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世上哪會有爸爸不喜歡小阿黃

“嘭——!”

黃子弘凡捂住後腦勺,驚醒。

面前、身旁的乘客不約而同地轉過驚恐臉看向他,黃子吐了吐舌頭,不好意思地擺了擺手。

總是借給他肩膀的高楊不在身旁,他在地鐵上小雞啄米了近一個小時,終于在臨近過站的時刻一頭撞到了牆。

黃子打了個哈欠,倒也不覺得疼,歪頭瞥了眼站臺,一激靈,火急火燎地跳起來沖出去——或者說這點小撞擊比起昨天的劫後餘生來說根本不足挂齒。

昨天是彗星撞地球的日子。

黃子擡手看了眼腕表,還行,是個優秀的早到選手。

他給高楊發了張只露出頭頂帽檐的自拍照以顯示自己的乖巧,用力伸了個懶腰,找了面牆靠好。

手裏的手機是一年前被自己淘汰換下的老爺機,用了一年并仍在使用的那部現在在高楊手上,這人突遇狀況手機來不及買新的,黃子弘凡只好忍痛割愛勉強自己先将就。

高楊啊高楊,讓人真不知道說他什麽好。

看起來溫溫吞吞做事很冷靜一人,怎麽頭腦昏起來比他還瘋。

這人做什麽了?

黃子弘凡幹笑一聲。

一聲不響突然搞個大事情,事前和自己一點商量都沒有,黃子想起來就郁悶。實在該打!朝着屁股蛋一百八十大板的那種!

高楊憑空出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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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高楊是從早上便開始沒了音訊。

——盡管黃子弘凡的一天從下午一點開始,但他還是有充足的論據支撐他的論點。

因為這大概是屬于每對小情侶的習慣。

黃子每熬完一場神清氣爽的夜都會在臨睡前給已然進入夢鄉的高楊發去一句“晚安”。然後永遠醒得比自己早的高楊則會在每個陽光明媚的早晨回上自己一句一時半會兒得不到回應的“早安”。

多浪漫,深情款款的平凡。

可昨天的黃子弘凡一覺醒來卻沒有收到高楊給自己的任何消息。

睡意朦胧中,他還以為是自己睡前忘了給人留言。黃子緊張地點開和高楊的對話,拖着兩個波浪號的晚安黏黏膩膩地裹在綠色文字泡裏,發送時間顯示2:59,他和高楊打賭晚絕對不超過三點。

沒錯啊,他沒做錯事。

黃子撓着肚皮坐起來,高楊哪兒去了?

他稀奇地在高楊之前發出一句“早”,心神不寧。

不講究地用漱口水咕嚕了兩下,連臉都懶得洗。他從冰箱裏找出前一天或是前兩天點外賣送來的披薩,瑪格麗特,糊了滿嘴冰冰涼涼的番茄醬。

“嘔,好像還是應該熱一下……”黃子弘凡幹嘔一聲,這口感有點讓他反胃。

但他的注意力此刻全在高楊不回自己消息這件詭異事上,沒心情伺候自己的舌頭,守着個手機硬是把兩塊冷披薩嚼進了肚裏。

晚上他本是和梁朋傑有約的。

朋朋接了個小蛋糕代言,人坐淩晨的飛機到達上海,上午在市中心有活動。

梁朋傑從飛機下來時黃子弘凡還沒睡,作為在1975群裏唯一回應梁朋傑的冤大頭,他一下被瞄準鎖定,有苦說不出地被迫答應今晚請客吃飯。

也罷,請就請了,畢竟他是飛黃騰達、紫氣東來、鴻鹄遠志、繁花似錦的黃子弘凡。

當然,這頓飯他肯定準備拉上高楊。只是當時時間緊迫,還差一分鐘就輸掉賭約的黃子選擇第二天睡醒再把情況告訴高楊。

現在高楊不理他。

他該怎麽辦?

之後的一小時裏,黃子弘凡開始對高楊進行微信消息轟炸。

然而轟炸了十幾頁沒人理,打過去五六個語音電話沒人接,直到黃子終于想起來用手機電話,才發現高楊原來一直是關機。

緊張和擔憂的情緒一下燎原火似地蹿升起來。

這沒道理。高楊給手機設置過自動開機,每天早上五點就會乖乖地自覺啓動。

他難道出事了?

