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51)
真巧,穿着比外面買的舒服多了,大小也合适,大哥你能娶到嫂子,真是撞了大運。”
他嬉皮笑臉,陸成狠狠瞪了他一眼,一旁陸定偷偷瞄了眼二哥腳上的鞋子,不知在想什麽。
陸言得意,陸成自有辦法找回場子,夜裏将媳婦抱到西屋,連番地欺負。
快到月底了,天氣漸熱,折騰起來更容易出汗,凝香才睡了會兒,醒來發現兩人還在西屋,而陸成又來擾她。感受着身下仿佛被霧氣浸濕的被褥,凝香無力地央求道:“陸成,你,你答應我的,回去吧……”
他怎麽能耍賴,今晚的兩次已經用完了,而且拖延地時間特別長。
“誰讓你不給我做鞋。”陸成悶悶地道,膝蓋往旁邊頂她的腿。
堂堂大男人為了一雙鞋斤斤計較,凝香又氣又笑,可她更怕。知他吃軟不吃硬,借着夜色,小媳婦咬咬唇,第一次撒嬌地抱住他脖子,軟軟地求他,“等二弟走了,我馬上給你做鞋,還做身新衣服,行了吧?”
陸成十分受用,蹭蹭她發燙的面頰道:“再叫聲好哥哥,我就饒了你。”
他坐地起價,逼她說她最羞于啓齒的話,凝香氣惱地往旁邊扭頭。
陸成哼了聲,身體往前挪。
凝香慌了,想要逃跑,陸成兩只大爪子緊緊扣住她腿,啞聲道:“我數到三,一,二……”
“別,我說還不行嗎!”凝香真的困死了,只想睡覺,無奈之下低低地喊了聲。
“沒聽見。”陸成毫不留情地道。
凝香明知他故意的,卻不得不擡高聲音再次喊了聲。
聲音才落,陸成猛地一個欺身。
凝香險些背過氣去,而他竟然嘲弄道:“門都進了,你還以為我會收手,到底有多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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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成你混.蛋!”心心念念的好覺徹底飛了,凝香狠狠地抓他。
陸成笑了,故意輕.佻地道:“多叫幾聲好哥哥,興許我會早點放了你。”
凝香再信他就是傻子,抿緊了唇不搭理他。
陸成頓時有了目标,想方設法地逼她出聲,凝香敵不過他,沒過多久就莺啼似的哭了起來。
越是舍不得分別,分離的日子就來得特別快,好像沒過幾天,月底就到了。
因為清早陸言就要随陸成一起去留仙鎮,陸季安一家與陸氏娘仨昨晚在這邊住的。
該叮囑的這些天早就叮囑了遍,現在再說也還是那些話。
真到了這時候,陸言發現自己比預料地還舍不得家,舍不得兄弟妹妹,舍不得溫柔的嫂子,舍不得可愛的侄子,更舍不得和好如初的表妹,可是再舍不得,他也得走了。
“好了,我們走了,如果不出差錯,應該能回家過中秋。”
将懷裏的胖侄子交給嫂子,陸言最後一次看向其他親人,目光落到周玉身上,陸言嘴角笑容加深,走過去摸摸阿木腦袋,摸摸阿桃周元陸櫻的腦袋,跟着順手般也揉了揉周玉腦袋,戲谑道:“你們幾個都聽話,哪個敢不老實,我不給他買禮物。”
“二哥你早點回來!”阿桃突然撲到兄長身上,嗚嗚地哭了起來。
陸櫻也撲了過去。
陸言一手抱一個,低頭哄時悄悄看了眼對面的表妹。
周玉也掉了淚兒,但她十三了,做不出再抱着表哥哭的事,特別是旁邊這麽多人都看着。
“走吧,別遲到了。”陸成站在驢車前喊道。
陸言輕輕嘆了口氣,松開兩個妹妹,轉身要走。
阿南瞅瞅哭哭啼啼的兩個姑姑,終于意識到了不對,瞅瞅娘親,突然朝二叔伸手,“二叔抱!”
