的在屋中轉來轉去。

朱元已經盤問過單家的乳母了,乳母說的跟他們掌握的情況大同小異。昨夜,乳母是和單家小姐一同就寝的。剛睡下時,單小姐心中不安還和她聊了一會兒天,之後兩人就沉沉的入睡了。乳母說自己怕小姐醒了找她,昨夜也不敢睡得特別沉,但一夜都很安靜并沒有聽見什麽動靜。

“那你早上起來怎麽發現小姐不對勁兒的?”朱元問她。

“家裏規矩嚴,夫人不許小姐貪眠,故而卯時之前必須起床。老身起身後見小姐還睡着,本想喚她起來。可誰知,老身一摸小姐的身子,發覺冷冷的。老身當時就覺得不對勁兒,急忙去搖她,可誰知她脖子一歪竟沒氣了。。。”乳母大驚失色道。

朱元聽完乳母的敘述,轉頭看了眼坐在站在旁邊的洛麗霞,洛麗霞點點頭,朱元便讓人現将乳母帶下去了。

“小姐,這事蹊跷啊?昨夜這屋裏只有你我、乳母還有單小姐四個人。排除單小姐自殺的可能性,那兇手八成就是這老婦了吧?”朱元看着乳母走遠,回過臉來說。

洛麗霞略一沉吟:“動機呢?”

朱元一時語塞,撓了撓頭嗫嚅道:“好像沒有。可這究竟怎麽回事呢?廚子不可能,乳母也不可能,難不成是我們殺了單小姐?還是這屋子裏真的有了鬼了?”

洛麗霞迷茫的搖頭,她也想不通。這件事着實奇怪的很吶!

仵作查驗完單小姐的屍首,走到洛麗霞身邊行了一禮道:“禀大人,死者确系中毒身亡。而且,此毒小人從未見過,應該不是平日裏我們所熟知的□□。不過,大人放心,小人這就去查問,一定查清此毒的來歷。”

京兆尹手下的仵作是有着二十年經驗的老醫官,平日裏他什麽□□沒見過,如今竟也不知這毒的來歷。由此可見這件案子的背後一定不簡單。洛麗霞想了想,問道:“死者遇害的時間呢?”

“應該在亥時到子時之間。發毒時間很短,死者可能還沒來得及掙紮就已經死亡了。”仵作措辭謹慎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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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麗霞不再多言,她在死者身邊站了半晌,希望能看出些許蛛絲馬跡。但一切都太過正常了,一點異常都沒有。

完美的殺人現場!洛麗霞心中不禁感嘆,怪不得兇徒如此膽大妄為,現看起來真是不能小觑了。

單老爺夫妻剛要用早飯就聽到了女兒去世的噩耗,他們也顧不得吃飯,急忙向後院奔過來。可那時有兩個衙役守着後院,說是洛大人在辦公物,所什麽也不讓夫妻兩人進來。單老爺又急又氣又恨,恨不得當場給這個衙役兩耳刮子。

“這是我的家!我進自己的家難道也要你們批準嗎?閃開!我要見我女兒!”單老爺一臉怒容,連聲音都變了。

單夫人也在旁邊哭哭啼啼的,硬是要往裏闖。衙役無奈,心中雖同情他們年老喪女,但實在公務在身不好放他們進去,因此一臉的為難。

恰好此時洛麗霞和朱元來到了院子裏,聽見單老爺夫婦的哭鬧聲。洛麗霞對朱元擺手,朱元會意,走過去将兩人請了過來。

“單老爺。。。‘洛麗霞正要開口撫慰。不料單老爺卻氣勢洶洶的搶過了話頭,他指責洛麗霞不負責任。自己好端端的将獨生女兒交到她手上,可隔天卻聽到了女兒慘死的噩耗。

“你說,這該怎麽辦?你們能再陪我一個女兒嗎?能嗎?”單老爺厲聲罵道,“枉老夫如此信任你們衙門裏的人,想着你們能保我全家大小安全。現在呢?我女兒沒了,你們以為一句安慰就成了?”

“單老爺,我知道這是我們的疏忽。對單小姐身亡,我很慚愧。。。”洛麗霞心中愧疚,真不知該說什麽好。想來,當初是她向單老爺保證說一定護小姐周全,可只不過一夜的功夫,單家二老跟小姐就天人永隔,想想此事自己是有責任的。

單老爺也不聽洛麗霞自責的話,領着夫人去了女兒的房間。沒見到屍首還好,如今身臨其境,看着唯一的女兒無辜而亡,老兩口嚎啕大哭。洛麗霞和朱元站在一旁,看着不忍,但也無可奈何。

洛麗霞試圖上去勸解,但被單老爺粗暴的推到一邊,朱元見他對小姐無禮,頓時眉眼直豎,即刻就要教訓這老匹夫。洛麗霞揪住他搖了搖頭。

“小姐,我看我們還是出去等着吧!”朱元怒氣未消,瞪着單老爺說。

他話剛落,單老爺就撲過來攔住道:“你們要去哪裏?你們殺了我女兒,我還沒找你們算賬。想走?門兒都沒有!”

