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醫院病房裏的氣氛一下子變得陰沉。
早就在門口站立好一會兒的陳婉約一點不漏地把這兩人的對話聽得清清楚楚。
此時的她, 手裏水果刀折射出着詭異的光, 刀尖對準賀其琛, 眸光一動不動把他注視着。
“所以,你現在在和我玩假死游戲嗎?”
她把單子盡數扔在床鋪上,質問得有理有據。
都不知道這個狗男人如何和醫生說的,還留院觀察。
觀察他的臉皮有多厚嗎。
“婉婉。”賀其琛不得不淡定下來, “沒那麽嚴重,只是稍微開個小玩笑。”
陳婉約沒理他,扭頭看向徐南終:“你先走吧?”
徐南終:“?”
陳婉約:“我要關門打狗了。”
賀其琛:“……”
徐南終知道陳婉約手裏的那把水果刀只是耍耍威風,不過刀既然出自他拎來的果籃中,他要是就這樣走掉不管兄弟死活的話,未免太沒情誼了。
“不管怎樣。”徐南終這回總算說了一句人話,“其琛受傷了。”
這話一出, 怪讓人感動的。
之前一直都是社會主義塑料兄弟情,如今總算展現出情深義重的一面。
賀其琛附和:“南終說的對。”
徐南終:“而且我是來看望他的, 你要是直接把我趕走的話,是不是很沒禮貌。”
賀其琛:“對。”
徐南終:“把刀放下吧, 我給其琛削個蘋果。”
賀其琛:“哥們,沒白疼你。”
這兩個好兄弟一唱一和好長時間,感情深厚得陳婉約似乎也有所感動,随手把水果刀折疊好, 扔給徐南終。
關門打狗是有講究的,不能單純使用暴力。
何況賀其琛确實為了救她出了大約兩毫升的血。
不過就這樣放過他的話,陳婉約剛才當着醫生和護士面所表現出的失态, 這個賬該怎麽算,哪能白白受到欺騙。
“那你說,我該怎麽懲罰你?”陳婉約環手抱胸,依着窗口,纖細的身形遮擋住外面少許日光,慢條斯理地問,“你三天沒睡沙發,皮癢了是吧。”
“婉婉。”賀其琛依然如同一個病人一般微微躺靠在病床上,俊臉斯文溫和,完全看不出耍賴的痕跡,“你說話不算數。”
陳婉約:“怎麽不算數?”
賀其琛:“我剛才聽得很清楚,你一邊趴在我身上哭,一邊說不會再讓我睡沙發。”
陳婉約沉默。
所以這句話在傳達一個訊息。
他在擔架的時候就是清醒的。
而她蠢呼呼地還抱着他擔心他會不會就此挂了。
陳婉約再次看向徐南終:“你走吧。”
徐南終:“又攆我走?”
陳婉約:“這次我是真的關門放狗了。”
徐南終:“那我更不可能走。”
聞言,賀其琛再次感動一把,确定徐南終就是他團結一心,互幫互助的好兄弟。
兄弟情,不可摧。
兄弟情,永相随。
陳婉約從果籃裏拿出一個非常适合打夠的甘蔗,以做打狗棒,抽出紙巾簡單擦拭了下,淡淡陳述:“我如果沒猜錯的話,你對我們家秋棠很有想法。”
徐南終沒吭聲。
陳婉約繼續道:“我這裏有秋棠的微信和手機號碼,不知道你有沒有興趣。”
徐南終:“你想怎樣?”
陳婉約:“限你五秒內,從這個屋子裏撤離。”
他要是能在五秒內從這個病房裏出去的話,意味着他将得到秋棠的微信號碼。
這是個狠招。
賀其琛皺眉:“婉婉,你不要挑撥我們的兄弟情……”
話還沒說完,徐南終已經走了。
五秒鐘的限時,他只用了三秒。
走之前,徐南終不忘丢下一句:“手機號碼也發我一下。”
陳婉約:“OK。”
賀其琛:“……”
這他媽就是剛才說要給他削蘋果的難兄難弟。
徐南終沒削過蘋果,剛才裝模作樣那樣一削,一刀下去,半個蘋果就沒了。
陳婉約拿起蘋果饒有興致地觀察了會,“你的好兄弟可真是冷情。”
“嗯。”賀其琛啞聲陳述,“但是我有一個小兄弟很熱情,你要不要來看看。”
“……”
刷的一下子,陳婉約手中的蘋果就砸到他懷裏了。
好端端的!
