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箱子
千想萬想，蘇落也沒想到，這滿滿一箱子裝的居然只是個麻袋。
他本來想解開麻袋看看，卻發現麻袋上居然加着一把防盜鎖。看材質的話，蘇落覺得自己應該砸不開這把鎖。
只能拿鑰匙。
可哪兒來的鑰匙？
他在風裏足足淩亂了三分鐘。
蘇落默默合上箱子，他沒閑工夫去研究一個加了鎖的麻袋。
箱子裏除了麻袋，還有一張車票。是張明天清晨的車票，車票的目的地是平陽。
蘇落想起剛才在新聞上看到的那個幼兒園就是在平陽。
“這是要我去平陽？”蘇落沉默半晌，把車票塞回了箱子。
好不容易從醫院出來，他現在只想窩在家裏，不想去任何地方。
箱子按照原來樣子放好，蘇落轉身走進樓道。這棟樓已經沒什麽人住了，年頭也久，牆壁上到處都是小孩子用彩色粉筆塗鴉上的亂七八糟的圖案。
因為沒什麽燈光，也看不清到底都畫了些什麽。整個樓道只有時不時亮起的昏黃色燈光，聲控燈懸在頂上搖搖欲墜。
蘇落慢悠悠走着，埋頭爬到了五樓。
快要到門口時，卻發現在自家門口也放着一個箱子。
和樓下箱子一模一樣，甚至連他用鑰匙在箱子上劃開的口子都完全一致。
蘇落打開箱子，發現就連被自己塞回去的車票所在的位置都一模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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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應該就是樓下那個箱子。
是誰搬上來的？
蘇落擡頭掃視四周，并沒有發現任何人，卻在視線無意間掠過房門上時發現了一行字。
房門是十分暗沉的黑褐色，而字跡是類似鮮血一樣的鮮紅色，所以如果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出門上還有一行字。蘇落打亮手機屏幕，将手電筒的光照在上面。
像是剛寫上去不久，殘留的血跡緩慢流淌在門面上。
“蘇落，歡迎回家。”
蘇落：“......QAQ”
哭了，我的上好原木防盜門啊，走之前剛擦過的。
也不知道是哪個沒公德心的，蘇落窩了火，憤憤插進鑰匙打開了門。
将要開時，卻突然聽見從門裏傳來一陣小孩子的笑聲，笑聲有些尖，在漆黑樓道裏顯得格外瘆人。
但也只是在開門的一瞬間，等蘇落推開門後，那陣笑聲又突兀消失。
他狐疑打開燈，随手帶上門。
“不管是人是鬼，進別人家都應該敲門。”蘇落說：“這是最基本的禮貌問題。”
回答他的是一片死寂。
桌上電腦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被人打開，顯示器前的紅色提示燈突然閃爍。
在他進門後，電腦屏幕驟然亮起，屏幕上逐漸浮現出一行字。
“淩晨靈異直播間即将開啓，你準備好了嗎？”
蘇落愣了一愣，準備？準備什麽？
電腦這是中毒了嗎？
他盯着屏幕，發現屏幕上光标緩慢移動，最後點下确認按鈕。
客廳裏的白色日光燈突然閃滅，慘白燈光比以前亮了不少，燈光下客廳裏的一切都仿佛蒙上了層淡淡陰影。
屋外突然響起一陣急促敲門聲。
蘇落：“......”我現在說沒準備好還來得及嗎？
他匆忙瞥了眼電腦屏幕，發現直播間窗口不知什麽時候蹦了出來，正在直播的正是自己的直播間，攝像頭也已經被人打開，正顯示着自己的一舉一動。
屏幕上偶爾飄過幾條彈幕。
“直播開始啦！我是第一！噫，等等，剛才是不是有人敲門？”
“落落不要怕，去開門吧！啊啊啊好緊髒啊這麽晚會是誰...”
“我也不知道是誰。”蘇落瞥了眼攝像頭，回應彈幕說：“我去開門。”
敲門聲不間斷在響，蘇落透過貓眼看門外，卻什麽也沒看見。
他擰緊把手，打開了門。
門外站着三四個小孩子。
站在最前面的是個小女孩，她低着頭看腳尖，手裏捧着被蘇落丢在門外的大箱子。
“我們是來送東西的。”小女孩悶着聲音，“可以讓我進屋嗎？”
“好啊。”蘇落錯開身子，順便從小女孩手上接過了那個大箱子。
借着門外昏暗燈光，蘇落瞥見在箱子上有兩個十分刺目的鮮紅手掌印。
是剛剛小女孩抱着的那個位置。
蘇落假裝沒看見，“怎麽就你一個人進來？你的那些朋友不來嗎？”
小姑娘依舊低着頭，“他們來過了。”
蘇落：“......”我這房子裏到底有多少鬼來過。
小女孩低着頭走到電腦跟前，正對攝像頭坐了下來。蘇落遠遠掃了眼屏幕，見粉絲大多都在讨論這小姑娘為什麽一直盯着腳尖。直播間熱度持續上漲，大家似乎對這半夜來訪的小姑娘很感興趣。
蘇落在正對小姑娘的對面沙發上坐了下來。
“你找我有什麽事嗎？”
“我受人委托，來送東西。”烏黑雙馬尾搭在肩上，小姑娘緩緩擡起胳膊，指着被蘇落放到桌上的箱子，“只要你收下這個箱子，我就可以離開。”
蘇落順着去看那個箱子，“這箱子裏裝着什麽？”
小姑娘搖了搖頭。
“那我不能收。”蘇落把箱子推了回去，“萬一裏面是金銀財寶呢？我可是拾金不昧好青年。”
小姑娘：“......”
