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從此蕭郎是路人
許淑惠看着林澤凱說：“陳律師已經問了很多次了，你到底什麽時候去簽字？”
“我不簽。”林澤凱一口拒絕。
“澤凱，你難道還想和宋顏在一起？你知道嗎，我今天看到宋顏和一個男人在一起說說笑笑的，你自己死心塌地等着，人家已經另有新歡了！你就醒醒吧！”許淑惠恨鐵不成鋼地說，“你啊，放着這麽好的孫芸不要！要一個瘸子！”
“媽，你什麽時候看到的？”
“就昨天中午，我和孫芸去吃飯的時候，碰巧遇到的。”
“我不簽，除非她淨身出戶！”林澤凱眼神閃出寒光來，他心裏已經認定了宋顏出軌在先，“她想拿着我林家的錢和別的男人出雙入對，不可能！”
許淑惠嘆了口氣：“你現在才看清宋顏是什麽人，已經晚了。我當初就知道這個女人不簡單，拖着條瘸腿，還能把你迷得三魂五道的。不過，現在，我們要是讓她淨身出戶，她肯定不會同意的。算了，一套房子對我們來說，也沒什麽，就當破財消災了。和她早了早好！”
“不，她一分錢也別想從林家拿走。”林澤凱已經被心中的妒意蒙蔽了雙眼，他此刻恨毒了宋顏。
“澤凱，如果可以，媽也不想讓她拿走一分錢。可是現在這種情況，如果她淨身出戶，一來她必定不同意，二來再磨下去要浪費很多時間，事情鬧大了，我們和孫家面子上都不好過。傳出去，我們讓人家淨身出戶，林家的面子往哪擱？如果宋顏再厚着臉皮鬧一鬧，你和孫芸的事恐怕就不好聽了。所以，算了，我們只能拿錢送瘟神了！”許淑惠苦口婆心地勸道，在她心裏林澤凱只有早日和孫芸走到一起，才能卸下她心中大石。
相較而言，那套房子和幾百萬元根本不值一提，只要能将宋顏送走，再多花一點她也願意。
“我們的事和孫家什麽關系！”林澤凱冷冷道。
“你這孩子！怎麽說話的！孫芸對你的一片心，連我這個旁觀的都感動了，怎麽就捂不熱你這塊石頭呢！且不說孫芸這孩子真的不錯，孫家的扶持對你的将來也是一大助力。你好好想想，孫芸和宋顏，簡直就是雲泥之別，你當時已經錯了一次了，難得孫芸對你癡心不改，肯回到你身邊，否則孫家只怕也不一定能同意。”許淑惠開始勸解，“有時候，我真不能不佩服宋顏，一個瘸子，離了你，立刻就找到下家了！真有本事，就你一個人還傻乎乎地不肯簽字！”
幾句話說得林澤凱火起：“哼，她一個瘸子，人家看上她什麽，也就是騙來玩玩而已。我倒要看看，她離了我，能過什麽好日子。行，我簽！”
許淑惠立刻從抽屜裏拿出了那份協議，生怕林澤凱又變卦。
果然，林澤凱看到協議，臉色變了變：“媽。”
“早點簽了，陳律師好辦事。”許淑惠用堅決的眼神看着他，林澤凱無奈地拿起來筆，遲疑了一會，才在許淑惠的催促下，簽下了林澤凱三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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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着字面上白紙黑字的“宋顏”二字，心裏忽然揪了起來，一種疼痛蔓延了全身。
宋顏此刻正在辦公室裏埋頭做事，忽然接到律師的電話，律師告訴她林澤凱已經簽字了，問她什麽時候有空可以到民政局辦離婚證，順便到律師樓辦房子的過戶手續。
宋顏只覺耳邊一陣嗡嗡聲，她說都可以，麻木地挂了電話，發起呆來。
雖然早就知道，遲早要走到這一步的，可是當宋顏站在民政局門口時，還是覺得恍如隔世。
三年前，她和林澤凱手牽着手走進民政局的一面，慢慢從心底翻騰出來。
他的笑容，如在眼前；他的諾言，猶在耳邊；他的氣息，萦繞身旁；……
宋顏一時間迷失在過往中，難以名狀的心情，如浪潮翻湧。
林澤凱站在她身後，看着眼前這個瘦削的身影，有一種想上前擁抱的沖動。
……
兩個人就那麽一前一後地站着，許久許久，沒有動靜。
一直到有汽車開過來，叭叭地按起喇叭，林澤凱才反應過來，上前一把把宋顏往旁邊拉。
宋顏如夢方醒地看着林澤凱，一言不發，眼裏卻含着淚光。
林澤凱拉起宋顏的手，轉身就走：“不，我們不離婚。”
宋顏站着不動，止住了他。
