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穢土轉生

七、穢土轉生

咒陣停止了運轉,三個影分身各自消失在白煙當中。鳶以手撐地站了起來,剛直起腰突然感到一陣暈眩,身體不受控制地向前栽去。

正當他快要摔倒的時候,一只手從後面伸過來,穩穩地抓住了他的胳膊。

“看來即使是您,使用了如此大量的查克拉,身體也會吃不消啊。”鬼鲛的聲音在鳶的頭頂響起,“所以一開始我就說過我可以幫忙,至少能省下一個影分身的消耗量。”

“我不是給你安排了其他的任務嗎。”借着鬼鲛的力道,鳶慢慢重新站直了身體,推開部下的手。“治療的時候我不但無法移動或防衛,就連分心也會造成很大的風險。”他望向霧隐的叛忍,“看你這副樣子,帶土是沒有出現了?”

“正是。我以鳶先生你們為中心,一直在進行巡邏,并沒有見到任何人進入這裏。”

“倒不怎麽令我意外。”鳶輕哼一聲。

“說起來還真是不可思議……”鬼鲛環顧四周,“沒想到您的寫輪眼內居然還有這樣一個獨立的空間存在。”

“為此而感到高興吧。在曉的成員當中,你是唯一一個有幸來到這裏的人。”

“那我可真是受寵若驚了。”鬼鲛以聽不出真假的語氣回答。“然而,有一件事也令我稍稍有些好奇……只要是寫輪眼所具備的時空間忍術,不論是誰,最後都會連通到這同一個空間來嗎?還是說……不同的兩個人,兩雙萬花筒寫輪眼,卻可以擁有完全相同的一種忍術?”

鳶沒有回答,脫下了身上那件破破爛爛的曉袍。

“看來您的秘密,比我想象中的還要多啊。”鬼鲛說,打量着男人胸前還沒有補好的空洞,以及顏色不正常的右手。先前他可是親眼看見鳶把這條手臂從在木葉村外待命的白絕身上扯下,帶進神威空間後接在了自己身上。“不過,算了。我并沒有刺探他人隐私的興趣。我會背叛自己的村子追随您,是因為我認同您的月之眼計劃,相信您能将我從空虛當中解脫出來。而您也對我說明了收集尾獸的真正目的,這一點就連佩恩他們也不知道……這大概可以當做您格外信任我的另一個證據?”

“你明白就好。”鳶說,拿着那件衣服走向卡卡西。

“當然。”鬼鲛露出了微笑,滿口利齒閃爍着森冷的白光。“那麽,我們接下來的目标是?宇智波止水現在還活着,而那個帶土又覺醒了萬花筒寫輪眼。事情好像進展的不太順利。還有這個人要怎麽處理?”

“他是珍貴的人質。”将曉袍套在卡卡西的身上,鳶抱起昏迷中的銀發暗部,讓他的頭靠在自己的胸前。“他是宇智波帶土的隊友,波風水門的學生,旗木朔茂的兒子。有他在我們手上,就可以一下子封住木葉三個強大的戰力,令他們有所顧忌……甚至可能不僅僅是三個。”

“人質嗎……”鬼鲛看着他小心翼翼的動作,沒有再說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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談話就此結束。空間悄然扭曲起來,很快,神威內部就恢複了往日的寧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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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木葉後馬不停蹄一路向北,在第四天的清晨,帶土終于抵達了他的目的地。

——田之國音忍村,從木葉叛逃的傳奇三忍之一、大蛇丸的地盤。

多年前,大蛇丸與團藏勾結,秘密進行人體試驗的罪行敗露。他們起初用從其他村子抓來的、審訊後失去價值的俘虜作試驗品,後來發展為從外面買來無父無母的孤兒,最終盯上了村子裏的人,甚至是現役的忍者。東窗事發後,團藏的聲望與勢力被大大削弱,大蛇丸則在三代目的一時心軟之下逃出了木葉,就此成為叛忍。此後近十年中,大蛇丸一手建立起了音忍村;出于多方面考量,水門并未直接與他開戰,只是命人時刻密切監視着他的動向,直到現在。

“哎呀哎呀,這可真是稀客。”大蛇丸的住處不在音忍村內,而是在附近的山中,一處地下的研究設施裏面。帶土來到入口處,走出來迎接他的是一個灰發紮成馬尾、戴着圓眼鏡的青年。“四代目火影的得意門生,來到我們這裏有何貴幹?”

“大蛇丸在吧?”帶土開門見山地說,“帶我去見他。”

“你以為你這麽說了我就會乖乖放你進去嗎?”兜眯起眼睛,“木葉和音可是水火不容的關系吧。說起來你一個人突然來到我們這兒, 這件事本身就很可疑……!!”