在醫院開什麽車!
“你不要太過分。”扔掉蘋果,陳婉約的手裏還有半截沒削皮的甘蔗,在他眼前作勢晃了晃,兇狠狠的,“我是真的準備打狗的。”
賀其琛:“嗯。”
陳婉約:“你不信?”
賀其琛:“你過來打一下試試。”
陳婉約:“……”
雖然明知道他的話裏具有一定的威脅,陳婉約還是抱着不服輸的态度走過去,身子剛靠近病床邊,手腕就被他握住,下意識地松開指頭,那截作為小武器的甘蔗順勢滾落掉地。
下一秒,陳婉約雙手被固于背後,反身趴在床褥上。
整個過程只花了幾秒鐘的時間。
而且賀其琛還是單手将她拉過來制服的。
陳婉約吃了個狗啃被子後,忍不住叫道:“賀其琛你混蛋!”
“婉婉。”男人不急不慢,“知道什麽叫做不自量力嗎?”
“你!”
“你那點三腳貓功夫,不要拿出來顯擺了。”
陳婉約被他摁着,好一會兒才冷靜下來。
她總覺得他話裏有話。
強行冷靜過後,又是一陣暴躁,陳婉約費力翻過身,長腿一勾,像蛇似的三下兩下盤着他的脖子,咬牙切齒道:“你才三腳貓功夫!我還沒質問你,你倒好。”
“質問我什麽?”
“為什麽會跟蹤我去墓園?”
“怕你有危險。”
“胡說八道!”陳婉約繼續恨恨道,“我帶了保镖的。”
“我要是不去,你就被蛇咬了。”
“你不是說蛇沒毒嗎?”
沒毒是沒毒,但不可能半點炎症都沒有,醫生為了保險起見讓賀其琛留院觀察。
而他借這個機會,剛好試探下小媳婦到底會不會擔心他而已。
事實證明。
擔心歸擔心。
沙發還得睡。
女人的嘴,騙人的鬼。
她剛才還說只要他醒過來,讓她做什麽都可以。
陳婉約低頭看見他手背上和剛才有些不同的青紫症狀,思緒微微有些亂,把腿放下來,又恢複小女人姿态,“到底有沒有毒。”
“你親我一下,我告訴你。”
“親臉嗎?”
“可以。”
“可是你沒臉。”
男人低笑了聲,反手拽住她纖細的手腕,把她摁在懷裏,一低頭嗅到發間的清香,她就像只小貓似的軟軟香甜,眼角挂着清淺的淚痕,紅唇薄嫩,抿起微微弧度,優雅中又俏皮。
“想親你。”賀其琛摟她的手緊了幾分,似笑又認真,“剛才就想了,你趴着對我哭訴的時候,我就想,不應該以這種方式讓你哭,應該拖到角落親到你哭。”
陳婉約面色泛紅,咬唇,“然後呢,怎麽忍住了?”
“必須要忍,不忍就等不到你對我表白。”
“誰對你表白了,臭弟弟,臭死了,死不要臉你——”
男人抓住她亂撲騰的爪子,五個指尖圓潤,沒做指甲,白白淨淨的,他低頭輕輕碰了下她的手背,即使動作再柔和,陳婉約還是感覺到被隐藏極深的克制。
她眼神不自然地看向別處。
賀其琛就像嘗試新鮮獵物似的,沒有直奔主題。
當然,這是醫院,他也不會直奔主題。
“本來我想放任你繼續玩的。”賀其琛低頭,嗓音沙沙啞啞地放下來,“但你太大意了,沒有半點防範。”
“幹嘛?”
“不準你亂來了。”他說,“還有最後一個,我幫你解決。”
陳婉約一愣,面色比剛才還要不自然,目光躲閃,“你在說什麽,我怎麽聽不懂——”
“婉婉。”賀其琛笑容更深,“不到萬不得已,我不想用繩子把你綁在家裏或者床上,你明白我意思嗎。”
不管明白不明白。
這句話妥妥的就是在威脅她。
她做什麽了?
