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英雄
十六、英雄
這不可能。
在來到雨隐村之前,帶土不是沒有想象過最壞的情況。半個月過去了,在這段時間內,卡卡西很可能已經因為傷勢過重、或是被曉刑訊折磨而喪命,又或者大蛇丸的推斷根本就是錯的,他早在被鳶帶走的時候就已經死了。他也早已做好心理準備,就算卡卡西真的死了,那麽他也至少要把遺體帶回木葉,讓對方落葉歸根。
然而他卻沒能料到,現實的惡意竟是遠遠超出了他的想象極限。
這不可能……一定是假的,是幻術,一定是有什麽地方搞錯了……
但“不可能”才是真正不可能的。寫輪眼不會欺騙他的主人;帶土能清楚地望見高臺上的銀發青年,看清他周身的每一個細節,臉色比平時更加蒼白,表情空洞,詭異的雙眼之中再也找不到往日熟悉的光芒與神采,只餘下一片無生命的荒蕪。他甚至覺得自己的視線可以穿透衣服和血肉,看到那顆遭到重創的心髒,正安安靜靜地躺在胸腔裏,不再跳動。
——輪回眼的能力之一,就是操縱屍體。屍體将會擁有輪回眼的一部分能力,并且與其他屍體和操縱者共享視覺,所以他們的眼睛看上去和輪回眼一樣。自來也大人留下的暗號“不是本體”,說的就是這個意思。
恍惚間,帶土記起了鹿驚講述過的、自己與佩恩天道的戰鬥經歷。他當時聽在耳中,只覺得輪回眼果然擁有獨特而強大的力量,并且慶幸他們能夠率先一步得到這些情報,足以避免不必要的消耗傷亡,卻不曾想這麽快自己便要以最殘酷的方式,切身體會這掌控生死之眼的可怕之處。
“這就是……輪回眼的能力?”帶土聽見自來也微微顫抖的聲音,證實了他的推斷。
“哦?”鳶歪了歪頭,“原來你知道啊。不愧是三忍之一,果然見識廣博,難怪……對于他們來說也是個棘手的敵人。”
“這就是你的目的嗎?”自來也鎮定下來,握緊拳頭,“把卡卡西帶回來,殺了他,操縱他的屍體來對付我們?”
曉的首領沉默了一下。“你們如果非要這麽想,那我也無所謂。不管怎麽說,這個現狀畢竟已成為事實——”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一道人影突然從帶土身旁沖了出去,在衆人反應過來之前三兩步躍上高臺,拔刀殺向鳶。他的動作太快了,即使在寫輪眼開啓的情況下,帶土也只能捕捉到一抹稍縱即逝的殘影。
铛!!
兩把短刀撞在一處,發出尖銳刺耳的響聲,火花四濺。
鳶沒有躲閃,也沒有後退。他依舊站在原地;而剛才還離他有幾步距離的卡卡西,卻在千鈞一發之際擋在他的身前,接下了父親的全力一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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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朔茂沉默着。他的雙眼發紅,臉上的神情卻凝重而冷靜,看不到一絲痛苦或憤怒的跡象。木葉白牙凝視着近在咫尺的兒子,眼中一瞬間閃過巨大的哀恸,但很快便已被面對強敵時的謹慎專注所取代。
他是一名成熟老練的忍者。他知道現在最應該做的是什麽。
朔茂的突襲結束了雙方的對峙,所有人都迅速進入了戰鬥狀态。“你們兩個,當心點!”自來也大喊,雙手飛快地結印。
水門班的兩人立刻做出反應,琳向後退到安全的位置,帶土則向前沖去,目标同樣是對面的高臺。
“鬼鲛,你去牽制自來也。不用管那個女人,”鳶的視線在琳身上略一停頓,很快又轉移開去,“醫忍在這種級別的戰場上無足輕重。至于宇智波家的小子,就由我來對付。”
他說着,消失在漩渦之中,下一秒又出現在帶土的面前,攔下他的去路。“令人感動的父子相見,我們這些外人還是不要打擾的好,對不對?”
砰——!