陸言腳步一頓,回頭看看傻侄子,笑道:“阿南等着,二叔出門去了,回來給阿南帶好東西。”
阿南咧嘴笑了。
凝香趁小家夥不注意,偷偷擦掉了眼淚。
驢車帶着哥倆漸漸遠去,衆人回屋坐了一陣,陸季安陸氏等人都回家去了,陸家偌大的院子,除了阿桃阿木阿南,就剩凝香與陸定兩個大人。陸定是個寡言少語的,因此少了愛說愛笑愛逗孩子們的陸言,家裏頓時顯得冷清了起來。
凝香挺不适應的。
越閑着越傷離別,凝香拿出針線筐,準備幫孩子們做夏天的衣裳。三個孩子年年都長個子,不像她與陸成,還可以穿去年的舊衣裳。
“阿桃過來,嫂子幫你量量。”阿木阿南的凝香心裏有數,阿桃的她就不知道了。
聽說嫂子要給她做新衣裳,阿桃精神稍微好了點,乖乖地跑到了嫂子跟前。
凝香坐在板凳上幫小丫頭量,量好了,忽然瞥見陸定從老院竈房走了出來,背起放在屋檐下的筐就要出去。凝香知道他要去附近的山上撿柴禾,多看了少年身上的舊衣裳兩眼,凝香喚道:“三弟過來一下。”
陸定愣了愣,不懂嫂子喊他做什麽,放下筐走了過來,走到一半,阿桃笑嘻嘻地對他道:“三哥,嫂子要給咱們做新衣裳。”
陸定立即明白了,想到出屋時看到嫂子替妹妹量尺寸的情形,耳根有點熱,停下腳步,垂眸道:“嫂子給他們做吧,我穿二哥以前的就行。”
大哥穿不下的給二哥穿,二哥穿不下的給他,哥仨一直都這樣,當然過年都會有新衣裳。
凝香知道農家這個規矩,不過陸家條件沒那麽緊巴,現在她給陸成他們做新衣裳,唯獨少了陸定多不好,笑着堅持道:“下地幹活穿你二哥的,但也得做身新的出門做客用,過來吧,嫂子給你量量。”
說完站了起來。
陸定有點慌,不習慣嫂子對自己這樣好,低頭再次拒絕,然後竟然扭頭走了!
少年郎才十四,膚色還沒有因為常年勞作曬黑,因此凝香注意到了陸定逃跑時泛紅的臉龐。目送陸定背着筐飛快出了大門,凝香暗暗好笑,這個三弟,害羞什麽,她給阿桃量是貼身量的,輪到陸定肯定虛着比劃一番,量個大概就差不多啊。
傍晚陸成回來,凝香問了問陸言出發時的情況,就跟他說起了給陸定量衣裳的事。
“沒看出來,三弟臉皮那麽薄。”
鍋裏的粥還沒有熟,陸成接了燒火的活兒,凝香坐在矮桌前拌豆腐。
陸成往竈膛裏塞了一把柴禾,扭頭看她,無比認真地道:“三弟脾氣像我。”
他說脾氣像,凝香本能地想了想,想到一半擡眼看他,果然對上陸成戲谑的眼神。
“你一層臉頂三弟五層臉的。”凝香哼着道,低頭看豆腐。
陸成喜歡她這樣罵他,更喜歡她瞪他的樣子,那眼神看得他骨頭發軟。
“三弟不讓我量,一會兒你去找身他現在穿的衣裳,我照着做。”惦記着正事,凝香囑咐道。
“你還沒給我量過。”陸成盯着她道。
凝香随口回道:“我知道你穿多大的。”
鍋裏米粥咕嘟嘟冒泡,餘熱再熱一陣就好了,陸成收拾好竈膛前面,拍拍手,搬着小板凳坐到媳婦旁邊,盯着她因為他的靠近微微泛紅的臉龐問:“你沒給我量過,怎麽知道的?”
他語氣暧昧,分明醞釀着壞心思,凝香往旁邊挪了挪,剛要解釋她有他的衣裳對比,陸成再次追到她身邊,大腿挨着她大腿,摟住她腰壞笑,“是不是晚上趁我睡着了,偷偷摸過我?”