黃子弘凡再也坐不住了。

抓起手機和鑰匙随手挎上個包沖出門,人在電梯裏才想起來自己還是一張隔夜臉。但這又怎麽樣呢?他粗暴地摳了摳眼角,有礙觀瞻反正他自己是看不見。

他招了輛出租車,一路催促着司機師傅再快些,恨不得能學會瞬移。他大氣不喘五秒爬上二樓,對着高楊家的門拼命地捶,可是沒人應。

他想不出其他能找到高楊的地方,只能在高楊家門口傻傻地等。

從下午三點一直等到晚上八點。

和梁朋傑的約意料之中地鴿了。好在是朋朋先鴿的他,他說贊助商那邊有個大佬一時興起想要組個局,他正好在現場被誇了唱歌挺好,直接被撸去唱歌局助興了。

黃子盤腿坐在地上含含糊糊地回着,沒太過腦。

他的充電寶沒電了,手機還有39%,兩塊披薩已經消化得只剩胃酸了,高楊還沒回來。

他在一片漆黑的樓道裏看着夜光手表數秒,肚子從半小時前就沒停止過表演,黃子捂了捂自己的胃,心想要麽先去吃一碗蘭州拉面回來再等?

他還在猶豫,樓道盡頭的樓梯口卻在這時突然傳來了聲響。

不緊不慢的步伐,沒坐電梯。

黃子弘凡蹭地站起來,冥冥就覺得那是高楊。

他一瞬不瞬地盯住樓梯,來者過了轉角很快冒出了頭。腳步聲喚醒了樓道裏的聲控開關,黃子眼前亮起來,沒幾秒便對上高楊随意擡起來的眸。

高楊一僵,見到黃子時瞳孔劇烈收縮了一瞬。

但燈太暗,兩人間存着的那點距離足夠能模糊黃子弘凡沒戴眼鏡的視野,黃子沒看出他的不對勁,如釋重負的笑聲從嗓間冒出來一點,他湊過來欲勾住高楊:“你怎麽一天沒回信息啊?吓死個人了。”

高楊卻不着痕跡地推開黃子,神情凝重。

黃子還沒來得及不解,突然望見在高楊身後,一位有些眼熟的男人面無表情地慢慢跨上臺階,他的一對眼不善地打量着自己,像是要将他拆吃入腹。

“就是他嗎?”不等黃子說話,男人突然厲聲問道。

黯淡的燈光本已打算熄滅了,卻被他這聲質問驚得重新勤懇工作起來。

高楊渾身一緊偏頭看向父親,張了張嘴,愣是沒說出話。

聰明如黃子幾乎立即意識到發生了什麽。

他趕忙伏了伏腰,伸出右手在高爸爸的手上恭敬得體地握了下。

松開手,他咧開嘴燦爛地笑起來,又不好意思地撓撓臉頰:“叔叔好!但那什麽,您認錯了不是我!我不是高楊的助理——”

高爸爸緊皺的眉頭微動,朝高楊望了一眼像在向他求證什麽。然而黃子弘凡的話語仍在熱情地繼續着。

“哈哈我叫黃子弘凡,好久沒和高楊約飯今天好不容易從廣州結束工作說好飛回來聚一頓。我今天淩晨下的飛機,結果高楊一天沒理我,對他鴿了我一天!我們是兩個禮拜前約的,估計他是忘了,這不實在等不下去就直接來找人了。”

“哎高叔叔,以前我們在高楊給家裏打視頻的時候隔着網絡是見過的,是不是當時和高楊一起錄節目的小孩太多,您沒記住我?我和另一個叫代玮的男孩子一起給您拜過年!”

高爸爸想了想,似乎真的有這麽一回事,恍惚間一時忘了自己剛才的火氣。

“那我不打擾你們父子相聚了,餓死我了,高楊你可欠我頓飯啊。”黃子拍拍高楊的小臂,從語氣到表情全都無懈可擊。

他朝兩人揮揮手,正準備重新考慮他的蘭州拉面,高楊遲疑了一秒卻叫住他:“我們也還沒吃飯呢。”

黃子咯噔一聲,目光一轉二話不說地接下:“有什麽打算嗎?要不我帶叔叔下個館子?大衆點評我熟!”說着,他竟轉頭對着高爸爸嘲笑起人家兒子,“叔叔您不知道,高楊在兄弟們當中屬于純種的老爺爺,選飯店從來懶得動腦子,只得大家變着花樣帶着他出去。”

高楊嘴唇動了動想反駁,黃子一個響指止住他,“那就這麽定了!我們去吃本幫菜吧?難得叔叔來上海玩,哦叔叔您吃甜口嗎?”

