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洛麗霞和朱元外出歸來,剛進門,衙役梅七就迎上來說,派去弘農郡打探的人已經回來了。洛麗霞眼睛一亮,即刻喚到了面前。
派去的衙役說,他在弘農郡官府的協助下已經查到了死者的些許蛛絲馬跡,但并不知道他确切的身份。
“據弘農客棧的店主人說,死者是五日前住進來的。那人獨身一人,要了一間客房,身邊也沒帶什麽行李。店主多了一嘴,問他來弘農做什麽。他只說是來看親友,只是親友已經不在了,但這裏還有些許私事要處理,故而小住幾日。”
看親友?洛麗霞略一沉吟問道:“死者可又透露他的親友姓甚名誰,家住何處?”
“沒有。店主說,那人的口風很緊,除了這些什麽也沒說。”衙役回道。
“那死者遇害之前,可有什麽異常嗎?”洛麗霞問。
“店主說,那日死者很早就離開了客棧,只交代說中午之前回來,但已經過了好多天都不見蹤影。店主怕是出了什麽事,即刻就到郡守那裏報了案。所以,小的趕到弘農之時,很快就有了消息。”說道此處,衙役遞上一個包袱,說:“這是在死者房間發現的包袱。大人請過目。”
朱元接過包袱打開呈給洛麗霞看,可裏面除了幾件換洗的衣服外,什麽都沒有。洛麗霞略一思忖,問道:“店家可有說,這人當初投店時有沒有随身帶刀劍之類的武器?”
衙役蹙眉想了想,忽然道:“小的想起來了,店主好像說,那人投店當日确實随身帶着一把長刀。當時店主人和小二還有些疑惑要不要收留,可那人說自己是個武師,因而店主人這才放心。”
武師?一個武師來弘農訪親,卻莫名人推到河裏溺死。這不是太奇怪了嗎?
“梅七!”
“在!”
“你即刻請畫師将死者的畫像發往弘農衙門,讓他們張貼下去。并傳話下去,如若有人能提供和此人有關的線索,立即賞錢三吊。”洛麗霞吩咐道。
梅七應了一聲,即刻着手辦去了。
接下來廳堂裏陷入了一陣沉默中,朱元見洛麗霞沉默不語,躊躇了半天才開口問道:“小姐,我們難道此刻就在此處幹等着,什麽也不做嗎?”
“你有什麽想法?”洛麗霞擡頭盯着他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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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元目光一沉:“沒有!不過,或許我們能去單府附近找找線索。那裏人多又靠近街市,說不定有人能提供些線索呢。”
洛麗霞沒有立即回答,這讓朱元心裏打起鼓來。小姐莫非覺得這不是個好主意?
“也可!”洛麗霞淡淡的聲音響起。
朱元興頭一喜,即刻轉到後堂去換便衣。
今日街市上人來人往,十分熱鬧,洛麗霞和朱元擠在哄鬧的人群中,感覺自己就跟兩頭牛似的,不是被這個不小心踩一腳,就是被那個無意間推一下。朱元無奈,只得一會兒往左一會兒往右的擋開那些擠到洛麗霞身邊的人群,結果兩人還未走到單老爺家住的坊巷,朱元已經熱鬧嗓子直冒煙兒了。
“今兒怎麽這麽多人?難道長安的胡商突然大發善心白給不成?”朱元沒好氣的瞪了身後的人群一眼,擦了擦額上的汗珠。
洛麗霞知他為自己擋了半天人着實累的不輕,一瞥眼間看到一家茶肆,說:“走,進裏面坐坐!”說着拂開人群進了茶肆。
說話間,街對面又湧來一撥人,将朱元生生的從洛麗霞身邊擠了出去。朱元着急忙慌的掰開人,見洛麗霞已經一腳踏進了茶肆,急忙喊道:“小姐,你倒是等等我呀!”
此時茶肆裏早茶時間已過,但人卻不少,洛麗霞揀了一處清靜處坐了,又叫夥計上了一壺好茶。她剛點完茶,朱元就滿頭大汗的進來了。
“小姐,我真懷疑,今兒長安買貨不要錢,要不然哪來這麽多人?熱死我了,快給我喝一口!”朱元一手扇着風,一手接過夥計端上來的茶壺,張口就就着壺嘴兒往下灌。
洛麗霞無奈,只得又叫夥計送一壺來。
二人進來只不過片刻功夫,轉眼間茶肆裏已經陸陸續續的擠滿了茶客。這茶肆本就是城裏三教九流的聚集之地,衆人有什麽事兒都喜歡在茶肆裏商談。洛麗霞他們鄰桌是個面色白皙的中年人,只聽他一壁磕着瓜子兒,一壁神秘兮兮道:“你聽說了嗎?單員外家的閨女前兩天不明不白死了!”