鬼鲛的水鲛彈和自來也的蛤蟆油炎彈對轟在一起,巨響震耳欲聾。水與火的交鋒制造出大量的霧氣,遮擋住了高臺上厮殺的旗木父子的身影。饒是帶土再心急如焚,此時也只能暫時放棄。
他望向鳶,感覺到憤怒和憎恨正如同毒蛇一樣,在兇猛地咬噬着他的心髒。
“我要殺了你,”他嘶聲咆哮,寫輪眼璀璨如血,“你做下的這些惡行,死一萬次都不夠!”
“就像你能辦得到一樣。”鳶譏諷道。他看着帶土的眼睛,“你以為自己擁有了萬花筒寫輪眼,就能夠戰勝我了嗎?多麽天真。時空間瞳術的真正用法,我就讓你見識一下吧!”
虎之印在頃刻間定格。“火遁 · 爆風亂舞!”
“神威!”
螺旋的火龍咆哮着向帶土席卷而來,卻從他的身體中毫無阻礙的穿了過去。旋渦在帶土的右眼處生成,數枚大手裏劍從神威空間中飛出,旋轉着朝鳶呼嘯而去。
同樣的結果。兩人的應對措施恰似鏡像般如出一轍。帶土并沒有放棄,見手裏劍無效便立刻發動了左眼神威,視線瞄準鳶的脖子,想把他的腦袋擰下來;但鳶卻用自己的右眼輕易抵消了這次攻擊。
汗水順着臉頰滑落,帶土做了個深呼吸,平緩自己已有些紊亂的氣息。他能感覺到查克拉在快速燃燒,第一次将萬花筒寫輪眼應用到實戰上,其體驗和之前與鹿驚一起做過的演習又完全不同,查克拉的消耗量比他想象中的還要大。反觀鳶則依舊好整以暇地站在那裏,剛才的交鋒對他來說似乎易如反掌,不必耗費任何精力。
“沒用的。”見帶土又要進攻,鳶說,“雖然我無法傷害你,但你同樣也無法傷害我。萬花筒寫輪眼使用過度是會失明的,這一點你不會不知道吧?”
帶土反駁:“你難道不也一樣嗎?你那只寫輪眼甚至都不是你自己的,只會失明得更快吧!”
面具之下,鳶微微睜大了眼睛,似乎有些驚訝。但他很快就收斂了自己的情緒,答道:“我和你不同。”
“有什麽不同的,不都是血肉凡胎的人類嗎?你還當自己是六道仙人不成!”
“那……也未必就是不可能的。”
帶土愣住。鳶突然擡起手,指向他的面門,語氣淩厲起來。“別把我和你相提并論,宇智波帶土。從實力到見聞,我們之間都有着天壤之別,那是你一輩子都無法跨越的差距。我見識過這個世界最醜惡無情的一面,而你們這些蒙昧的忍者既是它的受害者,也是它的幫兇!”
“一派胡言!”帶土一揮手,“到處制造混亂,殺死那麽多人的,不正是你嗎!”
“那是通向終極和平的必經之路。”鳶不為所動,“放心好了,到那時,卡卡西也會……”
腦後忽地傳來風聲。帶土一驚,下意識向左一個打滾,堪堪避開了自上而下劈來的一刀。
“……和你們團聚的。”鳶補充完後面的半句話。
帶土迅速從地上爬了起來。“……卡卡西!”
被操縱的屍體直起身,冷漠地看着他,不作回應。曉袍半敞開着,上面多了幾道傷痕,卻都僅僅流于體表,只是再輕不過的皮肉傷。白牙刀上沾着新鮮的血跡,紅色的液體順着刀刃無聲低落。
帶土看得心頭發涼。“你……把朔茂先生怎麽樣了?卡卡西,快停下來!”
卡卡西開口,聲音平板,毫無感情波動。“對一個死人說這些,你覺得他會聽得到嗎?”
帶土猛地看向鳶,面容因狂怒而猙獰。“不許……通過他的嘴說話!”
鳶冷笑着消失在了空間漩渦裏,而卡卡西則握緊短刀,朝帶土沖了過來。帶土急忙後退,刀尖揮動帶起的罡風在他的馬甲前襟劃開一道口子。
不能發動虛化……鳶正在神威空間裏,這樣會活活送上靶子給他打。但是……
不冒險一試,他如何能甘心!