“沒有。”他滿嘴胡言,凝香立即否認,随即将盛豆腐的盆子挪到他那邊,佯裝鎮定道:“你拌豆腐,拌完了喊他們過來吃飯,我去盛粥。”
陸成不放她走,聽着老院那邊傳來的孩子玩鬧聲,他捧着她臉逼她轉過來,香了香那紅紅的嘴兒,這才對着她緊閉的杏眼道:“晚上你重新給我量一次,我就幫你去取三弟的衣裳。”
媳婦太害羞,他抱了她千百遍,她還不曾主動碰觸他。
那情形,光是想想,陸成體內的血就跟鍋裏的粥似的,咕嘟嘟冒泡。
“我不用你幫忙了,明天我自己去找。”凝香不肯屈服于他的威脅,倔強地道,說完使勁兒拍開他手,作勢就要起來。陸成原打算等她起到一半再将她按回來的,不想外面阿南阿木朝這邊跑來了。
“你不給我量,今晚別想睡覺。”松開媳婦,看着她氣鼓鼓走向竈臺,陸成低聲道。
人都娶回家了,他有的是法子逗她。
他話裏全是得意,凝香不用看都想象得出陸成現在的眼神,一定是又壞又痞。不甘心每次都被他壓住,晚上哄阿南睡覺時,凝香瞥了眼站在地上脫衣服的丈夫,在他露出肩膀前低頭,柔聲問阿南,“明天娘親去看小姨,阿南去不去?”
“去!”阿南不假思索地道。
陸成動作頓了頓,回頭看媳婦。
凝香假裝不知,邊輕輕搖晃手臂邊繼續問阿南,“那娘親舅舅在小姨家住,阿南自己回來?”
“不,我跟娘住!”阿南急了,兩條小胖胳膊緊緊抱住了娘親。
凝香溫柔地笑,低頭親他,“好,咱們仨都在小姨家住。”
說到這裏,終于忍不住,側頭看向陸成,警告他今晚敢胡來,她就帶着孩子回娘家。
陸成幽幽地盯着她,忽然将外袍全部扯開,露出一片結實緊繃的胸膛。
凝香心裏一慌,登時低下了腦袋。
等孩子們睡了,陸成熟練地抱凝香去了西屋,才進去不久,屋裏就響起了凝香的求饒。
“還在那邊住嗎?”陸成跪在她身後,粗噶的語氣好像債主在質問欠債的還敢不敢跑路。
凝香從未想過夫妻倆還可以這樣,她受不了,只能妥協,顫音道:“不了,我随便說說的……”
陸成乘勢追問:“那你給不給我量?”
凝香哪有拒絕的餘地,連連點頭。
陸成知道她是真的不适應,雖然他自己很喜歡,卻還是體貼媳婦,抱着她躺了下去。
不過為了徹底鎮住媳婦,免得以後她還敢跟他叫板,這晚陸成也是使出了渾身解數,凝香都不知道自己是什麽時候睡着的,再次睜開眼睛,外面天又亮亮的了。
凝香氣得不行,偏偏拿陸成沒辦法,力氣擺在那兒,就算白日她占了上風,一到晚上就不行了。
但她還是領着三個孩子回了娘家。
徐秋兒陪孩子們在外面玩,李氏陪侄女聊了幾句,體貼地讓凝香與管平姑嫂倆在屋裏說貼己話,她去準備午飯。管平看着冷漠,其實心細如發,當凝香第三次打哈欠時,她笑了笑,低聲揶揄道:“昨晚什麽時候睡的?”
凝香哈欠還沒打完呢,聽到這話噌地紅了臉。
管平仔細端詳她一番,見她眼底泛青,再看看小姑娘風一吹就會倒似的身板,委婉地勸道:“以後早點睡吧,太遲了對身體不好,他頂得住,時間長了你吃不消。”徐槐壯實,陸成比他還高大,她應付徐槐都勉強,比她瘦弱的凝香對上陸成,肯定更累。
在娘家人跟前,凝香不自覺露出一副委屈又無奈的神情,她是想早睡,可那由不得她啊。
管平看懂了,想到凝香不會功夫,學不了她的法子,思忖片刻,只想到了一個主意,對着自己的肚子笑道:“那你早點懷上,懷上了他就老實了。”徐槐就是,再急再想,只要她一提孩子,他就不敢亂動了,比什麽都管用。
凝香面皮發熱,摸摸她肚子,一臉羨慕。
她也想早點懷上,只是,何時睡覺不由她,孩子何時來,她同樣做不了主。前幾天月事剛來的,這兩晚陸成胡鬧,與憋了幾天也有關系。
就盼着昨晚他吃飽了,能多頂幾頓吧。?
