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陳年往事
許文輝在茶室裏等了許久，那個男人才慢騰騰地出現了。
罩着一頂帽子，臉上似乎可以塗上了什麽東西，黑乎乎的一片，又戴着一副大大的墨鏡，只能從身形來判斷，應該是一個中年人。
他從包裏拿出一臺錄音機，将裏面的對話放了一遍，許文輝幾乎可以肯定裏面的人确實是他的姑父林廣富無疑。
收了東西，男人只打開許文輝的包點了點，便悄無聲息地走了。
許文輝對着磁帶，想了許久，才一個人悠閑地離開了茶室。
第二天，許淑惠帶着林澤凱到了公司，想讓許文輝把總經理的位置還了林澤凱。
許文輝只是笑笑說：“這種姑媽何必親自來，打個電話說一聲就是了。”說着拍拍林澤凱的肩膀，“澤凱，好在你回來，我可是兩頭跑累了。趕緊把這個苦差事交還給你。我可算解脫了。”
許氏集團一直是許淑惠的兄長許君惠掌權，長子許文耀也擔任重要職務，只有許文輝，一直領着閑職，一則是因為許君惠覺得文輝還需歷練，不肯給他重任；二則是怕兄弟相争，既然有心把集團交給許文耀，自然不會給許文輝大權。
在許文輝這裏，一則他不想鋒芒太露，免得讓大哥對他起戒心；二則他自知父親的心意，故意做出一副游戲人生的姿态，其實心裏另有想法。
他這回掌了許林公司一個月，不但把公司打理得井井有條，而且上上下下都對他一片稱贊，誇他為人大方，善待下屬，知人善用。
大家甚至暗地議論，要是許總長期執掌公司就好了。
此刻，許淑惠已經走了。
許文輝把手頭上的一些工作和林澤凱交接了一下，又順便提了一句：“人事部主管辭職走了，我臨時找不到人，就把許氏裏的一個部長調了過來，這個月我看他做得不錯，就轉正了。你自己看看，要是覺得不合适，我就把他調回去，你另外找人。”
幾句話說得雲淡風輕，林澤凱沒有細想，便說：“不用了，我還謝謝表哥割愛呢！”
許文輝臉上露出一絲淡淡的笑意，轉瞬即逝。
兄弟兩個又在一起說了一會，才各自忙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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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澤凱剛剛接手，他翻看了這一個多月公司的項目，經常一看看到很晚。
這天，秘書熬不住進來敲門，他才發現時間已經十點多了，忙讓秘書回去休息。
自己收拾了東西，準備離開。
林家別墅太遠，公司附近原來還有一套房子，現在又給了宋顏，雖然宋顏不要，但是林家不想落一個虧待媳婦的名聲，還是堅持過了戶，宋顏最後也就收了。
他現在搬到公司頂樓的小公寓裏住了。
嘆了一口氣，想起還沒吃飯。
此時，孫芸站在門口，咚咚敲了幾聲門。
林澤凱見到孫芸，問道：“你還沒下班？”
“剛剛要走，想起沒人陪我吃飯，就過來看看，你走了沒？”孫芸笑語盈盈。
“我也還沒吃，走吧，一起。”林澤凱穿上外套往外走。
這些日子，孫芸經常過來和他一起吃飯，其他話題都絕口不提，只是聊聊小時候和讀書的事情。
他剛開始還有點抗拒，後來漸漸就習慣了，自己一個人吃飯的滋味确實不太好。
孫芸一口一個澤凱哥的叫着。
慢慢地，他覺得好像又回到了小時候，他們還在讀書，那時他們還為老師的批評，做不完的作業發愁。整個人都輕松了下來。
沒有多久，他已經不知不覺地和孫芸同進同出了，公司裏已經盛傳他和孫芸年底要訂婚了。
當宋顏從安妮口中得知這個消息時，心裏一緊，卻又笑道：“意料之中。”
安妮看着她，沒有說話。
菲兒把咖啡送過來的時候說：“今天這兩杯咖啡算我請客。咖啡店明天就關門了。”
宋顏詫異地擡起頭問道：“你們同意賣了？怎麽忽然同意了？”
菲兒無奈地搖搖頭：“我也不知道。前幾天，那個杜先生來了，和我媽兩個人在裏面聊了很久，之後我媽就同意賣了。我問我媽為什麽，我媽也不肯講。”
“那咖啡要搬到哪裏去？”
“搬到西華路，杜先生出租了一間店鋪給我們，說是這裏蓋好之前，租金全免。等這裏蓋好，會讓我們在商場中挑選一處合适的鋪子。”
“這個條件還是可以的。”安妮想了想說，“你們還可以要求搬遷費和安家費。”
菲兒點點頭說：“這個倒是有給了。我媽當初并不是因為條件不好才不同意的。…”她頓了一頓，“其實，這麽多年了，我爸爸如果想回來找我們，早就回來了。也許，我媽已經放棄了。”