他對面坐着個是個留着山羊胡子的老者,那老者聽聞這個消息,昏黃的眼珠轉了轉道:“哪個單員外?”
先前那人道:“還能是哪個?就是在東市開布莊的那個單家呗。”
山羊胡子似乎吃了一驚,忙問道:“有這等事?好端端的咋個就死了?病死的?”
“您老也太孤陋寡聞了吧。”這時,一直在旁邊豎起耳朵聽的鄰座插嘴道:“聽說是半夜不明不白就死了。好像說是,單家前兩日受到了什麽恐吓信,說是威脅單老爺,讓他給錢。他那個人,平日裏一毛不拔,哪會白給錢。聽說當日就報了官,您說這還不觸怒了兇徒?當晚單家小姐就死了,據說身邊還守着衙門裏的人也沒救回來。”
山羊胡子恍然大悟似的摸了摸白胡子,驚奇道:“連衙門裏的人都沒救回來?莫不是兇手有妖法?”
一直在旁邊沒作聲洛麗霞和朱元互相對了個眼色,只聽先前那人道:“我猜多半是。聽說,單家小姐死那晚,有人在單家問外見到一個穿綠袍子的人。那人據說跟鬼似的,一晃眼就不見了。”
“你這話當真?”朱元一時沒忍住,一把揪住那人高聲問道。
那人吓了一跳:“你。。。你幹什麽?”
朱元這才意識到自己失了方寸,忙放手,笑道:“老倌兒莫怪。你說綠袍人,真有人見了?”
“那還有假?看見那綠袍人的就是單府斜對面開馄饨鋪子的張老兒。他說是他親眼看見的!”那人信誓旦旦的說。
“多謝,多謝!”朱元起身看向洛麗霞。
洛麗霞點點頭,兩人一前一後出了茶肆。
洛朱二人當下就去了那茶客口中的馄饨攤子。由于現在還未到飯時,吃馄饨的人不是很多,兩人要了兩碗吃食,便跟攤主張老兒随意的攀談起來。
洛麗霞先問了問他的生意怎麽樣,繼而話題自然就轉到了那個綠袍人身上。
“老爹,真的在單家出事時見到那綠袍人了?”洛麗霞佯裝驚訝道。
“那還用說?”張老兒将兩碗馄饨送到桌邊,“不瞞二位說,老朽當時還沒覺得有什麽不對。這街上人來人往的,客人也多,我哪能都注意到。那人來小店後就要了碗馄饨,當時小老兒忙着招呼客人也沒甚在意。可是吃着吃着,就聽旁邊有孩子哭起來。起初我以為是面湯太燙,小孩子貪吃燙了嘴。哪想,不一會兒那人就跟孩子的父母吵了起來。原來是那人随身帶這個竹簍子,裏面不知是什麽東西吓着了孩子。孩子父母讓那人那遠些,那人說了句嘴,一言不合就吵了起來。”
“老爹是說竹簍子?”洛麗霞聽着神情一動。
“是啊!也不知裏面是什麽?竟吓壞了孩子!”張老兒說起來還有些不滿。
“那是什麽時辰的事?”
張老兒想了想說:“約莫戌時三刻吧!當時人多,我有些記不得了。”
“之後呢?老爹可注意到那人往哪裏去了?”洛麗霞問道。
“我記得,過來勸住了架,那對氣哼哼的夫妻就走了。之後,那穿了綠袍的還坐了一會兒,再後來小老兒只顧招呼生意,再一擡頭,似乎見有個綠影子往單家後巷去了。”張老兒口氣猶豫,不十分肯定的說。
洛麗霞若有所思的頓了頓,又開口問道:“除了這些老爹可有看清那人的長相?”
張老兒搖搖頭道:“沒看清,當時太暗了,只模模糊糊的覺得那人約莫是個三十來歲,又瘦又高的。”
三十來歲,又瘦又高!洛麗霞沉吟着,朱元見那張老兒去了,忙問:“兇手該不會就是那個穿綠袍的家夥吧?”
“難說!你說那竹簍中會是什麽東西呢?”洛麗霞盯着朱元問道。
朱元撓了撓腦袋,猜測道:“魚?那人難不成是個釣魚的?”
“胡說!你見過誰半夜釣魚,還不帶魚竿的?”洛麗霞嗔怪道。
朱元不自在的笑了笑:“小姐你知道我不擅這些,還是你說說吧。”
洛麗霞不答,付了錢,繞着單家宅子走了一圈。朱元滿臉不解的跟在後面,不知小姐這是要做什麽。
洛麗霞轉了一圈兒後又停在單府的後牆邊,擡頭望了望,瞬間她什麽都想通了。原來兇手殺人的手法竟是如此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