☆、第 141 章
? 短短半個月,凝香給阿南阿木分別做了件無袖的小褂子,樣式一模一樣,兩個孩子穿上後站在一起特別可愛。給阿桃縫了條裙子,又給陸定做了件夏衫,孩子們的衣裳小,不費功夫,時間主要都花在了陸定的那件衫子上。
黃昏陸成回來,凝香剛好縫完陸定的衫子,才咬斷線頭,陸成就進來了。
凝香心虛地笑,答應給他做衣裳,拖到現在才要輪到他。
她若理直氣壯的,陸成還會鬧鬧她,她自己知道錯了,陸成自然不會因為這種小事跟她吵,一邊脫衣服一邊問她,“孩子們呢?去二嬸家了?”
以前回來隔了老遠都能聽到阿南阿木叽叽喳喳的聲音,或許小孩子都喜歡跟差不多大的孩子玩,阿南現在最愛跟在阿木身後跑,之前特意抱他去找附近兩三歲的孩子玩,阿南不愛去,就喜歡跟叔叔姑姑待在一塊兒。阿木人緣好,搬過來後認識了許多小夥伴,然後每次阿木出門,阿南就主動跟在後頭,小跟屁蟲似的。
他沒拿衣裳說事,凝香忍不住笑了,一邊收拾針線筐一邊道:“三弟領他們去北河邊上放鷹了,你今天怎麽回來這麽早?”好像提前了小半個時辰。
“我也不知道,今天特別想你,就提前回來了。”
陸成将汗濕的外衫扔到板凳上,光着膀子站在炕沿前看她。
剛成親一個多月,凝香還是不習慣,低着腦袋假裝檢查新做的衫子,悶聲道:“那你先去擦擦身子吧。”
“你幫我。”陸成俯身将她拽了過來,低頭親她腦頂,故意道:“在果園忙了一天,累得慌,香兒伺候我一回。”
“不是說這時候果園不忙嗎?”凝香小聲質疑道,扭着腦袋看左側的牆壁。
“那是怕你心疼,随便說的,果樹要澆水,一棵一棵下來,我胳膊酸腰也酸,你看我手心。”陸成伸出手給她看。
凝香看過去,就見他寬大的手心紅通通的,應該是拎水桶時勒出的印兒,都集中在中間的地方。她心疼,目光溫柔下來,陸成見了,将肩膀也湊了過去,示意她看他肩頭被扁擔壓出來的痕跡。
确實累,但他都做習慣了,就是想看她心疼,被她那雙美麗的杏眼關切地望着,陸成渾身舒坦。
“去西屋吧,別把這邊屋地弄濕了。”自己的男人辛辛苦苦在外面掙錢養家,她身為妻子,照顧他是應該的,剛剛還覺得成親的時日太短,此時一心疼,凝香就覺得夫妻倆最親密的事情都做了,她還有什麽不敢看的?
“好,我提水。”
媳婦溫柔,陸成親親她臉龐,就那樣只穿褲子出門了,很快就從井裏提了兩桶水進了西屋。
凝香讓他站好了等着,她挽起袖子,先往水盆裏倒了一些水,打濕巾子,結果一轉身,就見陸成不知何時将褲子也扔了,大咧咧站在那兒,桃花眼盯着她笑。凝香可沒做好準備這樣伺候他,臉熱地快炸了,帕子丢給他就要出去。
真是的,他以為他是阿木還是阿南?
大白天的一點都不知羞。
“香兒……”
陸成幾個箭步擋在她前面,逼得她再次轉身,陸成低笑,反手關了門,拿着濕噠噠的帕子走到她身後,抱着她哄道:“香兒,我天天看你這麽給他們兩個洗澡,你都不知道我有多嫉妒,好香兒,看在今天我辛苦的份上,賞我一次?”
