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面具之下

十四、面具之下

“……你說什麽?!帶土他們……唔!”

聽說帶土等人正朝着曉基地而來,卡卡西在震驚之下本能地想從床上坐起,卻在半途不慎牽動傷口,悶哼一聲又摔了回去。

“你還是不要随便動彈的好。”白絕說,“時間太短了,柱間細胞還沒有與你完全重合,小心一激動又會裂開哦。”

在意想不到的地方聽見了初代火影的名號,但卡卡西現在已經完全沒心思去詢問細節了。這裏是曉的巢穴,哪怕那四人都是強大老練的精英忍者,這樣的行動也未免太過魯莽。帶土才剛剛覺醒萬花筒寫輪眼,運用一定還不熟練,只對上鳶一個人就已經十分艱難;更何況這裏還有其他S級叛忍在,當中不乏情報未知之輩。就算是報仇心切,水門老師也不該是這樣沖動的人,為什麽會如此冒失地批準了他們的行動?除非……

除非木葉已經從某種渠道得知了他還活着的消息。所以說果然是鳶放出的消息?他還是改主意了,想用自己來當人質,引誘木葉的其他人上鈎?

握緊拳頭,卡卡西做了個深呼吸。冷靜,他對自己說,這種時候更不能方寸大亂。仔細想想,這件事還有很多值得推敲的地方:身為敵人的白絕為什麽要在鳶明令禁止的情況下,依舊告訴他木葉的動向?他們和鳶不是同伴嗎?此舉的目的是什麽?

他看向兩個絕,盡管心潮翻湧,面上卻絲毫不動聲色。“這種低級的圈套,你們以為會對我起作用嗎?反正也就是想要引誘我在鳶的面前露出破綻,找到說服他處置我的理由吧?看來我整天躺在這裏,确實很礙你們的眼了。”

漩渦絕發出了笑聲:“你的話活像是把我們描繪成了一心想讓鳶清醒過來、不要再在你的事上暧昧不決的忠臣。不,我們和鳶之間才沒有這麽友愛,倒不如說正相反……我們與他是互相利用、又彼此防備的關系。只是因為目标相同,才會像現在這樣走在一起,一旦沒有合作的必要了,恐怕他第一個想要抹殺的就會是我們吧。當然,我們的打算也差不多就是了。”

“不要白費力氣策劃離間計了,卡卡西。”見銀發暗部神情閃爍,他又說道,“就算你把我的話告訴鳶,他也不會有什麽反應的,因為這些事情他一早就都知道。他離不開我們,正如我們離不開他一樣。就好比現在,這個地方只有他自己和我們能夠自由出入,所以不得已之下,他只能派我們來看守你,而不是他最信任的鬼鲛。不過也正多虧了這一點,終于給我們帶來了一個接觸你的機會。”

“你們找我有什麽目的?”

“鳶是一個謎團重重的男人,”白絕接過話頭,“不僅對于你們,對我們來說也是一樣。他擁有着不該屬于他的、在這世界上本應是獨一無二的力量及知識。他是宇智波一族的人,但不論是你們還是我們,都無法真正查知他的真實身份和來歷。他對很多事情知道得太詳細了,行動起來駕輕就熟,就像曾經經歷過同樣的事,已經具有經驗了一樣。你不覺得這一切很奇怪嗎?”

“這和我有什麽關系?”卡卡西冷淡地反問。

“鳶雖然是曉的首領,卻在組織裏獨來獨往,除了公事之外并不和其他人在私下接觸。”白絕一攤手,“他從不表現出對任何人或事物的好惡,就像這世上的一切對他來說都無足輕重一樣。我們曾經一直是這樣認為的……直到他把你帶回來,不惜代價救活了你,把你關在這兒,卻又從來不對你做什麽。旗木卡卡西,你對他來說有什麽特殊之處呢?”

“這也是我所想知道的。”

“我們等的就是你這句話。”漩渦絕說,“你也好奇他的面具下面是怎樣的一張臉吧?把那副假面揭開……說不定你會有所發現。如果你願意,我們可以為你創造條件;既然怎樣結果都是相同的,倒不如在最後求個明白,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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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卡西譏諷道:“鳶有你們這樣一群下屬在背地裏算計他,還真是他的不幸啊。”

“別誤會,至少我們從來沒有否認過鳶的能力。”漩渦絕搖搖手指,“他非常強大……這世上不會再有人能比他更強了,就算是你的老師四代目火影、或者覺醒了萬花筒寫輪眼的帶土也不能,傷重未愈的你就更不用說了。你們誰都無法殺掉他,這一點我們可以百分之百地肯定。”

“你們也不擔心我把今天聽來的事情都傳回木葉去?”