她沒做壞事吧,也沒欺負他。
但心底越來越虛,總覺得哪裏怪怪的。
她滿腦子都是心思的時候,門突然被敲開了。
兩個護士姐姐進來的時候完全沒想到裏面的病人和家屬會以如此怪異的姿勢占據病鋪。
“對不起,打擾了——”
護士們準備走的時候,陳婉約一個激靈坐起來,随便理了理自己淩亂的長發,一本正經地挽留:“沒事,你們有什麽要忙的就忙吧。”
兩個護士面面相觑,沒敢多逗留,立刻撤離了。
這間病房通常不怎麽對外使用,住裏面的人非權即貴,哪怕被她們發現男女在病房裏擁抱,也不會聲張出去。
就算如此,陳婉約也不想自己給護士留下不好的印象。
相對而言,賀其琛比她淡定得多。
淡定得陳婉約覺得哪怕被人捉女幹,他都會如此冷靜。
淡定就淡定,他還氣定神閑地問她:“婉婉,你慌什麽?”
陳婉約沒好氣翻了個白眼,趁門外的護士沒走遠,嬌聲嬌氣喊一句:“哎呀,姐夫,我都說了不要這樣子,要是被姐姐看見的話多不好。”
聞言,門外的護士,藥差點沒拿穩。
…………
留“Y”紙條的人一直沒有動靜。
所謂的最後一個人不出任何的消息,全城人多少有些惶恐,生怕輪到自己的頭上,哪怕是千萬分之一的可能。
這種惶恐和擔憂,并沒有影響到陳婉約,該幹嘛就幹嘛,白天排練,傍晚去秋棠店裏溜達一圈,最後再回來。
周末,她會和秋棠一起帶着秋絮去游樂場。
有的時候,林燃會跟着一起。
他和秋絮一樣,在她們眼裏都是小孩,卻一本正經地糾正秋絮:“說了很多次,不要叫我哥哥,我是你叔叔。”
“可是哥哥……”秋絮一開口就讓人跪,大眼無辜,“哥哥很年輕啊。”
讓秋絮判斷一個人是叔叔還是哥哥,并不是從臉,而是從穿着和言語。
在她眼裏,一個能陪她一起玩過家家的男孩子就是哥哥,所謂的叔叔,應該是像賀其琛那樣,話很少,也不會耐着性子陪小孩,但偶爾會送些小孩喜歡的禮物,這種才是叔叔。
周末這天,陳婉約來店裏來得早,秋棠出去進貨了,店裏只有林燃一個人在打掃。
小孩做事勤快,嘴甜會哄人,脾氣又好得不得了,這樣的奶狗,應該挺招人喜歡的。
不知道秋棠對他的感覺如何,陳婉約倒是已經把他當做小老弟看待。
“姐姐。”林燃正在用抹布擦桌子,一邊擦一邊說,“你今天來的好早,是不是有什麽事?”
“沒什麽事。”
“那你先坐吧,我忙完之後再教你做蛋糕。”
陳婉約不急,坐下來随手翻了翻晨間報紙,“你先忙你自己的。”
擦完桌子,林燃又去喂貓,拖地,拖到陳婉約這邊的時候,搭話道:“看不出來姐姐這麽有心,特意學做翻糖蛋糕,是送給老公的嗎?”
“送給他有什麽用,一個直男能有什麽審美。”
“你可以做一只可愛的小動物。”
“所以我在想,什麽樣的狗狗形狀蛋糕比較容易做。”陳婉約托腮,翻了會報紙過後又去看手機。
她現在有些明白,對一個人上心,不是處心積慮地去關心,而是順其自然地,走在街頭看見一處風景,都忍不住想拍照給他的那種上心。
譬如她上次看見別人做的翻糖蛋糕很好看,下意識地想自己做一個,就當做上次忘記他生日的補償。
即便她認為他未必懂得欣賞。
她還是想做。
簡單的狗狗形狀蛋糕,做起來應該不難。
玻璃門外,起了一層薄霧。
今天的天氣不太好,陰沉沉的。
讓陳婉約想起五年前車禍之後的幾天,也如同這般,氣壓低得讓人踹不過起氣來。
忙完之後,林燃煮了兩杯早茶,遞一杯給陳婉約,随便掃了眼她跟前的報紙,“今天的晨報有沒有消息?”