凝香閉着眼睛,紅唇緊抿。
陸成慢慢将人轉過來,耐心地哄,末了低聲提醒道:“快點吧,別等他們回來。”
這話管用,凝香咬咬唇,歪着腦袋搶過他手裏的帕子,讓他轉過去。
陸成乖乖領命,擔心她擡胳膊擦他肩膀費力,坐到了板凳上。
不用面對他,凝香沒那麽緊張了,摸摸他肩頭的扁擔壓痕,皺眉道:“都澆完了嗎?”
陸成嗯了聲,“昨天澆了一大半,今天都澆完了,所以提前回來了。”
凝香聽了,頓時自責,昨天他就這麽累了,她卻一點都沒察覺,只慶幸他晚上沒有求.歡。
“晚上我幫你揉揉肩膀吧。”心裏內疚,凝香自然想要補償。
陸成可舍不得累到媳婦,回頭看她道:“不用,你幫我擦身子,比按幾次肩膀都舒服。”
他身子歪得太多,凝香不小心看到了,惱羞成怒,強行将他腦袋扭了回去。
陸成低頭瞧瞧,厚着臉皮解釋道:“我沒亂想,它自己不聽話。”
凝香不屑與他辯解,脊背擦完了,猶豫了會兒,慢吞吞轉到前面,杏眼閉着。
陸成居高臨下地看着她,摸摸她頭發,由衷地感慨道:“香兒,咱們成親前,我在果園時總惦記着回來找你,早點把你娶回家,那樣我就能安心做事了,沒想到成了親,我一個人在那邊更呆不住了,巴不得時時刻刻都跟你在一起。”
“我都幫你擦了,你還油嘴滑舌做什麽。”帕子沒水了,凝香繞過去他去洗帕子。
回來後再次閉上眼睛。
“是不是心裏話,你比我清楚。”陸成看着她海棠花似的臉龐道。
凝香哼了聲,動作卻更溫柔了。
“對了,後天那邊鎮上唱戲,你去問問大伯母她們想不想看?想的話咱們一起去。”她踟蹰着不敢往下擦,陸成咽咽口水,努力掩飾自己的期待,用正事分她的心。嚴敬連續在他耳邊念叨三四天了,他想忘了都難。
凝香等的就是分心的機會,聞言蹲下去,扶着他腿道:“太遠了,大伯父大伯母肯定不會去,大哥陪嫂子,多半也不想自己出門,秋兒肯定去的,她最喜歡看熱鬧了。”
“嗯,那明天你在家裏住一晚吧,後天早上我去接你們娘幾個。”陸成低着腦袋道。
凝香動作一頓,陸成怎麽突然這麽好心了?
見她起了懷疑,陸成再也壓抑不住,彎腰就将人抱起放到了炕沿上。
“陸成,阿南他們快回來了!”凝香拍打着他阻攔道。
“我有分寸,你別怕。”陸成三兩下扯開她裙子,将人往炕沿外面拽。
凝香知道自己勸不住他,扭着腦袋讨價還價,“那,我後天晚上也在那邊住。”
“你住到年底都行!”
低吼着說了句明顯糊弄鬼的話,陸成将她整個人都抱了起來,大步朝東邊牆壁走去。
陸成确實知道分寸,所以他送了凝香一陣疾風驟雨,雨停了,凝香就跟被雨打過的花似的,烏發淩亂,一點風吹草動她就打顫兒。
“我就說不會出事,是不是?”