林澤凱看着宋顏道：“我還愛你，你也還愛我，對嗎？我們不離婚。”
許久，才聽見宋顏無力的聲音：“愛，又怎樣？夠嗎？”
林澤凱也沉默下來，他把宋顏擁在懷裏，淚水順着宋顏的臉龐滑落下來，浸濕他的襯衫，隔着一層薄薄的衣服，溫暖了他的心房。
宋顏聽着他的心跳，頓時安靜了幾分，如果這個世界只有他們兩個人多好！
他們靜靜擁抱着，不理會外面人來人往的眼光，直到有一雙手憤怒地拉開他們。
林澤凱帶着怒意轉身看去，正對上許淑惠憤怒的眼神，頓時畏縮了三分：“媽，怎麽是你？”
“哼，我就知道，我不來，今天這婚還未必離得成！”許淑惠咬牙切齒地瞪着林澤凱，又用惡毒地眼神看向宋顏，“我還真是小看了你！”
宋顏平靜地對着前婆婆的眼神，那眼神裏一點畏懼也沒有，轉頭又看向林澤凱，他先前的堅決已經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三分心怯和三分猶豫，盡管還有幾分不舍，可是此刻已經蒼白無力了。
她輕笑起來，頭也不回地往民政局裏走去：“走吧。”
林澤凱還站在那不動，許淑惠推了他一把：“還不快去！”
民政局裏人不少，有歡天喜地，也有互不理睬，甚至惡言相向的。你只需看一眼，便可知道，他們是來做什麽的。可是，如果倒退幾年，這些怒目相視的人，也曾是多麽恩愛的一對啊！
宋顏心裏已經平靜下來了，她安安靜靜地簽下來自己的名字，雖然心痛刺骨，可是她依然保持着笑容，從容地回答着工作人員的提問：“我是自願的。”
多麽諷刺，這句話和當年的問題一模一樣，可是結果卻截然相反。
反倒是林澤凱，猶猶豫豫地下不了筆。
他看看宋顏，又看看身後的許淑惠，眉頭皺得緊緊的。
工作人員疑惑地看了看許淑惠，似乎有所明白，又問了一遍。
終于，他長嘆出一口氣：“我也是自願的。”
提筆下字，工作人員啪啪蓋了章，一人給了一個綠色的本子。
宋顏拿到離婚證後，露出一個苦澀的笑容，看也不看許淑惠母子，轉身走了出去。
林澤凱捧着證書，看了半天，見宋顏要走，剛想出聲喊着，卻被許淑惠嚴厲的眼神制住了，一個字沒有吐出口，跟在許淑惠身後，垂頭喪氣地走了。
出了民政局，許淑惠似乎心情大好，她拍拍林澤凱的肩膀：“好了，終于了卻一樁心事。接下來，該辦你和孫芸的訂婚儀式了。”
林澤凱不去理他，只是目光茫然地看向遠處，宋顏瘦削的身影漸漸遠去，最終消失在眼底。
許淑惠還在旁邊絮絮叨叨地說着，林澤凱自己一個人默默地走開了。
宋顏回到公司，安妮立刻把她叫了過去：“走，我們去吃甜品。”
“這可是上班時間。”宋顏詫異地說，“你這個老板，自己偷跑？”
“沒事，我安排好了，就說下午我有個應酬，我的秘書正好有事請假沒來，就跟徐總借了你。”安妮故作俏皮地說。
宋顏知道安妮怕她心情不好，特意留了時間來陪她，感激地搖搖頭：“我知道你是好意。可是公司裏還有好多事呢。改天吧。我沒事。”
安妮一直佯裝的笑臉終于松懈下來，她輕輕摟住宋顏：“你還有我！”
這一幕正好被來找安妮的徐繼軒看在眼裏，他輕輕敲了敲門，咳嗽了兩聲：“大白天的，老板摟着我的秘書，還不關門，影響可不太好啊！”
幾句話說得大家笑了起來。
“什麽事？”安妮忙問。
“有個事情，美國那邊發了一批貨過來，過海關的時候說我們申報手續不完整，被扣住了。”徐繼軒頓了頓又說，“聽說海關那邊新換了個領導，要求很嚴格。”
安妮立刻心領神會：“看來是我們進山忘了拜佛了。我知道了，這件事我去處理。我手頭這件事，就先交給你吧。”又轉向宋顏，“看來下午，我們的約會是成不了。下次吧。”
公司剛成立，事情還未上軌道，千頭萬緒地，安妮和徐繼軒這兩個大老板自然是閑不了的。
宋顏點點頭：“知道了，下次。”
“你們又要去吃什麽好吃的了？”徐繼軒好奇地問，“算我一份啊！”
“呵呵，算你一份可以，你請客啊！”安妮打趣道。
“沒問題。下回記得叫我啊！”徐繼軒笑起來，正對上一旁笑容勉強的宋顏。
其實宋顏的事，他有所耳聞，最近看宋顏有些心事重重的樣子，又不好多問。
“你們有事談，我先出去了。”宋顏向他們點點頭，退了出去。回到自己的位置，埋頭做起事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