大概是黃子弘凡的話又多又密,高爸爸頭昏腦漲,來不及拒絕就稀裏糊塗被帶到一家生意興隆的餐廳。

三個人相安無事地坐下了,可氣氛實在說不上好。

高楊全程用筷子尖撥着自己面前的那疊花生米,像和上面的鹽粒有仇似的。高爸爸臉上還有氣,黃子不知道高楊是怎麽說的,估計早一會兒和父母鬧得挺僵。

他只能猜到這人腦子一抽突然對二老出了櫃。唉,這事哪能沖動?慢慢溫水煮青蛙都可能吃到青蛙一記掌掴,別說高楊這一板一眼的認真勁,肯定是一點迂回沒有直白白地把難以接受的事實甩了爸媽一臉。怕是被家裏罵慘了。

黃子又無奈又心疼,他的小漂亮剛才猶猶豫豫地向自己求救,既不想連累他又不舍得放他走,黃子弘凡哪受得了被他這樣看着?瞬間下定決心使出渾身解數一定要把高爸爸伺候得舒舒坦坦,決不能讓高楊家的家庭矛盾惡化下去。

于是一頓高家父子的團圓飯,“外人”黃子弘凡顯得最為興致勃勃、熱情似火。

末了,到了需要有誰去付賬的時候,黃子弘凡自覺自願站起來,搶先說應該他去買單。理由也很充分,他和高楊今天約好就是他請客,這會兒只不是順帶捎上高爸爸罷了。

“高楊本來還要敲竹杠要吃牛排,那可比我們三個吃小菜貴多了。我得真誠謝謝叔叔幫我省了好幾百塊,賺了賺了!”

說罷,他趁着高楊沒注意抓過手機溜開了去,高楊急急“喂”了聲,沒來得及拉住人。

他于是也站了起來,丢下句他去付錢的解釋也跑沒了影。

而後,在尚未到達櫃臺前的樓梯轉角——黃子弘凡心有靈犀地在那兒等他呢。

黃子四處張了張,确認四下無人,伸出手牽了牽高楊:“沒事兒,啊。”

高楊知道他全懂的。順從地任由自己被拉過去一點,有點想哭:“我沒想到他們會反應這麽大。我今天早上說的,他們一聽都瘋了,電話挂了還不停追着打過來逼我把話說清楚。我說讓他們先冷靜冷靜,哪知道我爸直接買了機票七個小時趕路過來了。”

黃子勾起個笑,把纏在一起的手指頭晃了晃:“別說,你不愧是你爸親生的仔。”

高楊沒心情理他,垂着腦袋繼續悶悶地說:“我不是故意不回你消息。上午一直忙着應付他們的電話沒顧上給你微信,下午我去機場接我爸,一見到面我的手機就被他給摔了,報廢得好慘烈。”

他臉上滿是懊惱和懊悔,可多看兩眼又能從中品味出一種孑孓的堅定。

黃子弘凡心微動,定定地望了高楊一會兒,旋即執起他的手背吻了一下,将溫溫的幾根手指輕輕扣了扣。

沒事,真的,我當時還被爸媽追着滿屋子跑男女混合雙打呢,你爸沒打你吧?

沒有。

那就好。唉,叔叔阿姨肯定心裏不舒服,這急不來,要讓他們慢慢緩。我們家光打都快打了一個月,後來就算打累了不打了也不樂意拿正眼看我。我媽是後來我要出國上學了她舍不得了才開始想明白。那也已經過了三四年了,你看,都需要個過程,對吧?

高楊腦袋點了點,嘆氣。

“對不起。”

黃子歪着脖子捕捉高楊的眼睛:“道什麽歉?”