将媳婦放回炕上,看着她這副惹人憐愛的模樣,陸成笑得又壞又餍足。
凝香惱他胡鬧,軟着胳膊腿爬到炕裏頭,背對他收拾。
陸成對着她背影笑了兩聲,随即走到水桶前,将帕子丢進去,撈出來後擰都不擰,直接往身上搭,前前後後簡單擦拭了番。等凝香穿好衣服理好頭發,他這邊也收拾好了,聽到大門口傳來孩子們的聲音,這才放棄再捉弄她一番的打算,利落穿上幹淨衣裳,先凝香走了出去。
“爹爹,吃魚!”見到爹爹,阿南興奮地跑回三叔身邊,指着三叔手裏的水桶道。
“抓到魚了?”陸成詫異地問。北河水深的地方确實有魚,但是不多,他們哥仨曾經費了老大的勁兒,也只抓到一條手掌大小的魚。
“将軍抓到的!”阿木望着已經飛到屋頂上的蒼鷹道,小臉上同樣寫滿了興奮。
他們往裏面走,陸成去接他們,到了跟前低頭看,就見水桶裏游着一條比一尺來長的肥魚,于剛剛飽餐一頓的他而言簡直就是喜上加喜,立即回頭朝屋裏喊道:“三弟抓了一條大魚,晚上咱們炖魚湯吧?”
如果沒有魚,今晚他準備自己動手做飯的,讓媳婦歇着,不過他廚藝不咋樣,為了不浪費好東西,只能辛苦媳婦了。
凝香輕輕應了聲,摸摸臉頰,覺得沒那麽燙了,這才心虛地出了屋。
陸定阿桃去老院洗臉了,兄妹倆過來時,凝香已經恢複了正常神色,彎腰刷鍋呢。
院子裏,陸成蹲着收拾魚,阿南阿木一左一右站在他旁邊看,宛如兩個小侍衛。到了開.膛破肚的時候,陸成心中一動,觀察了下兩個孩子。六歲的阿木眉頭皺了起來,有點不忍心看的模樣,反倒是三歲的阿南,瞪着烏溜溜的大眼睛,天不怕地不怕。
陸成好笑,抓着收拾到一半的魚往阿南跟前送,“大魚要親阿南喽!”
阿南不怕殺魚,卻怕被醜醜的魚嘴親,扭頭就往竈房跑,“不給親,不給魚親!”
凝香聞聲往外看,瞧見颠颠跑過來的可愛胖小子,她情不自禁地笑。擡頭看向始作俑者,就見陸成也在看着她,目光對上,他朝她晃了晃手裏的魚,繼續低頭弄,側臉專注認真,凝香盯着看了會兒,莫名的,什麽火氣都沒了。
這頓晚飯夫妻倆合夥弄的,她炖魚,陸成蒸飯。
也不知是飯前累到了,還是添了好菜,凝香破天荒地比平時多吃了半碗飯。
“再來點?”媳婦胃口好,陸成握住盛飯的大勺子,笑着問。
凝香搖搖頭,讓他們哥倆多吃點,她端起阿南的碗,喂這個吃一會兒還要玩一會兒的壞小子。?
☆、第 142 章
? “姐夫,阿芙她們怎麽沒來?”
初夏的早晨清新涼快,徐秋兒盤腿坐在凝香旁邊,抱着堂弟問道。
“她有點不舒服,姐妹倆都不去了。”陸成回頭道,多看了凝香幾眼,一晚沒見,還挺想的。
凝香昨晚也想他了,夫妻倆目光對上,自有一股甜絲絲的纏綿。
徐秋兒見了,嘿嘿地笑,打趣陸成道:“姐夫,我姐姐說今晚還在我們村住,行不行啊?”
“你姐姐想住多久住多久,我都聽她的。”陸成讨好地望着媳婦,好像他一直都這麽聽話。
他會賣乖,凝香不陪他嘴貧,瞪了堂妹一眼,不準她再瞎說。
徐秋兒嘴閑不住,低頭逗凝香懷裏的阿南,“阿南喜歡看唱戲的嗎?”
