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滿分
換好衣服化完底妝，劇組就準備發盒飯了，因為拍攝任務緊，整個午休大概持續一個小時。
化妝師妹子看齊奕一副挺嫩的樣子，主動邀她一起去吃飯。
“不用了，我家裏有人送飯來。”齊奕說。一般她不在尚真拍戲的時候，沈朝都會要求家裏的阿姨做好飯菜放在保溫桶裏給齊奕帶上，或是讓助理送外賣到片場，說是盒飯不營養。
化妝師妹子愣了愣，笑着說：“那我先去了。”
早上阿姨聽說齊奕今天的戲很多，特意早上五點鐘就起來煲了她喜歡的鴿子湯，她高高興興從化妝室走出去，小李已經抱着一摞保溫盒在等着了。
普通演員沒有專門的休息處，有的群演幹脆就是蹲在牆角随便扒兩口就湊合了。
小李機靈，在片場附近的花壇邊找了個陰涼的地方，用早上的報紙墊了一大片，把四菜一湯鋪好，又找了個小凳子讓齊奕坐着吃。
“你吃了嗎？”齊奕一邊喝湯一邊問。
“等姐你吃好我再去。”
齊奕噎了一下，小李看上去起碼二十四五了。
“別叫我姐，叫我小齊就行了，你也一起吃吧，反正我也吃不完。”她示意小李坐下。
不過她心雖然是好的，卻沒有多餘的碗筷，小李只能默默地站在一旁陪吃，順便幫她擋太陽。
其實就算有碗筷，小李也不會真的和她一起吃飯，他和齊奕的經紀人張婉是親戚，入職之前張婉特意叮囑過，對齊奕要有對女朋友的周到和對主人的尊敬。他不明白對主人是個什麽尊敬法兒，反正照着清宮戲裏來總沒錯。
正吃着，花壇的另一邊傳來了一男一女聊天的聲音，男人喋喋不休，女人只是“嗯”、“嗯”地應聲，好像是在講戲。
“明白了嗎？”男人問。
“我知道的，謝謝老師。”女人答得誠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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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一會兒，就看見兩個人繞過花壇走出來，是錢導和上次齊奕試鏡的時候在臺上和人對戲的女生。女生身穿戲服，胳膊底下夾着劇本，手裏還拿着個一次性飯盒，剛剛顯然是在和導演一邊吃飯一邊聊。
齊奕立刻放下筷子站起來，跟錢導打了聲招呼。
錢導眯起眼睛越過她看了一眼臺子上的四菜一湯，玩笑道：“小……午餐挺豐盛的啊，叫的外賣？”
齊奕答：“不是，家裏帶的。”
錢導朝女生攤了下手，說：“看別人家的女孩兒的待遇，再看看你。”
女生笑得有些勉強。
錢導向齊奕介紹道：“這是虞南，就是被你潛規則頂下去那個。”
虞南：“……”-_-|||
齊奕：“……”Σ( ° △ °|||)︴
齊奕再蠢也聽得出這語氣不太友好，朝虞南笑了笑：“你好，我是齊奕。”
虞南：“呵呵，我知道。”
齊奕：“……”∑(っ °Д °;)っ
這是被記恨上了嗎？好恐怖！
錢導又問：“小齊，劇本看得怎麽樣了？”
齊奕當錢導這是考教她功課呢，答道：“都背好了。”
虞南“噗”地笑出來，十分真心誠意。
齊奕挺尴尬：這有什麽好笑的？
錢導也笑：“背臺詞又不是背課文，我們不是很嚴格的劇組，臺詞只要意思到了就行，不用死記硬背。”
“唔……”齊奕不知道應該發表什麽樣的評論好。
錢導知道這孩子有點兒死心眼，剛不過是想逗逗她，便點明道：“我是問你對角色、對每一場戲理解得怎麽樣。”
“哦。”齊奕應了一下，想了想，說，“我不知道我理解得好不好，可以直接說嗎？”
錢導動了動下巴示意她繼續。