“剛才我爸問是不是你,我沒承認。”

黃子對着高楊的脖頸撸了一把,笑:“多大點事啊!怕我挨打是不是?”見高楊有些臉熱,便大喇喇安慰他,“我還有什麽好擔心的?随你處置,說和不說都行!本人出了名的心大,又不是黃花大閨女,還要名分不成?但你要是沒憋住坦白了,我這皮也厚,耐得住打。不過記着讓叔叔千萬別打你啊,大招擱我身上用。”

高楊擡了擡嘴角,被他逗得心情明媚了些。

黃子也跟着松下一口氣,見高楊安靜地把頭湊過來,還以為他想讨個擁抱。正張開手臂,沒想到是沖着自己嘴來的。

天啊,這是什麽乖乖巧巧甜心餅幹?

黃子按捺住躁動往周圍迅速掃了一圈,謹慎地轉了個角度把高楊的臉藏嚴實了,而後才小心翼翼地追逐起他柔軟的引誘。

兩人沒敢吻得太久,缱绻地糾纏了一會兒便微紅着臉分開了。

黃子揚揚手機準備去結賬,高楊拉了他一下,咕哝說是不是有點久了。

這怎麽可能難得倒黃子弘凡?

他笑嘻嘻地道沒事都交給他,回到座位人還沒坐下就吵吵鬧鬧地抱怨開了。他嘴上埋怨高爸爸怎麽不拉住高楊?差點讓人在他和店員盤算怎麽付錢優惠的時候把單給搶了。

“高楊買單不要緊,關鍵是優惠券不用白不用!還好我機靈把住了刷卡機,手機付的賬,迅速又便捷。”

高爸爸似乎沒有多想,敷衍地點了兩下頭,算是聽過了黃子的唠叨。

他看了眼默不作聲的高楊,發現自家兒子發着呆不知又在開什麽小差。便道:“我明天回去。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高楊微愣:“這麽快就回去了?”

高爸爸被這一問又上了火:“不回去做什麽?看着也來氣。”

高楊皺起眉頭,只是手被黃子弘凡在桌下按了按,他忍住沒說話,任由黃子搖頭晃腦宣布到時候送機他也想湊個熱鬧一起。

他爸沒說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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帶有機場背景的自拍照發出去沒幾秒高楊便回複他們也快到了。等了五分鐘不到,高楊成功和黃子彙合。

高楊乖乖地給他爸背着行李,亦步亦趨着,看上去又心事重重。黃子和兩人打了招呼,自覺不方便搶高楊的活幹,便主動幫忙換了登機牌。

高爸爸不需要托運,拿到登機牌的下一步就要到安檢。進安檢就看不到人了,他問高楊要行李,黃子偷偷看到高楊搭在背包上的手指緊了緊。

他到底還是舍不得的。

黃子弘凡思忖了片刻,突然讪笑着搓起手,煞風景地抱歉說自己要離開去上個廁所。

“可能有點久哈,你們不用等我。”

他想把時間留給父子倆再說兩句私密話。

沒想到鏡子前正洗着手,高爸爸卻進來了。

黃子弘凡一僵,憋住尴尬假裝自己是如廁前要先洗手的做作一派:“先洗個手,幹淨。您也……上廁所啊?”

高爸爸面無表情,恍惚間讓人覺得這和高楊鬧脾氣的表情還真是異曲同工。

“是你吧。”

伸向烘幹機的雙手頓住了,黃子弘凡撓了撓臉頰,在皮膚上留下一小灘滑稽的水印子。

“叔叔您也太聰明了……”

高爸爸不理會這句恭維,開始咄咄逼人:“高楊以前從來沒出過問題,怎麽昨天早上就突然說喜歡男的。我看你倒是對他殷勤,是你帶壞的他吧。”

這句話正确得無懈可擊。

黃子弘凡收回手,可憐兮兮地往自己身側的衣服上蹭了一蹭。

“是我。那會兒也是我……先暗戀了他來着。”

聞言,高爸爸面露厭色,許是還無聲地道了一句“惡心”。

黃子傻傻地笑着,也不往心裏去。

“高楊就是太聰明,人又太好。”

我和普通人不一樣,不喜歡女的,是有點病。黃子望了眼高爸爸,輕聲道。

這毛病我和高楊說過,但他看我可憐,不忍心排擠我。後來不知怎地他看出了我對他的心思,我以為他也會嫌我惡心,沒想到他反而待我更好。

我可不得感恩戴德?就能怎麽好怎麽回報他。他大概見我這人既欣賞他又願意掏心掏肺,一時心軟,就湊活湊活“舍命陪黃子”了。

高楊犟不犟我不知道,但我實在是一個抵禦不了誘惑的臭凡人,他對我心軟我卻恩将仇報沒用力勸,就耍過嘴皮子假客氣了一下,沒被搭理,我就歡天喜地地撿了個高楊。

高爸爸搖頭不願意接受:“你把話說得像相聲也沒用。我和孩子他媽,我們是絕對不會原諒你的。”

