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疑心

十二、疑心

“穢土轉生一直是一個謎團重重的忍術。”水門說,“在二代目火影生前它就被列為禁忌,如今就連聽說過的人都已經少之又少。而在這些人當中,恐怕也沒有人會比大蛇丸對穢土轉生更加了解。”

他走到桌邊,将手搭在一個卷軸上——那是帶土幾天前用通訊鷹送回來的短報告。

“我明白你在顧慮什麽。”自來也說,“三年前曉出現後,大蛇丸曾派人和他們接觸過幾次,雖然後來不知道為什麽他沒有加入組織,但也不排除他們私下裏還有聯系。雖然是帶土自己送上門去,要求将卡卡西穢土轉生,但大蛇丸本來就對木葉心懷不軌,這次正好将計就計,在我們當中埋下一顆釘子,這種可能性也是存在的。如果這個卡卡西并不如他所表現出來的那樣忠誠無害,那麽輕信他的我們将會落入最危險的境地,随時都有可能迎來來自背後的刀子。”

“身為火影,你必須将私人感情放到一邊,在确認排除所有嫌疑之前,絕對不能放松警惕。”

水門望向他的老師,眼中的堅冰有所融化。“您能理解,那就太好了。”

“我們都理解。”自來也強調了前兩個字。他後退一步,雙臂環胸靠在窗臺上。“所以,你具體在懷疑些什麽?是這個轉生者并非真正的卡卡西,還是他可能依舊在受到大蛇丸的控制,又或者……這個來自異世界的卡卡西本身就不值得信任?”

水門正走向自己的座位,聽到最後一句腳步略微停頓,看了自來也一眼。“第一點我倒不是很擔心,”他在辦公椅上坐下,“帶土在報告中說這個卡卡西會幫助他訓練萬花筒寫輪眼。血繼限界是不會騙人的,是真是假一眼便知。就算是大蛇丸,也不可能提前預知到帶土的新瞳術,并且模拟出足以以假亂真的效果。”

“确實,”自來也點點頭,“更不要說想要完全捏造出這樣一個我們都十分熟悉的人,會露出破綻的地方太多了,那個家夥不會做這種蠢事的。但如果是這樣的話……事情反倒就更加麻煩了。”

“大蛇丸說他解除了操縱的契約,但帶土曾經離開過地下研究所,他完全可以在那段時間對轉生者做下手腳。畢竟這個卡卡西已擁有一只萬花筒寫輪眼,與其指望帶土的口頭承諾,還是眼前握在手上的力量更有保障。而如果是第三種可能……”

水門沒有說完,神情黯淡下來。很顯然,去懷疑、甚至是以惡意揣測另一個世界的學生,他自己也并不好受。

“其他的姑且不論,但他見到朔茂時的反應,絕對不可能是僞裝出來的。”自來也說,“帶土似乎向他回避了有關朔茂的事情,所以他或許對與你和琳的見面有所準備,但卻完全沒想到能再次見到他的父親。如果他所講述的那些經歷都是真的……那麽他一定有過一段非常艱辛的過去。”

水門沉默着。自來也嘆了口氣,抓了抓自己的頭發。“當然,這也無法說明任何事。忍者本來就是騙術大師,更何況是他那個級別的忍者。三十年中……能發生的事情太多了。”

正如無論是他還是三代目,當年都不曾預料到過大蛇丸的叛逃。

水門的聲音将自來也從往事中拉回現實。“這些現在也都只是些毫無根據的猜測,想太多反倒會自亂陣腳。只要保持對他的觀察,我想真相到最後總會水落石出的。也麻煩老師去聯系我們在音忍村的線人,近期密切注意大蛇丸的動向,看看他是否會主動聯系曉。”說到這,四代目火影頓了一頓,表情嚴肅起來,“不過,眼下還有另一件更重要的事正等着我們去辦。”

“營救卡卡西,對吧?”自來也心領神會,“正好我終于打探到了他們的大本營所在地,這條情報來得可真是很及時了。”

Advertisement

“這都多虧了老師。”水門點頭,“雖然卡卡西還活着的消息出自大蛇丸之口,但只要有一線可能,我們總得去嘗試一下,而且是越快越好。反正總得調查曉的內部情況,也可以将兩個任務合并在一起。”

“你晚上想和朔茂說的也是這件事吧?”自來也問,“這麽說來,對于小隊成員的挑選,你也已經心裏有數了?”