利刃呼嘯着撕裂空氣,卡卡西連人帶刀從帶土的身體裏穿了過去。帶土迅速轉身後退,結束兩人的重疊狀态,又立刻撲上去,在卡卡西來得及轉過來面對他之前将對方牢牢抱住。
這十多天來,你都瘦了——這是帶土的第一個想法,令他滿心充斥了酸澀的苦味。
懷中的銀發忍者在奮力掙紮,想要甩開他的雙臂。帶土迅速回神,更加用力地勒住對方,不讓他有掙脫的機會。接下來只要把卡卡西帶到自來也老師那兒去,以瓢牢之術收入蛙腹,就可以讓他暫時脫離鳶的控制了。等他們回到木葉,一定可以找到辦法……
肋下傳來的尖銳劇痛打斷了帶土的思緒。在被禁锢的情況下,卡卡西依舊設法将刀由正手轉為反手,向上一挑刺中了帶土。帶土咬緊牙關,依舊不肯放松,但卡卡西的手中已經在跳動起藍白色的電弧。
滋滋滋——
強烈的麻痹與灼燒感從傷口處爆發,令帶土不由自主的松開了手。他捂着流血的肋下踉跄後退,狼狽地閃躲卡卡西所發起的新一輪疾風驟雨般的進攻。
不行……必須讓他先停下來。為今之計,只能……
左眼的花紋旋轉着,帶土的視線落在了卡卡西握着刀的手腕上,卻遲遲沒能發動瞳術。
他無法克制想起了這只手還鮮活時的樣子。白皙修長的手指靈活地動作着,結印,書寫,烹饪,轉動苦無。他想起每次自己若無其事地握住它時,那幹燥、微涼、帶着薄繭的觸感,以及自己重如擂鼓的心跳聲……
“土遁 · 土流壁!”
卡卡西突然喝道,一掌擊在地面上。厚重的石牆隆隆作響着升起,帶土的後背重重地撞到了上面。還沒等他躲開或冒險虛化,卡卡西已經沖了上來,手中的雷切閃爍着致命的電光——
撲——
那只手在離帶土面門不過半寸處停下了。卡卡西的動作霎時間定在原地;他的臉上不複先前的空洞,而是露出了詫異的神情,慢慢低下頭去。
一截雪亮的刀尖,從心髒處穿透了出來。
卡卡西緩緩回頭,看向站在自己身後、手持刀的男人。“……父親?”
朔茂的狀況看上去不太妙。他的胸前挨了一刀,周身血跡斑斑。他在急促地喘着氣,但握住刀的雙手卻穩如磐石,沒有絲毫動搖。
“你不是卡卡西。”他沉聲說,與他死去的愛子對視,雙眼亮得出奇,仿佛燃燒着火焰,“我的兒子是自豪驕傲的木葉忍者,他可以付出生命去守護戰友和村子,卻絕不會對他的同伴拔刀相向。”
“我不會再迷茫了。現在的你,只是敵人的一件武器罷了。既然是武器……就應該被毀掉!”
伴着這聲怒喝,男人手腕用力,眼看着就要将卡卡西從中間整個劈開。但他的刀卻突然從兒子的身體裏穿了過去;與此同時鳶從地下浮現,右手沿着卡卡西的腳踝起一路上移,始終按在他的身上,将虛化的效果也施加給了他的傀儡。他完全回到了地面上,抱住卡卡西奮力向後躍去,似乎想要跳回高臺。
朔茂并沒有追上去,而是以空着的那只手在胸前結了個印。他擡起頭,望着半空中的那兩個人,面容緊繃,嘴唇抿成一道無血色的直線。
“秘術 · 驚弓雷爆!”
被他提在手裏的短刀突然像是被誰彈動了一下似的,發出清越的嗡鳴聲。在鳶震驚的目光中,卡卡西周身的傷口突然齊齊爆發出炫目的白光,電火花嘶嘶閃現——
砰!!