“當然不擔心。”白絕輕快地回答。他的臉上再次出現了剛才告知卡卡西木葉小隊的消息時、那副詭異誇張的微笑。“因為……死人是不會洩露秘密的。”

————————

鼬正帶着自己的暗部小隊駐紮在木葉周邊森林中的暗哨裏。

雖然代理了司令官一職,但他現在也依舊是六班的班長。自從上次鳶與鬼鲛突襲木葉後,水門下令加強防備,除了留下必要數量的人手護衛在兩任火影與人柱力身邊之外,其他暗部班只要不外出執行任務,就都需要與常規的中上忍編隊一同,前往村外輪流執勤,以求在第一時間發現敵人的蹤跡。

“全員,報告當前情況。”他在無線電裏低聲說。

隊員們依次做出回答,彙報代號,方位,狀态。很快輪到了最後一人:“銀狼,三點鐘方向,一切正常。換班的人朝這邊來了。”

鼬下意識擡頭,寫輪眼越過層層枝桠,卻仍然沒能捕捉到人影的蹤跡。“我還不知道你居然是一名感知型忍者。”

“我的長項是追蹤,隊長。”無線電另一邊的人中規中矩地回答,“只不過鼻子稍稍靈敏了一些。”

鼬無聲地嘆了口氣。“全員,收隊集合。”

六班的隊員們從各自隐藏的地方離開,來到鼬所在的樹下集合。不一會兒換班的人果然到了,交接過後鼬下令原地解散,自己則與銀狼兩個人肩并着肩,不快不慢地朝着村子的方向走去。

因為事關寫輪眼,早在數日前,這個穢土轉生的卡卡西來到木葉的第二天,水門便将這件事告訴了富岳,并簡單敘述了那只眼睛的來歷。從父親那裏知曉了前因後果,雖然鼬對這位異界來客有些好奇,但也明白事态非比尋常,因此倒也沒有貿然前往帶土家裏一看究竟。

他沒想到的是,接觸對方的機會居然很快就來了。

“明天帶土、琳、朔茂前輩和自來也老師将出發前往雨隐村,執行探查曉基地與營救卡卡西的任務。”将鼬叫到火影辦公室,水門開門見山地說道,“但是,這樣就帶來了一個問題。”

“另一個卡卡西的事情?”鼬問。

“你可以叫他鹿驚,或者銀狼。”水門點頭,“今天起他将正式進入暗部,這就是他的代號。我會把他放在你的六班裏面,而你所需要做的不單是确保其他人不會發現他的真實身份,還有……密切觀察他的一舉一動。”

鼬心中一凜。“監視……是嗎?”

“如你所知,他是被那個大蛇丸所召喚出來的。”水門疲倦地揉了揉眉心,“在所有的疑點徹底排除之前,我們還不能完全向他交付信任。所以,在自來也老師他們離開後,我也不放心讓他一個人住在帶土家裏。知道他的事的人不多;我曾邀請他暫時來我家住下,卻被他拒絕了。”

“于是您希望讓他暫時住在我們家?”鼬問。

“他的态度很堅決,我也只能這樣安排了。”水門無奈地說,向他抱歉地笑笑。“明天我也會和富岳詳細談一下這件事,麻煩你們了。”

“哪裏,您客氣了。”

“還有一件事。”水門又說,擡起手放在旁邊的一個卷軸上,拇指心不在焉地摩挲着封皮。“幾天前,銀狼上交了一份人生履歷的詳細報告。與曉有關的內容我已經讓鹿久整理出來,在上忍與暗部中傳閱,這件事你是知道的。現在我要說的,則是另一份未公開的、有關他在暗部那十年的經歷……這當中有一部分,也許關乎着宇智波一族的生死存亡。”

“……什麽?”鼬難得露出了震驚的表情。

“出于某些考慮,目前我還不能對外公布這份報告中的細節,而我們之間有關此事的談話,包括你的父母在內,你也不能透露給任何人。”水門坐正身體,嚴肅地盯着鼬,語氣凝重,“銀狼對待你的态度,也許會和對其他人是有所不同,你需要做好準備。此外從今天起,一旦有人帶着不明動機接近你,不論他是誰,你都必須在第一時間告訴我。”