三人正說着，杜若衡推門進來，見到宋顏，有些詫異，點點頭問好。
“原來菲兒說的杜先生是你？”宋顏站起來，和杜若衡點點頭。
“呵呵，原來大家都是自己人。我今天過來，就是想問問，這裏搬家有沒有需要幫忙的？”他看向菲兒，“要是有什麽需要幫忙的，盡管告訴我。”
“不用了，搬家公司已經請好了，等我們整理好了，三天後就搬過去。”菲兒答道。
“我今天來，還想讨一杯咖啡喝，上次那杯耶加雪菲喝上了瘾，只怕以後我會常來。”杜若衡笑着看向菲兒。
菲兒笑笑，轉身朝吧臺走去：“等一等。”
宋顏看見杜若衡臉上的神情，眉頭一緊，怕他醉翁之意不在酒。
杜若衡是出了名的花花公子，身邊的女友走馬燈似的換。
他坐了下來，看見安妮，就說：“宋顏，怎麽不向我介紹一下，你身邊這位美女呢？”
宋顏搖搖頭，無奈地說：“這位是安妮，我的閨蜜。他是杜若衡，環宇集團的少東家。”
“什麽環宇集團少東家，都是虛的。我是林澤凱的發小，我們從小一起長大。”說道這裏才想起宋顏和林澤凱已經離婚了，忙收了嘴，看向宋顏。
宋顏臉上一暗，卻沒有說什麽。
杜若衡趕緊岔開話題：“安小姐，在哪裏高就？”
安妮遞過自己的名片：“自己在外面開了一家小公司，還請杜總多多指教。”
杜若衡接過名片一看：“西城外貿 董事長 安妮”
“原來是安總。前不久聽說，濱海外貿公司被收購了，改名為西城外貿，還在想是誰這麽大的手筆，想不到是這麽年輕的一位美女總裁。失敬失敬！”杜若衡将自己的名片遞給了安妮。
菲兒端了咖啡來，對着杜若衡甜甜一笑：“你嘗嘗看。”
宋顏看着菲兒的表情，不禁暗暗擔心。杜若衡雖然看起來一表人才，儀表堂堂，其實花花腸子一大堆，只怕不是良人，只是這當下卻不好開口。
沒一會，安妮和杜若衡已經聊得很融洽了，宋顏不安地看了看時間，心裏嘆道，這個杜若衡确實有辦法，以前聽澤凱說他從小就有大把的女生圍着他轉，現在看來不是不可能的了。
宋顏開口道：“時間不早了，我們還是走吧。”
安妮這才看了看手機說道：“都忘了時間了，呵呵。”
“眼下這工藝品的外貿還是很有市場的，國外現在都很喜歡中國傳統手工藝品，出口銷路肯定不成問題。這個生意還是有得做的。安總，今天匆忙一聊，不夠盡興，等下次，我們專門安排個時間，看看我們兩家公司有沒有什麽适合的合作項目吧。”杜若衡認真的說道。
“好的，若有什麽機會，還請杜總多多提攜！”安妮笑道，說着站起了身，和杜若衡握了握手，又朝菲兒點頭揮手，表示要走了。
菲兒在一邊，見杜若衡要走，臉上露出一絲不舍：“怎麽不多坐一會？”
“不了，咖啡已經喝了。我還有事，改天再來。你如果有什麽需要，給我打電話。”杜若衡朝菲兒笑笑，轉身跟着宋顏他們走出了咖啡管。
菲兒看着他們遠去的身影，癡癡地站了一會。
她的母親林雲從裏面走出來，看到這一幕，便走過來說道：“有些人和我們是千萬重的距離，不要招惹為好。”
菲兒被說中心事，羞紅了臉，低頭離開，嘴裏嘟囔着：“都不知道你在胡說什麽！”
林雲看着不遠處杜若衡的身影，若有所思地嘆了口氣。
她想起二十年前，杜晉城的樣子，和今天的杜若衡相像極了。
自己當時和菲兒也差不多大吧，菲兒的樣子雖然有她的幾分姿色，卻遠遠趕不上當年的她，大抵還是更像她的父親吧。
想到那個抛下她們母女二十幾年音訊全無的人，林雲的臉漸漸冷淡下來。
杜若衡回到家裏，見到父親說道：“事情都已經辦妥了。她們過幾天就搬走了。”
杜晉城點點頭，沒有說話，只是揮揮手讓杜若衡出去。他的思緒飛到二十三年前，那時他到國外留學，和陳瑞琪是大學同學，暑假時邀請了陳瑞琪到家裏來做客。
帶陳瑞琪到城裏最出名的麗花舞廳玩，當時的臺柱正是林雲。
他和陳瑞琪同時看上了林雲，林雲雖然出身風塵，卻是不染塵泥。
剛開始對他們很是抗拒，他和陳瑞琪便訂了一個賭約，看誰能追上林雲。
兩個人各自施展渾身解數，最終林雲還是陳瑞琪走到了一起。
暑假過完，陳瑞琪和他一起回了學校，不久領了畢業證書，陳瑞琪便回了南洋，從此少有音訊。
林雲找到他時，懷裏已經抱着一個小女孩。
他幫林雲聯系陳瑞琪。
陳瑞琪趕來和林雲見了一面，留下話說等解決了家裏的事就回來接她們母女。
不想一去，便沒有再回來。
不久便傳來了陳瑞琪的婚訊。
林雲也沒有再找過他。
他以為林雲一定是嫁人了。
想不到，她竟然等了這麽多年……
唉，杜晉城一陣嘆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