一聲巨響,兩名忍者迅速被爆炸騰起的白煙所吞沒。但很快地,一團黑影就沖破了煙霧,重重地落在高臺上面。見狀,另一邊的自來也和鬼鲛也結束了戰鬥,鬼鲛同樣退回高臺,自來也則跑了過來,與朔茂和帶土彙合。
“朔茂前輩!帶土!”琳也從後面奔上前來,雙手發出掌仙術的綠光,立即開始為他們進行急救。兩名傷員卻顧不得查看自己的傷勢,目光始終鎖定在前方的高臺上。
鳶的樣子有些凄慘——至少這一次,終于有攻擊對他奏效了。曉袍和下面的黑色底衣都被炸得破破爛爛,纏在肋下的繃帶滲出血痕。但除此之外他看起來并沒有受到太嚴重的傷害,除了再次斷掉的右手——也許他就是犧牲掉了這條手臂來抵擋大部分的爆炸。
不過相比之下,在那樣危急的關頭他居然還抱着卡卡西,而不是把對方丢在地上,這也足夠令人驚訝了。
作為人體炸彈本身,卡卡西的損壞顯然更加嚴重。他好像已經完全喪失了行動的能力,像是斷了線的木偶一樣,軟綿綿地躺在鳶的臂彎裏,一條手臂彎曲向奇怪的角度。胸前的貫穿傷是雷爆的最大集中點,那裏的衣物完全被炸成了碎片,這使得木葉衆人可以清楚地看到那根插在他胸口的黑棒。
“真不愧是木葉白牙。為了村子,連親生兒子的屍體都能下手嗎?”視線從卡卡西身上移向下面的四名忍者,鳶冷冷開口,任誰都能聽出他語氣中的怒意。
“正是為了卡卡西,朔茂才會這樣做的。像你這樣只會制造仇恨與殺戮的人,只怕是永遠也無法理解的吧!”自來也高喝。
“要是……卡卡西地下有知,他絕不會希望自己的屍體成為受他人所利用、去傷害珍視之人的工具。”朔茂低聲說。發動了雷爆的那只手正在緊緊地攥着,骨節發白,手背青筋畢露。“我了解我的兒子……假如他是在活着的時候受到你的操縱,只要有一絲微小的機會,他寧可撞在我的刀上自我了斷,也絕無可能甘心做你的爪牙!”
“撞在你的刀上自我了斷?”鳶的聲音變得非常古怪。他停頓了一下,突然發出嘶啞的大笑;那笑聲中毫無快意,有的只是濃郁的憤恨。“沒錯,就是這樣。這個世界已經爛到骨子裏了,所以才會出現這種自相殘殺的慘劇!所以我才要推翻這個制度,把那些只會逼迫、壓榨,靠吸食忍者的骨肉血淚而賴以生存的忍村統統毀掉,創造一個全新的完美世界!”
朔茂也提高了聲音:“我不知道你經歷過什麽,才會對這個世界和你所出身的村子如此憎惡。但你如果想要對木葉出手,村子裏的每一個人都會為了一直守護着我們的村子而死戰,直到流盡最後一滴血!”
鳶似乎一下子恢複了冷靜。他發出一聲嘲弄的譏笑。“這種話居然從你口中說出來……世上真的沒有什麽是比這更加諷刺的了,旗木朔茂。”
看着白牙臉上疑惑的表情,他并沒有把這個話題繼續下去,而是蹲下身把卡卡西輕輕放在面前的地上,自己則順勢在旁邊坐下。“也罷。這麽難得的機會,就讓我給你們講個故事吧。”
?講故事?木葉的忍者們面面相觑,不知道他在賣什麽關子。
“這是一段很久遠的往事。”鳶說道,“在某個忍村,曾經有一位強大而優秀的忍者,他是村子裏屈指可數的高手,歷經大小戰鬥無數,威名遠播,深受所有人的尊敬,是足以被稱之為英雄的存在。他有一個年幼的兒子,理所當然,這個孩子比誰都要愛戴崇拜他的父親,将他視作自己的榜樣。”
“有一天,這位父親被指派為隊長,率領部下們去執行一件非常重要而艱巨的任務。不料在任務過程中,他卻遭遇到了二選一的難題——是繼續執行任務,還是去解救面臨生命危險的同伴。”
朔茂的臉色突然變了。然而因為失血,他的面容本來就有些蒼白,這點變化并不明顯。其他人也都在聚精會神地看着鳶,并沒有注意到他的反應。
“為了完成任務,即便是要犧牲同伴也必須義無反顧,這就是所謂的‘規則’。”鳶繼續說,語氣中有一絲不甚明顯的挖苦,“但這位父親再三抉擇之下,最終卻選擇了放棄任務。可想而知,他的決定帶來了嚴重的後果,委托人損失慘痛,村子也因此受到了責難和打擊。從此,那些原本尊敬他的人們便換了一副面孔,開始異口同聲地貶低他,譴責他,甚至連那個被他救下的同伴也不例外。”
“從村子的英雄變成不遵守規則的‘廢物’,其過程就是如此簡單。”
“最後這位父親在心力交瘁之下自殺了,死在了本應該是最安全的家裏。他終于解脫了,可他的兒子呢?那個孩子看到父親倒在血泊之中的身影時,內心是否遭受了重大的創傷?他心目中的英雄将同伴的安危置于任務之上,卻因此落得這樣的下場,以這樣一種屈辱的方式迎來人生的落幕,這件事是否摧毀了他一直以來的信念,令他開始封閉內心,過分地恪守規則?村子并不關心這些。它所關心的只是這個孩子能否像他的父親一樣成為一把鋒利的刀,一個優秀的殺人工具,繼續任勞任怨,為村子流血賣命,直到生命的最後一刻。這就是所謂的村子!”