……

從思緒中回過神來,鼬發現他們已經走在了通往木葉正門的大道上。餘光瞥去,銀狼正沉默地走在他的左邊,落後半步;頭戴面具,兜帽拉低,鬥篷扣得嚴嚴實實,将穢土之身牢牢掩蓋在衣物之下。

然而盡管如此,鼬也依然能感覺到,對方無時無刻不在觀察着自己——或者換個詞說,監視。

會是水門的命令嗎?鼬并不這麽認為,雖然忍者的嚴謹使他習慣于任何事都不去做百分之百的肯定。當天四代目火影對他的叮囑,最後一句明顯已經與銀狼的事情無關,而是針對他個人的。這一切肯定是由那份報告所引起的,所以……會是另一個世界的他遭遇了什麽變故,最終為一族招致了滅頂之災嗎?

從意識到銀狼在監視自己之後,這個念頭就一直盤旋在鼬的腦海中,揮之不去,讓他心頭沉甸甸的,惹得止水三番兩次問他是不是有什麽煩惱。他很想直截了當地詢問銀狼,搞清楚那份戒備究竟從何而來,但他也明白自己絕無可能得到回應。

來他家住了兩天,這位轉生者寡言得可怕,但面對富岳和美琴時好歹能禮貌對答;而他明明與銀狼相處得最久,可對方面對他時除了公事之外,卻完全無話可說,拒絕交流,與帶土臨走前向他所描述的、平易好相處的形象大相徑庭。唯一能得到區別對待的是佐助,鼬可以明顯地看出,銀狼在面對自家弟弟的時候總會溫和很多。結合水門說過他在另一個世界曾做過佐助的老師,這一點倒似乎不難理解——

“哥哥!”

一聲呼喊将鼬再次拉回了現實。擡頭看去,他們已經走到了大門附近,而從門裏迎上來的不是別人,正是佐助。“多已經過了吃晚飯的時間了,你們怎麽才回來?”

“抱歉,今天晚了點。”鼬說,打量着佐助的穿着,“你要出門?”

“嗯,我已經吃完飯了。”佐助點頭,“鳴人說火影岩山頂的樹林裏有座廢棄的木屋,今晚牙和鹿丸他們要去那兒探險,叫我也一起去。正好順路,我就想着來這邊走一趟,看看能不能遇見你們。”

正說着話,這個十一歲的孩子像是突然意識到了什麽,連忙收斂了話裏的興奮,微紅着臉移開目光,有些支吾起來,“這……這種幼稚的事,我本來是不感興趣的,都是那個笨蛋偏要拉我去!”

鼬笑了起來:“去和朋友們一起玩也沒什麽不好的,當你們明年從學校畢業,以後可就沒這麽悠閑了。”他伸出手指戳了下佐助的額頭,後者“哎呦”一聲退了一步,“但是要記住,不能走得太遠,不要離開戒嚴令規定的範圍。明白了嗎?”

“嗯!”佐助乖乖點頭,向他奉上一個燦爛的笑容。“那我走了!”說完又看了眼銀狼,便轉身朝着來路跑遠了。

鼬含笑望着弟弟的身影漸漸在遠處縮小成一個黑點。就在這時——“火影岩山頂的木屋……我記得那裏是暗部的一個臨時集合點。”

這還是銀狼頭一次主動和自己搭話。鼬驚訝地看了他一眼:“是,所以去那邊應該比較安全,一旦發生意外,也可以讓他們直接進入通往指揮部的密道裏面。”

“這樣的佐助,我還是第一次見到。”銀狼喃喃說道,依舊注視着佐助消失的方向。“這樣開心,這樣無憂無慮,這樣……像個孩子。”

他語氣中流露出的複雜情緒令鼬不由得心頭一緊,瞬間腦海中閃過無數不祥的聯想。這時,另一個世界的旗木卡卡西收回了目光,轉過頭來,用那雙屬于死者的、一黑一紅的眼睛望向他。

“鼬……”破天荒地,他沒有再稱呼鼬為隊長,而是直呼其名。“所謂的‘器量’,究竟是什麽呢?”