小姑娘：“如果不收下，你就會遇到一些可怕的事情。”
蘇落愣了一愣，“什麽可怕的事？”
對面小姑娘突然站了起來，雙手擡起拽住了自己的馬尾。慘白燈光照射下，小姑娘緩緩拽起了自己的頭，一張血肉模糊的臉清晰顯現出來。
蘇落倒嘶了口涼氣。
陰冷童聲夾雜着笑，“哥哥害怕嗎？”
“呃，還好。”蘇落皺緊眉，“你能告訴哥哥你是怎麽死的嗎？死相這麽慘。”
小姑娘：“......”
她松開手，被拽起的頭重新耷拉下來。
“這不重要。”她繼續說：“你能收下那個箱子了嗎？”
蘇落回：“不能。”
小姑娘：“...為什麽？你不害怕嗎？”
蘇落一本正經說：“不管怕不怕，我都不能收來路不明的錢。”
“那好吧。”小姑娘站了起來，“你家有牛奶嗎？我想喝牛奶。”
“...鬼也會喝牛奶嗎？”蘇落轉身去了廚房，“我家倒是有，但是不知道有沒有過期，你介意嗎？不介意的話我給你熱一杯。”
并沒有聲音回答他的問題。
蘇落探出頭看客廳，發現上幾秒還坐在客廳的小姑娘不知道什麽時候憑空消失了。
但并沒有拿走箱子。
蘇落：“......”這就溜了？
現在連小鬼都學會耍賴皮了嗎？
也不知道這箱子裏到底裝了什麽重要的東西，讓這小姑娘想盡辦法也要留在自己家裏。蘇落盯着箱子看了半晌，琢磨着自己要不然去找個開鎖的？
直播間裏突然響起幾聲系統提示音。
“粉絲石頭不開花贈送小金豆×100，剛剛那個小姑娘演技好評！看起來好像真的一樣，主播也是很厲害了哈哈哈哈，這麽逼真我都差點被吓尿，主播還能面不改色心不跳。”
“粉絲青青草原贈送輪船×3，前面那個，你擡頭看看，這是我家落落的直播間。”
“粉絲青青草原贈送鑽石×1，落落無敵，天下第一！”
蘇落：“emmmm...”
他如果說剛剛發生的都是真的，應該不會有多少人相信吧。
蘇落決定還是不要說出真相為好。
“箱子裏裝着什麽呀？能打開看一下嗎？”前面那個昵稱是石頭不開花的粉絲跟了條彈幕，“如果主播能夠打開箱子的話，我就給主播砸十個鑽石！”
一個鑽石三百塊，十個算是三千塊。
蘇落呼吸一滞，他從來都不知道自己還有個這麽有錢的粉絲。
蘇落依言打開箱子。
看清箱子裏是個被上着鎖的麻袋後，直播間上空飄過去了滿屏幕的省略號。
“粉絲石頭不開花贈送鑽石×10，留言：如果主播能打開這個袋子，我就再送十個鑽石！”
蘇落：“......好吧。”
他回屋拿了把剪刀，拽住鎖以上部分的麻袋，挑了個地方紮進去，沿着邊緣剪開了麻袋。
蘇落簡直要為自己的機智鼓掌。
剪開的口子越來越大，逐漸露出了裏面的東西，蘇落原本以為袋子裏會裝着個類似巨型娃娃一樣的玩偶，可當他徹底剪開麻袋後，看到的卻是正在熟睡的少年。
在燈光照射下少年膚色顯得格外蒼白，精致眉眼緊緊皺在一處，臉上痛苦神情再明顯不過。
直播間頓時爆起一波彈幕熱潮。
“我見過這個人！他就是前幾天直播裏那個少年！弱不禁風被我落保護了一路！”
“啊，半夜一波狗糧，真香。”
蘇落也沒空去看彈幕，簡單解釋幾句後就關了直播間。
似乎是被燈光晃到了，傅承流揉着眉心，從地上支起身子。
“我剛剛好像感覺到有人紮我。”傅承流迷迷糊糊睜開眼，“哥哥你看到了嗎？”
蘇落收起剪刀，眼觀鼻鼻觀心，“沒有。”
“不過你怎麽會在箱子裏？”蘇落扶着他坐到沙發上，“你認識一個小姑娘嗎？”
傅承流說：“我認識她，就是她把我打暈，然後塞進了麻袋。”
她把你打暈？
蘇落愣了一愣，他怎麽覺得應該是傅承流威脅人家小姑娘把他打暈。
“但是我沒想到她會把我送到這裏。”傅承流揚起眉梢，“我挺感謝她的。”
蘇落假裝沒聽見，低頭替他整理傷口。
傅承流也不說話，只專注盯着他。蘇落被他盯得大氣不敢出，僵着身子替他包紮完傷口，要起身離開時卻又被他猛地拽住手腕，
“哥哥，你可不可以幫我一個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