他在對上帶土的目光時猝然收聲。那雙從兜帽下面擡起來的眼睛正在冷冷地盯着他,萬花筒寫輪眼的花紋在瞳仁中緩緩旋轉,透出壓迫力十足的威脅。

“兩個選擇。第一是你帶我去見大蛇丸,第二是我殺了你,自己把他找出來。你選哪個?”

還沒等兜作出回答,從他身後的黑暗中突然響起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一條手腕粗細,兩米多長的白蛇從裏面游了出來,順着兜的腿爬到他的肩頭,張開嘴,在他耳邊“嘶嘶”地叫了幾聲。

“……如果您這樣打算的話。”似乎是接收到了什麽指令,兜聽後說道。他擡起手推了推眼鏡,并順勢抹去了額角滑落的冷汗。

“跟我來,”他對帶土說,轉過身去,“大蛇丸大人在等你。”

兩人順着長長的隧道深入地下,最終在一扇大門前停住腳步。兜敲了敲門。

“進來。”裏面很快傳來了回應。

兜推開了大門。門後面是一個半書房、半實驗室的房間,音忍村的首領正坐在一張寬大的椅子上,雙腿交疊,手肘搭在椅子扶手上,十指交叉。他的臉上挂着陰冷的微笑,姿态看似放松,雙眼卻一直在密切地關注着走進門來的帶土,從眼底深處流露出探究的意味。

“你的眼睛……”大蛇丸悠悠開口,“看來那情報是真的了。堂堂五大忍村之首的木葉,被人大搖大擺地殺進村子裏,連犧牲者的屍體都被帶走,傳出去可真是個天大的笑話。”

“你的消息還是一如既往地靈通,真令人讨厭。”帶土露出了憎惡的表情。

“彼此彼此。能這樣毫不費力地找到我的住處,看來我這邊還有幾只小耗子沒清理幹淨。所以,到底是什麽風把你吹來了?是想讓我給朔茂寄一束吊唁的白菊過去嗎?還是說水門面對強敵,終于認識到自己有多麽無能,準備把火影之位讓給本天才了?”

“我不是以木葉忍者的身份來的,”帶土摘下兜帽,讓大蛇丸看清自己并沒有戴着木葉的護額,“也沒有事先告訴過任何人會來這裏。我來找你,是想以個人的名義,和你做一筆交易。”

“交易?”大蛇丸揚起眉毛。

帶土沒有立刻回答。他從身後的忍具包裏拿出一只沾着幹涸血漬的戰術手套,輕輕放在了旁邊的桌子上。

“這上面的是卡卡西的血。”他盯着蛇仙人金黃色的豎瞳,一字一句地說,“我要你以此為媒介進行穢土轉生,把他從那個世界召喚回來。”

一片安靜。

“兜,”大蛇丸打破了沉默。“我最近聽力可能有些退化了。這個木葉忍者剛才說什麽?”

“我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大蛇丸大人。”他的助手回答。

“将卡卡西穢土轉生,并使他盡可能地接近生前的狀态。”不理會兩人的挖苦,帶土繼續說道,“還有,解除掉你與他之間的控制契約,使他可以以自己的意志行動與留在現世。是你的話,一定可以做到的吧。”

“看來你是認真的,這還真令我吃驚。”大蛇丸啧了一聲,“穢土轉生是怎樣的忍術,你不會不清楚。就算要無視卡卡西本人的意願,也要強行把他召回活人的世界嗎?”

“他決心用自己的死刺激我開眼的時候,可同樣也沒問過我願不願意!”帶土突然怒吼起來,狠狠一拳砸在了桌子上。他的查克拉在周身不安分地湧動着,鮮紅的雙眼中燃起了烈火。“把一切全都抛給我,留我背負着責任和痛苦,自己卻一死了之?想得倒美!鳶奪走了他的屍體,我就要把他的靈魂留在我的身邊,讓他一直看着我,直到我親手為他報仇為止!”

他的咆哮在空曠的室內回蕩着。一時間沒有人再說話,屋子裏只能聽見帶土粗重的呼吸聲。漸漸地,他的情緒終于又重新平穩下來;意識到自己剛才的失态,黑發的宇智波抿起嘴唇,偏過頭去。

“一句話。”他低聲說,“你幫不幫忙?”

“雖然我也有點好奇那孩子發現自己被召回陽世時會是什麽反應,但沒有利益的事情我是不會去做的。”大蛇丸身體向後靠在椅背上。“你剛才說是交易對吧?你準備付出什麽作為酬勞呢?”