————————

距離上一次的交談又過了三天。每天白絕都會向卡卡西彙報木葉小隊的行程,就像是一道無形的催命符,在随着時間的流逝而越發逼近。

“他們已經來到了雨之國的邊境。”今天的白絕以這樣一句話作為開場白,“就算要先進行休整,再和山椒魚半藏的手下們周旋一陣,最多不出五天,他們也會找上門來。你還沒有下定決心嗎?”

“我知道了。”卡卡西平靜地說,“去吧鳶叫來吧。”

“明智的判斷。”漩渦絕說,“為了避免做得太露骨,還是由我來跑這一趟吧。反正這家夥是個毫無戰鬥力的廢柴,留在原地幫不上忙也情有可原。”他一指白絕,後者配合地露出一個沮喪的表情。

卡卡西沒有理會他們。他反手撐着床板,慢慢坐了起來;僅僅是這個簡單的動作就又帶起了一陣鈍痛,從胸口迅速散布到身體各處。他還很虛弱,鳶對他并不是毫無防備,每日送來的三餐只夠滿足最基本的營養所需,極大地拖慢了他痊愈的速度。但是他已經不能再等了。

卡卡西低下頭,望着自己蒼白的手掌,将五指用力收攏握緊。這一次……就做個了斷吧。

他閉上眼睛,感受着封印在一刻不停地蠶食着自己的查克拉,只留下用于調和白絕體能量的、極微弱的一部分。以他現在的狀态,別說雷切,就連最簡單的變身術都難以施展。

幸運的是,他恰好知道一個能夠解決眼下困境的辦法。

幫大忙了,凱。雖然我只學了個皮毛,不過……

第一門開門,第二門休門,開!

八門遁甲的作用下,腦部的限制被徹底解除,查克拉噴湧而出,瞬間超出了封印所吸收的速度。沒有時間去細細體會重獲力量的感覺,卡卡西睜開眼睛,飛快地結下一串手印,按在床上。“通靈之術!”

噗!

白煙散盡,出現在原處的是一只黃色的小個子忍犬,兩只眼睛周圍有着厚重的黑眼圈。

“你居然還有這一手!”站在一旁的白絕驚呼。

“很遺憾,我可不想白白做了你們的棋子。”卡卡西瞥向他,“只要能傳出去的情報才有意義,不是嗎?”

從詫異中恢複過來,白絕聳了聳肩。“只要不被鳶發現,随便你好了。”

“卡卡西,怎麽回事?這是哪?”比斯克抽了抽鼻子,望向他的主人。“等等,你受傷了!”

“我沒時間解釋了,聽好。”在忍犬繼續說下去之前,卡卡西打斷了它的話,急促地說道。“之所以叫你來而不是帕克,就是因為你在八忍犬中隐匿氣息的能力最強。看見了嗎?”他指向房間角落裏的衣櫃,“躲到那裏面去,一會兒不論發生什麽都不許出來。仔細看好每一個細節,牢牢地記在心裏,回去後講給波奇,讓他在下一次被召喚時傳達給父親。記住了嗎?”

他話語中流露出強烈的、托付後事的氣息,自然逃不過忍犬的鼻子。比斯克睜大了眼睛。“你不會是要……開什麽玩笑!有必要非得做到這一步——”

“這是命令!”卡卡西厲聲道。頓了一頓,他的神情又緩和下來,摸了摸比斯克的頭頂。“這些年來謝謝你們了。也替我向……向父親、帶土、琳和老師說聲抱歉。”

“你們最好快點。”白絕在一旁插嘴,“鳶通過瞳術來到這裏只需要幾秒鐘,只要卷卷一找到他,他立刻就會過來!”

“去吧!”卡卡西推了一把比斯克。後者跑出兩步又停下來,回頭望向卡卡西,發出低沉哀怨的嗚咽聲;随後它跳下床,頭也不回地鑽進了衣櫃裏,用尾巴帶上了門。

卡卡西看着它做好這一切,這才又重新躺回原處,蓋上被子。

與八門遁甲的威力相匹敵的,是它強大的副作用,即使對一個身體健康的人也能造成極大的負擔。卡卡西能清楚地感覺到,在力量源源不斷地湧出的同時,心髒的負荷也在加重。只需要極微小的一個刺激,被白絕體所填補的傷口就會徹底崩裂,令舊傷一舉爆發。

但他已經不在乎了。

閉上眼睛,卡卡西小心控制着在封印的拖累之下、自己所能調集的全部查克拉。不再去主動壓制并同化白絕體的能量,而是将其收攏起來,高度壓縮,聚集在右手,等待一觸即發——

附近的空間突然産生了波動。鳶風風火火地從裏面沖了出來,三兩步奔到床前。“怎麽會突然出現排異反應?”他高聲喝問白絕,聲音透着焦急與惱火,一邊說着一邊掀開被子,将手伸向傷者的胸口。

就是現在!