阿南笑着點頭。
徐秋兒好笑,飛快點了點他的小鼻子,“你都不知道什麽叫唱戲,亂點什麽腦袋。”
“翻跟頭!”阿南聽爹爹說過,不服氣地道。
徐秋兒就問他除了翻跟頭還有什麽,一路說說笑笑地到了果園。
下午才開始唱戲,陸成領着陸定去巡視園子幹點雜活,凝香徐秋兒一人拎着一個籃子,蹲在果樹下鋤苦麻子草。果園裏被陸成收拾的很幹淨,沒有大的野草,只留了幾樣很小棵的并不影響果樹生長的草,都是家畜愛吃的,長大點連根收回家喂豬,其中豬最愛吃的就是苦麻子。
有的苦麻子已經開花了,鵝黃或雪白的單瓣小花,尋常卻又好看。
徐秋兒摘了一朵鵝黃的,假裝稱凝香頭上落了果樹葉子,幫她取下來時順便将那朵小黃花別在了堂姐頭上。凝香一無所知,專心地鋤草,一棵果樹底下鋤幹淨了,就往前挪,怕阿南看不見她找娘,她沒有沿直線往前走,而是圍着棚子轉。
鋤了小半籃子,棚子裏阿南大聲喊娘了。
凝香笑笑,放下鋤頭走了過去。
阿南光着腳丫子站在棚子裏,阿桃阿木都站在地上了,伸手要抱阿南下來,阿南誰都不給,就要娘親抱,一看娘親過來了,小家夥高興地笑,“娘抱我下去!”
“怎麽不在棚子裏玩了?”凝香好奇地問。
“嫂子,我們要去喝水,阿南不讓我們給他穿鞋。”阿桃乖巧地解釋道,因為個子矮,沒看見嫂子頭上的小黃花,然後将手裏男娃的虎頭鞋遞給了嫂子。
凝香笑了笑,示意阿南坐下來,低頭給他穿鞋。
阿南看見娘親頭上的花了,伸出小手想要摸,又怕不小心将娘親的花碰掉了,就咧着嘴笑,“娘好看。”
小家夥沒頭沒腦地誇她,凝香有點奇怪,擡眼看,又沒從阿南的臉蛋上看出什麽,便沒再多想,提着阿南肩膀将他放到了地上。
“娘也去。”阿南牽着娘親的手,要娘親領他去喝水。
男娃撒嬌起來沒人能拒絕,凝香摸摸他腦袋,揚聲問堂妹,“我們去喝水,秋兒去不去?”
“我還不渴,你們去吧。”徐秋兒頭也不擡地道,繼續找苦麻子。這活計輕松有趣,沒開花的放在籃子左邊,開花的堆在另一頭,看着那些鵝黃雪白的小花簇擁在一起,徐秋兒心情就特別好。
心情好,聲音就輕快好聽,嚴敬偷偷從栗子園那邊繞過來,一聽到心上人黃莺鳥似的聲音,心跳就快了。他在樹後躲着,等凝香領着三個孩子走遠了,這才悄悄地朝徐秋兒那邊走去。小姑娘穿了條白色的裙子,蹲在那兒四處挪動,像只可愛的兔子,嘴裏輕輕哼着不知名的小調,看得嚴敬心都快酥了。
想開口跟她說話,怕她生氣見到他,擡腳就跑。
可是不說話吧,嚴敬又渴望地不行。
隔了兩棵果樹的時候,嚴敬咳了咳。再不出聲,等他偷偷走近了,她準得說他不懷好意。
那咳嗽明顯是男人的聲音,徐秋兒受驚回頭,就見嚴敬一身灰衣站在不遠處,頭頂發髻整整齊齊,比姐夫略白的臉龐被一根枝條遮掩了一點,模糊了面容,那雙幽深的眼睛卻全部露了出來,用一種複雜的眼神望着她。
徐秋兒立即想到了去年撿栗子時被他強行拽到懷裏親的情形。
“我不想跟你說話,你要是來找我姐夫的,去北邊找吧。”冷冷看他一眼,徐秋兒轉過身,低頭刨地上的苦麻子,紅唇緊抿,氣他不老實,心裏又有一絲異樣。
再怎麽說,兩人都有了肌膚之親,她一個姑娘家沒法當什麽都沒發生過。說實話,嚴敬家裏條件不錯,人長得也人模狗樣的,還是姐夫的熟識,若是沒有他的那些欺負,兩人也沒打過交道,他直接來家裏提親,徐秋兒單看他的人可能就會同意了。但她清楚嚴敬的為人啊,嘴貧沒規矩,還總是捉弄她,說什麽喜歡,親過了又沒動靜。
被人親了,徐秋兒确實不想嚴敬來家裏提親,怕父母答應,但嚴敬真的沒來,徐秋兒就越發覺得嚴敬只是欺負她人小,占過便宜就算了。證實自己真的被狗白咬了,徐秋兒憋屈了好一陣,好不容易消氣了,堂姐出嫁時又看到了嚴敬,還是那副欠揍模樣,輕.佻地拿話撩她。
他是真心的徐秋兒也不會跟他好,更何況已經知道他只是想逗逗她罷了。
嚴敬并不知道女兒家的心事,他有他的顧慮。陸成是先讨了凝香歡心再去提親的,有了好兄弟的例子,嚴敬本能地覺得他想娶徐秋兒,也得先把徐秋兒哄好,免得人沒哄好,去提親也會被拒絕。
可是怎麽哄啊?