齊奕不知怎麽的就想起了陸闡——難道導演們都喜歡用下巴說話嗎？
齊奕有點兒小緊張，斟酌着開口道：“小芸是喜歡韓教授的。”
此言一出，錢導的眼睛就亮了。
齊奕沒注意，仍在回憶劇情組織語言：“她和白悅靈幾乎是同一個時間喜歡上的教授，但是他們一個奔放外露，一個內斂隐忍。比如說吧，只要白悅靈去找韓教授的時候，她都會找理由在場……”
齊奕絮絮叨叨，把能記得的感情線都說了個遍，錢導和虞南就這麽一直聽着，也沒有打斷她。
“理解得很到位。”聽完齊奕的分析之後，錢導顯得十分高興，“看得出來你對劇本研究得很用心。”他頓了頓，繼續道，“原著也讀過了？”
齊奕點頭，錢導露出贊許的目光。
看來這次的閱讀理解得了滿分，齊奕開心地想。
錢導又點撥了齊奕一點兒關于角色理解方面的技巧，午休時間很快就過去了。
齊奕十分驚訝地在片場見到了柳眉。
錢導說：“本來以為尚真只有你一個角色，沒想到沈總一點兒不肯吃虧，硬是塞了個女二號給我，我這買賣可虧大了哦。”
齊奕有點兒不高興，心想好你個沈朝，陸闡好不容易給我說了個小角色，你倒好，随随便便就把小情人給塞了進來。
一旁的劇務給錢導遞了個泡了胖大海的随行杯，八卦道：“您不知道？沈朝最近被拍到好幾次和她同進同出，你沒看她鼻孔都翹上天了？”
齊奕更郁悶了。
“人家入行也就三四年，現在已經是視後了，除了潛規則也有點兒水平的。”又有人說。
也就是說柳眉入行比齊奕還晚。
齊奕不甘心——這女人一副整容臉，整天也不想點兒好的，真的就那麽天生會演戲？
她用手機爬了天涯好幾個八卦樓，其中甚至還有個【八一八那些年柳眉抱過的大腿】的專樓，其中就提到了沈朝。
齊奕看得仔細，越往後翻越是心塞到不行，這貼子裏提到的男人足有七八個，年紀大的都快六十了——沈朝怎麽會看上這麽個女人？齊奕想不通，在她的記憶裏，沈朝一直是潔身自好的，至少她住在沈家的這幾年，除了有應酬，沈朝大多數時間都會在七點鐘之前到家。
她努力回憶沈朝不尋常的舉動，正出神，連面前走來一個人都沒發現，來人盯着她看了一會，伸出修長的五指抽走了她的手機。
“喂，看什麽呢你？”
齊奕心頭驚得一跳，擡眼一瞧，一個全身都嚴嚴實實裹在長袖長褲裏，臉上戴着墨鏡，手裏還撐着把大黑傘的男人正噙着一抹玩味的笑看着她的手機屏幕。
是陸闡。
“還給我！”齊奕站起來搶手機。
“啧。”陸闡發出一聲不屑，任她奪走了手機，“你不是拍戲嗎？怎麽又在看沈朝？”
齊奕往作為場景的別墅裏頭瞧了瞧，裏頭的工作人員還在架燈光和背景板。
“你劇本看熟了嗎就在這花癡？”陸闡又問，言語裏全是嘲諷。
所以這個人是大老遠跑來找茬的嗎？
“早熟了，中午錢導還誇我了呢。”齊奕帶了點兒炫耀的意思，反問，“你來做什麽？”
陸闡笑了笑，答道：“有事找錢導，他怎麽誇你的？”
齊奕不遺餘力地自賣自誇：“努力、勤奮、有天份。”
陸闡送了她一個字：“呵。”
齊奕：“……”(。_°☆╲(- — )
陸闡本是為了那個從錢導手裏半哄半騙來的劇本來的，商量完了之後順口問了兩句齊奕的情況。
錢導挺驚訝地問：“你們認識？”
陸闡說：“我一朋友的妹妹，錢哥您可得照顧着點兒。”
錢導應下來，突然又覺得哪兒不太對，問：“是你先前跟我提的那個嗎？”
陸闡一口否認，說：“只是上一個劇組裏有過合作。”
這話和柳眉說的正好對上了，錢頌歌狐疑地看了陸闡一會兒，沒能看出點什麽端倪，信了他的話，說：“小姑娘嫩是嫩了點兒，悟性還是挺好的，要不你留下來看看？”
“不了。”陸闡說，“我就随便看看。”
“随便看看也是看看嘛。”錢導喊人給陸闡加了個凳子。