“放心,不會虧待了你。”帶土似乎早就料到他會有此一問,“我會……給你你最想要的東西。”

他擡起右手,伸出兩指指向自己的雙眼。

“等到曉覆滅,鳶被我殺死,卡卡西回到淨土之後,我就把這雙眼睛挖下來給你。”迎着大蛇丸震驚的表情,帶土緩緩道。他說得雲淡風輕,字句間卻透出令人不寒而栗的森然。“以世上僅有的一雙萬花筒寫輪眼,換一次對你沒有任何實際損害的穢土轉生,不虧吧?”

大蛇丸注視着帶土。他臉上的震驚漸漸散去了,嘴角向上挑起。“哼哼哼……哈哈哈哈哈哈!從前我曾聽說,極其強烈的負面刺激會令宇智波覺醒全新而強大的力量,但在同時也會将他們逐步推向瘋狂。我還以為這是言過其實,現在看來倒是我低估了你們一族。”

帶土冷眼看着他。

“既然你如此有誠意,我再拒絕就說不過去了。”大蛇丸站起身來,率先向外走去。“來吧!就讓你破例見識一下,穢土轉生的全部過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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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大蛇丸的指揮下,穢土轉生的準備工作很快就緒。蛇仙人從那只手套上提取到了卡卡西的DNA,加入卷軸之中,發動了穢土轉生的術式。被兜帶來的活祭品不知所措地站在房間中央,看着那詭異的咒陣在自己腳下蔓延開來。

大蛇丸擡起頭,望向站在房間一側的帶土。木葉的上忍背靠着牆雙手環胸,面無表情,似乎對一條生命即将從眼前消逝之事無動于衷。

“那麽,我這就開始了。”大蛇丸收回目光,說道。他飛快地結了幾個印,雙手啪地交扣在一起。“禁術·穢土轉生!”

咒陣應聲綻放出不祥的光芒。紙片一樣的物質憑空從地上緩緩飄起,懸浮在祭品的四周;随後,便像是找到了目标似的,朝着祭品蜂擁而去,一層層地貼在他的身上。

“呃啊啊啊啊啊啊!”祭品發出了凄慘的嘶喊,面部因極度的痛苦與恐懼而扭曲變形。先前因受到威脅而不敢亂動,此時他終于明白自己大限将至,卻已經失去了行動的能力。“大蛇丸……大人,請……請饒命!誰來……誰來救救……啊啊啊啊!”

“要怨恨的話,就怨恨這位宇智波帶土好了。”大蛇丸說,臉上挂着事不關己的微笑。

最後一片紙蓋上了祭品的臉,他的慘呼聲也随之戛然而止。靜默了兩秒鐘後,附着在他腳上的紙片突然重新散落開去;這一次露出來的不再是那雙粗糙的、帶着鐐铐痕跡的赤足,而是一雙穿着忍者靴的腳。

帶土終于有了反應。冷漠的姿态蕩然無存,他離開牆面,不自覺地踏出一步,手臂向前伸去,指尖輕顫着。雙眼中亮起強烈的喜悅光彩,他張開嘴,心底的名字已呼之欲出——

然而下一刻,他的神情卻驟變為無從掩飾的愕然。

紙片層層剝落,将轉生者的真面目逐漸呈現在衆人面前。他穿的并不是暗部的黑色長靴,而是常規部隊的短靴和綁腿;再向上,制服長褲,戴着半指手套的修長十指,挽起的袖子,綠色的上忍馬甲。

深藍色的面罩覆蓋着死者的下半張臉,散亂的銀發垂落下來,遮住了他的雙眼。死者擡起頭來;在場衆人都看得分明,他的臉上有一道豎直的陳年傷疤,從眉骨處起貫穿了左眼,一直延伸到面罩裏去。

那雙眼睛緩緩睜開。暗色的眼白當中是雙一紅一黑的異色瞳,左眼還停留在生前使用過的最後一個忍術的狀态上。

那花紋,分明是……

最後一張紙片無聲飄落在地。轉生者恢複了自己的意識;看到半蹲在面前的大蛇丸,他先是一驚,随後立刻做出了本能的反應,小指從腿上的忍具袋裏飛快地勾出一支苦無,在手中靈活地轉了一圈,緊緊握住。

“大蛇丸?你不是被佐助殺了嗎?”他警惕地發問,聲音比帶土記憶中的低沉了幾分。“不對……我也已經死了。那這裏又是……”

似乎突然意識到屋子裏除了自己、大蛇丸和兜之外還有第四個人,他迅速朝帶土的方向轉過臉來。四目相對的瞬間,轉生者倒吸了一口涼氣,雙眼猛地瞪大。

苦無上閃爍的藍色電光在頃刻間消散。那武器從他劇烈戰栗的手指中滑落,掉在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響,幾乎要蓋過那聲顫抖的、輕而又輕的呢喃——

“……帶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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