卡卡西猛地張開雙眼,在整個人從床上彈起的同時,将裹挾着雷電的右手刺向鳶的心口。面具的後面,那只紅眼睛正在瞪着他,當中盛滿了震驚;如此之近的距離,如此之快的攻擊,他已經來不及再發動瞳術,這一次一定能行——

撲——

千鈞一發之際,百戰淬煉而成的反射神經再次救了鳶的性命。幾乎在卡卡西突然發難的同時,他便本能地從床邊跳了起來,因此避過了這致命的一擊;那青白色的雷光咆哮着沒入他的肋下,而這一次流出的則不再是白色物質,而是同屬于人類的、溫熱粘膩的鮮紅液體。

下一刻他發動了虛化,身體從銀發暗部的手上脫離開來。按住血流不止的傷口,曉的首領踉跄着退後,拉開了兩人之間的距離。

可卡卡西已經顧不上去管他了。

雷切發動的瞬間,他感到自己的心髒仿佛又被黑棒洞穿了一次。劇痛自胸口炸裂開來,視野在頃刻間化作猩紅,他噴出一大口血,身體微微晃了一下,便像是失去了支撐一樣向後倒去,重重地摔在床上。

繃帶被迅速浸透了。重傷的狀态下,八門遁甲的效力在減退,力量在飛速流失。

不……現在還不能……我還要……

“不!!”

透過強烈的耳鳴,卡卡西聽見了鳶的嘶喊,情緒中的恐慌暴露無遺,“你不能死!不能像這樣……再一次!”

顧不得自己肋下的傷口,他跌跌撞撞地撲上來,扯下了卡卡西胸前的繃帶。失去最後的阻隔,鮮血越發源源不斷地湧出來,鳶将手按在那處血洞上,拼命将查克拉輸送入對方體內。“旗木卡卡西,我警告你!你要是敢——”

一只手慢慢擡起,按在他的手腕上,牢牢抓住。鳶的怒吼戛然而止;他看着床上的銀發忍者,後者也垂眼望向他,雙眸中寫滿了玉石俱焚的決絕。

亮藍色的球體在他的另一只手中旋轉着,越來越快,發出嗖嗖的響聲——

“給我……看好了!!”

砰!

螺旋丸消散了。裂痕如蛛網一般,在橙色的表面上四下蔓延。緊接着,終于——

喀嚓。

那層僞裝崩裂為無數碎塊,将隐藏在下面的真相盡數暴露了出來。

看到那張臉的瞬間,卡卡西驚駭地瞪大了眼睛。

被螺旋丸擊中後,鳶下意識将頭偏向了右邊。此時首先進入卡卡西視野中的,是一張盡管在年齡上有所區別,卻依舊熟悉到可怕的側臉。眉睫,鼻梁,嘴唇,無一不是他在心中描摹過千遍萬遍的形狀。

那只閉着的左眼睜開了,紫色的眼球轉動着,與他的視線對接在一起。然後男人徹底轉過臉來;卡卡西看清了他傷痕累累的右半張臉,上方眉骨處被面具的碎片刮破了,一道血痕滑落,恰好流過他的眼角,鮮紅的右眼還停留在萬花筒寫輪眼的狀态上。

那個圖案,和他當日被帶土抱在懷裏、從那雙被淚水所充滿的眼睛裏看到的如出一轍。

卡卡西的瞳孔收縮到了針尖大小,劇烈地顫動着。

“不……這不可能……”他戰栗的聲音随着鮮血一起從嘴裏流了出來,死灰色的雙唇顫抖着,“你不是他……你是……假的……”

扣住手腕的五指頹然松開。最後一次搏動,掌下的心髒不再做垂死掙紮。卡卡西仍然在望着鳶的方向,但目光已經渙散開來,不再定格在對方的臉上。

他停止了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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