“嗯。我想讓您與朔茂先生帶着帶土和琳去。我會安排數個支援小隊在雨隐村附近待命,但更多的事情恐怕得需要你們獨自完成。”

自來也并不意外:“和我想得一模一樣。在你和玖辛奈不能離開木葉的前提下,不論從戰略還是從情理來考慮,這也的确是最合适的隊伍了。”

“還有,為防萬一,也請您事先與深作大人做好約定,一旦事态緊急,就用逆通靈之術把你們召喚到妙木山去。”水門又說,“那兒畢竟是曉的基地,除了鳶之外還有數名S級叛忍在,個個都是不可輕視的強敵。我們這邊……不能再添任何傷亡了。”

“我明白。準備時間有多長?”

“最少三天,最多一周。我想要先看看那個卡卡西在暗部的經歷,還有他所知的有關曉的情報,帶土也需要初步掌握他的新瞳術。”

“那我現在就去妙木山,速去速回。”

“辛苦了,自來也老師。”

自來也擺擺手,跳上窗臺。他正要離開,卻又回過頭去,望向水門。“如果……那個卡卡西所說的一切都是真的,他也沒有被大蛇丸所控制,你要怎麽做?”

聞言,水門的表情變得柔和。從師徒倆開始這場對話後起,他終于再一次露出了笑容。

“到那時,”他回答,語氣溫柔又堅決,“我可不會再允許他用這種生疏的态度來對待我們了。”

————————————

帶土這一晚沒怎麽睡好。

下午時和水門的談話一直在他的腦海中萦繞。聽到老師決定讓他們不日啓程,前往曉的基地營救卡卡西,他恨不得插上一雙翅膀,現在就飛到雨隐村去。雖然水門強調要量力而為,以保全自己為第一要務,盡量避免和曉的成員、特別是鳶的正面沖突,但帶土心知肚明,自己不見到卡卡西是絕不會甘心回來的。

活要見人,死要見屍。像之前那樣眼睜睜看着卡卡西滿身鮮血地躺在自己懷裏,又被人奪走,絕望地意識到自己是如此的弱小無力,不堪一擊,這種感覺他絕對不想再經歷第二次了。

此外,就是有關鹿驚——昨天他和琳在為該如何稱呼這位異界來客而左右為難的時候,對方主動提供了一個執行任務時常用的化名——的事。

當水門說鹿驚是否值得信任還未可知的時候,帶土下意識是想要反駁的。的确,水門的擔憂條條合情合理,挑不出任何錯處,他也明白老師身為火影必須考慮到各種情況,但是不知為什麽,一瞬間他還是産生了某種沖動,想要在并不比別人多了解多少信息的情況下,冒失地替那位轉生者作出辯護。

也許是因為他覺得卡卡西就是卡卡西,不論來自哪一個世界,都不可能與木葉和他們為敵;也許是出于同情心作祟,覺得如果所有人都對鹿驚抱有懷疑,那鹿驚也太可憐了;又或許……是因為初見時鹿驚望向他的神情給他留下了太深刻的印象,至今仍歷歷在目。

帶土無法将一個用那樣的目光看着自己的人想象成敵人。

兩個卡卡西的事讓帶土輾轉反側了半宿,第二天毫不意外地晚了一個小時才醒。好在今天沒有什麽預定的行程,他打着哈欠,頂着一頭雞窩似的亂發走向廚房,準備先給自己泡一杯茶提提神。

他在踏進廚房之前猛地收住了腳步。

一個熟悉的身影正背對他站在爐臺邊煮粥。尺寸正好的藍黑色和服勾勒出高挑瘦削的體型,陽光從旁邊的窗戶外斜照進來,給那頭銀發鍍上了一層金光。

睡意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帶土盯着那個背影,不自覺地張開嘴,一聲呼喚脫口而出:“卡——”