“你說什麽?你女兒被人殺死,與我們何幹?你不要含血噴人!”朱元擋在洛麗霞身前威吓道。

朱元威目冷冷的盯着單老爺,單老爺看他神色不善又帶着刀,知道不是好惹的,但終究怒氣未平。擡手指着朱元喝道:“好好!你們仗着是衙門裏的人,欺負我們市井小民沒靠山是不是?告訴你們,老夫不怕你!你們不講道理沒關系,這天下總有講理的地方,老夫這就去京兆尹告狀,我倒要瞧瞧京兆尹賈大人還替不替百姓做主?”

“好,悉聽尊便!”朱元摔下這句話,拉着洛麗霞出了單家。

回衙的路上,朱元一路上都氣不平。這單老爺也太不講道理了,誰知他得罪了誰,這才招致殺身之禍。可他倒好竟将責任都推到公差身上,這簡直就是蠻不講理,可惡可惡!朱元氣的将路上的石子踢起老高,但顯然還沒有消氣。

洛麗霞看他這般憤然的樣子,不禁覺得有趣,說道:“好了。單老爺剛剛喪了女,難免脾氣大些,我們再怎麽說也沒能保護好單小姐,讓他罵兩句發發脾氣,也是應該的。”

朱元都快氣死了,竟沒想到小姐根本就不如何在意。“那老匹夫剛才對小姐無禮,小姐難道不怪他嗎?”

洛麗霞平靜的反問道:“為何要怪?”

朱元驚訝的瞠目結舌。只聽洛麗霞繼續道:“目前最重要的是查出單小姐的真正死因!那單小姐死的蹊跷,而且兇徒還是在我們眼皮底下犯的案。這分明就不把我們公差放在眼中,如此狂徒,我們一定要将其繩之以法,如此才能告慰單小姐的在天之靈。”

朱元見說的在理,忙問:“小姐接下來打算怎麽辦?”

洛麗霞無意識的摸着下巴道:“我始終覺得這個單老爺沒有對我們說實話。當日我問他可有與人結怨,他想都沒想就一口否認。恐怕這裏面有什麽隐情。接下來,我們得好好調查調查這單家的背景。說不定,單老爺根本就知道那寄信人的身份。”

朱元點頭,忽而想起一事道:“看單老爺發脾氣的那個樣子,他不會真到大人那裏告我們一狀吧?”

洛麗霞嘴角一勾:“怎麽,你怕了?”

朱元将兩手交在胸前,仰着頭朗聲道:“誰怕了!告就告呗,他要是得罪了我們。看誰還幫他找兇手去!恐怕到時候,他還得求我們呢!”

洛麗霞在他肩上重重一拍:“走吧!”朱元伸了伸舌頭,趕緊跟了上去。

單老爺說話算話,還真到京兆尹來告狀了。不過,他是個精明人,兇手沒找到,他也不願把事情做絕。故而,他沒擊鼓鳴冤,與洛麗霞他們對簿公堂,而是只身一人前來拜見賈大人,将自己的委屈統統倒給了賈大人。

賈大人眯着眼睛盯了他一會兒,問他:“老兄還想不想找兇手為女兒報仇?”

“當然。。。當然了!”單老爺被賈大人那雙虎目這麽一盯,心裏還真有某種說不清到不明的恐懼。

“那就是了!”賈大人也不看他,專心盯着棋盤道:“令嫒無辜身亡,衙門沒保護好确實有責任。人呢,單員外罵也罵了,教訓也教訓了,難不成真要把他們砍了頭才甘心?”

單老爺被問住,一時無話,半晌才喃喃道:“可小女這一條命就此罷了?”說着擡起袖子擦了擦眼。

賈大人在棋盤之上落下一子,審視了半天才緩緩道:“害死令嫒的兇徒另有其人。老兄何不讓他們幾個将功補過。說到底,這是老兄自己惹得禍。”

賈大人漫不經心的一句話正好打在單老爺的心中最忌諱的地方,他臉色微變,神色不安的看了看賈大人,便起身告辭了。

賈大人擡頭看了一眼單老爺有些佝偻的背影,嘆息着搖了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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