陳婉約:“什麽消息?”
林燃:“Y字母的主人。”
陳婉約:“沒有。”
“那還真的怪讓人擔心的。”林燃搖頭,“我老家那邊因為這個Y天天上香,我一個遠房表叔從外地回來後,不知道為什麽那麽迷信,每天還要拜菩薩。”
“是嗎。”陳婉約喝了口熱茶,笑道,“那可能……下一個人就是他。”
“姐姐真是會說笑。”林燃沒注意到陳婉約的神色,自顧自地說,“我老家林莊那邊的人都很善良,沒人會被Y字母纏上的吧。”
“那說不準,萬一要是有人財迷心竅呢。”陳婉約多問一句,“你林成表叔是什麽樣的人?”
“他是……”說到這裏,林燃突然一愣,“你怎麽知道我表叔叫林成?”
“我……聽說的,他不是挺有錢的嗎?”陳婉約笑道,胡編亂造,“陳氏那邊和他有生意往來。”
“林成表叔這幾年在外面做生意,确實掙了不少錢,回來的時候開了一輛奧迪。”林燃嘆息,“可惜他不太孝順,他奶奶病得快要死那天他才回來看望,後事還沒辦完他就要走了。”
“那确實不孝順,老人家在天之靈,也不會保佑他平安走的。”
不知道為什麽,林燃總覺得陳婉約今天說的話有點怪怪的,很詭異。
不過聽起來又像是玩笑話,估計是在笑他表叔不孝順,林燃和她有同樣的想法,所以沒放在心上。
陳婉約在店裏呆了挺長時間,拍貓咪照片,發朋友圈,再配上文字,就當做給秋棠做宣傳了。
發完朋友圈,她又錄了一個自己在店裏的視頻給賀其琛。
非常簡單粗暴的剪刀手非主流視頻,她露出半張臉,還有半個鏡頭留給一只英短貓。
做完這些,陳婉約準備走時,看見秋棠來了。
“怎麽我一來你就要走?”秋棠放下手裏的東西,把她攔下來,“怎麽的也得吃個午飯吧。”
“我就是來發個朋友圈。”
“我可不信,你不是喜歡發朋友圈的人。”
陳婉約聳肩,也沒繼續隐瞞,靠在秋棠耳邊,悄咪咪地說:“其實我是想出去跑靓仔,但是又怕賀其琛發現,所以先來你這邊的貓咖打卡。”
這叫聲東擊西,轉移注意力。
秋棠明白了,又好奇問:“你幹嘛去?”
陳婉約已經拿出車鑰匙,慢悠悠丢一句:“寫紙條去。”
到了中午,霧氣才慢慢散開,高速路那邊逐漸有車子經過。
本來是一個平常的周末,不少家庭準備周日出游,不曾想會在高速路上看見好幾輛警車。
從衣着上來看,他們僅僅是交警。
他們形勢浩蕩,做事幹脆利落,一輛車一輛車地檢查,不錯過任何有嫌疑的車輛。
下意識的,人們以為這是來查酒駕的。
已經駛向這條路的車子都不會有撤離的機會,每一輛車上的人都要接受檢查。
一輛奧迪車,駛入路口之後,等發現所謂的“交警”手裏并沒有測酒駕的儀器,裏面的司機二話不說,擰門就跑。
他當然跑不過早已埋伏好的警察。
三下五除二的功夫,人已經被逮捕住。
緊接着核實身份證和車牌號。
陳婉約開車過去的時候,那邊還是一團亂。
真是有趣。
她發現這場游戲裏智商在線的只有江窈,其他人都是弟弟中的弟弟。
陳婉約慢悠悠把跑車開過去,出乎其他路人意料的,她沒有接受警察的審問,而是愉快地交談起來。
他們陳述道:“這個人名字叫林成,和身份證上的一樣,沒有更改過。”
陳婉約點頭:“我懂了。”
被制服的人雙手被拷住,身上套着不知道什麽牌子的黃色皮甲,褲子和鞋子髒兮兮的,上面覆着濃厚的煙灰,膝蓋裹着一層泥土,看起來出發前匆匆忙忙地做事情。
一個邋遢的三十來歲男人。
寒風襲來,吹起陳婉約身上深紅色的呢大衣,同色紅唇微微翹起,高挺鼻梁上架着的墨鏡反照出不遠處的景色和日光,踩着高跟鞋一步一步走到男人面前,陳婉約居高臨下地望着。
林成縮着脖子,瑟瑟發抖,“你是誰?”