說到最後,曉的首領已近乎厲喝,猶如控訴的聲音在空曠的大廳裏回蕩着。
一陣死寂。随後自來也打破了沉默。“我不明白你把這個故事說給我們有什麽意義。”
“這就是一切的開始。曾經有一個少年将那位父親視為英雄,但後來經歷的事情讓他明白,只要這樣的忍者制度依舊存在,總有一天,所有的英雄都會被從雲端拖入深淵,堕化為人生充斥着失敗與悔恨的廢物。”鳶說着,站起身來,“想要讓這樣的悲劇不再重演,就必須從根源起改變現狀。曉就是為此而成立和存在的,不論是誰,都休想阻攔我們的行動!”
在他說話的時候,周圍不知何時開始響起窸窸窣窣的聲音。木葉的四人左右張望,發現有一群材質不明的白色螞蚱從四面的出入口向他們爬行過來,漸漸逼近。鳶的話音剛落,那些螞蚱便像是得到了指令一樣,突然奮力蹬動後腿,跳向他們。
“喝!”
“神威!”
“忍法 · 針地藏!”
高空遙遙傳來的聲音與自來也和帶土的喊聲幾乎同時響起。所有的螞蚱在同一時間爆炸,煙霧翻滾升騰,将四名忍者的身形在剎那間吞沒。
白色的黏土大鳥緩緩振翅下落。鳥背上,迪達拉俯視着下方,煞有介事地點了點頭。“有兩下子嘛,木葉的忍者。嗯。”
嗖嗖聲在他的頭頂響起。只見三個黑影從極高處躍下,在四周的牆壁上輕巧地幾次借力,便毫發無傷地落在了鳶的旁邊。迪達拉也收了大鳥,和他們站在一處。
此時煙霧也散了,露出了被變成針的頭發包裹的自來也,以及雙手分別按在琳和朔茂身上的帶土。四個人都灰頭土臉的,但是似乎并沒有受到爆炸的傷害。
“岩忍村的迪達拉,砂忍村的蠍,泷忍村的角都,湯忍村的飛段……這下子可麻煩了。”自來也的視線轉動着,從新來的四人身上逐一掃過。他以餘光瞥向同伴們,“四對六,我們可沒什麽勝算,而且他們還有三名成員沒有出現,很可能正隐藏在暗處。雖然很不甘心,但現在也只能撤退了。你們沒有異議吧?”
朔茂低着頭不說話。琳咬着嘴唇點了點頭。自來也望向仍然一直在盯着高臺的最後一人,低喝:“帶土!”
帶土咬緊牙關,從牙縫中擠出三個字。“……知道了。”
噗的一聲,藏在自來也懷裏的小青蛙消失了。
“動手。”鳶以厭倦的口吻下令。
就在這時,逆通靈之術發動了。帶土只覺得身體像是猛地被人向後一扯,随即,騰起的白色煙霧就覆蓋了他的整個視野。
離開雨隐村之前他最後看到的,是鳶彎下腰去,輕柔地抱起卡卡西,轉身走向身後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