“秋兒鋤這麽多苦麻子了啊?”嚴敬試探着往前走,親昵地喊她小名,見徐秋兒旁邊的籃子裏野草整整齊齊分成了兩部分,心中一動,讨好地道:“我那邊挺多苦麻子都開花了,你要不要去看看?”
“你馬上滾,再湊過來一步我就喊我姐夫。”
徐秋兒突然手持鋤頭站了起來,沉着臉攆人,仿佛嚴敬再敢糾纏,她便會拿鋤頭打他。
她杏眼裏的厭惡太刺人,嚴敬一腔熱血都冷了,只當她是真的恨極了他,因為那個吻。
嚴敬後悔自己沒忍住,可是對上小姑娘看流.氓似的嫌棄憎惡目光,面子就挂不住了。
不就是一個長得好看的姑娘嗎?他嚴敬又不是人人嫌的歪瓜裂棗,何必吊死在一棵樹上?
“看到熟人過來打聲招呼,你以為我想做什麽?真把自己當天仙啊,用不用我撒泡尿給你照照?”眼裏的緊張褪去,嚴敬諷刺地打量了一番徐秋兒,看她氣得渾身顫抖臉都白了,他笑了笑,吹聲口哨,漫不經心地轉身,揚長而去,仿佛真的只是過來寒暄一下。
他一轉身,徐秋兒眼淚就掉了下來。
她真沒想到嚴敬是這種人,就在剛剛,明知道不該抱幻想,她還隐隐期待嚴敬有那麽一絲真心喜歡她,那樣她被他親的那一下多多少少也算有點意義,不是白白便宜了一個浪蕩子,可轉瞬嚴敬就……
混賬!
咬唇罵了一句,徐秋兒抹掉因為羞憤掉下來的兩串淚,繼續去鋤草,一鋤頭下去,鋤刃深深紮進地裏,再也不是剛剛輕輕松松的模樣。
那邊嚴敬疾步回了栗子園,他也有個棚子,一頭紮進去埋到枕頭裏,雙手隔着被褥,快把底下墊着的茅草攥碎了。
明明想去讨好她的,怎麽沒說兩句話将她得罪的更深了?
到底該怎麽哄小姑娘歡心,為什麽她脾氣不能像陸成媳婦那樣溫柔?看背影明明是只兔子,怎麽一轉身就變成刺猬了?
嚴敬氣徐秋兒不配合,更氣自己笨,總是惹她生氣。
空曠的果園裏,突然傳來一陣陣砸床聲。
距離太遠,陸成是聽不到的,領着陸定在果園裏轉悠,當年師父怎麽教他照看果樹,現在他就怎麽教弟弟。陸成都想好了,弟弟現在年紀小,學會種果樹了也算一樣本事,等将來他有能力建自己的果園了,哥倆一塊兒幹。本來是想将二弟也算上的,但那小子心大,有自己的主意。
想到離家已有半月的二弟,陸成心裏突然有點不是滋味兒。
這麽多年都沒分開過,一下子連續半月見不到人,陸成還挺想弟弟的,別看陸言個頭不小,在陸成眼裏,二弟就算長得比他還高,那也還是弟弟。
“你想種果樹不?”領着人往回走時,陸成認真地問三弟,“不想學就告訴我,咱們請三叔在城裏看看,有沒有适合你學的。”
跟當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