“陳婉約。”
“我不認識你。”
“可是我認識你。”陳婉約抿唇,“而且,我提醒你一個詞,你就知道我是誰了。”
“什麽詞?”
“車禍。”
林成臉色驟變。
陳婉約繼續不急不慌地陳述:“五年前,一場車禍毀了三個人的命運,而肇事司機在一個交通隊長的包庇下逃逸,如今那位隊長已經落網,這名司機,自然也不會逍遙法外。”
頓了頓,她眸間厲色更深,“至于你們背後的人,我也不會放過她。”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在這種情況下,人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反駁,林成整個人顫抖得厲害,聲音更是抖得不行,“你,你瞎冤枉人,你有證據嗎?”
“我沒證據,警察哥哥們會來逮捕你嗎?”
“不是我……那是個意外……”
“有什麽事,進去再解釋,你也有辯護和請律師的權利。”
陳婉約一點都不慌。
已經到這個份上了,林成再怎麽掙紮都沒用,如同一只被漁網束縛的魚,反反複複地掙紮,看似能和外界接觸,卻已經被禁锢住所有的自由。
“那只是個意外!!!”林成突然暴躁起來,即便被束縛也試着扭動,雙目瞪紅,“還有其他人……我們都受到同樣的賄賂。”
“我知道。”陳婉約挽唇,“不過他們不是直接殺人犯,所以,我只是稍微懲罰了下而已,還留他們性命在。”
警察開始押林成上車。
他沒有掙紮卻苦苦訴求:“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并不想這樣的……那天喝多了酒,不然,不然和其他人一樣,只是去堵個車。”
“虧你說得出口,只是去堵個車?”陳婉約語氣泛冷,“故意造成交通堵塞妨礙我們去醫院治療,這和間接殺人有什麽關系?”
“我……”
林成被押上警車了。
陳婉約繼續站在寒風中,雙手插在口袋裏,很長時間的沉靜。
最後一個人,也解決了。
不知道這算不算給陳家司機的一個交代。
“玩夠了嗎?”
突如其來的男聲,打斷了陳婉約的思緒。
一擡頭,寒風仿佛被人擋住似的,映于眼前的是男人熟悉的面孔。
陳婉約微怔,“你怎麽會在這裏,我不是說……”
賀其琛:“你發個視頻就能讓我以為你在秋棠店裏?婉婉,你把我當傻子?”
陳婉約沒吭聲。
他上次在醫院說不許她再亂來了,但最後一個人,她怎麽可能輕易放棄。
所以偷偷摸摸地過來,不曾想還是被他逮個現行。
陳婉約小腦袋低着,等着他的教訓,男人卻遲遲沒有動靜,一瞬不瞬地看了會,“婉婉。”
“嗯?”
“手冷嗎?”
“……”
她一愣。
都做好挨罵的準備,他突然問她冷不冷。
不等陳婉約回答,賀其琛大手将她的小爪子從口袋裏拿出來,握在掌心,聲線清晰陳述:“林成和江窈的事以後再說,先上車。”
男人火氣旺,體溫高,穿得比她還少,手卻是熱的。
小手被他溫熱的掌心包裹着,沒多久就熱乎了,陳婉約原本像只跟屁蟲似的跟在他後面,突然想起什麽,牽着他走到林成那輛奧迪車。
砰地一聲——
陳婉約把手裏早已準備好的紙條貼在車玻璃上。
紙條上的內容,只有一個清晰的字母——“Y”。
貼完紙條後,陳婉約看向賀其琛,小臉認真:“老公,實不相瞞,紙條Y是我寫的。”
賀其琛:“我知道。”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在2019-11-18 23:23:32~2019-11-19 23:22:27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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