黃子連忙擺手:“您消消氣,我這嘴沒把門的,該打。”

“您和阿姨不原諒我是應該的,別說您了,我親爸媽都原諒不了我這毛病。”

“叔叔,我是個壞小孩,做錯事了還不認錯,不知悔改。我知道我這是仗着您對我印象還及格肯包容才一直在這裏沒規沒矩。”

“但是高叔叔,我真沒法見好就收。我病得骨子爛了,只有高楊肯治我。我把命都給他了,這活着——活命這事,哪能見好就收呀。”

“我什麽都給不了您二位,只能給您家強行多塞個便宜兒子。我知道我也什麽都給不好高楊,我只有本事給他甩了我的權利。真的,高叔叔,高楊如果哪天想走,我保證絕對不會攔着他。”

男人攥緊了拳頭,這輩子的修養都用來克制自己使用暴力的沖動。

黃子明白高爸爸仍舊氣不過,也沒更好的辦法,便幹脆就義般地挺出自己的肚子:“叔叔您還是揍我吧。”

只是別揍臉,萬一揍破相回頭出去高楊看見要影響你們父子感情。

高爸爸微愣,一瞬間有些哭笑不得。

但他也沒跟人客氣,壓抑了半天的怨怼和憤怒霎時化成對黃子的一記重拳。

胃還是腸像是被捅穿了似的,黃子弘凡痛得滋出眼淚,但咬緊了嘴唇,沒吭聲。

“就這一下,便宜你小子了。”說罷,男人留下個潇灑決絕的背影,從廁所出去了。

黃子弘凡蹲在地上捂着肚子緩了好一會兒才重新站起來。

他吃痛地笑了笑。

憑借他和爸媽多年的鬥争經驗,高楊應該沒事了。

他抽着氣用冷水洗了把臉,對着鏡子管理了半天表情,終于也離開了廁所。

高楊見他臉色不好,悄悄靠過來問:“我爸剛才沒對你說什麽過分的話吧?”

黃子在線裝傻:“你爸也上廁所了?我剛上大的,在隔間蹲着呢。”

高爸爸順風耳,插了句話:“很臭。”

三人很快走到安檢口,高爸爸背上包,冷冷漠漠地對着兩個年輕小夥說了再見。

“好自為之。”

說罷,男人拐進門,很快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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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楊長籲了口氣,閉住眼睛輕靠到黃子弘凡身上:“可算走了。我昨天做了一夜噩夢。”

黃子知道他這話半真半假。他搭住高楊的肩膀拍了拍,以示安慰。

不過現在不是時候糾結這事,黃子弘凡擡手看了眼時間:“正好,還能趕上送下一趟機。”

高楊驀地直起身:“什麽下一趟?送什麽機?”

“梁朋傑啊。他昨天從廣州飛來上海,今天下午走。是不是時間剛好?”

“什麽情況啊,我為什麽一點都不知道?”

“哈哈哈,您不是忙着出櫃麽,沒顧上說。”高楊揍了他一下,黃子立刻收斂,接着說下去,“他早上問的約不約,我一直沒回複。他應該就快到了,我們能趕上在機場和他一起吃頓簡餐。去的吧?我回他了。”

“你就一直晾着他?他怎麽還不拉黑你。”

“這哪能啊。我就仗着我是他最心愛的弟弟,可勁作妖呢。”

“有恃無恐。”

“嗐,人嘛,有人寵着能給恃無恐是好事。就該多珍惜,多作作。反正該愛的還是愛着,又吓不跑。”大哲人黃子弘凡又造金句。

高楊翻了個白眼,笑了。

臭不要臉,這人拐彎抹角在自誇呢。

于是心頭的陰霾消散了些。

生活又趕着人馬不停蹄地跑起來。

該去做別的事了。

END

作者有話要說: Q:所以高楊到底為什麽跟家裏出櫃??

A:……我什麽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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