不對。他在發出第一個音節時反應過來,猝然收聲。

這是鹿驚……不是他的卡卡西。

他在家裏早就給卡卡西留好了房間,方位和陳設都與卡卡西自己的卧室一模一樣,現在鹿驚就住在那間屋子裏。帶土曾無數次想象過卡卡西搬進來後,他們的日常生活會是什麽樣的,腦海中的種種畫面早已堆積如山,難以計數;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其中必然包括現在眼前的這一幕。

只可惜再逼真的錯覺終究還是錯覺。

聽到聲音,鹿驚迅速轉過身來。他看上去似乎比帶土還要尴尬,将勺子有些匆忙地放在一邊,摸摸鼻子,露出一個不自然的微笑。“早……早上好。你起來的好像有點晚,因為昨天你說過家裏的東西我可以随便用,所以……抱歉。”

帶土先前因為認錯人,心裏還有些小小窘迫;此時見了他這副反應,倒是反而煙消雲散了。

——那,水門老師……我該以什麽樣的态度對待鹿驚?

——你覺得該用什麽态度對待他,就用什麽态度好了,帶土。我相信你有自己的判斷。

昨天和水門的對話在帶土耳邊響起。他原本還擔心自己會不會因為心裏揣着事而顯得過分緊張……但現在看來,這家夥明明比他還要緊張嘛。

“這種事有什麽好道歉的啊,笨蛋。”他抓抓後腦勺,向鹿驚露出爽朗的微笑,希望這樣能讓對方放松下來,“倒不如說,一睜眼就有早飯吃的我還賺便宜了呢!”

“啊哈哈……是嗎。”

小插曲就此告一段落。帶土折回樓上洗漱,等他再下來時,鹿驚已經把早飯擺在了桌上。他大大方方地道了聲謝,坐下來埋頭就吃;鹿驚在洗碗池旁徘徊片刻,也拉開一把椅子,在他的對面坐了下來。

“你好像有點無聊。”第三次感覺到鹿驚的目光落在自己腦袋頂,又很快轉移開去,帶土擡起頭,半開玩笑地說道。“要不要我幫你去朔茂先生那兒借一本親熱天堂回來?雖然我不覺得那書有什麽好看的,卡卡西卻喜歡得不得了。也許你們的愛好也是一樣的?”

他原以為鹿驚會一臉尴尬地謝絕,卻沒想到銀發上忍雖然确實表情尴尬,卻如此回答道:“啊……那可就幫大忙了。”

帶土驚呆了。昨晚朔茂派他的忍犬送了兩包卡卡西在家裏穿的常服過來,鹿驚左一句穢土之身的衣服本來就是假的,右一句自己畢竟是死人,穿別人的衣服恐怕不太禮貌,以種種理由百般辭謝,最後還是帶土看不過去說了兩句,這才勉強收下;沒想到一說起親熱天堂,他突然就變得這麽從善如流了起來。所以那本糟糕的黃色讀物到底哪兒來這麽大的魅力?

“那我吃完飯就替你去拿。”直到鹿驚不自在地清了清嗓子,帶土才回過神來,“我記得他有一套典藏版來着。”

“哈哈……倒也不用這麽着急。”鹿驚輕笑。他很快又收斂了笑容,“比起這個,帶土……有一件事我要告訴你。是有關之前訓練的事。”

帶土聞言一愣。昨晚鹿驚向他講述了一些自己使用左眼戰鬥的經歷,又讓他演示了雙眼的各項能力,兩人還去神威空間內查看了一番。從空間中出來後鹿驚就始終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但不論帶土問他什麽卻又只是搖頭,并不肯吐露半點。

“怎麽了?”和鳶對抗就指望着這雙眼睛了,可千萬不能出岔錯。帶土急忙問道,“有什麽不對勁的地方嗎?”

鹿驚抿起了嘴唇。他望着帶土,直視入他的雙眼,目光沉重又悲傷;他似乎是在看帶土,又像是在透過他看別人。

“經過昨天的訓練,我證實了自己先前的猜測。”他終于開口,緩緩說道,“鳶的右眼……那是帶土的眼睛。”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